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下為最忙的人示十念法:
若或事務多端,略無閑瑕,當于晨朝盥漱畢,有佛則禮佛三拜,正身合掌,念南無阿彌陀佛,盡一口氣為一念,念至十口氣,即念小凈土文,或但念‘愿生西方凈土中’四句偈,念畢,禮佛三拜而退。若無佛,即向西問訊。
‘小凈土文’,諒即指前文所說之凈土文;以朝暮課誦本中,此文之后,有‘愿生西方凈土中’四句偈,故云‘但念’。
照上念法而念,此名十念法門,乃宋、慈云懺主,為王臣政務繁劇,無暇修持者所立也。
慈云懺主:法號遵式,字知白。臺州寧海葉氏子。深通臺教。常修懺法,積勞嘔血,感觀音而疾愈。臨終念佛坐脫,時年六十有九。師生于宋太祖乾德二年(九六四),寂于宋仁宗明道元年(西紀一0三二)。事跡詳見凈土圣賢錄卷三。
何以令盡一口氣念?以眾生心散,又無暇專念,如此念時,借氣攝心,心自不散。然須隨氣長短,不可強使多念,強則傷氣。又止可十念,不可二十三十,多亦傷氣。以散心念佛,難得往生,此法能令心歸一處,一心念佛,決定往生。念數雖少,功德頗深。
借氣攝心,既有大益,極忙人固可行,就是通常修凈業者,亦不妨依行之。
極閑極忙,既各有法;則半閑半忙者,自可斟酌其間,而為修持法則也。
依此法則,訂定早晚功課;平時,則憶念佛號,勿令忘失;久而久之,自能心佛打成一片。
又、念佛之人,必須事事常存忠恕,心心提防過愆。知過必改,見義必為,方與佛合。如是之人,決定往生。若不如是,則與佛相反,決難感通。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方與佛合。
又,舉凡禮拜、讀誦大乘經典,及作一切于世于人有益之事,悉皆以此回向西方。不可唯以念佛回向西方,其余功德,另去回向世間福報,則念不歸一,便難往生。須知:真能念佛,不求世間福報,而自得世間福報(如長壽、無病,家門清泰,子孫發達,諸緣如意,萬事吉祥等。)。若求世間福報,不肯回向往生,則所得世間福報,反而下劣;而心不專一,往生便難決定矣!
弘一大師‘凈宗問辨’中明念佛人現生利益,有:瞽目重明,沉痾頓愈,冤鬼不侵,危難得免等。(見弘一大師講演錄)
此念佛法門,一代時教大乘經典,盡皆贊揚。小乘經中,絕不提起。有不通教理者,斥為小乘,乃無知邪說,不可聽從。
一、小乘教典中,不說他方佛土;二、往生極樂,必須發菩提心:故知凈土法門,決非小乘。
又、乩壇所說,多屬靈鬼依托當人之智識而作,若說世間道理,則是者尚多;若說佛法,則非己所知,妄造謠言。如金剛經直解后,所咐之‘先天古佛’寶號,乃滅人慧命,瞎人正眼,極惡無比之魔話。以此施人,罪過無量矣!
印祖文鈔續編、復江景春居士書曰:‘扶乩,乃靈鬼作用。其言某佛、某菩薩、某仙,皆假冒其名。真仙,或偶爾應機,恐千百不得其一,況佛菩薩乎?’
——與陳錫周居士書竟
(附)關于小凈土文的字數問題
筆者在前面二七七頁‘讀印光大師文鈔記’中,曾提及慈云懺主所作的凈土文的字數:‘全文一六四字’;后來有人問:據今時流通的‘課誦本’,只有一五六字。‘一六四字’,是否錯誤?
