菩薩戒的釋義(三)
第二要點 概略
修此第二要點時,我們的坐姿要正,背要直,依上述之法修完相對菩提心與究竟菩提心的每一階段,盡可能修得清清楚楚。修止觀時,手放膝上,呼吸放松,純任自然。誦皈依、發菩提心和功德回向三種祈禱文時,合掌當胸,指端略為分開。在尋「我」的階段,要放松心情去做,不要有痛苦或緊張的感覺。當我們只是坐著任念來去時,我們要視念如水中連串而起之泡,一過即了。
第三要點 :利用逆緣作為證悟之道的一部分
逆緣有很多種,然可簡化為根本的二類,一類起于器世間,另一類起于器世間內的有情。第一類是四大失調所引起的火災、水災、疾病等等。第二類是所有來自眾生的不愉快,例如他們對我們發怒或讓我們的日子不好過。他們所做的有時是舊惡之果,有時是新惡之因,因其能在我們心中引起貪、嗔、癡、慢或嫉妒的反應。
無論何緣生起,其為順為逆,要看我們的了解而定,并不全看緣的本身。我們若不能善于應付,緣即為逆;若能善解善用,將其轉成修行之資糧,緣即為順。例如,若有人侵犯我們,而我們予以報復,則此緣即純為逆。然而,我們若明白此乃己業成熟所現侵犯之相,則我們就能佑其為凈化該業之方便,而以慈忍力安然接受。這并不是說我們要到街上去惹禍上身以便能凈化自己過去所造之業。有些苦是我們能避免的,也有些苦是我們不能避免的。通常我們費很大的工夫避免受苦,即使是些微之苦,但當我們遇到不能避免之苦時,我們就必須視其為業已成熟而欣然接受,心知業果成熟即是業因消滅,而且業果此時不熟,早晚會熟。當業成熟顯現時,善修者即以一種凈化該業的方法,盡量加以利用。若非如此,我們就會對逆緣作不良的反應而播下更多的業種。輪迥運作的方式即是如此,不斷以冤報冤,致使世間生死死生,永無休止。證悟本身并沒什么,只是解脫輪迥的惡性循環而已,此即為何斷除冤冤相報為證悟之道的一部分。藉除新的輪迥之因和凈化已造之業,我們可以重見自心或自己的真性。觀想金剛薩埵等的修法是有力的凈化現有之業的方法,但若要整天修此類之法,在在做日常工作時保持觀想,是不切實際的。因此,以接受不能避免之苦來令業自然凈化的方法,是很重要的。
無始以來,我們從未真正了解何種行為害人害己,何種行為利己利人。一切都成了喂「我」的食物,我們的苦樂全是過去所造惡業和善業所致。由于不明此理,我們乃以為成功與快樂是當前努力的成果,并以這種想法來增長我見。受苦時,我們的反應是報復或自憐等等,這也使有我的幻想增長。苦樂皆令「我」增,不令「我」減,而「我」即是苦種。寂天說,眾生之苦,皆因「我」起。真正迫害我們的惡魔是「我」,而「我」又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惡魔,因為無論如何尋求,我們也找不到任何可稱為「我」的東西。然而,一旦我們產生誤信有「我」的幻覺,那個虛幻之「我」就開始希求快樂,厭惡痛苦,而對獲得真樂之道則一無所知。「我」就是這樣引起貪、嗔、癡三毒,而三毒又帶來輪回之苦。「我」若不予根除,輪回之苦即永不會減。根除之前,苦將不斷出現。我們目前所受之苦,全是我們自己過去為了令「我」滿足或令「我」無苦而行不善所致。
遇到麻煩,我們要確信其根因不是當前之人或境,而是我們自己過去所造之業。我們若未造當受傷害之業,就永不會遭受傷害,而那使我們遭受傷害之業,以及使我們目前能受此業之影響者,皆系于「我」。我們已于無量劫中,以多種不同的方式,做有「我」之妄想的奴隸,現在我們必須痛改前非,推翻「我」見。我們雖可自尋改革之道,但無此必要,也未必成功,而且可能非常困難。佛法是現成的;全部改革之道都清清楚楚的擺在那里。凈除我見所需的一切指引、了解和方法,都是我們能夠得到的。
