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教記卷第十九
天臺沙門 法照
諸部(上)
光明定題
光明玄(十、五)上來舉譬多是義推,依文立名顯然可解,何者?義推疏遠,依文親近以己情推度,是故言疏,彼義例此是故言遠,用佛口說是故言親,即此經文是故言近,豈可棄親近而從疏遠耶?
拾遺記(中、七)然而大師深知三字是法非譬,從茲自立附文當體二種解釋,其中附文含于二義,一直名理,二從事用,若當體釋,唯從理立,今欲依文先貶譬釋,多是義推不及,依文顯然可解。
光明玄(十、七)問舊云此經從譬得名,云何矯異而依文耶?答:非今就文而害于譬,若茍執譬復害于文,義有二途,應須兩存,故前云義推疏遠依文親近,若鈍根人以譬擬法,若利根人即法作譬,下文云:如深法性安住其中,即于是典金光明中而得見我釋迦牟尼,又空品云為鈍根,故起大悲心,鈍人守指守株寧知兔月,利人圓解不須株指。
拾遺記(中、十三)今釋經題存于二意,一順佛語故依文釋,二對古師故作譬釋,言對古者,因見三師不善用譬,所譬不周乖違法性,故作譬釋,具顯法性深廣之義,而對形之,如此用譬,雖無經據,存之有益,是故二途不偏廢一,汝專執譬則棄親逐疏,我今雙存則親疏俱得。
依文立題約義收機先達云究論單法為名,乃的依圣人稱唱,雖通利鈍取解實不以被機定題,今取之。
事理二定
光明文句(上、五)佛常在定而群機扣佛,佛欲應之,故示軌儀,如來常寂猶尚樂定,入游法性,出敘經王。
記(一、十五)初入定者,大覺頓圓照而常寂,今之入定蓋示軌儀,令人樂定,次敘述者,既入妙定見法尊貴,即于此定,敘述經王,言敘出者,實未示于出定之相,蓋寂不妨照,故云出耳。佛不出定即說此經,意本彰于寂中有照也。
光明文句(下、末)問佛何處入定,此云從三昧起,答:初將說經佛游甚深法性,今說將竟,故從三昧起,此經首尾皆在法性中說,其文甚明。
記(六、卅二)問新經自云,爾時薄伽梵于日晡時,從三昧起觀察大眾而說頌曰:金光明妙法最勝諸經王,今之讖本何故三番贊畢,方云從三昧起耶?茍譯者所見不同其如集經者,梵本編文安次如何耶?答:梵本不同,豈須和會(云云)。
索隱記(一)有二義,一者梵本不同豈須和會,以滅后結集有窟內窟外之殊,又諸部宗計取舍不同,故知諸經不無增損,是故梵本安可一概。二者如華嚴分真菩薩,此根入正受,彼根起出說妙覺極果,豈不能耶?
新經十卷(義凈譯場字函)
所入之定為理事耶?若事者首尾在法性中說,經云:游于無量甚深法性,若理者無動靜出入之相,及以體塔等事曰即理之事也。皆隨物偏好耳。草庵之說云。
信相位次
光明文句(上、二十)信相者,信家之相在似道中,別判三十心,圓判鐵輪位,下文云:見有一人似婆羅門,以捊擊鼓,鼓是法身,擊是機動,似位機興,知非真擊,又真似之位,地地相隨,無位不有,如普賢修普賢行,滿位鄰尊極此似,則高信相稱似道者,未敢判其高下也。
記(二、廿二)初約名釋信通真似,既言信相,信則非真似真,似信是其真證前相,故也。別教三賢是似信位,初地已上方得真信,圓教登住便得真信,即以十信名為似信(云云)。二又真下明似通上位,二初明位位有似,已證名真,未證名似,普賢等覺望極名似,故立賢名。
光句(上、卅)踴躍者,登位也。歡喜者信生也。別教釋者,信相似位中疑惑去登歡喜地中信生也。圓教釋者,信相鐵輪位中疑惑去入住銅輪位中歡喜也。若作普賢似位釋者,下地中疑惑去十地頂,深信堅固猶若金剛,鄰真接極而生歡喜也。
記(三、六)真信解發入歡喜位,別在初地,圓在初住,并破無明名疑惑去,此皆內凡而釋似位,十地頂者,若不立等覺,即第十地破上品無明之惑,升于后心,此位名為眾伏之頂,金剛喻定既為最后無明所動,故生歡喜及踴躍也。
光句(中、六)鼓是法身,擊是機智,婆羅門是凈行,似是鄰真,鄰真之人,以似解之凈智和會法身,甘露相應滅苦生樂。
按大師釋信相位次,先示似位在別圓地住之前,次乃以似通上耳。故釋歡喜踴躍之文,亦先以似位疑去而入地住也。或問前釋歡喜踴躍,見相已入分真,今釋似婆羅門信相卻居似位者何?曰:此乃迷名而不知義,經文顯云:信相見有一人似婆羅門,若以婆羅門便是信相不知是誰見有一人耶?不考經文,妄生戲論,或云前是實行,后是權行,或云悔品似位,是鄰極之似,或云:經家順法譬次第,故先壽后懺,或云今似婆羅門既在夢中見聞科內,則是室中懷疑之時,或云夢人擊鼓事雖壽量之后,表機扣應理實決疑之前,作是說者,可哀也哉!
