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永嘉某居士書四(節(jié)錄)
云棲大師立法教人,皆從平實處著手;依之修持,千穩(wěn)萬當:斷不至得少為足,著魔發(fā)狂。
茲錄‘普勸念佛’一段,可知云棲大師教人是如何平實。
‘夫?qū)W佛者,無論莊嚴形述,止貴真實修行。在家居士,不必定要緇衣道巾。帶發(fā)之人,自可常服念佛,不必定要敲魚擊鼓。好靜之人,自可寂默念佛,不必定要成群做會。怕事的人,自可閉門念佛,不必定要入寺聽經(jīng)。識字之人,自可依教念佛。千里燒香,不如安坐家堂念佛。供奉邪師,不如孝順父母念佛。廣交魔友,不如獨身清凈念佛。寄庫來生,不如現(xiàn)在作福念佛。許愿保禳,不如悔過自新念佛。習學外道文書,不如一字不識念佛。無知妄談禪理,不如老實持戒念佛。希求妖鬼靈通,不如正信因果念佛。以要言之:端心滅惡,如是念佛,號曰善人;攝心除散,如是念佛,號曰賢人;悟心斷惑,如是念佛,號曰圣人。’(云棲法匯)
王耕心入道之要,未能十分明了,便任意操筆,肆開大口,抹煞一切。雖有宏法之心,實任壞法之咎。此皆由不親明眼知識,及反心自問二病所致。
衷論敘云:‘耕心少承家學,既嘗受業(yè)于先世父,頗悉紅螺宗恉。及參省一大師于揚州,復具通現(xiàn)證三昧之故,沉潛研索,幾三十年,乃敢就先世父所定本經(jīng),僭加論說。’衷論全文,除贊揚紅螺訥堂大師之外,僅有省一大師是其所親近者。而自稱‘現(xiàn)證三昧’,是其不知反心自問的病源。
心跳惡夢,乃宿世惡業(yè)所現(xiàn)之兆。然現(xiàn)境雖有善惡,轉(zhuǎn)變在乎自己。惡業(yè)現(xiàn)而專心念佛,別惡因緣為善因緣,宿世之惡業(yè),翻為今世之導師。惜世人多被業(yè)縛,不能轉(zhuǎn)變,遂成落井下石,苦上加苦矣!(中略)
落井下石的‘石’,通常是他人下的,這里卻是自己下的,所以‘苦上加苦’。
十往生經(jīng),今藏無有,不須偏求。
十往生經(jīng):卍續(xù)藏有,見第八十七冊。題目‘佛說十往生阿彌陀佛國經(jīng)’。失譯。約二千余字。望月大辭典認為是陳隋時代的偽作。
集諸經(jīng)禮懺悔文、西方禮贊等,若偈若文,多是善導觀經(jīng)四帖疏中之文。若將四帖疏上品往生章注詳看,方知所言觀經(jīng),只舉觀經(jīng)一句,下即詳釋,非全體盡屬經(jīng)文。
善導大師的著述,有:觀經(jīng)四帖疏。觀念阿彌陀佛相海三昧功德法門,一卷。簡稱‘觀念法門’。轉(zhuǎn)經(jīng)行道愿往生凈土法事贊,二卷。簡稱‘法事贊’。往生禮贊偈,一卷。依觀經(jīng)等明般舟三昧行道往生贊,一卷。
文鈔中,‘西方禮贊’,可能是‘往生禮贊偈’。‘集諸經(jīng)禮懺悔文’,則無此目。藏中有‘集諸經(jīng)禮懺儀’,但此是唐、智升撰的。