我們必須推毀「我見」;「我見」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與我們為敵的人或動物可能傷害我們,但頂多不過把我們殺了。死似乎很可怕,然而一旦我們知道死是什么,死就沒那么嚴重了。死即是心在某一身中不能再住下去的時候,隨業之力,轉住另一身。有形的敵人只能要我們的身命,而「我」這個敵人卻已支配和決定我們的生存達無量劫之久。如今我們有了暇滿的寶貴人身,就必須用之于正途,把「我」徹底摧毀。這并不是說「我」不好,并不是說我們應該恨「我」和與「我」作戰。「我」是一種惹是生非,毫無意義的錯覺,去除「我」的方法在于了解,在于洞察生存的本質。我們無須恨「我」;我們應利用「我」使其成為證悟之種,并使我們自己成為佛子。這才是正當的改革之道。
如果我們想利用人生的境遇作為修行真諦的一部分,我們就必須了知這些境遇如夢如幻,進而看出它們是「四身」的顯現和游戲。無論我們看到什么或經歷到什么,都不外佛性,都不離證悟或佛陀的法身。但是,由于「我」及貪等的活動一刻不停,才使得那清凈的一面隱而不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如何始能找到佛之諸身呢?如果我們像在身心中尋「我」時那樣逐步分析我們的境遇,我們就會發現其中找不到一點點獨立實存的東西;雖然如此,其相仍在。如夢中所顯現者,有相而無起源。此無生之境即是無生法身。
境遇無生,沒有起源,然有相在;我們仍有講話、吃飯、生病等等現象。無生之性并未令相空洞。究實是無的鮮明生動之相即佛報身。無生與顯現結合即佛化身。此法、報、化三身不是分立的,而是一體。此一體即法界體性身。法身是超越一切想象和限制的證悟。報身猶如法身之空中的燦爛陽光,化身則如那個太陽不斷發出的生長之力與能。究竟階段與我們自己無別。相對階段亦復如是。
四種資糧
有四事能幫助我們修相對的菩提心與究竟的菩提心:
(一)積聚福智。
(二)凈化苦因、苦之本身及障礙。
(三)感激橫逆之因。
(四)供養及贊嘆護法。
(一)積聚福智
「積聚」是指發展樂因和創造成覺之順緣,同時也是凈化的重要支柱。我們都喜歡快樂,厭惡痛苦。這是很自然的反應,也就因此而有了正負善惡的觀念。「積聚」的意思是積善。不斷積善去惡是唯一除苦之道。如此積聚即是快樂的直接之因,但不是證悟的直接之因,因為快樂并非證悟。樂因苦而有;苦是樂之反。積善可除與樂相對之苦,使甚深獨立之樂的證得,遠較不積善時為容易。去惡之后,留下善果,此善果又構成證悟方面的障礙,它是一種必不可少的障礙。以種子的成長為例,即可說明此點。種子絕不可能獨自成長結果。種子需要泥土來培植,并須有適當的濕度和溫度。土、水和熱是有利的障礙,能令種子開花結果,充分成長。同樣的,我們先造有利的障礙,以除粗劣、痛苦、不利的障礙。然后我們就可輕松的除去有利的障礙,獲得圓滿證悟之益,能除有利的障礙者是智能。
這不只是一種想法,而是一種做法,是我們必須遵行之道。一切有關善與不善、善業與惡業,以及積聚福德資糧的法教,都出自此道。我若問人:「你想要快樂嗎?」他當然會答:「想要。」每一個人都喜歡那種一切順利的感覺,那是一種快樂美好的感覺。但是,你若問他是否真知快樂之因,你會發現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得不很清楚、不很確實。揚善的法教即是除此昏昧之光。對于這些法教,有人當下領悟,有人甚表懷疑。不過,一般而言,修德之善行看來十分合理,會為大多數的人所采用。但我們必須了解,真正的積德并不只是行善,而是了知善行和誠心去做;否則,沒有了解和誠心,所謂積德就只成了另一個夢,一個在發展善德方面并無特殊效果的夢。