三種懺法
光明文句(中、四)小乘作法者,如毗尼中發露與學二十僧行摩那埵(此翻意喜,亦翻折伏貢高,亦名下意即承事眾僧也)或半月作法,或對首作法,或責心但令作法成就不障僧事,即清凈也。阿含中亦作相懺犯欲人作毒蛇口想,此觀成時淫罪即滅,亦有觀空懺秪是真空。
記(三、十四)初作法毗尼此云律,二十僧者此約懺,僧殘罪也(云云)。小乘犯夷亦有懺法,而疏文不引者,以懺已既為學悔沙彌仍障圣果,故非此中復本清凈義也。故荊溪云:小學悔已障果仍成重罪,未忘二阿含下取相上明作法,但令三業順于佛制,法成◎滅尚是散心,滅罪猶淺,今論取相屬于定心,想成相起,滅罪則深,故蛇口想成豈唯淫罪得除,亦乃欲心不起三,亦有下無生言觀空者,析法明空也。觀造罪心本無主宰,念念無常,無誰能作,無是業報,我見若亡,諸使永寂,此觀若成四趣則除,三界須出小乘三懺其相略然。
光明新記(四、七)如毗尼中發露與學者,即約事懺夷也。
神智謂約事懺夷以破四明,今云其妄也。何者?大師發露與學,但是犯后四篇不覆而學悔耳。且四明全依禪門而說,彼既云義如律中廣明,但未明懺悔四重法,豈非謂律中作法不懺夷耶?其小乘作法不懺夷者,且從戒藏而說,若論經藏亦懺夷愆,故引初教為證也。大師明判小乘律無作法懺夷,而經中有文神智何苦破之,或問大師據經而照律師資持記(中四、下七)問有人準初教經,三十僧中懺重得入僧數者,答:此引偽經不足為據,又濟緣記(四下、廿二)二十僧者,倍受加十僧位之極,有云:三十人懺重出初教經,此乃偽典不足承用(文)。二文卻判為偽者,何曰輔行(六下、一)云文義既正,或是失譯,豈以時人未決便推入偽,大師親證位在初依,不應錯用(文)。記中小乘無生既除四趣,出三界則斷惑證果明矣。有云:不能斷惑證果謂文句功能中命伏為斷爾。然諸文但明小律作法不滅重罪,不可據此輒判小乘經藏三懺之功,請詳妙玄光明疏記,自見矣。又謂四明既斷,作法不引懺夷,驗下取相無生滅罪斷惑,亦但后四篇爾,今問當文取相,顯云:犯欲作蛇口想,安得取相非懺重,妙玄顯云使犯重人念空,安得無生非懺重耶?
光句(中、五)大乘中亦有作法,或八百日虛空藏涂廁是也。或九十日般舟是也。或四十九日大悲懺是也。或二十一日法華是也。或七日方等是也。灰湯澡逗凈身,辛酒禁口懺愧,勤心玄誦各有遍數等,皆作法懺攝也。取相懺者,如方等求十二夢王,菩薩戒見華光摩頂,虛空藏中唱聲印臂相起罪滅,雖不正明作法,兼得事用也。無生懺者如普賢觀云:端坐念實相,如日照霜露,觀空緣理無相最上,雖不正作事相,兼上兩懺也。
記(三、十四)行者應知三種懺法,無生是主,二為助緣,故前疏云:灰汁皂莢助于清水,若缺妙觀,不名大乘,便同外道無益苦行,須近善師學懺悔處及懺悔法,方可行于道場事儀,故于諸事皆用妙觀照而導之,使作法等皆順實理,悉為佛因,有謂道場所修行法而為事治,須于十乘先修六法,后方助開,而不思前六在道場中用,如今明懺具談三種,豈舍事行(云云)。又須了知大乘三懺后一雖可獨修,不進則須假前二,前二不可暫離無生,得此意已,方可說行三種懺法。
禪門(二、六)言觀相者,但用心行道功成相現去此判之,便知罪滅不滅,非謂行道之時心存事相而生取著,若如此用心必定多來魔事,問摩羅亦能作此等相,云何可別?答曰實是邪正難別,不可定取,若相現時,良師乃識,須面決,非文可載。
輔行(二上、五)魔既即印,印豈壞印,如大論云:有菩薩教人修空斷一切念,后時才起一念有心,便為魔動,即便憶念本所修空,魔為之滅,修空尚爾,況觀之即法界印。
禪門(二、六)今但舉要明相不出四種,一夢中見相,二行道時聞空中有聲,或見異相及諸靈瑞,三坐中睹見善惡破惑破戒等相,四以內證種種法門道心開發等為相,此隨輕重判之,不可定說。
南岳四安樂行偈(輔行二上、十九引)修習諸禪定得諸佛三昧,六根性清凈菩薩學法華,具足二種行,一者有相行,二者無相行,無相安樂行甚深妙,禪定觀察六情根有相安樂行,此依勸發品散心誦法華,不入禪三昧,坐立行一心念法華文字行,若成就者,即見普賢身。
三昧儀(第九誦經方法)若人本不習坐,但欲誦經懺悔,當于行坐之中,久誦經疲極可暫斂念消息竟便即誦經,亦不乖行法,故云不入三昧,但誦持故見上妙色。
光記(三、十一)正助二懺修逐根緣,自有一向修于正道,直登圓住,或內外凡自有一向修于助道,如南岳立有相安樂行不入三昧,但誦持故亦能得見上妙色像,此二隨根修人不同,若悟理時必兩舍也。自有正助相兼而修,或先正后助,或先助后正,或同時而修,今之所立意在同修耳。若于三句都不攝者,則人身牛也。
大乘三懺雖散出諸經,舉一必皆具足如普賢觀,誦大乘經作法也。得見普賢取相也。觀心無心無生也。光明中七日七夜朝暮凈心作法也。見彌勒文殊取相也。五陰舍空無生也。諸經皆然,有云:大乘三懺備出唯光明者非也。上四十九日指大悲懺者,此指觀音懺為大悲爾,若今大悲但三七日也。然于取相不可率爾。略引禪門輔行以示之,須知必先作意求滅罪愆,期見好相而修,修時不可懸望好相,恐招魔事故也。但只一心求滅罪障而修作法,而修無生,功成罪除其相自現也。竊觀禪門謂行道之時心離相著,則似全不許修懺時心存事相,何故四明云口說六根罪時,心存三種懺法,方等專求夢王,阿含專想蛇口,普賢觀為我現身,豈非作意求見事相耶?曰:上云不可率爾,正為此也。且以今人修行布施言之或求佛果,或求世福,先亦須念為求佛果為求世福,若行施時心心只在佛果世福,則反成亂想取著,又須離著忘情,猶如磨鏡垢盡明現,豈可磨時心心在明,雖非心心在明終是求明磨鏡,鏡明之處方驗塵銷,今取相懺亦復如是,但阿含中蛇口想者,似如念念心觀事相,然亦不可一途而判有,但勤修任相自現者有專一相,而相起取驗者,機別教殊豈可一準。
光句(中、五)作法懺成違無作罪滅,而性罪不除如犯殺生,作法懺成違無作罪去,而償命猶在即其義也。取相懺能滅性罪,性罪去違無作罪亦去,如伐樹枝葉萎,根本未去續生如故也。觀無生懺能滅無明如覆大地根枝葉等,悉皆無余。