善導觀經(jīng)四帖疏,中國多年失傳,近方由東瀛請來。金陵刻板。而流傳既久,錯訛甚多。即諸經(jīng)禮懺悔文,亦屬訛謬不少。四帖疏、懺悔文互觀,亦可正其少分;余者亦有依義可正之處。光十年前,曾一再閱而標之,雖未敢必其復彼初出之原,然亦正正者多,而正訛者少,為自信得及耳。
印祖標閱本,未見流通。大正藏本是經(jīng)疏別行,一、觀經(jīng)玄義分,二、觀經(jīng)序分義,三、觀經(jīng)正宗分定善義,四、觀經(jīng)正宗分散善義。即此為四卷。所謂‘四帖’者,是也。卍續(xù)藏是經(jīng)疏會本。臺灣印經(jīng)處出版的‘凈土叢書’,此疏則據(jù)卍續(xù)影印。
他心通,有種種不同,且約證道者說。如澍庵,無論問何書,即能一一誦得清楚,一字不錯。其人素未讀書,何以如此?以業(yè)盡情空,心如明鏡,當無人問時,心中一字亦不可得;及至問者將自己先所閱過者見問,彼雖久而不記,其八識田中,已存納此諸言句之影子(看佛經(jīng)亦如此,古人謂一染識神,永為道種,當于此中諦信。)其人以無明錮蔽,了不知覺,而此有他心通者,即于彼心識影子中,明明朗朗見之,故能隨問隨誦,一無差錯。即彼問者未見此書,亦能于余人見者之心識中,為彼誦之。此系以他人之心作己心用,非其心常常有如許多經(jīng)書記憶不忘也。凡夫不了,將謂有許多奇特;究其實,只是業(yè)消慧朗、障盡智圓耳。
澍庵:衷論曰:澍庵大師,江南甘泉人。少時粗獷無賴,不持戒律。嘗居揚州禪寺,以與飯頭相競,穢罵無禮。主僧訶責之。后悔改,閉關(guān)三年,專持大悲咒,禁語。三年出關(guān),則神采頓殊,抑抑自下,見者皆敬異之。嘗于茶社為學子誦所論書,且誦且解。師于內(nèi)外方策、九流百家,下逮小說、短書,一切文字,不待目涉,皆能暗誦。咸豐初年入寂。
扶乩多是靈鬼假冒仙佛神圣。鬼之劣者,或無此通力;其優(yōu)者,則能知人心,故能借人之聰明智識而為之。紀文達謂:‘乩多靈鬼假托;余與兄坦然扶乩,余能詩而不能書,余扶、則詩詞敏捷,書法潦草:坦然扶、則詩詞庸常,書法遒勁。所冒古人,問及集中奧竅,則云年代久遠,不復記憶。故知非真’。然此鬼之靈,但能于人現(xiàn)知之心,借而為用。于識田中有,現(xiàn)知中無者;或此義非己所知者,便不能引以示人。其去業(yè)盡情空之他心通,實有天淵之遠。但其氣分似之。又恐汝等,或為乩教所迷,故不得不引及而并言之。
紀曉嵐曰:‘……大抵幻術(shù)多手法捷巧。惟扶乩一事,則確有所憑附:然皆靈鬼之能文者耳。所稱某神某仙,同屬假托;即自稱某代某人者,叩以本集中詩文,每多云“年遠忘記”,不能答也。其扶乩之人,遇能書者則書工,遇能詩者即詩工,遇全不能詩能書者,則雖成篇而遲鈍。余稍能詩而不能書;從兄坦居,能書而不能詩;余扶乩則詩敏捷,而書潦草:坦居扶乩,則書清整而詩淺率。余與坦居,寔皆未容心;蓋亦借人之精神,始能運動。所謂‘鬼不自靈,待人而靈’也。蓍、龜本枯草、朽甲,而能知吉兇,亦待人而靈耳。’(閱微草堂筆記四、灤陽消夏錄四)