在積德方面,主要的外在重點有三:
(一)佛、法、僧是積聚虔誠之德或信德的重點。
(二)六道受苦的眾生,無論看得見與看不見,都是我們積聚悲德的重點。
(三)我們的恩人,或善心人士,都是我們積德與恭 敬的重點,其中包括我們的父母、朋友、幫助 過我們的人,以及本國或全球的善心人士。
修信德的方法是對三寶虔誠禮拜、供養和祈禱,也可用制作莊嚴的金佛像或供佛之燈等方式將我們的技能和財富轉化為虔誠的信心。不過,修信德的最佳之道是獻曼達 ?,因為以清凈心獻曼達等于是獻上了整個的宇宙。這是密續的真髓,是獲得輝煌成就的至簡方法。此一確能令獻曼達的價值猶如獻上整個宇宙的清凈心,即是菩提心,也就是大乘道的力量所在。
有關信德的最后一點是,不管你采取何種看法,對三寶或佛性要完全信任。這在開始時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們可籍下列意義深長的想法而發展出完全的信任:
平安,即究竟真諦,超樂之至樂。
為達此目的,我獻身語意,求證無上覺。
一作如是想時,我們就能懷下列之念接受疾病:
我若生疾病,愿我病利他。若我之存活,
能有利于他,則愿我再活。若我必須死,
死亦我所愿。
這就是說要對所修之法有大信心,相信所修之法無不適用。
(二)凈 化
從上述可以看出,不僅有須除之苦,也有須除之樂,即障礙深悟和至樂的相對之樂。此凈化過程中的第一階段是除去苦因,亦即惡業。我們必須確信苦非無因而有。一切痛苦都是惡因之果,我們的當務之急是不再造任何未來的痛苦之因。我們沒有人喜歡受苦,但我們不應與苦作戰,而應從苦因下手。
我們怎樣才能凈化已造而未現的苦因,凈化潛伏在我們之內可能于未來成熟結果的苦種呢?主要的方法是誠心深自懺悔以前所犯之過。這樣做本來就夠了,但佛經中還教我們四種主要的凈化之力。
惡業,就連殺人等極惡之業,也本具一種善性。此一善性為何?即潛在的凈化之力。善用經中所說四種凈化之力,即可凈化任何罪過或惡業,并消除其后果。此四種力是:舍棄之力、遠離之力、信賴之力和對治之力。
舍棄之力是深惡所犯之過,知其不善而認罪。我們必須感到自己過去所做確是壞事,不是好事。遠離之力是更進一步,痛絕惡行,永不再犯。知過必改,即使須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不能痛絕,深惡就不圓滿,因為只有當我們有永不再犯之念時,才算是確知己過實為惡行。
信賴之力支持和加持我們的懺悔和改過的決心。「信賴」是信任真諦,成就于皈依和發菩提心。籍著皈依真諦佛),皈依能證得真諦之道(法)和皈依能助我們證得真諦之友(僧),并藉將此皈依發展為菩提心(愿自得證悟以便充分利他),我們即可奠定非常良好的基礎。于此基礎之上,我們的懺悔和改過的決心就能深具意義而有力
對治之力是以證悟空性來支持上述三力,了知一切善惡之業都只是相對的現象,究竟無實;了知在相對的世間,相對的業因會產生相對的業果。對空性的了知,以及金剛乘的明咒和觀想,皆為對治以幻為實的妙方、妙藥。例如,當我們觀想金剛薩埵,藉涌流之甘露(或其它觀想中的光)而得凈化時,其實并非真有具凈化力的甘露或光。根本沒有!觀想的修法是一種能行凈化的善巧方便,若真有甘露自佛流出,我們早就已得凈化了,因為無量劫來一 ?直有佛,早就該有凈化之力降臨眾生、消滅輪回了。諸佛不能把自心的清凈或智能放入眾生之心:諸佛也不能把眾生之苦一肩承當。諸佛所能做的是開示我們正道,幫助我們圓證佛性以除苦及苦因。
此四力在消除較為善良的障礙方面也同樣有效,但須加上般若波羅蜜。其意為何?意即欲得凈化,非超越一切有二之見不可。
(三)感 激