據當今流通課誦本中的‘一心皈命’凈土文,實是一五六’;字,沒錯。筆者的‘一六四字’,是據臺灣光復前的瑞成版課誦本算的,也沒錯。為啥會多八個字呢?因為末后‘廣度眾生滿菩提愿’兩句是‘重句’讀的,即:‘廣度眾生,滿菩提愿:廣度眾生,滿菩提愿!’后面還有‘愿生西方凈土中’的四句偈,才接‘十方三世一切佛’等三句。從前獅山元光寺的晚課都是這樣念的。
查‘禪門日誦’(俗稱‘大課誦本’)的凈土文,與四十年前瑞成版課誦本全同,瑞成本可能是依‘禪門日誦’。而云棲‘諸經日誦’亦同,僅略去‘愿生西方’偈而已。
今時的課誦本,可能是據‘靈巖山寺念誦儀規’,以儀規中‘廣度’二句不重讀,即接‘十方三世’三句。再查慈云懺主原本,亦只‘一五六字’。
‘心愿’、應是法名。書中發揮心愿之義,令其顧名思義,解行并進也。
心者、一身之主,萬法之宗。順之則速成菩提,逆之則永沉生死。
‘順’謂背塵合覺,‘逆’謂‘背覺合塵’。
一切眾生,遂背本心,隨逐妄境,起貪填癡,造殺盜淫,輪回于大道之中,汩沒于三界之內,久經長劫,莫能出離。
‘本心’、即本具真心,自性清凈心。隨逐妄境等,即起或、造業、受諸苦報。此明從無始來,背覺合塵。以下明從今學佛,背塵合覺。
汝既發心歸依三寶,為佛弟子,須發菩薩四宏誓愿,自利利他。四宏誓愿者,即:‘眾生無邊誓愿度,煩惱無盡誓愿斷,法門無量誓愿學,佛道無上誓愿成’也。須知:此四宏誓愿,乃三世一切諸佛誓愿之本:汝于日用舉心動念,須令與此相合:若與合者,擴充令其圓滿;若不合者,斷除令其凈盡。
四宏誓愿,稍懂佛法者,多能背誦:但日用則罕能相合。解脫道論云:‘諸有作為,必先觀察:吾斯行者,為于凈戒有違犯否?為于善法有虧損否?為于他人有損害否?為于自心有不凈否?如斯觀察,諸過皆無,然后加行,行令究竟。設異此者,即制止心身,令不復為。’若能時時如此用心,庶幾近于四宏誓愿。
然欲利他,先須自利;若非自己先出生死,何能使彼生死眾生?譬如溺于海者,不能救海中沉溺之人。
大智度論曰:‘……自不能度,安能度人?如人乘船,中流壞敗,欲度他人,反自沒水!又如少湯投大冰池,雖消少處,反更成冰。’(卷二九)
如來所說了生死法,無量無邊;唯凈土一法,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若欲即生了辦,舍此末由。
凈土法門,是‘當生成就之佛法’,急須進修,切勿錯過。親到寶山空回手,一失人身萬劫難!
所謂凈土者:即生信、發愿、念阿彌陀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也。果能信愿真切,一心念佛,至臨命終時,決定蒙佛接引往生彼國。既得往生,則俯謝凡質,高預圣流,見佛聞法,證無生忍;神通、智慧,不可思議。然后乘本愿輪,回入娑婆,種種方便,度脫眾生;如觀世音菩薩,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普令一切眾生,同出生死,同成佛道,方可圓證自己本具之妙真如心:方可究竟契合菩薩四宏誓愿,與阿彌陀佛四十八愿,及普賢菩薩十大愿王也已。
普賢行愿偈曰:‘我既往生彼國已,現前成就此大愿,一切圓滿盡無余,利樂一切眾生界’。
心愿之義,如是,如是。若能顧名思議,身體力行,可謂超格丈夫,火里蓮華,如來真子,大士嫡孫矣,勉之,勉之!
優婆塞戒經云:‘出家菩薩立如是愿,是不為難;在家菩薩,立如是愿,是乃為難。何以故?在家菩薩,多惡因緣所纏繞故’
與衛錦洲居士書(因鄰火延燒,物、屋一空,其妻驚駭病故,遂心神迷悶,如醉、如狂)
世間不如意事常八九,難免遭遇逆境。熟讀此篇,心地釋然。
法華經云:‘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其可怖畏!’
