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略講上冊（第二章）

 

南懷瑾教授講述

 

第二章 坦坦覺路作迷途

 

一切眾生、一切佛的本性，就是一切萬物的本體，本來是清凈、圓明的，以中國文化來講是‘本善’的。不要把它作普通善惡的善來看，它是超越此相對待的善是至善的、那為什么會動妄念？為什么會有世界？為什么會有萬象差別的不同？

 

佛法的形上學(xué)可與《易經(jīng)》合參

 

永明壽禪師以《楞嚴(yán)經(jīng)》要旨答：‘最初不覺，忽起動心。’覺與不覺兩個問題來了。不覺’之來，主要是‘黨明為咎’。以《易經(jīng)》的道理來講，陽極則陰生，陰極則陽生．有人提出來，認(rèn)為這個答案不夠透徹，不能令人滿意。這提得很對，是不大令人滿意。

 

在學(xué)術(shù)立場講。是要絕對客觀，好的就是好的，不好的就是不好的，本來佛學(xué)這一段話是并不太令人滿意，但也不是完全不對。最初動念是‘覺明為咎’的，忽然不覺來的。為什么有個忽然不覺呢？這不覺從哪里來？

 

比如王陽明所講的‘良知良能’，這一知從何而來？若從本體來，其本身即有善惡，也包括了知，這是很嚴(yán)重的問題。要詳細地討論起來，牽扯一大串，一時討論不完。

 

這里簡單扼要地說，‘覺明為咎’是倒果為因的說法。已經(jīng)成道的人，已經(jīng)還源，證到清凈圓明、明心見性以后，太保任清凈光明，因太過而生不及，太過了本身就是妄念。

 

比如大家打坐，剛剛上座，眼睛一閉那一剎那，很清凈，那是很短暫的一剎那，接著想保持清凈，那就完了。由這個理由來說明本體來源，清凈光明忽起動心，是倒果為因的說法。是佛沒有辦法，只好從果來說因，最初萬有是‘覺明為咎’來的。

 

以邏輯道理來講，這種形而上本體，忽變?yōu)樾味氯f象的道理，不能算是究竟的說法。佛學(xué)對此點到為止，唯有用中國的《易經(jīng)》、道家思想來補足。不過如把中國的《易經(jīng)》、道家思想單獨來說明形而上的本體，那又不行了。必須這幾樣綜合起來，對形而上到形而下的說明才能清楚。

 

《易經(jīng)》講，‘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是指動靜、善惡、是非、來去、生死等相對的現(xiàn)象。相對是兩頭，能起相對的那個是不屬于相對，勉強可以說是絕對。

 

所以以此道理來講，‘覺明為咎’，覺明也并不為咎，換言之，陰暗、昏味也不足為病，各有立場看法，白天有白天的好處，夜里有夜里的好處。所以《易經(jīng)》言：‘一陰一陽之謂道’，乃指形而下的法則；形而上的本體，則如孔子在《系辭》上所說：‘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所以‘最初不覺，忽起動心’是“‘寂然不動，感而遂通’。

 

所謂感應(yīng)，雖起形而下后天的作用，最后他還是歸到本來寂然不動。至于明與不明、動與靜、好與壞，則是人為的分別，同形而上、形而下沒有關(guān)系，這是《易經(jīng)》的看法，當(dāng)然《易經(jīng)》沒有說這么明顯。研究《易經(jīng)》，不論在理、象、數(shù)方面，都須先通《系傳》，把道理先搞通。

 

道家《列子》這本書分出五太：太虛、太無、太素、太質(zhì)、太極，一層層下來，也討論到本體生萬有的道理。本體本來清凈圓明，忽然一動，生出萬有，生命經(jīng)過了這五種層次。這種次序五行思想、易經(jīng)思想，同佛法的五蘊都有相關(guān)連之處。

 

人類文化號稱五千年，其實是很幼稚、很可憐的。人類到現(xiàn)在還在追求最初究竟怎么來的？乃至現(xiàn)在還要到太空去探索這個生命問題。

 