記(三、十六)無作罪者,昔受佛戒,由作法發無作體,若毀犯得違逆罪,今由作法翻破此罪,言性罪者,即十惡也。不論受與不受,犯之性自是罪如犯,下論云:斬大草殺畜二罪同懺二種違制之罪俱除,而殺畜償命猶存二取相,由以定心想成勝相,熏修力強能轉惡業,是故能滅性遮二罪(云云)。既對遮性辨于無明,故此無明通界內外,此即通小之相也。
止觀(四、二)性戒者,莫問受與不受,犯即是罪,受與不受,持即是善,若受戒持生福,犯獲罪不受無福,不受犯無罪如伐草害畜罪同,對首懺二罪俱滅,大論解云:違無作罪同滅耳。而償命猶在,故知受持之戒與性戒有異也。
輔行(四上、四)性戒不受故無無作,若受戒下明受得戒即有無作,故性罪之上加違無作出家等戒無作別生,是故持則功等虛空,破乃隨對一支一境,舉持勸受加罪遮違,況犯已法除復本清凈,故云瞻卜華雖萎猶勝于余華,破戒諸比丘猶勝諸外道,如伐草下略出遮性同異之相,如草畜,俱有違制之罪,非單提悔二遮俱滅,然于害畜仍有性愆,故引論解償命猶在,問性罪不滅何須懺耶?答:既違制已持心相續縱果位廣償為利物因,豈同于違且沉三趣。
輔行(四上、十五)發菩提心者,若直爾滅罪何必發心,如小乘中僧別兩懺,則翻無始罪境不遍如滅夷過小教權文,皆由不發菩提心故,又小乘懺但名抵債,不為護他,故無償理為翻此等發菩提心(補注十三三西京楷師云以無漏力強排三涂之債故云抵債也)。
光記(三、七)然菩薩行為轉先業作利他緣乃論無生等三種懺法,聲聞自度縱明懺悔多在作法,求免三涂。
此等作法能免三涂,菩薩為轉先業,作果上利緣,若論懺法之功,實除三障不必償也。問大乘作法但滅遮罪,不滅性罪耶?曰:諸文且從三懺一往對論,未可為定以由六番功能中,此且初番,總而言之,大乘三懺皆能除三障也。
觀心觀佛
觀經疏(一)此經心觀為宗,實相為體,所言佛說觀無量壽佛者,佛是所觀勝境舉正報以收依果,述化主以包徒眾,觀雖十六,言佛便周,故云佛說觀無量壽佛。
妙宗(上、七)心觀者,經以觀佛而為題目疏,今乃以心觀為宗,此二無殊,方是今觀,良以圓解全異小乘,小昧唯心,佛從外有,是故心佛其體不同,大乘行人知我一心具諸佛性,托境修觀佛相乃彰,今觀彌陀依正為緣熏乎心性,心性所具極樂,依正由熏發生,心具而生,豈離心性,全心是佛,全佛是心,終日觀心,終日觀佛,是故經目與疏立宗,語雖不同,其義無別。又應須了,若觀佛者,必須照心,若專觀心未必托佛,如一行三昧直觀一念,不托他佛而為所緣,若彼般舟及此觀法發軫,即觀安養依正,而觀依正不離心性,故曰心觀,須知此觀不專觀心,內外分之此當外觀,以由托彼依正觀故,是故經題稱為觀佛,若論難易,今須從易,法華玄云:佛法太高,眾生太廣,初心為難,心佛眾生,三無差別,觀心則易,今此觀法,非但觀佛,乃據心觀,就下顯高,雖修佛觀,不名為難,是知今經心觀為宗,意在見佛,故得二說,義匪殊涂(云云)。縱觀他境,亦須約心,此經正當約心觀佛也。
妙宗(上、二)若此觀門及般舟三昧,托彼安養依正之境,用微妙觀專就彌陀顯真佛體,雖托彼境,須知依正同居一心,心性遍周無法不造,無法不具,若一毫法從心外生,則不名為大乘觀也。行者應知據乎心性,觀彼依正,依正可彰,托彼依正,觀于心性,心性易發。
妙宗(中、廿八)今之心觀,非直于陰觀本性佛,乃托他佛顯乎本性,故先明應佛入我想心,次明佛身全是本覺,故應佛顯知本性,明托外義成唯心觀立。
輔行(二上、十)所言佛者,皆具二意,一自心三昧所見佛,二西方從因感果佛,今具含二義,共為一境為順理,故從初義釋三昧既成,隨念即見,見是心性,名心作佛,佛既心作,故見佛時名見自心,若見自心即見佛心,以彼佛心是我心故。
北峰曰:竊詳四明之文,粵有定境用觀二義,是以定境須觀佛者有三意焉,一者俯順物機宜修外境,令心專注,二者釋迦偏贊彼佛誓愿攝生故,三者舍穢取凈易出娑婆,雖依法體在迷定境屬外,若約解悟修觀,乃唯心觀稱性觀佛,故鈔云:良由圓解全異小乘(止)知我一心具諸佛性等。又云:若一毫法從心外生,則不名為大乘觀也(文)。但唯心之言,善須得意不可唯局方寸,則十方世界都是一個唯心法界之體,故鈔云:托外義成唯心觀立(文)。又云:然是大乘知心作佛,佛即是心,若不然者,觀外有佛境不即心何名圓宗絕待之觀(文),斯乃托境顯性想彼彌陀,了境唯心,心外無佛,故云約心觀佛,如斯釋義頗合諸文,一合經題。又經文但觀眉間白毫(云云),二合止觀常行三昧中云:念西方阿彌陀佛,去此十萬億佛剎,在寶地、寶池、寶樹、寶堂、眾菩薩中央坐,說經三月常念佛(二、四)。三合輔行科云:先念三十二相以為觀境(二上十紙),四合不二門云:外謂托彼依正色心,此之四文皆定境義也。然約唯心觀佛準觀經止觀輔行等文,故融心解云:經云諸佛法界身入眾生心想中,是故心想佛時,是心即是三十二相,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疏作感應道交釋解入相應釋,若無初釋,則觀非觀佛,若無次釋則生佛體殊,二釋相成是今觀法(文次義是約心初義是觀佛故云約心觀佛)。又止觀云:我所念者,即見佛心(文二、四)。輔行釋云:此正明于境以修三觀,中觀文云:我所念等諸句中所言佛者,皆具二意,一者自心三昧所見佛,二者西方從因感果佛,今具含二義,共為一境為順理,故從初義釋(二上、十),言為順理故從初義釋者,鈔主的據此義及疏中二釋相成,是今觀法,此皆用觀義也。或問今立彌陀為境為真為妄,曰指要已釋如云修觀行者,外境未忘已來見有他佛,故起信論云:以依轉識故說為境界,則知過在于我,何關佛耶(文)。又十義書云:故應佛色心既為行者,所觀乃是感應共造,故約感邊,亦得是外陰入法也(六、四)。問約心觀佛為獨觀佛為心佛俱觀,若獨觀佛正同鈔云觀外有佛境不即心何名絕待觀耶?若心佛俱觀卻見心佛淆混,曰定境專外萬法唯佛只是觀佛,今約用觀唯心,法界佛外無心,終日觀佛便是終日觀心,故鈔云:然是大乘知心作佛,佛即是心,既云唯心,全佛是心,佛外無心也。不同昔人佛為所觀,心為能觀也。問鈔云:須知依正同居一心及節節云心性等,莫同凈覺攬彼依正歸乎內心,修觀曰:今約唯心體具皆是能觀妙觀,復是所顯法門,故彼依正色心全是我心,名為同居一念,并約修觀能觀所顯說也。