本節和下一節的內容包括對傷害我們的人表示感激,以及為降伏阻力所獻之供。「阻力」(negative forces)一詞并不單指惡勢力,而是偏指任何能傷害我們或造成逆緣的人或事物。為何說是「逆緣」呢?當有人打我們時,我們覺得痛苦,打我們的人所造成的就是令這一連串事件生起的逆緣,而其根因則是我們本身之業,此業遇緣成熟。我們對諸制造逆緣者的禱告和獻供,表示出我們感激他們協助我們修行,這種感激分兩個階段進行。
第一階段是,當道緣來時,反抗逆緣是無用的;我們必須了解逆緣。了解之后,我們就會感激逆緣的到來,但我們同時祈求道緣至此了結,不再生起,因為逆緣雖然有用,畢竟還是一種障礙。
第二階段與「我」及看不見的力量所起之障有關,而非與當前令人沮喪的生活環境有關。無始以來,所有的苦及苦因皆「我」所造,亦即因作有「我」之想而有。「我」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也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前者是因「我」為諸苦之源,后者是因「我」能令我們走上成佛之道。在此階段,我們感激「我」起之障,因有此障為著力之處,才使得我們的修道更快速、更有效。
當一切都進行得太順利時,就會有精神懈怠的危險。此時,「我」起之障可作為非常有用的觸媒劑,促使我們更靈敏、更警覺、更精進。任何機會,只要能加強我們的修行,都是我們所須尋求的。
本節有一種修法,專門用來對付地方神祗在我們修觀或閉關時所制造的騷擾。眾生之數遠超過可見之人或動物;這些不可見的眾生有心,然而沒有能與我們溝通的那種身體。當此類眾生作怪之時,我們就獻給他們一種象征性的小供養,藏名朵瑪(由麥粉和牛油所制成的食子)獻此供時,我們所說的話大意是:「謝謝各位,非常感謝各位所帶來的騷擾,因為這種騷擾有助于我的了解,讓我知道自己所熟悉的色、聲范圍之外,尚有其它事物,因而使我更能接近如實之相。所以我要感謝各位,但請不要再來騷擾。」
(四)供養及贊嘆護法
護法保護修成覺之道者,令其于修道時不為障礙所阻。因此,我們都有權享受護法的保護。若要得此權益,我們必須祈求護法給予我們在修道、證悟、利生方面所需的一切協助。其它之事,護法絕不會管。諸護法的實質是修行者自己所有的那種受悲力加持的信心與信賴。在相對的世間,有曾是極惡、極具權勢而為佛陀及蓮華生大師所度化的眾生。如今他們依誓為修法者盡力。我們所應做的是求其協助我們達到正當目的,并向其獻上特殊供養。這些護法都是世間的護法。此外還有瑪哈嘎拉等非世間的護法,以多種形相顯現,如智瑪哈嘎拉、行瑪哈嘎拉、以及俗瑪哈嘎拉,就像我們對法、報、化三身所作的分類一樣。我們供養他們,懇求他們在相對的層面上協助我們,同時我們對內心究竟的層面修不可動搖的信仰和虔誠,以及對一切眾生修究竟的無量大悲。這些都是在修心階段所用之法,名為逆緣入道法。每當我們有了困難或生病時,我們當然要盡量設法解決問題。我們不必故意意事找麻煩。此一法教的要點是,我們應致力于了解我們所要除去者的起因,了解它為何發生。境遇好時,我們也要求解,不要只顧享樂;我們要隨時準備做轉輪圣王或最貧苦的眾生。有此了解,我們就能屈能伸,可高可低,一律安然接受,毫無困難,這才真正是把逆緣當作道的一部分。
第四要點:轉生活為修行
一切修心法教的精髓是以五力修行。
(一)愿 力
此處之「愿」,在藏文經典中意即「投擲」或「發射」。一開始發菩提心時,我們是把自己的心愿投向獲得究竟證悟和利益一切眾生的目標上。一開始發射或沖刺就不斷的繼續下去,直到實際獲得究竟證悟和利益一切眾生為止。
(二)慣于修行之力
