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略講上冊(第二十六章)
南懷瑾教授講述
第二十六章 欲舟總向魔域航
又作是念,一切眾生貪取無厭,唯求財利邪命自活,我當令彼住于清凈身語意業(yè)正命法中。
學佛的人第一步要放棄貪嗔癡。老實講,修道人的貪心比任何人都嚴重,至少貪圖成佛,說是什么都不要,其實什么都要。貪取自己跳出生死、了生死,這個動機是大貪,這個大貪對與不對是另外一個問題,不要認為自己沒有貪。至于一般學佛修道呢?一邊有這個出世的貪,一邊又不肯去掉世間的貪,自己很放逸,真正的大貪還起不了。貪取是無厭的。‘唯求財利’,財利是維持生命必要的,這還算不錯,最可憐的是被財利所迷,不知道為什么求財利。
貪則邪
‘邪命自活’,學佛有三十七道品,最嚴重的八正道有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yè)、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什么叫正命?難道我們的生命是歪的?其實站在佛學的立場看,我們現在活著的生命是‘邪命自活’,并不知道正命為何?
正命就是生命的根本,那個東西永遠不生不滅。貪求目前短暫的、*不住的,把目前生命看得很牢的屬于邪命。其次,我們現在顧全、愛惜自己生命,固然沒錯,但是以佛法眼光看來,現在眾生謀生的方式,大部分屬于邪命的方法,這個問題非常嚴重,值得討論。我們看經典,這些小地方沒有加以研究,很容易看過去。為什么這個叫邪命呢?這與經律論的戒律方面有密切關系,大家要注意!
他說,我們不但為自己,更要為一切眾生,使他住在真正清凈的身口意三業(yè)當中。這些都是學佛最基本的,學佛修持就是要我們去掉邪命的身口意,轉成正命的身口意。
身業(yè)有三:殺、盜、淫;語業(yè)有四:妄語、兩舌、惡口、綺語;意業(yè)有三:貪、嗔、癡。要把惡業(yè)轉為正業(yè)。學佛第一步,先修十善業(yè),就是身口意三業(yè)。身業(yè)屬于生理方面;語業(yè)、意業(yè)偏向于心理方面。以佛學眼光看,我們無論生理與心理、思想行為一天到晚都在犯罪,尤其心理上更嚴重,要把這種罪惡行為變過來、凈化過來,住在身口意絕對清凈的生活中,才接近正命的生活。
身口意的道理,有三分之二是心理方面;有三分之一屬于生理方面,這些道理都是佛經告誡我們的,實際上也是學佛最基本的,可以說非常難做到。一般人學佛只認為打起坐來求清凈、去妄念很難,其實并不難。要妄念不起或清凈是非常容易的事,反而是要把身口意三業(yè)絕對轉入正業(yè)則非易事。這就是學佛往往會忽略的基本功夫,光喜歡搞那些看似高遠的,基本的做不到,高遠的也達不到,要身口意三業(yè)轉入清凈幾乎不可能,但不是絕對!不可能怎么學佛?學佛就是要把它轉過來,不能轉就是沒有做到,沒有做到就沒有資格學佛。身口意三業(yè),文字看起來很簡單,極易忽略過去,討論起來卻很嚴重,我們自己都會覺得無立足之地,體無完膚。
又作是念,一切眾生常隨三毒種種煩惱,因之熾然,不解。志求出要方便,我當令彼除滅一切煩惱大火,安置清涼涅槃之處。