問若觀內境名唯心觀,若觀外境應名唯色觀,今定境屬外觀約唯心,未悉如何?曰:一顯大教唯心體具,二順經疏心觀為宗,經云:是心作佛,疏云:心觀為宗,鈔主約此,故立唯心觀佛也。若爾,還可名為唯色觀得否?曰圓觀法界有何不可,故鈔云:唯色唯心也。問妙宗云內外分之,此當外觀,又云:難易言之,此當觀內,何謂也?曰須知文有三節,初須知下定境專外,二若論下引三法并難,三今此下正定此經約心觀佛,如此分之,其義自顯。問內心修觀既論揀境,今外境修觀還論揀境否?曰:經云但觀眉間白毫,鈔云:的示觀法,相有八萬,都想難成,故令但觀眉間白毫相,此為要門也(下云四云)。隨乎行者,或依或正,隨觀一境,即是揀境,今是觀法之要且取白毫以為的揀,問十義書四義,今此觀法何義可收,曰義書一約內境修觀,二內外兼修,三舍內觀外,四初心便修外觀,此之四義并屬定境,今此定境屬外正同彼第四義也。今論唯心觀佛自是修觀,故有小異,宜須甄之,問止觀中明定境修觀有兩重能所,今此疏中釋題直約境智修觀,但明一重能所,不說定境者何?曰:經中十六勝境以為定境屬于所觀,今大師直約心觀為宗用唯心三諦三觀,以論修觀俱屬能觀,故鈔釋云:妙諦妙觀悉是能觀,陰等諸境皆是所觀(上、廿八),則十六境皆屬陰攝,若得此定境用觀之意,兩重能所其義自明。
安養教主
止觀(七、廿七)無量壽觀云:阿彌陀佛八萬四千相,一一相八萬四千好,薩遮華嚴皆云相為大相海,好為小相海,既言相海,豈局三十二耶?為緣不同多少在彼,此真實之相為別圓兩道品所攝。
輔行(七下、十五)無量壽觀下正明別圓法身現相(云云)。
解謗(二十、八)止觀輔行顯言:觀無量壽八萬相好與華嚴經藏塵相好,同是別圓道品所成法身真相,對斥藏通相非奇特,何得輒云定非圓別舍那之像耶?
觀經疏(十、七)故文云:無量壽佛身量無邊,非是凡夫心力所及正可取,如釋迦毫相大小現觀,若得三昧觀心成就,方可稱彼佛相而觀也。
妙宗(下、十一)今經明說無量壽佛身量無邊與大論云色像無邊,有何異耶?彼云無邊,既稱尊特此何獨非,況疏專引彼論此文,以證身量無邊之義,驗今佛身的是尊特不須疑也。
經說無邊,疏判觀心成就,方可觀之,若未成就則不可觀,豈常身常相耶?妙宗(下、五)今經教相唯在圓頓,釋能觀觀是妙三觀,釋所觀境是妙三身,疏解今文云:觀佛法身約位乃當圓教七信,正托法性無邊色像尊特,觀心使其增長念佛三昧,據何等義,云是生身。
此文不出四義,一圓教,二妙觀,三法身,四深位,既是圓教妙觀性具法身,七信深位方能觀見,驗非安養生身常所見相,若是彼土生身常相,凡小初心莫不皆見,何俟七信破見思耶?
妙宗(下、十)若慣習小者,及諸凡夫依事識故不于尊特而論明昧,良以此等雖因臨終回向得生,佛順本習故且用小,令其證果,既說無常苦空之法,須以生身相好應之。
解謗(二十、五)以彼經說阿彌陀佛有三十二相,在須摩提寶堂之內為比丘說經,此經明說,若欲志心生西方者,當觀丈六像在池水上,大本中說安養國中佛所浴池廣八萬四千里,小本蓮華大如車輪(云云)。
解謗(三十、二)諸經所談往生之行(止),故托安養三十二相(此以機教土相驗佛常身正當丈六三十二也)。
由安養攝受慣習小人及凡夫眾順習說小附識見相,須現丈六常所見身。
定散二善
佛說無量壽經卷上(有曹魏齊王代嘉平四年天竺沙門康僧凱譯)設我得佛,十方眾生,志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唯除五逆誹謗正法(此即法藏比丘四十八愿中第十八愿文)。
又下卷初云:乃至一念志心回向愿生彼國,即得往生,住不退轉,唯除五逆誹謗正法,妙宗(中廿二引)。
佛說無量壽經下:愿生彼國,凡有三輩,其上輩者舍家棄欲而作沙門,發菩提心專念彼佛,修諸功德,愿生彼國(云云)。中輩者十方世界諸天人民,雖不能作沙門,大修功德發無上心,專念彼佛奉行齋戒(云云)。下輩者,諸天人民假使不能作諸功德,由發菩提心十念乃至一念念彼佛,故愿生彼國。
佛說觀無量壽佛經云:下品下生者,或有眾生作不善業,五逆十惡具諸不善,如此愚人以惡業故應墮惡道,經歷多劫,受苦無窮,如此愚人臨命終時,遇善知識種種安慰為說妙法,教令念佛,此人苦逼不遑念佛,善友告言:汝若不能念者,應稱無量壽佛,如是志心令聲不絕具足十念,稱南無阿彌陀佛,稱佛名故,于念念中除八十億劫生死之罪,命終之時見金蓮華猶如日輪,住其人前如一念頃,即得往生極樂世界。
觀經疏(十八)此下三觀,觀往生人者有二義,一為令識三品往生舍于中下修習上品,二為令識位之上中下,即是大本中三品也(云云)。問大本五逆謗法不得生,此經逆罪得生,釋有兩義(云云)。二者約行行有定散,觀佛三昧名定,修余善業說以為散,散善力微,不能除滅五逆,不得往生,大本就此故言不生,此經明觀故說得生。
妙宗(下、十六)此中二義,初即雜觀,觀劣應者位在中下,令識三品進修勝觀,登于上品,次義即是前觀勝應及修離想,了隨機化在八九信,今令此人以妙三觀分別九品,即大本三輩事理窮深登第十信,既云此下三觀,觀往生人有二義,乃是修前觀法行者,觀于九品往生之相,非是凡小求生之者,讀今三輩經文既轉行業(云云)。初對經雙問逆罪得生,即下品下生文,二立義雙釋二(云云)。二者下約行有定散,大本就此者指上散善力微也。此經明觀者,即觀佛三昧,問若定力得生下下品云此人苦逼不遑念佛,善友告言若不能念者,應稱無量壽佛,如是至心令聲不絕,具足十念,此與大本散心十念,理應無別。答:此雖造惡,已曾修觀,故使臨終善友勸稱十念,定心則成,亦是法行乘急戒緩人也。修觀故乘急,造惡故戒緩,由乘急故得值善友,縱現世不修三昧,亦是宿種今熟,故得往生,所以華開見二大士說實相法,自非定善,孰至此乎?故十疑論云:臨終遇善知識十念成就者,并是宿善業強始遇知識等,當知作此解釋方合此中定善之義,若本不修三昧之者,則屬前悔有輕義也。
疑者云:大師既會九品即大本三輩,且上中二輩屬別圓內外凡位,若非定善,安能入位,然大本一向散善耶?彼經明其六度,且禪定般若豈是散善?