見法華經卷二、譬喻品第三、偈頌中。
天之所以成就人者,有苦、有樂,有逆、有順,有禍、有福,本無一定,唯在當人具通方眼,善體天心,則無苦非樂,無逆非順,無禍非福矣。是以君子樂天知命,上不怨天,下不尤人,隨遇而安,無往而不自在逍遙也。
樂天知命:謂順應天命而自樂也。易、系辭上:樂天知命,故不憂。疏:順天施化,是歡樂于天;識物始終,是自知性命;任自然之理,故不憂也。(中文大辭典)
不怨天不尤人:謂不懷恨于天,不責怪于人也。論語、憲問:子曰:不怨天,不尤人。注:君子不用于世,而不怨天;人不知己,亦不尤人。
所以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者、現在也。行者、優游自得之意。富則周濟貧窮,貴則致君澤民。盡其富貴之分,是之謂‘素富貴行乎富貴’也。)
素貧*行乎貧*,(若家無余財,身未出仕,則守乎貧*之節,不敢妄為。)
素夷狄行乎夷狄,(若盡忠被讒,貶之遠方,如云、貴、兩廣、黑龍江等,則心平氣和,不怨君上,不恨讒人,若自己就是彼地之人一樣。)
素患難行乎患難。(或者不但遠貶,且加之以刑,輕則楚打監牢,重則斬首分尸,或至滅門,仍然不怨君上、不恨*黨,若自己應該如此一樣。人與之患難,尚然如是,何況天降之患難,豈有怨恨者乎?如是之人,則人愛之,天護之,或在此生,或在后世,或在子孫,決定有無窮之福報,以酬其德矣。)
此‘素富貴’等四句,出‘中庸’。茲錄原文如下: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行乎貧*,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
中庸新解,釋曰:
‘素、是‘現在’的意思。君子做人,在怎樣的地位,就怎樣法,不希望做地位以外的事。在富貴的地位,就照富貴的地位去做人;在貧*的地位,就照貧*的地位去做人:就是在夷狹的地位,也就照夷狹的地位去做人;在患難的地位,也照患難的地位去做人。君子不論在什么地位,都是隨遇而安,悠然自得,不作非分之望,所以能“無入而不自得焉”。’
居士雖有好善之資,未明儒佛至理,以故一遇逆境,便發狂亂耳。
凡夫總是‘心隨境轉’,所以碰到逆境,難免發狂。楞嚴經說:‘若能轉物,即同如來’矣。
今諭之曰:世間最博厚高明者,莫過天地日月;而日中則昃,月盈則食,高岸為谷,深谷為陵,滄海變桑田,桑田成滄海。
滄海桑田:喻世事變遂之巨。神仙傳:麻姑謂王方平曰:‘接侍以來,已見東海三為桑田;向到蓬萊水淺,淺于往者會時略半也,豈將復還為陵陸乎?’。書言故事、地理類:‘山河改轉,曰:滄海桑田。’精注雅俗故事讀本、土、地輿:‘滄海桑田,謂世事之多變’。(中文大辭典五)
古今最道高德備者,莫過孔子,而且絕糧于陳,被圍于匡;周游列國,卒無所遇;只有一子,年才五十,即便死亡;幸有一孫,得綿世系。
綱鑒一:‘壬子,(周敬王)三十一年(西紀前四八九),春,孔子自蔡如葉(楚邑),楚子(昭王)遣使來聘孔子。’紀:‘楚子聞孔子在陳蔡之間,使人聘孔子。陳蔡大夫謀曰:‘孔子用于楚,則陳蔡危矣!’相與發徒,圍之于野,不得行,絕糧。使子貢至楚,楚子興師迎孔子,然后得行。’
