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水福報(《百緣經》)
舍衛城中,有一長者,財寶無量,婦生一子,端正殊妙,不飲母乳,齒間自然有八功德水(*八種功德分別是:澄清潔凈、清涼解熱、甘美味好、輕浮柔軟、滋潤身心、安寧和平、止渴去饑、增長善根),以用資養。年長出家,名耶奢密多,成阿羅漢。比丘問其宿緣,佛言:‘迦葉佛時,有一長者,出家入道,不能精勤,又復重病,醫教之食酥,夜間藥發熱渴,求水不得,趨至河濱,河水復竭,備經艱苦。明旦語師,師言:“汝遭此苦,狀似餓鬼,汝今可取我瓶中水去。”比丘如命而往,瓶中水亦竭。心大憂懼,自謂必墮餓鬼。因見迦葉佛,至心懺悔。佛言:“汝今可于眾僧之中,行好凈水,可得脫此餓鬼之身。”聞已歡喜,便于僧中常給凈水,經二萬年,即便命終(迦葉佛時此間人壽二萬歲),故在所生處,齒間常有清凈八功德水,今復遇我,出家得道。’
[按]餓鬼道中,積劫不聞水漿之名。非無水也,身雖生于河濱,而其不聞者如故也。不遇迦葉如來,安能轉禍為福耶?
以水賣貧(《賢愚因緣經》)
阿槃提國,有一長者,貲財甚富,家有*婢,衣不蔽形,食鮮充口,時被鞭撻,求死不得。一日持瓶,詣河取水,舉聲大哭。佛弟子迦旃延,憐而告曰:‘汝若厭貧,何不賣之?’老婢答言:‘誰買貧者?’迦旃延曰:‘貧實可賣。’婢問:‘賣貧若何?’曰:‘汝欲賣貧,當一一信受吾語。可先洗瓶,以瓶水布施于僧。’婢言:‘瓶是主人之物,如何可施?’師曰:‘瓶雖非汝物,瓶中之水,汝獨無分耶?’婢意開悟,乃持瓶施水,師親自受水,授以三歸五戒,復教以念佛。是夜,老婢遂命終于主人室內。明日,主人見之,怒甚,投尸寒林。其神生于忉利天宮,遙見故身,遂與天中眷屬,散華其上。
[按]既知布施可以賣貧,即知禮佛可以賣*,放生可以賣短命,參學可以賣愚癡矣。有智之人,一聞便當千悟。安在世間之逆境,不可一一賣之乎!
‘或買物而放生’
[發明]王法之治罪人也,不能加于殺戮之外;父母之愛子女也,不能加于生全之外。可知天下之最惡者,唯殺生;而天下之最善者,唯放生矣。夫禽獸與人,形體雖異,而知覺實同。觀彼被執之時,驚走哀鳴,逾垣登屋;與吾人類,當王難捕戮之時,父母彷徨莫措,妻孥投死無門,異乎不異?觀彼臨刑之際,割一雞,則眾雞驚啼;屠一豕,則群豕不食;與吾人類當劫掠屠城之際,親見父母傷殘,目擊妻孥支解,異乎不異?觀彼宰割之候,或五臟已刳,而口猶吐氣;或咽喉既斷,而眼未朦朧;與吾人類臨欲命終之候,痛苦欠伸,點頭熟視,異乎不異?于此忍心殺之,其恨何如?于此買而放之,其感又何如?
放生不可有常期,恐人因吾買放,反致購求物類也。放生不當有常所,恐人伺吾放后,旋復盜取也。放生不必拘常物,不論物命大小,悉宜救濟也。吾昆放生會,唯清涼庵最善。由其創始之時,善友先捐百金,貯之典鋪,每月收其息以放生。而于會期四五日前,又各分小單于與社之友,屆期零星攢湊,并不獨藉乎典息。此所以久行而不替也。舉會之日,各誦《華嚴經》五卷,香燭薪水之資,三人為之均任。尤屬眾擎易舉,他處可以為法。 下附征事(六條)
放豚放兒(《法苑珠林》)
晉杜永平,梓潼涪人也,家巨富,有子十歲,名天保,甚愛念之。太元三年,暴亡。未幾,家中母豬生五子,一最肥,將殺以饋官禮。有一比丘,忽謂杜曰:‘此豚是君兒也,何相去百余日,而遂忘耶?’言訖,但聞香氣累日,遂放此豚,憐而養之。
[按]佛言:有生之屬,或多宿世父母六親。儒者不察,以為何忍作此種想。獨不念作此種想,猶且不忍,豈其殺之而食,反可忍耶!一言以蔽之,曰:弗思耳。
賣豬賣子(《冥報記》)
隋大業八年,宜州皇甫遷,曾竊母錢六十文,母索錢不得,舉家盡遭鞭撻。明年遷亡,托胎其家豬腹中,豬稍長,賣于遠村社主家,得錢六百文。是夜,其妻方睡,即夢豬云:‘吾是汝夫,為取母錢六十,累合家拷打,罰為豬,不意被汝賣去,幸速贖我,稍遲則被宰矣!’妻覺,猶不甚信,少頃睡去,復夢如初,其情轉迫。乃披衣叩姑門,而姑坐起已久,各述所夢而同。時已半夜,而社主尚遠三十里。其母恐不肯贖,乃以錢一千二百文,命長男并遷之子同往。社主因社期已迫,堅拒不允。乘夜仰有勢力者強贖之,社主乃放豬歸。道經曠野,兄語豬云:‘審是吾弟,可先行。’豬即先行到家。其后鄰里共為嘲笑,子女恥之,乃私告曰:‘吾父如此,累兒女何以見人!父向與徐某甚厚,盍往其家,吾等送食可也。’豬聞之,涕淚交流,搖尾竟往徐家,相去四十里。大業十一年,豬遂死于其處。
[按]改頭換面,一家不識矣,所以六親畢竟是空。
救羊救女(《法苑珠林》)
唐長安風俗,每過元日,遞相設宴。有筆賈趙大,次當設席。其日賓至,見其碓上有汲水繩,縛一童女,年可十三四,身穿青裙白衫,泣告客曰:‘吾乃主人女也,往年盜父母百錢,欲買脂粉,未及而死,其錢現在廚房西北隅壁孔內,今罰我為羊。’言訖,客諦視之,乃一青羊,而白頭者也。驚告主人,主人問其形貌,宛如亡女,死二年矣。急索廚中,錢猶在焉。于是送羊于僧舍,而合家齋戒。
[按]錢猶具在,而苦報已償,不幾枉自受罪乎!萬般將不去,唯有業隨身。尤信!