列為第一的愿力,藉修相對菩提心與究竟菩提心而實現。此二菩提心要穩定的、精進的以信心來修,而修行時間的不斷增長即第二力。
(三)潛能之力
潛能,或謂種子,是屬佛性的潛能。此種潛能我們都有,其力藉蘇醒之善緣而活,所謂善緣即是福智二資糧。
(四)凈化與舍棄之力
自無始至今,從今直到獲得證悟,所有已生、未生之障礙,究其起因,皆源于「我」。「我」念念相續,依緣起法,不斷再現。令「我」存活之緣,是為惡緣。從初得此解之時開始,直到洞悉「我」之本質為止,其間我們還不能不自利,但須是善性的自利。愿自己能得解脫以便協助眾生,即是善性的自利;只求自樂,全不顧他,則是惡性的自利。因此,我們首先要除去惡性的自利,然后再除去善性的自利。逐步如是前進,極有必要。
(五)祈禱之力
祈禱之力,主要是指那能將我們所成就之善全部獻出來與一切眾生分享的力量。此第五力與列為第一的愿力相似,都是致力于普遍之善。運用此力,也能令我們產生對惡緣的正確態度。在禱告中,我們祈求自己能面對惡緣,將其轉化為善緣或有利之緣;能了解惡緣:能感激惡緣的來臨。
上述五力指示我們如何把修心之法納入生活之中。以此五力為基本原則,日常生活中各種各樣的情況都能轉為有益。
有關修心的經典中說,吽(hung)字特別重要,并且說有五力為助的修吽之法,是極其圓滿的修法。修行的每一階段,無論是小乘、大乘或金剛乘,都永遠需此五力。例如,修金剛乘時,我們先要皈依和發菩提心,這就是第一力。第二力是實際觀想和細部修行,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第三力與修儀軌時所做獻供等事有關。第四力是修畢時的觀想化人無我之境,這通常是指觀想自己化光,收入自心所觀想之本尊身中,再與本尊合一之觀想。第五力是結尾的回向。此五力對大乘(如上所述)和小乘同樣適用,只是在愿力方面有異而已。小乘最初發心是自得涅盤。其馀四力之性即以此愿力為本。我之所以要把吽字提出來,乃因其為一切之本質,一切之核心。于吽字中,含有各種禪觀和善巧方便。
此五力也適用于命終之時。沒有人喜歡念死或談死,但死是我們都免不了的。當業果成熟死亡來臨時,我們就必須接受死亡,充分利用這個機會。死不是懲罰。死說來就來,死時身心分離,我們習以為常的生活、語言和感覺都告終結。死者若不知死,死將是一件非常可怕之事,因為他無法了解當時所發生的各種現象:然若知死,則死即可成為一個得見佛性和獲致寶貴成果的大好機會。
怎樣才能善加利用這個機會呢?根據大乘,正確的遷識法要憑藉以下五種力量。
(一)潛能之力
潛能之力令心解脫所有過去關懷的俗事仍物。一般人在死時所遭遇的主要障礙,其起因都是由于關懷過去的財富、自身、朋友、家庭等等,包括名聲、教育、權勢,以及各種各樣的事物。一旦確知死亡即將來臨,我們就必須擺脫所有這些俗事俗物,把我們積聚的資產散盡,給子女、給宗教機構、給貧苦之人,其實給誰都無所謂,只要能擺脫那些資產,不再為其所障就成。臨死之時,也是對他人傾訴一切的時候,以使心不留念。
然后,我們應力求了解死亡之性;了解死并非是我們獨有,而是人人皆有,很少有人能活過一百歲,就算活過一百歲,也仍舊不免一死。我們在死時的經驗,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的經驗,沒什么不得了。死亡只不過是我們不再能生存于此色身之中,必須離開此身去接受另一個由今生之業所決定未來之身而已。對于來世之身,我們無力選擇,但我們可以籍著分析今生而對該身有所認識,因為來世之因形成于今生,就像今生如何決定于過去一樣。