被圍于匡:史記四七:‘(孔子)將適陳,過匡,顏刻為樸,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陽虎嘗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索隱:‘匡、宋邑也。’正義:琴操云:‘孔子到匡郭外,顏刻舉策指匡穿垣曰:“往與陽貨正從此入。”匡人聞其言,告君曰:“往者陽貨今復來。”乃率眾圍孔子數日,乃和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風擊軍士僵仆,于是匡人有知孔子圣人,自解也。’
史記:‘孔子生鯉,字伯魚。伯魚年五十,先孔子死。伯魚生伋,字子思,年六十二,嘗困于宋。子思作中庸’。
降此而下:顏淵短命,冉伯牛亦短命;子夏喪明,左邱明亦喪明。
顏回,字子淵,少孔子三十歲。年二十九,發盡自。蚤死(年三十二)。(史記六七)
冉耕:字伯牛,孔子以為有德行。伯牛有惡疾,孔子往問之,自牖執其手,曰:“命也夫!斯人也,而有斯疾,命也夫!”(史記六七)——案:史記缺載年歲,逝時幾歲,無從查考。
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歲。孔子既沒,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其子死,哭之失明。(史記六七)
左丘明:春秋、魯太史。孔子作春秋,左丘明述其意而作傳,曰‘左氏春秋’。后人因其失明,稱為‘盲左’。(人名辭典)
屈原沉江,(屈原盡忠被讓,后以懷王被秦所留,不勝憂憤,而力無能為,五月五日,沈于汩羅江中。)
屈原:戰國楚人。名平,號靈均。博聞強記,文辭雅麗,為后世詞賦之祖。仕楚為三閭大夫。懷王重其才,靳尚輩,譖而疏之,乃作‘離騷’,冀王感悟。頃襄王時復用讒,謫原于江南,原作‘漁父’諸篇以見志,于五月五日,自沈汩羅而死。(人名辭典)
綱鑒一:秦伐楚,取八城,秦(昭襄)王乃遺楚(懷)王書曰:‘寡人愿與君王會武關,面相約,結盟而去。’楚王欲往,恐見欺:欲不枉,恐秦怒。昭睢(楚之族)屈平(字原)曰:‘毋行,而發兵守之耳。秦,虎狼也,有并諸侯之心,不可信也。’王稚子(名)子蘭勸王行,王乃入秦,秦王令一將軍詐為王,伏兵武關,劫之與西,遂留之。時楚太子橫方質于齊,昭睢詐赴(告喪也。俗作訃)于齊,齊王歸楚太子,楚人立之(是為頃襄王)。初,屈平為懷王左徒(官名。猶后左右拾遺)志潔行廉,明于治體,王甚任之。后以讒見疏……其后,子蘭又譖之于頃襄王,王怒,遷之于江南,原遂懷石自投汩羅(江名。在今湖南省湘陰縣北)以死。(時周赦王十六年(西紀前二九九)壬戈、五月五日。)
子路作醢。(臨、音海,肉醬也。子路仕衛,衛蒯聵與其子輒爭國,子路死于其難,遂被敵兵斬作肉醬。)
仲由,字子路,一字季路。孔子弟子。性好勇,喜聞過。事親孝,嘗為親百里負米。有政事才,袖仕魯,后仕衛,為孔悝邑宰,孔悝母伯姬與豎良夫謀立太子蒯瞆,迫孔悝盟而劫出公,出公奔,子路將入,子羔止之,子路曰:食焉不避其難。遂入。蒯瞆使人攻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中國人名辭典)
天地日月,猶不能令其常然不變;大圣大賢,亦不能令其有順無逆。唯其樂天知命,故所遇無不安樂也。而且千百世后,自天子以至庶人,無不景仰。以當時現境論之,似乎非福;以道傳后世論之,則福孰有過于此者?