鞭馬鞭親(《冥報拾遺》)
唐并州文水縣李信,為隆政府衛士。顯慶某年冬,乘赤驥馬,并帶驥駒一匹,隨例往朔州赴蕃。時風雪嚴凝,行十余里,馬不能進。信鞭之數十,馬遂作人語,謂信曰:‘我是汝母,為生前背汝父,將石余米付幼女,故今獲報。此駒即汝妹也,亦為償債耳!’信聞之,不勝悲泣,乃躬負鞍轡,告之曰:‘信是我母,當自行歸家!’馬遂前行至家。信兄弟乃別作廠室養飼,有同事母。常為其齋僧禮懺,合門精進修持。時工部侍郎溫無隱,岐州司法張金停,俱以丁艱在家,聞而駭異,就家詢之,見馬猶在云。
[按]財物之可通融者,無如夫妻子女,乃猶毫不假借如此。然則世之偏憎偏愛,而私為厚薄者,可為寒心!
曹翰宿因(《現果隨錄》)
蘇州劉玉受,諱錫元,萬歷壬子秋,為貴州房考官,道經湖廣,夢一長面偉人告曰:‘吾宋將曹翰也,前在唐朝為商,偶過一寺,見法師講經,發心設齋一供,隨復聽經半日。以此善因,世為小吏,從不失官。至宋為偏將軍,即曹翰也。攻江州不下,怒屠其城,因此殺業,世世為豬,以償所殺。往歲,曾為豬于君之佃戶家,蒙君憐而活之。今君泊舟之所,即我將來被殺處。明日第一受宰者,即我也。有緣相遇,幸垂哀救。’劉驚覺,窺泊舟之所,果屠門也。頃之,抬出一豬,呼聲動地,劉遂贖之。
[按]此豬放之閶門放生堂中,呼曹翰即應,萬人目擊。
救物同登(《廣慈編》)
會稽陶石梁,與張芝亭,過大善寺,放膳魚數萬。其秋陶夢神曰:‘汝未該中,因放生,早一科。’榜發而驗,因曰:‘事賴芝亭贊成,奈何功獨歸吾!’數日,南京錄至,張亦中式。
[按]明末,蜀士有劉道貞者,曾作戒殺文勸世。辛酉七月,其友夢至文昌殿,帝君揭一紙示之曰:‘此劉生戒殺文也,今科中矣。’寤而語劉,不信;榜發,果如其言。然則欲向青云路者,可以知所適從矣。
‘或持齋而戒殺’
[發明]勸人戒殺,猶或相信;若言持齋,未有不以為迂矣!不知天下唯有食肉之人,所以有殺生之人;亦唯其有殺生之人,所以有食肉之人;二者相為勾引。世人只緣習見習聞,所以不知不覺。假令每日天將曉時,各得神通天眼,親見無量無邊屠戶,手執利刀,將一切豬羊牛犬,捆縛在地,加以極刑。爾時,一切物類,大聲疾呼,魂飛魄戰,號天而天不賜梯,掉地而地不借孔。瞬息之間,尖刀盡斷其喉;瞬息之間,尖刀盡入其腹;瞬息之間,熱血盡從刀縫噴出;瞬息之間,沸湯盡從刀縫注入。由是注目,則如熱釘烙眼;注背,則如沸鐵澆身;注舌,則如烊銅灌口;注腹則如滾錫纏腰。此時一切物類,因痛極而緊閉其目,因痛極而漸低其聲,因痛極而百骸俱為伸縮,因痛極而五臟盡若牽抽。俄而,閻浮世界,幾萬萬生靈,頭足異處,骨肉星羅。積其尸,可以過高山之頂;收其血,可以赤江水之流;覽其狀,慘于城郭之新屠;聽其聲,迅于雷霆之震烈。如是所造無量兇惡,其端皆為吾等食肉所致。然則食肉之招報,亦不小矣。
萬一此種物類,宿世曾為吾之六親,將若之何?曾為吾之眷屬,將若之何?不然,未來世中,或為吾之六親眷屬,將若之何?更不然,吾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種物類;或吾六親眷屬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種物類,又若之何?諺云:一日持齋,天下殺生無我分。若一日不持齋,則天下殺生有我分矣。可不懼哉?據經典所云,將來過六千年后,人壽十歲時,有刀兵災至。一切眾生,自相殺害,地所生草,利如鋒刃,觸之即死。過七日七夜,其患方除。佛言:從饑饉刀兵死者,皆入惡道;從疾疫死者,多生天上。何以故?以有疾病時,但相慰問,無有毒害屠殺,及相爭相奪之心故。《婆沙論》云:‘若一日一夜持不殺戒,當于來世中,決不遇刀兵災。’ 下附征事(九條)