文鈔‘余與兄坦然’、‘坦然扶’之‘然’字,諒是筆誤。據(jù)筆記原文,皆作‘坦居’,非‘坦然’也。
又、宋高僧傳載:僧緘往王處厚齋,處厚讀文章甚得意,因問:‘讀何文字?’處厚言:‘此我中進士策’。緘曰:‘風檐之下,有此從容乎?’于囊中取出一編,曰:‘此非汝策乎?’處厚視之,即當日厚策。處厚曰:‘此吾后來筆削者’。緘曰:‘吾固知非汝原策也’。因問:‘師囊中何以有我此策?’緘曰:‘非但此策,汝自讀書以來,乃至戲頑,一筆一晝,吾囊中一一俱有’。處厚驚懼,不敢致問。樹庵但有他心通,末見其有神通:僧緘乃有他心通,而兼有大神通,能將彼心識中所現(xiàn)之書,現(xiàn)出形質(zhì)以示其人,實非自己囊中存留而取出也。
‘宋高僧傳’,宋、贊寧撰,三十卷。‘僧緘’,見卷二十二。
近來上海乩壇大開,其所開示改過遷善,小輪回、小因果等,皆與世道人心有大裨益。至于說天、說佛法,直是胡說!吾等為佛弟子,不可排斥此法,以其有阻人遷善之過;亦不可附贊此法,以其所說佛法,皆屬臆撰,恐致壞亂佛法,疑誤眾生之愆。(中略)
對于乩壇,我們應遵祖訓:不排、不贊。
念佛十種利益:謹考‘凈土指歸集’下卷末十種勝利,慈云懺主謂:諸經(jīng)具說,未知的出何經(jīng)?或是約義纂集,亦未可知。
凈土指歸集:明、大佑法師集,上下卷。‘十種勝利’,見下卷末。其文曰:‘慈云懺主云:三界大師,萬德慈父,歸之者罪滅,敬之者福生。諸經(jīng)具說:若能歸依三寶,受持一佛名者,現(xiàn)世當獲十種勝利’云云。
前數(shù)紙中,有:高聲念佛,誦經(jīng)及禮佛,皆有十種功德,則標之曰:業(yè)報差別經(jīng)。(中略)
‘前數(shù)紙’:即指歸集明十種勝利前數(shù)頁。文云:
‘高聲念佛 業(yè)報差別經(jīng)云:高聲念佛、誦經(jīng),有十種功德:一、能排睡眠,二、天魔驚怖,三、聲偏十方,四、三涂息苦,五、外聲不入,六、令心不散,七、勇猛精進,八、諸佛歡喜,九、三昧現(xiàn)前,十、往生凈土。’
又云:
‘禮佛功德業(yè)報差別經(jīng)云:禮佛一拜,從其膝下,至金剛際,一塵一轉(zhuǎn)輪王位。獲十種功德:一、得妙色身,二、出言人信,三、處眾無畏,四、佛所護念,五、具大威儀,六、眾人親附,七、諸天愛敬,八、具大福德,九、命終往生,十、速證涅槃。’
念佛、回向,不可偏廢。回向、即信愿之發(fā)于口者。然、回向只宜于夜課畢,及日中念佛誦經(jīng)畢后行之。念佛當從朝至暮不間斷。其心中但具愿生之念,即是常時回向。若夫依儀誦文回向,固不得常常如是。
一、早晚課畢,當‘依儀誦文回向’;二、平時念佛,只要心中有‘愿生’之念即可。
諸大乘經(jīng),經(jīng)經(jīng)皆令諸眾生直成佛道;但恨人之不誠心念誦,致不得其全益耳。
華嚴、楞嚴、維摩、圓覺、法華、涅槃,經(jīng)經(jīng)皆然。細讀自知。
楞嚴五卷末、大勢至菩薩章,乃凈宗最上開示。只此一章,便可與凈土四經(jīng)參而為五,豈有文長之畏哉!