科學(xué)文明發(fā)展至今，誰也還拿不出一個確定的答案，宗教有宗教的說法，哲學(xué)、科學(xué)也各有各的說法，莫衷一是。總之一句：都非定論。

 

若要證到宇宙本體的問題，扼要地說，只有用禪宗的兩句話：‘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來說明。《楞嚴(yán)經(jīng)》的‘覺明為咎’只是權(quán)說而已。

 

要嚴(yán)格研究起來，以佛學(xué)本體論來講，小乘知見與大乘知見的看法各有不同。《宗鏡錄》是用《楞嚴(yán)經(jīng)》的本體論來闡釋的。《華嚴(yán)經(jīng)》則無所謂咎與不咎，覺明也不為咎。像《涅槃經(jīng)》等各種經(jīng)典，乃于各種宗教哲學(xué)對于宇宙大多持悲觀的看法，覺得人生悲慘可憐。

 

《華嚴(yán)經(jīng)》則不然，認(rèn)為這個世界善善惡惡、是是非非、動動靜靜，一概都是至真、至善、至美。都是一個本體所發(fā)生變相而已，一切都是變相，變相無論春夏秋冬、善的、惡的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壞處，以這立場來講，覺明也不為咎了。這問題討論起來很復(fù)雜，講到本書后面再繼續(xù)討論。

 

其次，有人提出見分與相分的問題。見是看見的見，相是現(xiàn)象。比如用眼看花，眼是相分，能看到花，了解那是花，這個精神作用是見分，這是唯識論名詞，很多書注解來、注解去，非常難懂。若以現(xiàn)在的名詞來理解，相分為物理世界，見分為精神世界。

 

世上庸人多

 

‘于無脫法中，自生系縛’。用不著解脫，自然解脫，就叫‘無脫’，并沒有一個東西給你跳出來，只要自己一念清凈自然出來，這叫‘無脫之脫’。眾生認(rèn)識不到自己本性本來沒有束縛，都是自己找煩惱，所以大家打坐想找開悟，實際上只要真懂得兩句話：‘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就開悟了，你不擾亂就開悟了。拼命在修道、打坐也是在自擾，跟自己過不去，這叫‘于無脫法中，自生系縛’。

 

如春蠶作繭，似秋蛾赴燈，以二見妄想之絲，纏苦聚之業(yè)質(zhì)。

 

永明壽禪師把哲學(xué)放在文學(xué)中表達很高明，春蠶即出自李商隱詩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至于‘秋蛾赴燈’，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飛蛾撲火的現(xiàn)象。這里所講的二見即是我見、法見。前面講見分是精神；這里的見是觀念，主觀的觀念有我、有法。先入為主即法見，一切痛苦由我的觀念來。什么叫人生，以小乘佛教觀點來看，人生是一切痛苦集中的焦點，所以叫苦聚，我們一般人卻在主觀觀念上，把它當(dāng)成快樂、這里所講的業(yè)，并不一定是不好。像同卵雙胞胎，身體是一樣，思想、感情卻不同，各有各的業(yè)。身體是正報，此身以外，也就是中國人常說的‘身外之物’都是依報。又如西方極樂凈土是阿彌陀佛愿力所成的依報，正報是阿彌陀佛的精神。福氣容易智慧難，有同學(xué)問：‘智慧是不是一種福報？’我說：‘不錯，智慧是由福德而來。’

 

用無明貪愛之翼，撲生死之火輪，用谷響言音，論四生妍丑。

 