怨親顛倒(《法句喻經》)
舍衛國有婆羅門,富而慳貪,每逢食時,堅閉其戶。一日烹雞作饌,夫婦同食,中間夾坐一小兒,數取雞肉納小兒口中。佛知此人,夙福應度,乃化作沙門,現其人前。婆羅門見而怒曰:‘道人無恥,何為至此?’沙門曰:‘卿自愚癡,殺父娶母,供養怨家,如何反謂道人無恥?’婆羅門問故,沙門曰:‘案上雞者,是卿前世之父,以慳貪故,常墮雞中。此小兒者,往作羅剎,宿生常被其害,以卿夙業未盡,又欲來相害耳。今此妻者,乃卿前世之母,以恩愛深固,還作汝妻。此種輪轉,愚人不知,惟有道人,了了皆見。’佛于是即現威神,令識宿命。婆羅門懺悔受戒,佛為說法,得須陀洹道。
[按]都提之父,作狗于其子之家,盜取盤中食(詳《中阿含經》)。旃檀之父,乞丐至于子之門,被閽人毆折一臂(詳《經律異相》)。世間極駭異之事,正世間極平常之事。所以一切有命之物,概不可殺。
餓狗示報(《冥祥記》)
劉宋沙門竺慧,新野人,住江陵四層寺。永初二年卒,弟子為設七日齋供。圓滿之日,有僧道賢,見慧在房前,衣服不異平時,謂賢曰:‘君猶不能斷食肉乎?吾正坐食肉,生于餓狗地獄。’道賢懼,未及答,慧復言:‘君若不信,試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賢,見三黃狗,形半似驢,眼光如炬,有嚙慧之狀。賢驚呼,其形遂滅。
[按]在俗之人,尚當堅持齋戒,況號為衲子,而猶是乎!其得現形以垂炯戒者,未始非七日齋供之力也!
一錢薦帝(《隋唐紀事》)
周武帝,好食雞卵,時有名拔虎者,為監膳儀司,有寵。至隋文帝時,猶為監膳。開皇八年,暴死,因胸前暖,未即殮。過三日,忽蘇云:‘吾欲面至尊,為武帝傳說。’文帝知之,即召見,輿人負之入,云被攝至冥,見周武帝先在,冥王問吾曰:‘汝為帝作食,共食白團幾何?’余不知白團為何物,左右以雞卵對,余惘然不知其數。王曰:‘此人不記,當須出之。’帝慘然不樂,忽見庭前有鐵床,并獄卒數十人,時帝已臥在床上矣。見獄卒以鐵梁壓帝,兩肋裂開,有無數雞子迸出,俄與床齊,帝大稱苦,呼吾告曰:‘寄語大隋天子,所有倉庫玉帛,昔年亦吾儲蓄,我今為滅佛法事,受極大苦,可速為我作功德。’于是文帝下詔,令天下人各出一錢,以資冥福,且命錄其事于史。
[按]武帝之滅法也,其毒遍流于天下,故其追薦也,亦當遍及于天下。迨至盡天下而代其懺悔,其罪自然消亡矣。昔歐陽公,為參政時,兼譯經潤文使。嘉祐六年閏八月,公夢至一所,見十人冕旒環坐。因問曰:‘君等非釋氏所謂十王乎?’曰:‘然。’又問:‘世人飯僧誦經,為亡人修福,有益乎?’曰:‘安得無益!’公自此爽然若失,深悔從前排佛之謬(出《歐陽公行狀》及《韻語陽秋》),于是作為訓子之語,以戒后人(詳《吉安舊府志》)。其沒也,誦《華嚴經》之第八卷而逝(見《金湯編》)。噫,天下之為歐公者,豈少哉!