況觀經三種凈業疏云:散善思惟名為凈業,豈非亦有散善耶?曰:大本三輩文中皆名發菩提心,念佛得生無五逆不生之文,若疏中對揀五逆不生者,正指前二之經文也。況定散名通,通于大本觀經與大乘諸經也。或約三學,或約六度,或約正助,而分定散,今經下品下生專對大本,約信法揀逆不生,非約三輩對揀也。又疑定業云何?曰:初中后三心無悔暢其造罪之心名為定業,例善業用心修觀三心無散名為定善,又疑興起行經云:佛說酬十種宿業,一一結云如來眾惡皆盡,諸善普備,能度天龍鬼神帝王人民皆得無為,雖有如是功德,猶不免于宿債(文)。此應定業不可懺耶?先德云:一者附小托緣為利他因,二者寄果誡因使凡夫不起謗逆也。若云可懺光明十地菩薩猶有虎狼之難,何耶?曰此約單修無生理懺,不修助道,雖許一生超登十地,父母之身不轉,故有此難,若其轉報受法性身,必無酬難也。
讀教記卷第十九
讀教記卷第二十
天臺沙門 法照
諸部(下)
通相三觀
凈名一經就正宗中托疾興教有二,初室外彈訶折伏,二室內引接攝受,且折伏既通四教,攝受不應唯圓,雖不唯圓,經意在實,聞彈機轉,所以須明通相也。慈室曰:蓋由問疾品能生經文,空則但云我及涅槃是二皆空,假則但云以無所受而受諸受,中則但云如我病者非真非有,眾生病亦非真非有文猶總略,故疏云:問疾下半品略明實疾者,是至四品所生經文,觀眾生品中正約觀眾生,并起四無量心,六番窮源三諦俱空,佛道品中約非道即佛道,并煩惱即如來種,資生眷屬明三諦俱假,不二法門品香積品明三諦俱中所生既爾,以所從能則顯,問疾中略明三觀能生,經旨俱談三諦俱空俱假俱中,豈非廣略相顯,正顯上下能所攝受之法,皆用于圓也。雖則用圓但攝受必攝其室外所折伏之機,攝受是能成,折伏是所成,故以通教空觀并觀眾生品成上國王長者,斷有為緣集,別教假觀并佛道品成上弟子品斷無為緣集,圓教中觀并不二法門香積品成上菩薩品斷自體緣集,以下成上,以能從所,人之與惑皆有三種,豈非折攝相應意顯于衍,如此則知準下五品,既從此生,乃約攝受,故不用次第,下之五品復能成上,乃從折伏,故不用一心,如是之機談,如是之觀,若不立通相從容之名,無以盡折攝上下之旨,故須以通相三觀釋之(云云)。雖則以攝從折有歸衍之義,今文既以室內所談三觀正當以折從攝,須名圓門觀法,蓋由室外國王長者,已勸樂常樂之身弟子菩薩亦用圓訶,故當攝受之際,不得不用圓門三觀,故云若不爾者,國王長者亦樂佛身,諸大弟子用三教,斥菩薩亦用三教為訶,然則雖已攝受,理須用圓,但從折伏機猶是衍,故云雖多用圓義歸于衍,若用通相二意俱收,故云故須通相別在其中,后之四句復用結釋上意,雖多用圓,乃結釋準下五品,既從此生義歸于衍,乃結釋下之五品,復能成上,故須通相,別在其中者,乃結釋須以通相三觀釋之也(文)。具如彼章十義中明,問上明通相雖約成上生下折攝相應,銷經而立,且經必被機未審何機用此觀法,若謂別無通相之機,祖師不應云一觀當名解心,皆通虛解疏通未成實益,通途虛照三諦等也。曰:今論被機須通二義,一正被偏小轉入圓機,二傍被偏圓正接之機,初義者須知室內攝受正被室外彈訶之機,疏云:前已用四教折伏凡夫二乘諸偏菩薩,今嘆圓教三脫之果,接引攝受令修三觀之因,入不思議解脫(六、廿七)。然此之機既在室外,被訶必須轉偏歸圓也。既已轉偏則室內攝受而修圓觀,但從偏入望本圓人,其根小鈍所以三空但破見思,三假但破塵沙,三中但破無明耳。所謂帶方便之圓虛解疏通未成實益等,正明此也。次義者經意雖圓,由方等教中機雜未淳,所以只一通相通被眾機,隨聞各解,故云雖屬通相復以教分圓教永異,故云空觀多屬于通等(云云)。問折攝相應既通,通別何云通相的屬于圓,曰荊溪已釋行相無殊,從教前后也。須知三空是凡夫轉圓行相,三假是小乘轉圓行相,三中是菩薩轉圓行相。荊溪云:然此通相三觀之圓,但前二觀唯云空假,未有一中一切中故,故須更明圓教四門,以圓四門皆悉入中故也。問成上生下通為三乘,何故疏云今明三教,但慰喻菩薩不取二乘,記云:此通相空不關二乘,一切皆應云是菩薩,曰二乘被折轉小為圓則成菩薩也。問上明通相義歸于衍,空對通教,何故疏云:今但約別圓以簡三觀(七、十六)。曰通無三觀,故就后明,若匆偏轉圓非無通教也。
料揀三土即寂光