古人得道而有神通的，要點破災(zāi)禍，是有違因果報應(yīng)，要不點破，又有違慈悲心。這真是互相矛盾而左右為難，有時只好隱約暗示，像濟公知道菜等（寺）有火滅之難，只好大叫：‘無明發(fā)了！無明發(fā)了！’等到大家搞清楚，寺已經(jīng)燒起來了。無明發(fā)了，就等于我們常說的無明火。能夠空掉無明，解脫了無明，對真正達到明心見性的‘明’，貪愛就是無明的幫兇。古人有兩句俗語：‘誰人背后無人說，那個人前不說人。’完全不說是非，是絕不可能的，而是非正是由言語來的，言語本來是空的，可是我們聽了言語是非還是會生氣，那是最笨的。聽過了就空了，可是我們卻配合上觀念、分別心而生煩惱。四生就是《金剛經(jīng)》所講的胎生、卵生、濕生、化生。

 

以妄想心鏡，現(xiàn)三有形儀。

 

這里用鏡子的’“鏡’，而不用‘境’，‘鏡’比‘境’更好，因鏡空靈，照得也很清楚。我們?nèi)松磺袩蓝加猛雭淼摹６际峭氲男木常F(xiàn)出來三有——欲界、色界、無色界的形儀。

 

然后違順想風(fēng)，動搖覺海，貪癡愛水，滋潤苦芽。

 

歸納起來，一切痛苦煩惱都是主觀觀念一念來的，不了解這個，碰到違順時，就發(fā)生煩惱，動搖清凈無波的覺海，產(chǎn)生貪癡愛水種種煩惱。

 

一向徇塵，罔知反本。發(fā)狂亂之知見，翳于自心。立幻化之色聲，認(rèn)為他法。

 

因此一念迷掉了以后，跟著外境物理作用在跑，被唯物所引誘，跟著塵勞跑，不知回光反照代自己心性的本體。以心理學(xué)來說，像犯罪、變態(tài)等、心里學(xué)可以詳盡分析各種不正常的心理，卻很難說哪一種心理是正常的。以佛學(xué)來說，沒有一種人心理是正常的，都是在狂亂中，只有一種人正常——‘明心見性成佛者’。

 

‘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最正常，可是我們看他則是不正常的。眾生都犯‘狂亂知見，翳于自心’，物理世界一切聲色都是‘幻化’的，不是沒有，而是幻化，如電影一樣；但很多人都在看著古書掉淚，替古人擔(dān)憂。‘認(rèn)為他法’這句話最重要，一般人都認(rèn)為我本來很好，是外界影響了我；佛法則認(rèn)為心物是一元的，內(nèi)外合一，不是外界影響你，是你自己找麻煩，影響了自已。

 

從此一微涉境，漸成嘎漢之高峰；滴水興波，終起吞舟之巨浪。

 

這說明了人的思想的情緒是那么可怕。因為認(rèn)不清一切妄念都是自生煩惱，因此只要絲毫微塵的念頭動一下，觀念一建立．變成了透天高峰，尤其人我山高，動也動不了。

 

莊子說：‘颶風(fēng)起干萍末’。臺風(fēng)怎么起來的？可以從浮萍的波動看出來它的興起。只有一滴水動，最后可以使大海起任狂浪。天翻地覆。像人世間朋友夫婦，吵起架來、鬧到絕交、離婚的地步而本來都是由一點小事情引起的。中國道家講軍事、謀略之學(xué)的《陰符經(jīng)》說：‘天犯殺機、陰陽起覆；地犯殺機、龍蛇起陸；人犯殺機、天地反覆。’所以還是人最厲害。人的思想、念頭最厲害，最可怕，世界大亂就是這么來的。

 

性相近，習(xí)相遠

 