父殺羊女(《冥報記》)
唐貞觀中,京兆韋慶植,有女早亡,韋夫婦甚痛惜之。后二年,韋欲宴客,買得一羊。其夜,韋妻夢亡女,著青裙白衫,頭簪雙玉釵,泣告曰:‘兒在生日,嘗私用父母錢財,今作羊身來償父母。明旦當殺,愿垂哀救!’母驚寤,自往觀羊。見羊半體皆青,項膊獨白,頭上有白毛兩點,宛如釵狀。即止家人勿殺,而慶植未知也。適賓至,索饌甚急,大怒廚夫。廚夫畏罪,遂取殺之。既而座客皆不食,慶植問故,客曰:‘頃所殺羊,遙望乃一少年女子耳!’入而詢妻,乃知其故。韋大悲慟,發病而亡。
[按]此事與筆賈之女相類,同一盜親之錢,同一作羊示罰。然彼則獲免于死,此獨終至于殺者,非有幸有不幸也!一則所盜之錢未用,一則所盜之錢既用也。
夫殺羊妻(《廣仁錄》)
劉道原,為蓬溪令,解官,宿秦氏家,夢一婦泣訴曰:‘吾乃秦之妻也,曾捶殺一妾,冥官罰吾為羊,今現在欄中,明日將殺以享君。死固不惜,但腹中有羔,若因我而死,則吾罪愈重耳!’劉待旦言之,則已宰矣。舉家大慟,納羔于腹,葬之曠野。
[按]成家之子,不輕借銀錢之債,恐其出息以相償也;有智慧之人,不肯借性命之債,懼其捐軀以相報也。所以大修行人,必欲超出三界,報得五眼六通,盡知過去未來,世出世間之事而后已也。
殺生冥累(《竹窗隨筆》)
錢塘金某,齋戒虔篤,沒后附一童子云:‘吾因善業未深,未得往生凈土,今在陰界,然亦甚樂,去住自由。’一日呵妻子云:‘何故為我墳墓事,殺雞為黍?今有吏隨我,不似前日之自由矣!’子婦懷娠,因問之,曰:‘生男,無恙;過此復當生男,則母子雙逝。’眾異而志之,其后一一皆驗。
[按]佛與阿難在河邊行,見五百餓鬼,歌吟而前。阿難問之,佛言:‘其家子孫,為彼修福,當得解脫,是以歌舞。’又見數百好人,啼哭而過,阿難又問,佛言:‘彼家子孫,為其殺生設祭,不肯作福,后有大火逼之,是以啼哭。’(見《大藏一覽》)世俗不知,但見盛備牲肴,以為榮宗耀祖,而豈知適所以累其親乎!
河神受戒(《現果隨錄》)
江西鱘魚嘴,其河最險,有無風三尺浪之謠。此地有龍王廟,神最靈,商賈往來者必禱之,所殺無算。崇禎年間,有三昧律師,將過其地。廟祝夢神告云:‘明日有僧來,其僧宿世與我同師出家,彼不昧正因,所以復為高僧;我以一念之差,墮于血食,今殺業甚多,將來必入地獄。明日懇其為我授戒,以后祭我者不得復用葷酒。’明日廟祝訪之,果遇三昧律師,告之故,師到廟與神說戒。自此風恬浪靜,往來者俱不設祭矣。
[按]水陸神祇,若享血食之報,無有不入地獄者。東岳圣帝,于唐朝永淳以前,亦用葷血,后求元圭禪師,受過五戒(見《傳燈錄》),因以得免。即文昌帝君,以及關帝,亦斷無用葷血之理。君子愛人,猶當以德,曾謂二帝不若曾子乎?
破齋酬業(《現果隨錄》)
昆山魏應之,子韶族子也。崇禎庚辰春,與子韶同寢,忽夢中狂哭念佛。子韶驚問,乃曰:‘夢至陰府,見曹官抱生死薄至,吾命在縊死薄,下注云:“三年后某日當自縊書寮。”余問何罪,曰:“定業難逃。”問何法可免,曰:“莫如長齋念佛,精進修行,庶或可免。”’遂語子韶曰:‘侄從此一意修行矣!’遂持長齋,曉夕念佛,精進者八閱月。后文社友皆咻曰:‘此夢耳,何為所惑?’由是漸開齋戒,癸酉春,無故扃書房門縊死。屈指舊夢,適滿三年。
[按]口腹之士,必以孔子不持齋為口實,獨不思孔子齋必變食,則飲酒食肉,當時未嘗不戒也。必齋戒而后交神明,則食肉為昏濁之法可知。今人事事不如孔子,獨將不持長齋學孔子,豈其以是為入圣之門耶?