問大師自于三土,即寂光,荊溪征釋卻指三外虛通為寂光,何耶?曰三土即寂光體即也。三外虛通名寂光相異也。疏記并有二義,何者?萬法是性無不虛通,眾生迷情見實差別,然則生實別處佛見虛通佛真空處生自差別,所以眾生三土佛常寂光相自常分體即俱遍,故疏云:若諸土不空則寂光不遍,既遍一切則三土皆空(文)。此文已明體即相異,而三外之空是寂光,恐人不了,故自問云:別有寂光土耶?答:不然,只分段變易即常寂光,答意明體常即而相須分,記云:三土即是,何須別求?體即也。又三尚遍有三外虛通何得不有相異也。是則遍一切處有三土,遍一切處有寂光,故云三尚遍有等,又以寂光遍處,虛通與太虛辨異,文云:若爾,虛通之有為與大虛同耶異耶?答若同太虛,那遍三土(文)。以太虛是三土無物處虛寂光之虛令三土法體是虛,故云若同太虛那遍三土,釋虛字也。又云若異太虛,豈得通三,以若異太虛是實礙法,豈得遍入通于三土,釋通字也。虛通寂光正是靈知覺性,此性非三土內不住諸法,故非三土外不違諸法,故只一靈知性不可得,故云內外靈知遍而非遍,如但推離內外四句并濫通教顯真,以通教多推四句,所以縱奪揀之。又揀虛通寂光有相無相,須知寂光是法性體,天臺云:大乘法性有色心體,四明云但離染礙有清凈相,故問三土之外何殊太虛?答:遍通理別,遍通者,寂光遍太虛,遍皆性無礙周遍也。理別者,體外之頑空,豈同諸法之覺體,又征約理云遍為復常遍,為或在無,答:法體恒遍常在性無,謂理性法體常遍常在諸法,諸法是理性不可得,故云性無,是則吾人日用照常寂理,法體恒遍常在性無,則心行處滅言語道斷,復以八句戒之。
四土凈穢
問鈔中折觀感穢可在三藏體通衍門,次文唯圓名體前三皆析,何耶?曰:前文通取生方便人,故定衍門感方便凈,次文的約此經圓觀,正符修觀感土之義,故少不同。
問鈔中約別圓分實報凈穢,凈覺論云:正應雙取偏則成非,其義然否?曰霅川過論不能繁敘須詳,四明約果論上用于教道,明次第因者,其意深也。良以感土合約果明別人初心聞實報果,期心往生,若至果時,證道同圓,但有教無人故對圓實證名之為穢,正如實報用別教道則有,故以教道銷今疏文。
問寂光凈穢刊正約分極,釋妙宗文義難見,云何揀別曰有云鈔文二節初揀諸文是分極義(若就別人下止而分凈穢),次正釋今疏(今論教道下止名寂光凈別教教道斷十二品名穢初住至妙覺名寂光凈),四明此釋順韋提希生彼分破無明感寂光凈,若依孤山約分極,分則顯當機入住但感寂光之穢,何名感四凈土為宗耶?等覺百千萬劫入重玄門,豈可位極方感其凈,往生記亦作此看讀妙宗,故約圓教真因極果,分對凈穢深不可也。今詳妙宗,亦約分極,則前說及神智皆誤看四明之文,疏下文云分得究竟上下凈穢(此以上品為上,中下品為下)鈔云分得下明分滿凈穢(此約分極分),據此義解妙宗有三節,初地住已上對圓極果而分凈穢,文云言分證究竟(止)而分凈穢(此正釋今疏非據他文),二揀別圓極果顯別極果教道猶穢,文云今論教道(止)名寂光凈(別之究竟唯十二品此教道說寂光猶穢,唯圓能斷四十二品惑盡究竟寂光方凈)三點始終觀體,明今疏文談究竟意,文云乃要了知
(止)修心妙觀也。問據理只應用分極義,何須復揀二妙分凈穢耶?曰究竟名通理須重揀顯別妙覺止齊二行,同是圓家分證之穢,復顯圓極斷惑方盡堪作行者,唯心觀體,況前釋實報既約漸頓,今揀別圓方盡文旨,若爾,韋提但感三土凈耶?曰經家自約圓位始終,論感四凈,通被現未,不可以當機為難也。
內外二境
別行玄(上、十九)此境復有二所謂自他,他者謂眾生佛,自者即心,而具華嚴云:心如工畫師(云云)。
四念處(四、十)而眾生有兩種,一多著外色少著內識,二多著內識少著外色,如上界多著內識,下二界著外色多內識少。
不二門外謂托彼依正色心(云云)。
指要(上)眾生諸佛及以依報名為外境,自己心法名為內境(云云)。既以內心為自,乃指依報及生佛色心為彼。此乃正立外境。
別行玄記(上、卅七)一家明觀不出二境,四念處心對色陰而分內外,此文心對生佛而分自他,十不二門以心對彼依正色心而分內外,則依報生佛及已色陰,皆名為外,荊溪特會兩處之文,立外境也。
兩處文者,即別行玄四念處,以別行外境只是生佛,正報一法而無生佛依報并生佛之心,及自己色陰,應以不二門四法顯之,四念處中外境只是自己色陰一法而無生佛依正生佛之心,亦以不二門四法顯之,有此義故,故云特會也。非荊溪孰能會之,非法智孰能明之,若爾則顯大師立境不足,曰:隨文便故何者,且如念處以色為外色,言豈不收于依報及自己色法耶?依必該正,正即生佛也。又如別行生佛為外,正必該依,是故二文于義無缺,所以荊溪會同者,要顯二文皆具四法,以為外境也。或問念處云:若圓說者,亦得唯色乃至唯識,別行記何云唯心之說有實有權,唯色之言非權非實(上、卅七),曰唯心通權以別教中談能造是佛性,故唯色唯實者,別教破九色不即性故。
正義(未撿)觀音玄義明境有二,所謂自他者,他謂眾生佛,自者即心而具彼之自他,即今內外前門,但是自己色心不二此門是以己攝他色心,故云依正色心依報,但色正兼色心,以色心只是依正,故云依正復舉色心。
評曰四念處別行玄,皆獨以心為內,何得將自己色心俱為內耶?今分內外,且是陰境,何云內心攝外依正,既攝諸法為外境,則濫妙境矣。
文心解(內外門)今詳究文義,秖是前門總在一念為內,別分色心為外(云云)。一家教觀以事理為內外,其文非一(云云)。應知內外二境即占察經中唯識真如二種觀境也。
評曰:天臺以心為內如何反以理為內,占察乃事理二觀何卻云境則成,以境為觀耶?總在一念別分色心,乃明一心具法,豈可將色心為外境耶?