接下來講‘三乘五性’，三乘即聲聞、緣覺、菩薩，人的稟賦根性不同，也就是現(xiàn)代心理學(xué)所說，人的性向問題。各個性向不同，這還只是人世間的心理研究，不如佛學(xué)深，比如蘇東坡的詩：‘書到今生讀已遲’，人的聰明智慧不是*這一生，是前生累集來的。有些學(xué)生愛玩小乘道——有為法。這是他的根性，要想把他轉(zhuǎn)過來，很難，那要花很大的力氣，人的稟賦根性為什么不同呢？從佛學(xué)觀念講，人有了貪欲這一念，就變成生命在六道輪回中越滾越迷。‘輪回’這兩字翻譯得好極了，當(dāng)時翻譯得很新穎，只是一千多年來用舊了。《易經(jīng)》上說‘循環(huán)往復(fù)’，講的是原理；輪回講的是現(xiàn)象。為什么人在輪回中轉(zhuǎn)不出去？就像電風(fēng)扇轉(zhuǎn)動中的蒼蠅，你看轉(zhuǎn)得多快！轉(zhuǎn)昏了頭，硬是轉(zhuǎn)不出去。我們?yōu)槭裁匆蜃看蜃褪且央婏L(fēng)扇慢慢關(guān)，慢慢停下來，就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是現(xiàn)在大家打坐，反而加開，轉(zhuǎn)得更快，所以不得解脫。所以要找到開關(guān)，本書即在幫助我們找到開關(guān)，知道怎么使用，幫助我們從輪回中返回本來那個樣子。

 

爾后將欲反初復(fù)本，約根利鈍不同，于一真如界中，開三乘五性。

 

人的極性利鈍不同；遇到利根的人，一點就通，真是孟子所講；‘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一樂也。’遇到鈍根的，簡直沒辦法。要想學(xué)孔子‘好學(xué)不厭’還做得到，要做到‘誨人不倦’那就太難了，碰到鈍根的人怎不會火大？所以孔子偉大。這人的根性么來的？這里又講到本體。

 

‘于一真如界中，開三乘五性’，本體只有一個，比如水：可泡成茶，可制成酒，也可做成毒藥，使用很廣泛，但它的本體是水。本性是一個，我們修道來返回那個水，回到那個本性去，不是找現(xiàn)象。但是人的妄念一動以后，如蒼蠅在電扇里頭，永遠在轉(zhuǎn)，轉(zhuǎn)慣了，因為長跑、短跑不同，而有三乘五性。

 

五性指定性聲聞，定性緣覺、定性菩薩、不定性、無性。怎么叫定性聲聞？比如有些學(xué)生，想給他菩薩當(dāng)當(dāng)，哄他騙他，他就是高興小的，就是沒法接受大乘。怎么叫定性緣覺，比如我所接觸的一些人，一學(xué)佛就變得任何人不見，最好是峰頂上住茅蓬，鬼也不見。事實上，‘思’會來找他的。有些人屬定性菩薩，叫他學(xué)小乘，不干，萬事都管，忙得不得了。不過不定性的也很多，如墨子講染絲，碰到紅就變紅，碰到黑就變黑。再有些是糊里糊涂，比不定性還差一等，搞了半天，就如孔子所說：‘能使由之，不能使知之’，碰到無性這種人，就只能：‘使由之，不能使知之。’叫愚笨的人上去當(dāng)?shù)谝涣髦腔鄣娜耍麜l(fā)抖，會把他嚇?biāo)溃阒挥懈嬖V他怎么做，硬是沒辦法跟他講道理。

 

在東西文化哲學(xué)中，首先提出人性平等的是釋迦牟尼佛。但注意啊，佛所提出來的不是政治性，而是形而上本性的平等，形而下，一切作用起后就不平等了，三乘五性有所不同了。

 

或見空而證果

 

人一念空就證果。什么是空？這是個大問題，一般人認(rèn)為沒有妄想，沒有念頭，叫做空，錯誤到極點。如果硬要把思想、妄念壓下去，這樣叫空，不到三個月，腦筋便遲鈍了，心理就干枯了，搞得一切都討厭，沒感情。所以真正見空而證果的這個空還難見呢！既使證到了，也不過小乘而已。我曾特別提出來修白骨觀，要證身空、人空，還非修這條路子不可，不然，就進不去那個空的境界。千萬不要以為把念頭壓下不動那叫空。我再三提過的，宗喀巴大師說，如果這樣叫無念的話。果報是墮畜生道，很嚴(yán)重的。

 