賣齋立斃(《現果隨錄》)
麻城王某,長齋三年,忽染惡瘡,心生退悔,其友慰之曰:‘公持齋人,佛天必佑。’王曰:‘持齋三年,得此惡報,有何益乎?’友曰:‘汝不欲此齋,可賣得吾否?’王問如何賣,友曰:‘一分一日,三年當得銀十兩八錢。’王喜,遂書券得銀,明日將開齋戒,夜夢二鬼罵曰:‘十個月前,汝祿已盡,以持齋故,延至今日,今命算反透矣。’立欲攝去,王請緩一夕,當退銀,誓復長齋。明日,呼其友索券,友曰:‘昨持歸,即于佛前焚化矣。’王悔恨,立死。
[按]欲買者固奇,竟賣者亦奇,賣去而即來算帳者尤奇。觀此,可見誦經禮懺者,既出錢財,無不得福矣。欲持長齋,當先作五種不凈觀,然后于魚肉之類,能生厭心。何者為五?一者種子不凈,謂一切肉食,皆畜生之精血所成故;二者所食不凈,謂豬羊所食,無非糟糠糞穢故;三者住處不凈,謂其沒身于大小便利之中故;四者腹中不凈,謂其腥臭體中,滿包屎尿膿血故;五者死后不凈,謂其腐爛時,與死人無異故。
‘舉步常看蟲蟻’
[發明]牛羊犬馬,世俗猶或憐之,若言愛惜蟲蟻,無不笑其愚矣。獨不思形有大小,性無大小。若謂大者殺之有罪,小者殺之無罪,則人身雖大,終遜于牛,與其殺牛,不如殺人。而天下之至尊且貴者,無如摩竭大魚矣(摩竭大魚,鱗甲內癢,以身揩玻璃山,海水皆赤)。帝君此語,欲人泯乎大小之見,一舉足而不敢忘戒殺也。世人舉足動步,無不是罪。即以行路而言,一生誤傷物命,不知幾千萬萬矣!曾見沙彌律中,有行步不傷蟲蟻咒,甚為簡易,宜于每日清晨,未下床時,先默念佛號數聲,祝曰:‘從朝寅旦直至暮,一切眾生自回護,若于足下誤傷時,愿汝即時生凈土。’隨持咒七遍,咒曰:‘唵地利日(音支)利娑婆訶。’持過七遍,然后投足于地,則無誤傷之患。按此咒,不問智愚,人人可誦,子弟六七歲時,即宜教之,習慣,則仁慈之念,自幼培植。未始非雞鳴而起,孳孳為善之助也! 下附征事(一條)
忍渴護蟲(《法句喻經》)
佛在祇園說法,有新學二比丘,從羅閱只國來。道路遼遠,又值亢旱,渴乏欲死。偶見地穴中,有升余水,中多細蟲,不可取飲。一人曰:‘且當飲之,救得我身,然后見佛。’一人曰:‘既破佛戒,即見何益?’遂忍渴而死,其神即生忉利天,自識宿命,手持香花,來供養佛。其飲水者,經日乃至,泣告其苦。佛言:‘我久知之。’因指天人示之曰:‘此即與汝同來者,今先至矣。不奉我戒,雖云見我,我不見汝也!’
[按]佛制空缸甏(*壇子)之類,宜覆不宜仰,何以故?誠恐仰之而積水生蟲,且因用之而棄水殺蟲也。蓋夏秋之間,地上茍有積雨,過一兩日,未有不出蟲者,所出之蟲,無有不干死者。故開通陰溝,使家中不積水。不以溝內泥水,灌溉花木。新受雨水,必先投熾炭于內。不以魚肉之骨,及腥膻之物,狼藉在地,以致引誘群蟻,被人踐踏。皆所以預杜殺機也。
‘禁火莫燒山林’
[發明]人遇火災,未必皆喪身命。獨至山林被焚,則一應飛者、走者、鳴者、躍者,無足、二足、四足、多足,盡殲烈焰矣!此種罪孽,多出之惡少。禁之莫燒,為功最巨。堿水、鹽汁、沸湯、石灰漿,皆不可潑于有蟲處所。 下附征事(二條)
以身濟獸(《大智度論》)
過去無量劫前,有大樹林,多諸禽獸,野火來燒,三面俱熾,唯有一面無火,而阻于河。眾獸窮迫,逃竄無地。佛言:‘吾于爾時,為大身多力鹿,以前后腳,各踏兩岸,將身橫踞水上,令眾獸踏背而過,皮肉俱爛,以慈悲力,忍之至死。最后一兔來,命已垂絕,強自努力,令彼得過,過已,折脊墮水而死。’佛言:‘若我自述宿世,如是苦行,窮劫說之,猶不能盡。’
[按]佛言:‘爾時前所度者,諸弟子是也,最后一兔,今須跋陀是也。’
燒蟲受譴(《功過格》)
揚州何自明,開茶館于石塔寺前,家多樹木,每掃葉焚之。及病,且死,忽自言曰:‘吾一生以來,所燒樹葉無算,初不知其為罪,豈料其上蟲蟻無算?今冥司以此罪吾,殆不可復贖矣!’言訖而死。
[按]竹木之朽者,多生蛀蟲白蟻于內,皆不可作薪,豈特樹葉乎?按經典言,燈焰之上,有微細眾生,吞食其煙,人氣一吹即死,凡眼不識,唯有天眼者,方能見之。故佛教比丘不得以口氣吹滅燭燈。
‘點夜燈以照人行’
[發明]黑夜難行之處,忽然予以一燈,是猶呼無目者,而予以雙眸;挽既去之太陽,而邀其末光也,何惠如之?是故有燈,則眼前了了,故施之者,當得明目報。有燈,則心無憂慮,故施之者,當得歡喜報。有燈,則不履污穢泥途,故施之者,當得潔凈報。有燈,則犬吠不驚,故施之者,當得無畏報。有燈,則不令人疑,故施之者,當得舉動光明報。有燈,則不致跌撲損傷,故施之者,當得無病報。有燈,則不墮落溪河井澗,故施之者,當得長壽報。孰謂點夜燈者,獨照人行乎?