這些都是引用《華嚴經》的文字。學佛的人隨時要有如此存心和念頭。他說,一切眾生常常跟著心理上的三種毒素貪嗔疾轉而不自知,更由這三種毒素引發(fā)了種種煩惱。換句話說,由于生理與心理互相影響的關系,我們隨時會覺得在煩惱中。身體的不舒服,心理的不痛快,這些煩惱哪里來的?就是貪嗔癡三毒所引發(fā)的,這個問題討論起來很嚴重!乃至我們今天覺得頭昏啦!情緒特別高漲或情緒低落啦!都是由于貪嗔癡的原因引發(fā)了心理上、生理上的不痛快。
譬如這兩天看同學們的筆記,有人提出心理影響生理非常大,因一念的懷疑,生理馬上起大變化,這個經驗在同學的筆記中有很多記錄。
我們現在了解心理因素還比較容易,透過心理因素了解其動機的背后,是貪嗔癡等看不見的那股力量,真不容易!哪個了解了,可以談修道、談用心了。光*表面上的打坐與念佛是沒有用的!你根本的起心動念自己都沒有檢查出來,哪些是屬于宗教性的情緒?換句話說,宗教性的情緒已經落在貪嗔癡的圈套中,而猶不自覺。所以學佛的人要有除滅一切眾生三毒煩惱的心愿。
心開方有悟道份
他說,眾生因為三毒引發(fā)種種煩惱,‘因之熾然’,有三個層次,基本上是阿賴耶識種子帶來的,下意識中有三種,這就要研究唯識了,根本煩惱貪嗔癡是一種,引發(fā)另外二種,即小隨煩惱、大隨煩惱等等,而歸納起來有八十八結使。這些結扣在心理上或下意識中,自己也檢查不出來。把這些結使一個個解除了,才叫解脫、才叫悟道,并不是‘咚’一下,我悟了,這樣的悟道沒有用的,你那個結使力量堅固得很,都在呀!你悟了什么道?全是自誤,不行的。要把這些結使都解開了,還不是解除根本煩惱,而是解除隨煩惱,解除根本煩惱那更大了!這是第二個層次。
第三個層次,由于三毒引發(fā)的煩惱,使我們現有的生命在煩惱中像火一樣地燃燒,心理與生理的火越燒越大,不曉得如何發(fā)心立志,求出離煩惱。所謂出世就是離煩惱之牢。不曉得‘出要方便’,跳出煩惱之網的要領。‘我當令彼除滅一切煩惱大火,安置清涼涅槃之處’,他說我們學佛發(fā)心不只是為自己修,而要使一切眾生滅除一切熾燃的煩惱,使大家與我安住在清凈涅槃之處。這是學佛人的發(fā)心。
又作是念,一切眾生為愚癡重闇妄見厚膜之所覆,故入蔭翳稠林,失智慧光明,行曠野險道,起諸惡見,我當令彼得無障礙清凈智眼,知一切法如實相,不隨他教。
他說,學佛的人應該有此種存心念頭。一切眾生被愚癡、重暗、不正見如白內障的厚膜所覆障,因此進入蔭翳的原始森林。被色、受、想、行、識五陰,生理的、心理的陰翳所遮蔽。我們本有的智慧光明,被后天的蔭翳所蒙蔽,因此失去真正的智慧光明,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自己的行為太狂放,有如行走在曠野的險道,不僅如此,奔放的行為又生起一切惡見。邪見以外又加許多惡見,自以為是。所謂‘是’即見解、思想問題。我們學佛一定要使眾生去掉蔭翳、障礙,使他得到無障礙、清凈的智慧的眼睛;使他知道一切法的本來面目——實相般若。
‘不隨他教’,真正成佛、大徹大悟,最后的智慧,都是我們本有的,不從他教。換句話說,佛法教我們依教奉行修持,最后成佛是找出我們本有的智慧、光明。本有的智慧光明不是善知識或老師給的,也不從佛得,是我們本有的正命,本有的智慧的實相的光明。