或了緣而入真

 

這是緣覺，比如凈土宗蓮池大師，在家時與太太感情很好，有一天太太端來了茶，他卻一不小心把最喜愛的玉杯打破了。這一下他忽然感覺到，什么妻子、玉杯，再好也要分手，因此毅然出家了，后來成為一代大師，像這一類即因緣覺而來。

 

或三祇熏煉，漸具行門

 

大乘道修持法，一個人修行要經(jīng)過三大阿僧祇劫，無量劫熏煉，才慢慢形成菩薩心腸，一般講行愿，其實愿容易想，行卻是個大問題，處處為我、為己，行門還差得太遠，沒有一點行為夠得上學(xué)菩薩行。世上凡是講修行的人往往是第一等自私的人。我們就常聽到這樣的話：‘我在打坐修道不要吵！’或‘我在修道，你要供養(yǎng)啊！等我修好了，再來度你。’真正的大愿談何容易？我們要隨時檢查自己的心理行為，像我們朗朗上口的四弘誓愿，真正從內(nèi)而外，言行合一做到的，又有多少？絕大部分人煩惱還舍不得斷啊！佛道嘛，有些心而已，還要玩一下。‘愿’誰都會吹的，什么濟世利人，自己都濟不了，不要變成‘?dāng)D’人就好了。人就是行門最難，佛經(jīng)上說要三大阿僧祇對慢慢熏練自已，改變自己的心理行為，才漸具行門，有一點像。

 

或一念圓修，頓成佛道。

 

有上根利器者，一念之間圓滿修成，即禪家所說的頓悟。現(xiàn)在全世界都在講禪學(xué)，以為打打坐，說幾句幽默的話都是禪學(xué)：春天到了，池塘里青蛙，撲通一聲跳下去，就是這樣，這就是外國人講禪，頓悟了！不是這個，頓悟要行到、理到、功夫到，也是行持之一。大菩薩慈悲利世行為也要到，這是真正頓悟的境界。

 

達磨祖師講禪宗二入：‘理與行’而且行入最重要。達磨祖師對后世的預(yù)言：‘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說理者多，通理者少。’頓悟不是玩嘴巴，要注重事行。

 

斯則克證有異，一性非殊，因成凡圣之名，似分真俗之相。

 

三乘五性分別清楚了，重點在所證到的有異，但形而上本體是一樣，只有作用、方便上有差別，凡圣在形而上道作則無不同。

 

若欲窮微洞本，究旨通宗，則根本性離，畢竟寂滅。

 

嚴(yán)重問題來了，前面講，人人都有道．為什么我們凡夫見不到呢？因一念迷掉了，而產(chǎn)生三乘五性不同根器，雖不同，但形而上本體一樣。現(xiàn)在由本體來，所謂言下頓悟，悟道是什么樣呢？真正的佛法‘究微’，追究它根本的所在，研究到佛法的宗旨，完全搞通了，是空的——‘根本性離，一切性離’。唯識講諸法無自性，心、物皆屬‘法’之觀念中，一切法都是因緣所生，沒有各自的自性，這個無自性與明心見性之性不同。

 

但有些人搞錯了，一看‘諸法無自性’，認(rèn)為佛法講無自性，還講明心見性是真常唯心論，錯了，是外道之見。將諸法無自性變成唯物論，斷見。人死了就拜了、人死如燈滅．諸法無自性嘛、還去求個什么自性呢！這個見解非常嚴(yán)重。今天、在思想界中，這個思想非常流行，此論書籍充斥，毛病大家都看不到，換言之，這在提倡唯物思想，縱使無意，卻未入此偏見中，把佛法解釋錯了，永明壽禪師就不用‘無自性’，用‘性離’，在邏輯上，使天地相隔，大妙了，‘無自性’是主觀的，在邏輯辯證法上是拿開它，與斷見一樣是拿開它，‘性離’是有性，自己離開的，客觀的。這些思想，同大家修證的關(guān)鍵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