世人生不知來,死不知去,俄而入一胞胎,俄而出一胞胎,盡在黑暗中輪轉。誰是有燈以照者?自佛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而后前世后世,恍然各有一燈矣!修行十善,照之以生天也;受持五戒,照之以為人也;歸依三寶,照之使不入三途也。是則燃智慧之燈也! 下附征事(二條)
貧女施燈(《阿阇世王受決經》)
阿阇世王,用百斛麻油,自宮門至祇園精舍(在舍衛城南六里),靡不周遍。時有貧窮老母,見王作福,私自感傷,乃以兩錢買油,用以供養。時兩錢油應得二合,賣油者嘉其至誠,復贈三合。計此油不能半夕,老母私自誓云:‘若我后世,得道如佛,愿此燈通宵不滅!’是夜,王所點燈,或明或暗,種種不同,唯貧母之燈,光明達旦。明日,目連以袈裟扇之,燈光益明。佛言:‘此光非汝威神之所能滅,此母宿世已供養百八十億佛,卻后三十劫當得作佛,號曰“須彌燈光如來”,只因宿世未嘗布施,故今貧窮。’
[按]所謂修慧不修福,羅漢應供薄也。然則布施之事,誠不可已矣!
竊油現果(其親面述)
昆山石浦鎮,有一觀音堂,荒涼殊甚。康熙初年,有人殺兔于其內,欲烹而無油。一人指佛前燈油示之,其人遂取以烹。食兔甫畢,而兩目忽瞽,遂終其身。
[按]若據戒律,則佛前燈油,尚不可以供菩薩,況凡人竊取乎!況又竊以烹兔乎!失明之報,未盡其罪也。
‘造河船以濟人渡’
[發明]臨流躑躅,嘆隔河千里之難,忽然載而渡之,是所謂絕處逢生也。予人以絕處逢生,其人亦必絕處逢生矣!從江河中渡人,其功固大;從生死中渡人,其功尤大。從江河中渡人者,恩在一時;從生死中渡人者,恩在世世。一切凡夫,皆在生死輪回之此岸,唯有六種大功行,可渡之而到于彼岸。彼岸者,諸佛菩薩超出三界之岸也。六種大功行,即六波羅蜜也,所謂布施度慳貪,持戒度惡業,忍辱度嗔恚,精進度懈怠,禪定度散亂,智慧度愚癡也。 下附征事(一條)
志存濟溺(《懿行錄》)
明楊少師(*官名)榮,字勉仁,閩之建寧人,世以濟渡為業。時遇溪漲,沖毀民居,溺死者順流而下。他舟爭取貨物,獨少師曾祖與祖,專意救人,貨物一無所取。鄉人共笑其愚,答曰:‘我渡值,足以自給,妄取非吾愿也。’迨少師父生,家漸裕。忽有道者過,曰:‘汝祖有陰功,子孫當貴顯,宜葬某地。’遂如言葬之,即今白兔墳也。后生少師,弱冠登第,位至三公,曾祖、祖父,皆贈如其官。
[按]康熙丙子年六月初一日夜半,崇明縣海潮大至,飄去沙鎮一十八所,人畜器械,蔽水而下。有人伏于大柴堆上,浮海而來,未及到岸,而岸上居民某,利其柴,漸漸以物鉤取,不意柴堆忽散,其人溺死。方至薄暮,取柴者忽發顛狂,自言:‘我一家四口俱死,唯我尚可獨生,今汝既害我,我決不汝饒矣!’其人即于是夕暴亡。可見,志在利人者,己亦未嘗不利。志在得財者,財亦終不可得。善士樂得為善,惡人枉自為惡,良不誣也!
‘勿登山而網禽獸’
[發明]同一羽族也,以禽鳥視雞鶩,則大相徑庭。蓋雞鶩之宿業重,故招決定殺果;禽鳥之宿孽輕,故得未定殺果。若登山而網之,是使孽輕者亦招重報矣,其孽非自吾而造乎!《梵網經》云:‘若佛子見異類,當默念云“汝是畜生,當發菩提心!”若不爾者,犯輕垢罪。’則見諸禽鳥,猶當發心救度,反欲網而食之,可乎哉?閻浮提山林樹木中,共有四千五百種鳥(出《藏經》)。雖極羽族之變,而其貪生畏死,則一也。彼方藉山以作棲息,乃一旦網之,使其母離子散,招報亦屬非淺!禽鳥之死,不止于網,網既不施,則其不得用弩箭火槍,以及毀巢取卵,益可知矣。 下附征事(三條)
鸚鵡始末(《賢愚因緣經》)
舍衛國須達長者家,有二鸚鵡,稟性黠慧,解人言語。見比丘來,先告家人,令出迎送。阿難見之,為其說四諦苦集滅道,二鳥聞法歡喜,棲于樹上。以宿業故,為野貍所食;由聞法故,其神生于四王天。佛言:‘此鳥盡四王天壽,當生于忉利,忉利壽盡,生于夜摩,夜摩壽盡,生于化樂,化樂壽盡,生于他化自在,他化壽盡,還生化樂,以至四王。如是往返七次,當生人中,出家修道,一名曇摩,二名修曇摩,成阿羅漢。’
[按]雖聞四諦,仍被貍吞,知定業之難免也;雖被貍吞,終出三界,知佛法之當聞也。彼求生凈土者,茍其平日精進修持,發宏誓愿,無論其不能坐脫立亡,縱使蛇傷虎噬,亦何礙其為生西方乎!