又作是念,一切眾生在于生死險道之中,將墮地獄畜生餓鬼,入惡見網中,為愚癡稠林所迷,隨逐邪道行顛倒行,譬如盲人無有導師,非出要道謂為出要,入魔境界惡賊所攝,隨順魔心遠離佛意,我當拔出如是險難,令住無畏一切智城。
一切眾生在分段生死的險道中打滾,快要進入地獄道,此謂生理上造的業(yè)接近于地獄的業(yè),好比犯罪雖然沒有觸犯刑法的法律,實際上我們起心動念有許多時候都在犯法的邊緣轉,將墮地獄,或墮畜生餓鬼道中。人生所做許多事,自己不反省檢查,大部分的行為跟畜生一樣,自己不知道;快要完全進入畜生境界,自己也不知道。而且加上自己有許多見解。人對于自己的行為,常有許多解釋。思想進入惡見網中跳不出來,結果因為沒有大般若智慧,被世界愚癡的稠蒙蔽了!除了墮落,還在賽跑,墮落在邪道中拼命快跑,所作所為均是顛倒行。
他說,我們現有的生命又比如瞎子,無人引導。以佛學眼光看,我們現在所受的教育,所得的知識,所做的行為,并不是真正的超越,而是墮落。為什么呢?一切眾生把不能超越的知識,當成寶貴的知識;把墮落的行為當成了不起的行為;結果‘謂為出要’,自以為很高明,實際上已進入魔界,被心理的惡賊所攝服,許多人自認為學得很對,結果卻是‘隨順魔心’,走入魔道。‘遠離佛意’,名為學佛,卻離佛本意越來越遠,而學佛的人,就要發(fā)心出離險難,使眾生住在無畏的大般若智慧城中。
欲流如旋瀑
又作是念,一切眾生為大瀑水波浪所沒,入欲流有流無明流見流,生死洄洑愛河漂轉,湍馳奔激不暇觀察,為欲覺恚覺害覺,隨逐不舍。
一切眾生心理的思想,隨時有一股力量在支配,這股思想力量如大瀑布一樣進入‘欲流’。欲流不作狹義的解釋,男女之欲固然是欲的一種,實際上廣義的欲豈只男女之欲,我們隨時在欲望的瀑流中賓士。
‘有流’,一切想占有,本來這個世界什么都把握不住,可是一切眾生隨時想占有,當然最重要的是想占有自己的壽命,即《金剛經》所謂的壽者相,想把現有生命留住。當然你會說壽命看得很開,只要孩子們好、學生好,唔!講得很好聽,關鍵時刻孩子學生都可以不管,還是我最重要。如果把四肢截去才活得了,你一定馬上開刀,活著是什么?其實我們并沒有找到正命,貪執(zhí)生命就是大有欲。
‘欲流、有流、無明流、見流’的形容是形容詞。無明流更普遍,這兩天悶悶地,很難過,為什么?既不感冒又不頭痛,找不出理由,簡單地說是‘無明之流在作怪’,一股無明的力量發(fā)起來,你仔細研究,或者屬于生理的變化,比如女性比男性明顯一點,不是男性沒有變化。女性周期性地生理變化,到時間非悶一下、非煩惱一下不可,脾氣非來不可,過后一下好、一下壞,這就是無明的作用。男性也一樣。許多青年、壯年的朋友,突然莫名其妙地情緒不好,或者胃口不好,飯也吃不下。此種情形皆是這股無明在作怪,它像是一股流水一樣回轉性地跑,你左右不了它,它左右了你。這就是所謂邪命當中的一股力量,要把這些轉過來,才真正是修道學佛的功夫。
‘見流’,我們被自己主觀的思想、觀念如瀑布一般的流水牽著走,這股流進入哪里?進入愛河漩轉漂流。愛河也是形容詞,愛流與有流是同一個東西,都想占有,所以說愛就是占有。以前在學校教書常說這個話,尤其女同學多,經常要我講愛的哲學,發(fā)表對愛情的看法。我說我這個人上自天文下至地理什么都懂,就是中間不懂這個。
占有就是私心,也不是私心,就是這個意念,也不是意念。這里頭有個東西,這也是生死的根本,及至了生死也是這個東西,這個東西不了,始終跳不出來。我們無以形容它,只好叫愛。