見見
凈名疏(三、廿八)二為發起弟子品者,若不現疾無由顧命弟子參問,若其不命豈敢輒述昔日所訶,普令二乘同聞往昔滯小被訶,其有樂小執小之徒聞此折伏,慕仰大乘近為入室聞不思議成生酥之由,藉遠為大品法華成熟酥醍醐之弄引,亦是生果報土之良緣,三為發起菩薩品者,若不托疾菩薩無由被命,豈得各述往昔被訶,普令三教菩薩折其方便之滯,同欣圓頓之道,咸入不思議解脫凈佛土之勝因。
垂裕(四、廿四)樂小執小者,即是小乘方便執小,即是小乘見有果人慕仰大乘者,知有大乘起見敬服,爾時必能發于大心,遠為至良緣者,若無彈斥,不堪挑汰,況復二味為見醍醐,因得記舍生必招果報,普令三教等者,荊溪云:雖有三教正意,以圓訶諸菩薩,菩薩不任大旨,見見同少其藏通人,即以別折其執方便者,于方等中利者入實,鈍者仍未,故知此中折三語通,或但入通入別,而已至法華會,方乃見見咸歸。
以由二乘鹿苑見小果至方等慕大見有大乘,故云見見,即大小二見,若至法華見見俱忘,鈍根菩薩亦同二見也。
遣非
大經(第二卷十一紙)解脫之法亦非涅槃,如來之身亦非涅槃,摩呵般若亦非涅槃,三法各異亦非涅槃。
涅槃玄(上、六)今作三番九義,淺深別異各各不同者,雖復多含攝勝未是今經正意,文云:法身亦非那可單作三身釋大,文云解脫亦非那可單作三脫釋滅,文云般若亦非那可單作三智釋度,故知單釋非今經意,意者,文云:三法具足名大涅槃,三法即三智,三智即三點三法,即九法,九法即三法,三法即九法是不縱,九法即三法是不橫,不并不別亦復如是。
廣智釋曰:此一節經文遣兩重非,亦乃各遣兩重非,亦乃共遣兩重非,共遣兩重非者,法身亦非等,此顯三即是九,三法各異故亦非者,此顯九即是三也。如一伊字,具足三點,三點互具成九,亦無九點之別名,九只是三故一伊字只有三點,一伊字者,譬一佛性也。具三點者,譬法身般若解脫也。言法身亦非者,天臺釋云:真法身非法身,法身必具般若解脫,真般若非般若,般若必具法身解脫,真解脫非解脫,解脫必具法身般若,故云法身亦非般若亦非解脫亦非,此乃共遣第一重非,顯三即是九,次遣第二重非,顯九即是三,恐逐名相者,錯作頭數解之,謂各有體不知只一體性,人身即體也。心智即般若也。作務即解脫也。豈可作三人解之,故曰:三德只是一法,雖是一人而有三德,不可謂是三人三體各別(云云)。此乃三德共名遣兩重非義也。言各遣兩重非者,故章安云:點點是字,目目是面也。據法身當名自立五章之義(云云)。所謂體者,有體禮、體底、體達,體禮即經體,體底即經宗,體達即經用,此三亦即一,而三即三,而一而三,而一非三,非一如此分別者,未免淺深各異,故亦非也(云云)。總既屬修,有修有證,修則修義淺,性則性義深,體禮、體底、體達,亦即一而三,豈非九法遣第一重非,即三而一,豈非三法遣第二重非,此三俱屬體屬性,故名深,故三法各各論遣兩重非者,未免淺深各異,故亦非也。廣智釋曰:體三即宗三,宗三即用三,故都遣兩重非,涅槃各具五重,只一五重雅合經文,遣兩重非顯不思議一,名秘密藏,略明大旨耳。教相具五者,亦可例云分別二十七法,亦所詮即能詮,故只一不思議之三法不可以頭數分別取性,九修十八義加釋名之,總二十七兼教相之二十七,增法相頭數者,一百二十之分別爾,疑者曰:共遣各遣兩重非,依何義立廣智,釋曰章安既云點點是字,故一字之體用者,須論即一而三,即三而一,非三非一,方全一伊字之體用,故一點具一伊字之體用,作般若之三釋,引摩天三日為譬,立宗本宗要宗助之三,名與一伊字之無別,豈非一點全伊字之體用,般若例然,解脫例然,此乃別論一點遣兩重非,方顯今家即是圓體名空假即中,全此圓體一性洎宗用二假,故云中即空假。
習氣
問凈名疏(一、卅二)圓教補處四十一品并盡,雖余一品有若微煙,乃可得名悉已清凈(文)。玄疏(二)云始從初住,終至法云,圓斷諸見,猶有習在,止習氣微薄事等微煙,又凈名疏(五、卅五)彌勒法身四十一品無明已盡,住等覺地,余一品及習氣在生閻浮,寂滅道場朗然大悟一品無明及習氣俱盡(文)。三文不同者,何曰各有所以,且初文因釋列眾三萬二千菩薩嘆德中,悉已清凈,故一習氣合正使而說,故云雖余一品有若微煙也。次文因釋凈無垢稱之名,故以正使一品作習氣說,若更有無明在何得名為三惑已凈,以嘆無垢耶?第三因釋彌勒一生當得菩提,但取當生閻浮,故于正使外別有習氣而說也。然此三文初二蓋順經文帖釋,故以習正合之,其實依后文習氣在正使外也。問等覺入重玄斷正使耶?若然四明何云斷正使外更入重玄,斷于習氣,文甚分明耶?曰諸文或單說斷正使,或單說斷習氣,或合說無明及習俱盡,雖各順文有此不同,升妙覺時正習俱盡也。若四明記文,一為消正習皆盡,故約斷習為入重玄,二破孤山正習不分故云也。問前斷習氣唯在等覺,何故優婆塞經九地斷見習,十地斷愛習耶?凈覺云:當知經在教道之說耳。今問若順別教教道者,何故凈名中引證圓教等覺,云一家圓斷義轉分明耶?須知準十地論不開等覺,十地即等覺也。既是界外同體見思,若分二習之相,故約九地十地明之,其實在十地等覺論斷也。問藏通菩薩支佛斷習可見,其兩教聲聞何處斷習,若謂無習可斷者,大經中我衣我缽大論難陀欲習等,正是聲聞見思之習,何謂無之,又復別教見思之習何處斷耶?曰聲聞于鹿苑,但斷正使,雖歷二酥皆未斷習,至開顯時但破無明通習任運而去,若別教者,應十向后心方斷也。
隨緣
