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地區目前所知道的佛教造像藝術而言,它的早期作品也只是劍川石鐘山石窟寺里的唐代天寶七年(748)的作品,在當地則屬于南詔國到大理國的三百年歷史時期內。 石鐘山石窟分為石鐘寺、獅子關、沙登村三處,范圍有十余公里。 石鐘寺有石窟八所,題材有南詔王閣羅鳳與僧侶講經的場面,也有釋迦佛、阿難、迦葉及諸菩薩的弘法場景。其中長近十二米的第六窟規模最大,窟前檐有六根方形柱把窟面橫開間分隔成五個空間,方柱上下均雕出蓮花形紋飾,釋迦佛居中,左右是阿難、迦葉兩大弟子,再往外兩側分別是所謂“八大明王”: 大圣西方馬頭金剛明王 大圣西北方大笑金剛明王 大圣北方步擲金剛明王 大圣東北方不動尊金剛明王 大圣東方六頭六足大威德明王 大圣東南方降三世明王 大圣南方無能勝明王 大圣西南方大輪金剛明王 明王的背面都有火焰紋的背光,火舌上卷,躍動靈活,配以明王強悍的體魄,形成威武嚴正的氣勢,和中間釋迦佛、諸弟子們的沉靜和善的神情適成強烈對比。
云南地區佛教造像題材較集中,以觀音、大黑天神和毗沙門為主。
觀音是佛教密宗中的重要形象,在中國大陸,大的觀音道場有三個:一個是浙江的普陀山;另一個是西藏的布達拉;第三就是昆明的補陀羅山(今昆明圓通寺所在地)。事實上昆明的補陀羅在唐代貞元十六年(800)就已經是南方密宗一大道場,只是到后來才漸漸被禪宗影響湮沒。
觀音形象流行于云南,在雕塑造型形式之外,當地民間傳說也有相當完整的有關觀音的故事內容。《萬歷云南通志雜志》說:云南這塊地方,“邃古之初,蒼、洱為澤國……,老人鑿河底,泄水之半,人得平土以居”。這位老人”就是“觀音”。如此一來,觀音成了云南居民的再生父母,成為當地佛教尊崇的第一大神是很自然的。
民間傳說的流布日廣,又推動了造像藝術的拓展,石刻和描繪的觀音形象不絕,和中原地區所熟悉的觀音造像不同的是:云南觀音在“愁面觀音”、“甘露觀音”等女性的觀音外,也出現了身著長袍的長髯老人的形象。
大黑天神的原型與印度教中的濕婆有密切關聯。在印度教中,濕婆原本就是一尊大神,又有多種形像,如慈悲相、恐怖相、苦行相、雙身相等等。相應著這一特點,云南佛教的“大黑天神”也有了各種不同“相”的造型,或威嚴,或悲切,或歡喜,或慈祥,不一而足。
劍川石窟甲子寺的唐代大中年間雕刻的《大黑天神造像》,高約二米,頭戴牛角冠,身掛骷髏串飾,面呈三目,持三叉戟;同樣的造型在祿勸彝族苗族自治縣柏樹鄉密達拉山壁上也有出現。
大黑天神后來在元代又成為鎮南的大神,一度流行在江南。
不可否認的是云南佛教大黑天神,在觀念上已經摻和了不少當地原有巫教的理解因素,所以在題名上,既出現了“名實相稱”的“大圣摩訶迦羅大黑天王”,又有保護神意義的“鎮國靈巖天神”的地方神名。
毗沙門天王主要遺存在昆明和在大理地區,造型的主要特點是左手托佛塔,右手持旗槍,軀干略呈“S”形,早期形象中冠上無迦樓羅鳥,足下也無夜叉(地神)。到唐中期,即南詔晚期的造像中雙手所持托物不變,但足下出現夜叉。到南宋年間,毗沙門造像右手仍持旗槍,但左手叉腰,不再托塔,不但足下有夜叉骷髏,而且冠中有迦樓羅鳥、耳上戴耳環。在當地已是大理國的初期。
毗沙門天王造像藝術在大理國之前已經有了一定的發展,雕刻技藝的不斷豐富,使它的技術經驗有可能隨著佛教北上入川,也逐漸通過涼山、宜賓而達到重慶大足。但是,另一方面,隨著時間的推移,云南本土也不得不接受來自中土漢文化的影響,獅子關的王子、王妃造像龕中有浮雕的日中用墨繪一鳥,月中用墨繪一株桂樹,是最明顯的例子之一。此外,昆明博物館收藏的大理國晚期石幢上共雕有密宗造像三百軀上下,其中高約一米的毗沙門天王浮雕比例適度,形體健美,雕刻相當精工。而晉寧縣上蒜鄉峭壁高約五米的毗沙王浮雕造像,除沿襲以前手持三叉戟等法相外,足下又刻有青龍白虎和混元珠等道教題材,這是明末清初的時代,表明云南佛教密宗造像藝術進入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