生死在愛河漂轉,‘湍馳奔激,不暇觀察’,我們就在這樣一個邪命、邪見的生命狀態(tài)中奔跑,忙得沒有時間反省觀察自己心理、生理方面的東西。學佛觀心,密宗則有所謂修觀想,佛法講凈觀,就是要把這個東西找出來。這股力量的根本何在?怎么來的?等于我們剛才提到,不管男女,有周期性的情緒變化,你要找出來。像今天我問一位同學跑到哪里去了!他說去驗血了。為什么?怕有肝癌!他說感覺到最近很容易疲倦,我說對,應該去驗。可見他隨時注意自己,反轉來觀察自己,什么理由!如他檢驗出不是肝癌,更要進一步找自己心理上是什么原因會形成這樣?都有其原因。
眾生的劣根性
所以我說真正學佛用功的人,是非常嚴謹地反省自己,隨時檢查自己生理與心理的變化。學佛是科學的。以現代名詞來說,所謂科學就是懂得理論,并從實際實行去實驗,不是情感的相信,情感有時是盲目的。沒有這個精神,沒有時間觀察自己,結果不知道自己被欲覺追逐不舍。注意啊!‘為欲覺恚覺害覺,隨逐不舍’是貪欲。注意這個‘覺’字,‘佛陀’二字翻成中國文字是正覺,正覺是什么覺?就是睡覺睡醒了!我們都在睡,白天也睜著眼睛迷糊地‘睡’。因此‘佛陀’二字不能翻,中文睡‘覺’、‘覺’悟的覺,含義不能包括完全,知覺、感覺都是這個覺。
‘欲覺’,有時候感覺想吃面,不想吃飯,胃腸的食欲來了,這也是欲,飲食的欲,‘飲食男女’是人生基本的欲。今天想吃葷,明天又想吃素;今天想吃甜,明天想吃堿,這固然是心理作用,但是這個欲覺也是周期性的,欲一來你就感覺到要怎么做了,被它所支配。眾生聰明得很!
‘恚覺’,嗔恚,嗔就是發(fā)怒、發(fā)脾氣,莫名其妙,心里一肚子火,看到這個也不對,那個也不順眼,格老子就是我對,這就是恚心。每個人都有這種心理,大家仔細反省檢查一下。盡管有許多人態(tài)度友善,那是假的,心里想:‘格老子,我才看不起你呢?你是混蛋!’這就是恚。這一念嗔恚悶在心里非常厲害,尤其在我的感覺與經驗看,嗔恚心在內而不外發(fā)的人更嚴重,往往會形成肝臟的毛病。我個人幾十年的經驗,常常看到許多朋友就說:‘小心肝啊!到中年更要小心。’人家問我:‘什么理由?’‘沒有理由。’我不好意思講,這種脾氣壓在里頭,又不敢發(fā)出來,肝不出毛病才怪呢!百發(fā)百中。所以,有許多毛病都是恚覺來的。注意‘覺’字,其實你自己感覺得到,力量出不來,有時心里曉得很討厭,自己沒辦法去掉。學佛的基本在這里,不是一天到晚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嘴上的那個沒有用,要在這里頭觀察。
‘害覺’,害覺厲害了!隨時想占人家的便宜,不但對人,對事情也一樣,總想占人家便宜,害人家一下才過癮。乃至在公共場合,只要過團體生活就看得出來,團體生活哪個有公德心?為何沒有?明知道不對,會害了別人,幾條抹布擺著,沒人看到就拿人家的抹布擦,絕不用自己的。‘怪了!為什么自己的東西要保持干凈,非要擦人家的?’這樣一個微小的心理行為,大家想想看,都有的,怪得很!隨時生害,以害他為快樂,這是惡的一面。有時善意的行為也會害他,過份的招呼和關愛,我反覺受害。等于關懷一個孩子,愛心愈重,愈是害了這個孩子。我們的心理行為隨時在錯誤中顛倒行,可是平常卻認為這種心理行為是對的,自我解釋這種行為不是害他,是愛他。他說我們的心理行為在錯誤顛倒當中‘隨逐不舍’,接續(xù)不能停止。下面還有更嚴重的:
身見羅剎于中執(zhí)取,將其永入愛欲稠林,于所貪愛深生染著。
把自己身體看得非常重要。身見是我見最明顯的現象,如果對一個學者說他有‘我見’,他一定辯稱他大公無私,絕無‘我見’。你既然無我,我要你身上一小塊肉、一滴血,好不好?他不甩你耳光才怪,此即身見。別人多坐了你的位子一下,你就起嗔心,公共汽車、火車上經常可見,自身非常嚴重。能夠舍身見那還得了,全體應該頂禮膜拜,此人差不多了!雖然不是什么羅漢果,至少也是個小蘋果啦!那已經證得果了!身見是很難舍的。他說我們的身見同羅剎鬼一樣,被惡魔抓住。諸位在此打坐修道學佛,為什么不能得定呢?就是‘身見羅剎’這個玩意被你抓住了,結果你兩腿一盤坐在這里搞什么?跟身見羅剎玩。身見忘不掉,修什么道?而且,因身見再配合顛倒錯誤的心理作用,‘其永入愛欲稠林’,心理與生理兩者配合,兩伙計把我們拖入愛欲的森林中轉不出來,我們的生命對出有的貪與愛,深深地生出了沒辦法,舍不掉。
住我慢原阜,安六處聚落,無善救者,無能度者。
一切眾生當然包括我們,很可憐,由心理到生理,兩方面綜合為我慢,在我慢的原始高原上。比如自尊心,本來是件好事,一個人沒有自尊心那就完蛋了!自尊心是應該有,但是有許多自尊心理恰是我慢。所謂貪嗔癡慢疑是天生的。嬰兒從一懂事開始,我慢就來了,尤其到了幼稚園、托兒所去看看,小孩子早就生起我慢。然而現代的教育都在培養(yǎng)我慢,尤其西方崇尚個人自由,個人自由的我慢越來越大,這里頭是個大問題。慢是一個人自我為第一的那種崇高的心理。由于我慢,‘安六處聚落’,就是眼耳鼻舌身意。人生被他這么一描述,真是一無是處。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善于救你,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度你。
我當于彼起大悲心,以諸善根而為救濟,令無災患離染寂靜,住于一切智慧寶洲。
學佛最基本的發(fā)心,應當發(fā)起大悲心。那么,幫助人以何種方法最好?就以一切善根而為救濟,是最好的幫助方法,如何運用?那要看個人的智慧了。換言之,利人利世要以智慧行之,六度波羅蜜均須大智慧,如何使人生起善根善性,方法要隨時變化,如果跟他打一架而能使他從此發(fā)了善心,那你寧可跟他打一架,問題在于你要如何使人生起善根?方法怎么運用?隨你方便,此即方便般若。所以幫助眾生最好以諸善根而為救濟,激發(fā)他的善性,其目的就在使他‘令無災患離染寂靜,住于一切智慧寶洲’這是利人利世的目的,所謂度人是如此地度。
使他生起善根,滅除什么災患呢?使他離開生死苦海的災難。世間惡業(yè)的災難、染污太重,把古文‘染污’倒過來念,就變成時髦的名詞‘污染’,立刻懂了,此謂新時代,新文化就是那么一回事,新來新去還是那個東西,新瓶裝舊酒,酒杯還得歪著倒酒才是時髦動作,不像從前的人兩手斟酒,那落伍啦!其實一樣。
要使他離染;使他住于寂靜,寂靜的涅槃,道的境界,使他住于一切智慧的寶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