中道無性故能全體起于三千,但理隨緣則以一真生于九界,原夫實相之體如凈明鏡,十界依正差別之法,無不畢備,體性本然一切皆妙,此所謂不變性也。此性虛通不定于一,隨染緣則三千皆染,全為九界無明迷事也。隨凈緣則三千皆凈,全為佛界法性凈用也。故天臺大師曰迷此理者,由無明為緣則有眾生起,解此理者猶教行為緣則有正覺起,而荊溪作染凈二種隨緣釋之,此即圓理隨緣之謂也。然不變隨緣藏師之言,荊溪借用以申圓義,曷為四明卻立別教之理,亦隨緣耶?蓋法智深得荊溪之意云爾。荊溪曰別教亦得云從無住本立一切法,無明覆理,能覆所覆,俱名無住。又曰真如在迷能生九界法智,夷考文義,乃斷之曰既許所覆無住,別理安不隨緣?又曰:若不隨緣焉能生九,今反之曰:若不生九,豈曰隨緣,四明立別理隨緣者,本乎此也。雖然竊嘗疑之,不變隨緣乃藏疏真如門相即之義,則與今家圓即,若是其同歟曰不同也。夫圓理論相別者,全體是用,舉用即體,事理不相妨,內外皆一致。又何體用事理內外相待于其間哉!若藏師二義相即者,直今家之別義耳。彼云隨緣即不變,不變即隨緣,今家別理二義奚嘗不即,今試言之,夫別理隨緣之所以者,由真如之理非凝然不變,非頑駭之性,故能隨九界緣作差別法,雖復隨緣而始終不變,故知隨緣不變之性自能相即,要知其所以隨緣者,實但中之德,豈不即耶?不然不足以為但中也。若以理望隨緣之事,則彼此角立事理不融,此無他為非體具隨緣故也。故知藏疏雖論相即,皆指事中隨緣之性與不變之性,自論相即,以理對事,終成相離,必須破九顯一,故曰藏疏相即之義,直今家之別義耳。則知即名雖同,而于圓即之義固不可同也。然而既曰隨緣,乃引生法之文為證何也。四明亦既言之矣。若不隨緣安能生九,以生法即是隨緣義也。若得此意,則相宗凝然不變之執藏通偏空之理不待申而自明矣。
八相
起信論所謂從兜率天退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道轉法輪入于涅槃(大乘)。
四教義(三)一從兜率天下,二托胎,三出生,四出家,五降魔,六成道,七轉法輪,八入涅槃(小乘)。
華嚴經(第五十八新譯)離世間品云,或見菩薩住兜率天(一),或見入胎(二),或初出(三),或出家(四),或成道(五),或降魔(六),或轉法輪(七),或入涅槃(八)。
妙樂(三、十四)四佛各有四降魔相(云云)。既降魔已,應轉法輪。
妙宗(上、廿二)佛應三土,且說同居化有始終,須彰八相,大機所見八相難思,若應小機,八種皆劣。
先達謂小無住胎,以不談常住,故大無降魔,了魔即法界,故且了魔法界,唯圓可爾,如華嚴文,何當知經論隨機開合存沒不同非必然也。若開住胎應合降魔在成道中,若開降魔應合住胎,在入胎內,以入胎必住胎也。成道必降魔也。雖止觀引大經云為聲聞人說有調魔,為大乘者不說調魔(八、卅三)。妙樂云:以能即魔為法界者(十、十一),此等非不降魔,但不作意,云不調耳。但大與小異,如簽云:皆云或者一一相中皆八相,故疑云文句(八、六),明衣室座破四魔,云慈悲破天魔,柔和破陰魔,空破煩惱魔死魔(文)。記云:并須約于界外圓釋(八、十七),且界外豈有天魔耶?曰恐指能破屬界外教,非謂天魔通界外也。
塵沙
咸教主曰:須知塵沙無別惑體,全以見思藥病方法名為塵沙,何以知之,故止觀所示出假有三,謂知病識藥授藥方法,知病者,知一切眾生見思之病,知見思根本,知見思因緣,久近重數等,識藥者有世間藥,有出世間藥,有出世間上上藥,授藥方法者,須能觀機,隨病與藥,先須自能曉了藥病,亦能了達授藥方法,應病與之,令他欣樂隨服而治,若能了達知病等三,名破塵沙,此三不了名之為惑,以由見思有通有別,故塵沙惑有內有外,若能分別通見通思,授藥與治破界內塵沙,若能分別別見別思,授藥與治即破界外塵沙,故知塵沙無別惑體,即指善能分別見思藥病等相,名破塵沙。菩薩既以利物為先,所以習學恒沙佛法,廣為眾生分別藥病,雖于界外無明未破,亦能學習四種四諦十六門假,至地住時破一品無明,方名真益。夫如是則塵沙惑者,乃他人分上見思之病,見思因緣、見思久近、見思重數及治見思之藥也。所以不能牽生者,我自見思先已斷竟,但未能分別他人見思,如何牽我之生耶?故知自己分上所有惑者,唯見思無明二種能牽界內外生,欲亡此惑,修空修中斷此二惑,即自行功滿,故云自行唯在空中,然于菩薩職在利他,始初發心菩提為本,眾生無邊誓愿度脫,稱此本故,故須為他分別見思種種重數,令一切人厭離生死永出輪回,若也不能洞了此等見思法門,坐在塵沙如何為物,故云塵沙障乎化導,識此惑體,唯四明一人而已,故曰見思重數如塵若沙也。如此解會非但能識塵沙惑體,亦見四教所詮之理,終自行入道,故唯真中從出假化物,故兼俗諦,即此自行而為化他,令他依此四教二理之所修習,是故俗諦遍在四教,分界內外在我名俗諦,以破塵沙在他名空中,以破二惑故知俗理在乎學習法門,為他分別令他治病,破他生死以他不知此等是病,故招無量生死受無量果報,故四念處云:無量取相感無量生死,無量塵沙招無量果報,無量無明受無量報身也。若文句云:若無四住,分段不生,若無無知,方便不生,若無無明,實報不生者,以惑對土之義也(文)。其余邪說得以略之。
讀教記卷第二十
諸文撮略引之者,雖異本文校訛,款內不出之,舊刻有脫誤者,從書本改之,兩本俱誤則不敢改易,有本文者,存校訛于冠頭焉。
比睿山沙門亮典較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