從此、就有‘凈土五經(jīng)’之流傳矣。
君子之學為己,乃念念叩己而自省耳。
論語、憲問:‘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謂:古時的學者,是為充實自已的學養(yǎng)而努力;現(xiàn)代的學者,是為充實自己的學養(yǎng)而努力;現(xiàn)代的學者,是為獲得人們的贊賞而努力。(論語今解)
夢覺一如,唯功夫到家者方能。但于覺時操持,久之、夢中自能無大走作矣。
徹證三昧,才能‘夢覺一如’。心與佛打成一片,亦即心佛一如。
十念記數(shù),不是數(shù)息;以其從一至十,同于數(shù)息。又以蓮宗寶鑒,訛作至百千萬,恐受其病,引為證明。目為數(shù)息持名,斷斷不可!(中略)
蓮宗寶鑒云:‘初機修習,未免昏、散二病,須假對治。人天寶鑒云:凡修禪定,即入靜室,正身端坐,數(shù)出入息,從一數(shù)至十,從十數(shù)至百,百數(shù)至千萬:此身兀然,此心寂然,與虛空等,不煩禁止……’。(卷二、修持法門、攝心念佛三昧調(diào)息法門。)
數(shù)息止可從一至十。止觀云:數(shù)者、從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數(shù)出不數(shù)入,數(shù)入不數(shù)出。不許出入俱數(shù),恐生病故。
彌陀經(jīng)云:執(zhí)持名號,若一日,乃至若七日,一心不亂。(此一日七日,乃是舉例之詞,不可執(zhí)定。若是等覺根性,一念即能不亂,何待一日?若是逆惡根性,畢生亦難一心,何況七日?王耕心、混上中下根為一例,發(fā)而為論,深自矜夸,謂為‘發(fā)前人所未發(fā)’,實為上違佛祖誠言,下啟后進狂妄,令人不勝悲痛、哀憐而莫之能止也!)
衷論曰:‘遍考傳記,因未嘗見一人念佛七日即證三昧者。既未嘗見一人之征驗,而以為果有其事,可乎?’王耕心執(zhí)定七日,不知是‘舉例’,故有此誤。
觀經(jīng)云:‘諸佛如來,是法界身,入一切眾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時,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指心想,是、指心是。觀想既是‘作’,持誦禮拜豈不是‘作’?舉一反三,儒者尚然:況博地凡夫,上窺佛意,何得不依圓頓妙解,而以擔板之見推測乎?)
所引觀無量壽經(jīng)文,見第八、圣像觀。此文、注重在‘作’、‘是’二句。約論曰:‘作者、離自然義,是者、離因緣義。知是心作佛,不知是心是佛,則昧本妙而滯功勛:知是心是佛,不知是心作佛,則任天真而廢修證。離此二邊,一念圓融,方明中道。’
楞嚴大勢至云:‘都攝六根,凈念相繼,得三度地,斯為第一’。文殊選圓通偈,謂:‘反聞聞自性,性成無上道’。今例之曰:‘反念念自性,性成無上道’。四十二章經(jīng)云:‘夫心者,置之一處,無事不辦’。
‘置之一處,無事不辦’二句,出‘佛遺教經(jīng)’。文鈔作‘四十二章經(jīng)’,系筆誤。佛遺教經(jīng)云:‘此五根者,心為其主;是故汝等,當好制心……縱此心者,喪人善事。制之一處,無事不辦。……’
夢東云:‘真為生死,發(fā)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號’。此十六字,為念佛法門一大綱宗。
‘夢東’、即徹悟禪師。一、真為生死,發(fā)菩提心,是學道通途;二、以深信愿,持佛名號,為凈土正宗。(語錄上)
欲修三昧,何不于此等語句中,全身*倒?不以圣言為量,而以我之罪業(yè)凡夫為準,豈不顛倒之甚乎?然、汝發(fā)此言,蓋亦有由:以衷論詳示省一大師所見之境,及耕心謂承彼心傳,意者必有種種不思議妙境,及口傳心授之妙訣耳。
衷論曰:‘余昔久聞(省一)大師名,至光緒七年(西紀一八八一)春,始得參禮于揚州凈慧寺,大師諄諄勸導,意若以為可教者。余后雖頗依大師口訣以自策,而所證微淺……’。
不知:三昧者、華言正定,亦云正受。正定者,寂照雙融之謂。正受者,妄伏真現(xiàn)之謂。寂照雙融,有何境界之可得?心經(jīng)云:‘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又曰:‘以無所得故,三世諸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楞嚴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修禪定人(指四禪八定),及參禪人,以唯仗自力,不求佛加,故于工夫得力、真妄相攻之時,每有種種境界,幻出幻沒。譬如陰雨將晴之時,濃云破綻,忽見日光,恍惚之間,變化不測。所有境界,非真具道眼者,不能辨識。若錯認消息,則著魔發(fā)狂,莫之能醫(yī)。
熟讀楞嚴五陰魔境,之文,方能辨識。
念佛人,以真切之信愿,持萬德之洪名;喻如杲日當空,行大王路,不但魑魅魍魎,鏟蹤滅跡;即歧路是非之念,亦無從生。推而極之,不過曰:念至功純力極,則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不二,心佛一如而已。此理、此行,唯恐人之不知,不能合佛普度眾生之愿。豈秘而不傳、獨傳于汝乎?若有暗地里口傳心受之妙訣,即是邪魔外道,即非佛法!