鴿得人身(《法苑珠林》)
唐并州石壁寺,有一老僧,日誦《法華經》及《金剛經》。貞觀末,有鴿巢于其室,俄出二雛。僧日以飯飼之,后俱墮地死,因收葬之。經旬后,僧夢二小兒謂曰:‘吾等先有小罪,遂受鴿身,近聞法師誦經,當脫此禽身,托生于某村某姓,過十月后,當誕生也。’僧如期往,其家果生二子,呼為鴿兒,兩兒并應;一應之后,歲余始言。
[按]初生天者,猶憶宿世之事,迨見天女,遂迷失本心,不復記憶。鴿兒之應,猶是初生未忘耳。
骨節寸斷(昆人目擊)
昆山東關外三里,有玉柱塔,壁立江滸,上多鳥雀,有童子慣取其卵。一日登其最上層,正欲毀巢,忽失足墜。時有太倉船過,親見此童從檐際墜下,凡三四顛倒,而后及地,寂然無聲。視之,骨節寸斷矣(此康熙二十五、六年事)。
‘勿臨水而毒魚蝦’
[發明]閻浮提大海江湖中,共有六千四百種魚(出藏經)。雖極水族之繁,而其貪生畏死,則一也。彼方賴水以為窟宅,乃無故毒之,使其盡殲厥類,可乎!魚蝦所畏,不止于毒,毒既禁止,則其不得用網罟罾釣,以及張籪絕流,更可知矣。 下附征事(兩條)
神魚送子(浙中袁午葵述)
休寧縣燕塘村,附近有一大潭。康熙三年,潭內忽產異魚。漁人捕其小者售之,然其魚有格外之臭,買者絕少。有一神魚,遇網即穿,莫之能得。漁人程二恨之,驀以大鐵*刺魚,魚忽跳躍,以尾擊傷其目,一目隨瞽。程二益憤,將以石灰淹之。魚遂托夢于里長某,里長隨呈縣,出榜文禁之。將半月,復夢魚曰:‘吾奉龍王朝齊云,暫寓潭中,所隨甲兵,半已損折,賴汝得以復返,今將別焉!汝固無子,謹以一男,嗣汝之后,用以報德。’明日風雷大作,近潭茅屋,瞬息飛散,神魚不知所往。
[按]袁午葵先生,于次年到齊云,雇休寧一舟,其舟子,即程二胞兄也。午葵至書于余,而述其事。
鱔救回祿(崇川徐善陳述)
蘭溪童際飛,開藥肆于崇明。康熙癸丑,買鱔魚若干放之。數日,夢鱔噴水救火,旁一神曰:‘此酬德也!’寤而不解其故。未幾,其鄰家失火,延燒將及,忽風轉得免。方知為救鱔之報。
[按]是歲,余托徐子塑地藏大士,其明年新正,請像來昆,劄中并錄其事,故知之。
‘勿宰耕牛’
[發明](原版本缺五行,每行二十字)牛能代人以耕,不能自免于戮者,其故在于口不能言也!奈何吾具能言之口,能言之手,而不代其號呼乞命,作為短歌,以相感動乎! (附錄耕牛乞命歌)
大杖打耕牛,何不勤勤走。耕牛含兩淚,一步一回首。頸穿足力疲,有苦難開口。望得田禾熟,牛病毛將禿。不念從前勞,反付屠人戮。耕牛怨莫訴,臨去還躑躅。驀爾吐人言,且拜且啼哭:‘吾到君家來,報君殊不薄。一面小心耕,一面受鞭撲。餐餐唯水草,未嘗嫌淡泊。吃盡千般苦,禾頭方有谷。谷既在禾頭,賣我置鼎鑊。君得吾之錢,吾受君之毒。腸斷骨猶疼,命在皮先剝。留我過殘冬,天當賜汝福。君既有愛子,吾亦憐鞠育。必欲殺我身,勸君饒我犢。寄語賢牧童,莫打耕牛畜。自恨我前生,何故貪牛肉。半斤還八兩,此理明如燭。官禁殺牛時,吾受屠人囑。得錢容私宰,飽得妻孥腹。不想到今朝,酬償如此速。不見慈心人,化作披毛畜。但見殺生者,臨終惡鬼逐。三代不食牛,名列登科錄。怨怨遞相啖,旋轉如車軸。我是作孽報,君莫為其續。后牛哀后牛,苦楚轉相屬。作此乞命歌,請君三復讀。’ 下附征事(兩條)
三十二頭
舍衛城中,有一長者,其最小婦,名毗舍離,才智無兩,波斯匿王以妹待之。其家有三十二子,皆力敵千夫。最幼一弟,乘象過橋,逢宰相子,擲之橋下而傷。乃欲謀報仇,制七寶馬鞭三十二,陰藏利刃于內。到毗舍離家,每人各贈其一。而又密奏于王,謂此三十二人,天下無敵,今陰懷異志,利刃在鞭矣。王即索之,信以為實,盡斬三十二人頭。函封甚固,送至毗舍離家。而是日毗舍離,正請佛齋僧,見王送函來,謂是助其齋供,歡喜欲開。佛不聽許,待僧食竟,佛為說法,毗舍離遂得阿那含果。然后開函,見是三十二頭,由斷愛欲,不生銜恨。而三十二婦家親族,皆大豪貴。共集兵馬,欲往報仇。王時大恐,趨至佛所,兵遂圍繞祇洹,伺王欲殺。阿難問故,佛言:‘過去世,此三十二人,共盜一牛至老母舍,將欲殺之,老母歡喜,為辦殺具,食之皆飽。爾時牛者,即今王是;盜牛者,今三十二人是;老母者,即今毗舍離是。由殺生故,多生以來,常被其殺;由老母見殺歡喜故,多生以來,常見三十二人被殺愁苦。’于是三十二婦家,聞佛所言,忿怒頓息,不敢攻王,向王懺悔。王亦釋然,不問其罪。