此總結上文。
人生世間,千思萬算,種種作為,究到極處,不過為養身口、遺子孫而已。然、身則粗布亦可遮體,何必棱羅綢緞?口則菜羹盡可過飯,何必魚肉海味?子孫、則或讀書,或耕田,或為商賈,自可養身,何必富有百萬?且古今為子孫謀萬世之富貴者,莫過秦始皇:吞并六國,焚書坑儒,收天下兵器以鑄大鐘,無非欲愚弱其民,不能起事。
秦始皇:姓嬴,名政。莊襄王之子。西紀前二四六年登位,時年十三歲。十七年滅韓,十九年滅趙,廿二年滅魏,廿四年滅楚,廿五年滅燕,廿六年滅齊,全國統一于奏,定皇帝稱號。收天下兵器,銷以為鐘、鑢、金人,置宮庭中。卅四年,燒詩書百家語。三十七年(西紀前二一0年)七月,東巡至沙邱而崩,時年五十歲。
誰知陳涉一起,群雄并作。一統之后,不上十二三年,便致身死國滅,子孫盡遭屠戮,直同斬草除根,靡有子遺!是欲令子孫安樂者,反使其速得死亡也。
西紀前二0九年,秦二世胡亥元年,陽城人陳勝(姓陳名勝,字涉)、陽夏人吳廣起兵,劉邦、項梁等應之。故云‘群雄并作’。
始皇于二十六年統一全國,三十七年死于沙邱,前后不過十二年。胡亥三年,趙高弒之,而立子嬰。次年,項羽入關,殺子嬰,掘始皇冢。
漢獻帝時,曹操為丞相,專其威權,凡所作為,無非弱君勢,重己權,欲令自身一死,子便為帝。及至已死,曹丕便纂;而且尸猶未殮,丕即移其嬪妾,納于己宮。死后永墮惡道。歷千四百余年,至清乾隆間,蘇州有人殺褚,出其肺肝,上有‘曹操’二字,鄰有一人見之,生大恐怖,隨即出家,法名‘佛安’,一心念佛,遂得往生西方。事載凈土圣賢錢。
凈土圣賢錄卷六:‘佛安,字誓愿,蘇州人。年三十余,鄰家殺豬,出其腑,有文,曰‘曹操’。翟然發心,投上津橋天竺庵為僧……以念佛為課……乾隆四十一年(西紀一七七六)二月,有疾,遣徒往獅林寺請僧禮凈土懺三日,演瑜伽焰口一壇。期滿,明日,設齋筵,召客為別,稱佛名,其徒和之。香三灶。日午,曰:‘行矣’。端坐而逝。’
夫曹操費盡心機,為子孫謀,雖作皇帝,止得四十五年,國便滅亡。而且日與西蜀、東吳互相爭伐,何曾有一日安樂也?
曹丕于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庚子(西紀二二0)十月篡位,至陳留王曹奐(操之孫。在位六年)咸熙二年乙酉(西紀二六五)十二月,司馬炎依樣畫葫蘆,曹魏亡。計四十五年。
下此:若兩晉、宋、齊、梁、陳、隋,及五代之梁、唐、晉、漢、周,皆不久長。就中,唯東晉最久,僅一百三年。其他、或二三年,或八九年,一二十年,四五十年,即便滅亡。
西晉自西紀二六五至三一七年,東晉自西紀三一七至四一九年,兩晉合計一百五十五年。
南朝:劉宋五十九年(西紀四二0—四七八),蕭齊二十三年(西紀四七九—五0一),蕭梁五十五年(西紀五0二——五五六),陳三十二年(西紀五五七——五八八)。隋二十九年(西紀五八九——六一七)。
五代:后梁十六年(西紀九0七——九二二),后唐十三年(西紀九二三——九三五),后晉十一年(西紀九三六——九四六),后漢四年(西紀九四七——九五0),后周九年(西紀九五一——九五九)。
此乃正統,其余竊據偽國,其數更多,其年更促。推其初心,無非欲遺子孫以富貴尊榮。究其實效,反令子孫遭劫受戮、滅門絕戶也。
末代帝王遭劫受戮之事,史書具載;茲且引南朝劉宋末代史實如下:綱鑒易知錄卷三:
‘己未(西紀四七九)夏四月,齊王(蕭)道成稱皇帝,廢宋主為汝陰王,徙之丹陽。——宋主下詔禪位于齊,而不肯臨軒,王敬則勒兵入迎,啟譬令出,宋主收淚謂曰:‘欲見殺乎?’敬則曰:‘出居別宮耳。官先取司馬家亦如此。’宋主泣而彈指曰:‘愿后身、世世勿復生帝王家!’(宮中皆哭!——通鑒一三五)五月,齊王道成拭汝陰王,滅其家!’