佛法、平淡無奇,人人可學,則無所謂‘秘’。世人好奇,魔外投其所好,謂有不傳之‘秘’:此‘秘’、決非佛之正法。熟讀楞嚴經(jīng)‘四種決定清凈明誨’可知。
然、印光實有人所不得而己所獨得之‘訣’,不妨由汝之請,以普為天下之諸佛子告。其訣為何?曰‘誠’、曰‘恭敬’!此語、舉世咸知,此道、舉世咸昧!印光由罪業(yè)深重,企消除罪業(yè),以報佛恩,每尋求古德之修持懿范,由是而知:誠與恭敬,實為超凡入圣、了生脫死之極妙秘訣,故常與有緣者諄諄言之。(中略)
曰‘誠’、曰‘敬’,拳世咸知,這是指印祖在世時而言;若當今之世,如者、恐亦聊聊耳!
須知:誠與恭敬,非唯學宜然;世出世間一切諸法,欲得精一,莫不以此而為基本。觀孟子‘奕秋誨弈’一事,可以知矣。(中略)
‘弈秋誨弈’:孟子曰:‘今夫弈之為數(shù),小數(shù)也:不專心致志,則不得也。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奕’,其一人專心致志,惟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為是其智弗若與?曰:非然也。’(告子篇)弈、圍棋也。數(shù)、技藝也。弈秋、古之善弈者,名秋。誨、教也。謂如下棋小技,若不專心受教,則難成就。
論四土一段,約理固無大礙,約事殊欠精詳。以凡圣同居、方便有余二土,乃約帶業(yè)往生之凡夫、與斷見思惑之小圣而立,不可約佛而論。若約佛論,非但西方四土全體寂光,即此五濁惡世、三途惡道,自佛視之,何一不是寂光?故曰:‘昆盧遮那,遍一切處,其佛所住,名常寂光’。遍一切處之常寂光土,唯滿證光明偏照之毗盧遮那法身者,親得受用耳。余皆分證。若十信以下、至于凡夫,理則有而事則無耳。欲詳知者,當細研彌陀要解論四土文。而梵網(wǎng)玄義,亦復具明(毗盧遮那、華言光明遍照,亦云遍一切處,乃一切諸佛究竟極果、滿證清凈法身之通號。圓滿報身盧舍那佛,亦然。若釋迦、彌陀、藥師、阿閃等,乃化身佛之各別名號耳。盧舍那,華言凈滿,以其惑業(yè)凈盡,福慧圓滿,乃約智斷二德所感之果報而言。)
這可能是‘某居士’論四土義,印祖認為其理可通,事則未然,故有此說。
彌陀要解論四土文:見五重玄義第四、明力用。
‘梵網(wǎng)玄義’:蕅益大師著「梵網(wǎng)經(jīng)合注’首卷明五重玄義中第一釋名、釋‘梵網(wǎng)’段。
又須知:實報、寂光,本屬一土;約稱性所感之果,則云實報:約究竟所證之理,則云寂光。初住初入實報,分證寂光;妙覺乃云上上實報,究竟寂光。是初住至等覺,二土皆屬分證;妙覺極果,則二土皆屬究竟耳。講者于實報則唯約分證,于寂光則唯約究竟。寂光無相:實報具足華藏世界海微塵數(shù)不可思議微妙莊嚴。譬如虛空,體非群相,而一切諸相,由空發(fā)揮。又如寶鏡,虛明洞徹,了無一物,而復胡來胡現(xiàn),漢來漢現(xiàn)。實報、寂光,即一而二,即二而一。欲人易了,作二土說。
楞嚴經(jīng)云:‘譬如虛空,體非群相,而不拒諸相發(fā)揮’
(前略)二空理唯言悟,則利根凡夫即能。如圓教名字位中人,雖五住煩惱毫未伏斷,而所悟與佛無二無別。(五住者:見惑為一住,思惑為三住,此二住于界內(nèi)。塵沙惑、無明惑共為一住,此二住于界外。)
如表:
┌見為一住─名見一切處住地──分別┐
│ ┌欲 ┐ ├煩惱障┐
五住地惑┤思欲分三┤色 ├愛住地───俱生┘ ├亦名五住無明
│ └無色┘ │
│塵沙┬合為一住─名無明住地─根本─所知障┘
└無明┘
若約宗說,則名大徹大悟;若的敬說,則名大開圓解。大徹大悟與大開圓解,不是依稀仿彿明了而已。如龐居士聞馬祖:‘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當下頓亡玄解。