[按]三十二人,生處豪貴,復自有故。佛言:迦葉佛時,有一女人,以香涂塔,三十二人共往助之。故多生以來,常處尊貴,恒為母子。今值佛故,各得道跡。
一牛三還(《感應篇解》)
萬歷己丑,太原船戶王彥須,借富翁某銀一兩八錢,未償而死。一日,富翁見王腰系白帶,走入牛坊,少頃,報牛生犢,視之,腰下有白紋。牛既壯,使牧人賣之,囑其止取價一兩八錢。路遇何屠,如其價買去。后有農夫,見其強健,欲買以耕田,增價至二兩六錢買得。其牛善耕,且不須人照管。一日無故死山巖下,農恨甚。既而知富翁家賣出,因問此牛何故止賣一兩八錢。富翁曰:‘此牛即王彥須也,彼所負止一兩八錢耳。’何屠聞之,始大悟曰:‘王欠我肉錢八錢,我故多賣其八錢耳。’久之,農亦恍然曰:‘我曾欠王彥須銀未還,然則今亦還矣。’因共嘆異。
[按]禁宰耕牛,律有明文。每見禁榜徒懸,鼓刀如故者。由于禁之不得其道耳!若其見有牛肉,聽各色人等,皆可持贓出首,衙役一無攔阻,隨拘賣肉之人,根究殺牛處所,取其盆堂鍋灶而拆毀之。且罰其所有,以賞出首者。仍月月遣人密訪,自無蒙蔽之患。
‘勿棄字紙’
[發明]人之所以獨貴者,以其口之能言也,亦以其手之能書也。手能書,則手亦能言矣。然口之所言,僅聞一室;手之所言,可達萬里;口之所言,止于當時;手之所言,可垂后世;口之所言,人以耳聽;手之所言,人以目聽;口之所言,片時即疲;手之所言,千秋不倦。甚矣!字之有功于人也。世間若無文字,則官吏無以為治,政令無以為憑。豈獨家不能家,亦且國不能國矣!人之受恩于字者如此,而謂字紙可輕棄乎!字紙固不可棄,字尤不可棄。不順乎親,終身棄去‘孝’字;不友于昆,終身棄去‘悌’字。如是逐一檢點,則字之為我棄者,多矣!若夫裹物糊窗,狼藉委置,則所棄者,不過字紙耳。或疑蒼頡造字,開萬古文字之源。但當天為雨粟耳,奈何鬼復夜哭乎?不知世間文字,既有正用,即有邪用。天之雨粟,因正用也;鬼之夜哭,因邪用耳。下附征事(三條)
焚經絕后(匯纂《功過格》)
武功縣西有寺,內積毀廢佛經一藏。康對山少時,與同庠五友,讀書其中。時值隆冬,四生用廢經以燒炕,一生用以燒洗面水。對山心誹之,不敢言。其夕,康夢三官排衙,盛怒燒經者,斷云:‘皆合滅門絕后。’判用水洗面者,削去前程。復責對山云:‘汝何不言?’應云:‘吾年幼,心知不可,不敢言耳!’官云:‘一言勸解,可免罪矣,今姑恕汝。’寤而志其事于書末。不數年,四生合門病瘟疫死,洗面生試輒不利,以訓蒙終身。
[按]世間廢書,皆可焚化,獨佛經不可焚化者。以其福慧及人,遠勝世間書籍耳!蓋同一字也,其間輕重大小,判若天淵,典謨誓誥,固不可與小說同科也。今以不識字者,與識字者較,則識字者勝矣;以略識字者,與博古通今者較,則博古通今者又勝矣。世間書籍,止能說天下事,不能知天上天外事。若博覽佛書,則極龍宮海藏之神奇,前劫后劫之曠遠,十方國土之浩繁,皆能略知其概,胸襟迥越尋常。夫以不識字之人,告以唐虞三代之治,堯舜周孔之名,彼必以為驚于視聽。以僅讀世間書籍之人,示以三藏十二部之文,四十九年所說之法,彼亦以為恍惚難稽。勢固然也!又況改惡修善之因緣,教外別傳之宗旨,其源皆本佛書,而謂焚化可無罪乎?況復褻瀆一至燒炕、燒洗面水乎?將永墮地獄,長劫受苦,永無出期矣!絕門窮困,尚未足以盡其辜也!(炕,北方火床;康對山名海,成化時狀元,文行兼優)。
問:‘經之完備者,固不可焚。若既破壞不全,將若之何?’答:‘破極若焚,其灰當用凈布包裹,送大江大海中可也。至于卍字,為如來心印,尤不可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