劉裕做夢也沒想到他的后裔如此下場!
且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尚不能令子孫世受其福,況區區凡夫,從無量劫來,所作惡業,厚逾大地,深逾大海,可保家道常與、有福無殃也耶?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須知:世間萬法,悉皆虛假,了無真實,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
金剛經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倓虛大師釋曰:‘一切者、包括無遺之意。三界一切有為生滅之法也。如夢者、眾生界內,遷流造作,皆是虛妄,譬如睡時似有,覺了全無;萬法迷時似有,悟了全無:故曰如夢。如幻者、有為諸法,悉皆如幻:如幻師削木為人,結草為馬,本無實體;萬法緣生,亦復如是,故曰如幻。如泡者、風擊水成泡,忽有忽無,乍起乍滅;萬法不實,亦復如是,故曰如泡。如影者、影即影像,依形而有,是為依他起性,全是假名,故曰如影。如露者、露即朝露,見日即晞,萬法是愚昧暗結,智照即滅,故曰如露。如電者、電即電光,一閃即滅,一切有為法,其不實也,亦復如是,故曰如電。’(金剛經親聞記)
如水中月,如空中花,如熱時焰,如乾闥婆城(梵語乾闥婆,此云尋香,乃天帝樂神。其城乃幻現非實,世俗所謂蜃樓海市即此也。
水中月,水中所現之月影也,以譬諸法之無實體。空中花,眼膜于空中所見之種種花。熱時焰,即陽炎,熱、空、塵等因緣和合,于曠野中現水相者也。乾闥婆城,蜃氣映日光于大海上現宮殿之相者也。
唯自己一念心性,亙古亙今,不變不壞;雖不變壞,而常隨緣。隨悟凈緣,則為聲聞,為緣覺,為菩薩,為佛;由功德有淺深,故果位有高下。隨迷染緣,則生天上,生人間,墮修羅,墮畜生,墮餓鬼,墮地獄;由罪福有輕重,故苦樂有短長。
楞嚴經,佛問波斯匿王:‘汝見變化,遂改不停,悟知汝滅 ;亦于滅時,汝知身中有不滅耶?’王答:‘我實不知!’佛言:‘我今示汝不生滅性。’乃至云:‘汝面雖皺,而此見精,性未曾皺;皺者為變,不皺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元無生滅,云何于中受汝生死?’熟讀楞嚴,可知‘不變隨緣’之義。
若不知佛法之人,則無可如何。汝既崇信佛法,何不由此逆境,看破世相,舍迷染緣,隨悟凈緣,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從茲永出六道之輪回,高證四圣之果位,豈不是因此小禍,常享大福耶?而乃昧昧不了,如醉如狂,倘若焦思過度,或致喪身失命,則長劫難出輪回矣!而且弱妾孤子,何以自立?本欲自利利他,反成自害害他,(他謂妾與子也。)何愚癡一至于此也?
若能‘素患難行乎患難’,若知逆境、苦難是良師,‘惡因緣是好因緣’,則不致如此愚癡矣。
經云: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菩薩恐遭惡果,預先斷除惡因,由是罪障消滅,功德圓滿,直至成佛而后已。眾生常作惡因,欲免惡果,譬如當月避影,徒勞奔馳。
徹底顯示迷癡凡夫的病根!
每見無知愚人,稍作微善,即望大福:一遇逆境,便謂作善獲殃,無有因果,從茲退悔初心,反謗佛法。豈知報通三世,轉變由心之奧旨乎?
若知報通三世,則不致退心謗法矣。
報通三世者:現生作善作惡,現生獲福獲殃,謂之現報;今生作善作惡,來生獲福獲殃,謂之生報:今生作善作惡,第三生、或第四生、或十百千萬生、或至無量無邊劫后,方受福受殃者,謂之后報;后報則遲早不定。凡所作業,決無不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