馬祖:道一禪師,俗姓馬,世稱馬祖。漢州什邡(四川)人。本邑羅漢寺出家。容貌奇異,牛行虎視,引舌過鼻,足下有二輪文。幼歲,依資州唐和尚落發(fā),受具于渝州圓律師。唐開元中,習禪定于衡岳山中。時、懷讓禪師駐錫衡岳般若寺,遇一師,問曰:‘大德坐禪圖甚么?’一曰:‘圖作佛。’讓取一磚于彼前石上磨。一曰:‘磨作甚么?’讓曰:‘磨作鏡。’一曰:‘磨磚豈得成鏡?’讓曰:‘磨磚既不成鏡,坐禪豈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讓曰:‘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一無對。讓又曰:‘汝學坐禪?為學坐佛?若學坐禪,禪非坐臥。若學坐佛,佛非定相。于無住法,不應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殺佛!若執(zhí)坐相,非達其理。’……馬祖于讓禪師處得法之后,侍奉十秋。大歷中,住江西開元寺,宗風大振。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貞元四年(西紀七八八)正月中,登建昌石門山,于林中經(jīng)行,見洞整平坦,謂侍者曰:‘吾之朽質(zhì),當于來月歸茲地矣’。言訖而回。既而示疾,院主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曰:‘日面佛,月面佛。’二月一日,沐浴,跏趺入滅。壽八十。憲宗時,謚大寂禪師。(五燈三)
龐居士:名蘊,字道玄。衡陽人。世業(yè)儒。少悟塵勞,志求真諦。唐貞元初(西紀七八五—),謁石頭,乃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么人?’頭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后參馬祖,問曰:‘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七于言下頓領(lǐng)玄旨。居士有妻及一男一女。市鬻竹器以度日。居士將入滅,謂女靈照曰:‘幻化無實,隨汝所緣。可出視日早晚,及午以報。’靈照出戶,遽報曰:‘日已中矣,而有蝕焉,可試暫觀。’士出戶觀,靈照即登父座,合掌坐逝。士笑曰:‘我女鋒捷矣!’于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噸,往問安,士謂之曰:‘但愿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皆如影響’。言訖,枕于公膝而化。(五燈三、龐居士語錄)
大慧杲,聞圓悟‘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亦然。
圓悟:彭州(四川)駱氏子。世宗儒師。兒時、日記千言。偶游妙寂寺,見佛書,三復,如獲舊物,曰:‘予殆過去沙門也!’即去家,依自省祝發(fā)。得法于五祖演禪師。建炎初,高宗賜號圓悟禪師。紹興五年(西紀一一三五)八月示寂。壽七十三。荼毗舌齒不壞,舍利五色無數(shù)。(五燈會元一九)著碧巖錄行世。
大慧杲:大慧宗杲禪師,宣城奚氏子。少年出家,十七薙發(fā)。張無盡令見圓悟,師至天寧,一日,聞悟升堂,舉僧問云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曰:東山水上行。若是天寧,即不然。忽有人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只向他道:‘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師于言下忽然前后際斷。住徑山,孝宗賜號大慧。座下恒數(shù)千人。隆興元年(西紀一一六三)八月寂,壽七十五。(五燈會元一九)