對決定我們來世之業有所認識,會令我們深悔自己曾犯之過而誠心認錯。除深悟佛法者外,很少有人能誠心悔過。瀕死之際能令人有此誠心,因為過去所關懷的俗事俗物已不再有任何意義。即使你是擁有億萬大軍和原子彈的國王,雖集世間權勢于一身,時辰一到也得死,既無用武之地,也無用錢之處。臨終之言都是真心話,所以我們要在臨終之時發露懺悔今生和過去生中所犯的一切過惡,并要發誓永不再犯。從禮敬到迥向,如是修行七支祈禱文所說的各方面,可產生極大的效果。此為屬第一階段的潛能或種子之力,它構成我們臨終時堅強有力的背景。
(二)祈禱之力
此第二力首先來自七支祈禱,但其所強調的是禮敬諸佛菩薩和真諦,祈求來世,或于中陰身期,能證實相。這在中陰身的階段遠比在今生容易成就。例如,當我們在夢中知是夢境時,我們就可為所欲為。在夢中這么做比在醒時要容易得多,因為夢中人生的虛幻面更為突出。死后,我們擺脫了固結的人生之夢,使得一切事物的彈性大為增加。
我們所須擺脫之夢,實際上只有一個,即「我」之夢。此外別無其它。我們一死,即不再有身,不受有形的限制,能知三世,亦有他心通。因已自人生之夢蘇醒,故具智能的多種品性。此即為何我們祈求能于中陰身期修相對菩提心與究竟菩提心。若祈禱之力夠強,即可如愿。這就像當我們真想在某一刻醒過來以便去做某項重要工作的時候,我們即能藉此心力而辦到。臨終時,我們必將有更重要之事要做,所以我們要為中陰身的階段誠心祈禱。
(三)凈化之力
無始以來,我們所受之苦都是因「我」或自私而起。今之接近死亡,亦「我」所致。此身、此出生之境地、以及此死,其業因皆「我」所造。既為「我」所造、為「我」所支持,此身、此死等之受者亦為「我」。因此,我們應舍棄「我」,遠離「我」。
(四)心愿之力
中陰身期,我們不受此身和今生的障礙,心得自在。這是心自行認識自己的大好機會,此即為何我們祈求能于中陰身這一適當時機心得證悟。
(五)習慣之力
習慣之力系指現在修行、以便未來能獲得牢固的成果 。我們應于健在時習慣于修心:等到死亡真的來臨時再修就晚了。我們必須立即開始。
以上所說是如何于臨終時利用大乘法的五力獲得良好的成果。在實行階段,在實際瀕臨死亡時,有些對我們有幫助的事,是我們可以做的,但不是非做不可。在這一方面,有關修心的經典中所講的,主要是臨終臥姿作般涅盤狀。這不僅是因為佛圓寂時取此臥姿,也是因為身與心有密切的關系,尤其與氣(prana)有關。氣貫全身,自受胎時就有,不限于血、肉或身體的某一部分,雖然在身體的某些地方此氣最盛。我們可以從開示身心關系的較高密續中,獲得有關氣的正解。
死時能善導此氣的身姿是向右側臥。右手托右頰,右手小指塞住右鼻孔,只用左鼻孔呼吸。呼氣時,我們將自己所有的樂及樂因、功德、財富、名聲、教育或其它善事,都作迥向,利益一切眾生。吸氣時,我們想象自己承擔一切眾生的苦難;不只是想,而要真有此意。如果不能采取上述臥姿,也沒什么關系,因為心行才是最具決定性的因素。
下一步是修究竟菩提心,意思就是要了悟輪迥與涅盤,所有一切,都是法身或佛性所現;于究竟位,無生無死。生死就像睜眼閉眼一樣。我們對今生閉上眼睛,對來世睜開眼睛,閉眼睜眼之間則為中陰身的階段。如是了悟,即無怖畏。怖畏在人臨終時,會引發不善和怨恨的情緒,這些情緒令人非常痛苦,而且毫無用處。上述施樂受苦的修法,要一直修到死為止。若有修行此法的習慣,我們就能善用死亡。臨終時,我們令心專注其本性,令一切皆為心性所吸收,就像我們在修觀時把所有觀想都融入心性要并安于于心性之中,既不止念,也不隨念,只是任念來去,而心對其本性和本身仍能自知。這樣一來,死即成為觀修的一部分。起初觀修因有身障而稍嫌造作。身死使獲解脫之心有了認識自己本性的大好機會。這也是我們所有的最后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