智者誦法華,至藥王本事品‘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yǎng)如來’!豁然大悟,寂爾入定,親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
智者:名智顗,字德安。姓陳氏。穎川人。晉時避亂,止于荊州之華容。十七出家。年二十三,于光川大蘇山親近慧思禪師,初見、思曰:‘昔日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復來矣!’誦法華,經(jīng)二七日,至藥王品,至‘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yǎng)如來!’身心豁然,寂而入定,親見靈山一會。以所證白師,南岳嘆曰:‘非汝弗證,非我莫識。所入定者,法華三昧前方便也。’隋開皇十一年,晉王廣、求受菩薩戒,師謂王曰:‘大王紆遵圣禁,可名總持。’王贊師曰:‘大師傳佛法燈,宜稱智者!’從此,世稱智者大師。開皇十七年(西紀五九七)坐化。壽六十七。
能如是悟,方可名大徹大悟,大開圓解。
龐公、大慧,是大徹大悟之實例;智者、是大開圓解之實例。
若云證實相法,則非博地凡夫之所能為。南岳思大禪師,智者之得法師也。有大智慧,有大神通。臨終有人問其所證,乃曰:‘我初志期銅輪(即十住位。破無明,證實相,初入實報,分證寂光。初住即能于百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眾生。二住則千,三住則萬:位位增數(shù)十倍。豈小可哉!),但以領(lǐng)眾太早,只證鐵輪而已!’(鐵輪,即第十住位。初信斷見惑,七信斷思惑,八九十信破塵沙、伏無明。南岳思,示居第十信,尚未證實相法。若破一品無明,即證初住位,方可云證實相法耳。)
南岳慧思禪師,姓李氏。元魏南豫州武津人。十五出家。北齊天保六年(西紀五五五),居大蘇山。陳光大二年(西紀土六人)入南岳。陳大建九年(西紀五七七)入寂,壽六十三。初在大蘇,以法付顗師(智者),顗問所證,曰:‘吾一生望入銅輪(圓十住),以領(lǐng)眾太早,損己益他,但居鐵輪耳(圓十信)’。師身相挺特,耳有重輪,頂有肉髻,牛行象步,不倚不斜。平昔御寒,唯一艾納。詳見本傳。
智者大師,釋迦之化身也。臨終有問:未審大師證入何位?答曰:‘我不領(lǐng)眾,必凈六根(即十信位,獲六根清凈,如法華經(jīng)法師功德品所明。):損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部觀行位。圓伏五住煩惱,而見惑尚未斷除。)。
傳云:‘智朗請曰:“不審師入何位?”師曰:‘吾不領(lǐng)眾,必凈六根;為他損己,只五品耳’!’請閱‘天臺九祖?zhèn)鳌校喝婺显浪即蠖U師傳及四祖天臺智者大師傳。
蕅益大師,臨終有偈云:‘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畢竟付何人!’(名字位人,圓悟藏性,與佛同儔,而見思尚未能伏,何況乎斷?末世大徹大悟人,多多是此等身分。五祖戒為東坡,草堂清作魯公,猶其上者。次則海印信為朱防御女;又次則雁蕩僧為秦氏子檜。是以理雖頓悟,惑未伏除,一經(jīng)受生,或致迷失耳。藏性,即如來藏妙真如性,乃實相之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