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悟的女性(一)
著者:堪布卡塔仁波切
編譯者:何文心
勘布卡塔仁波切簡傳
堪布卡塔仁波切,一九二二年二月誕生于西康省勒西地方的一個游牧家庭中。四歲即開始學習西藏語文與各種經典。十二歲時于創古寺出家。仁波切在創古寺學習共修行六年。十八歲時,與數位僧眾一同前往祖普寺,首次拜見大寶法王。二十歲時,于八蚌寺第十一世泰錫杜仁波切座下受比丘戒,隨后即返回創古寺,進行三年三個月的閉關。出關之后,開始研究佛典,深入經藏,直至三十歲。三十六歲時,為避赤禍,逃離故鄉,一年多后抵印度邊界。四十五歲時至錫金隆德寺。一九七五年,五十三歲時受大寶法王冊封為『至高佛法上師』。一九七六年二月,至紐約屋士連,擔任『噶瑪三乘法輪中心』住持,為南北美洲之總導師,經常巡回世界各中心弘法。
證悟的女性
一切法教源自法身
首先,我們在做任何事時,都必須發展正確的心態——不論是聽聞、思考或實修佛法,或做一般的俗事也是一樣。
心態是和我們的想法有關。正念與邪念之別,在于精神與物質的層面上;在物質世間里,我們努力讀書和工作,只為達成像成名富裕這樣自私的目的。由于無始以來,我們就有這種自私的心理,所以便一直在六道中受苦,無法自輪回中的解脫。
因此,當我們在修持或聽聞佛法時,必須培養想要利益一切眾生的心態,這不僅是短暫的做法而已,最終還要幫助六道眾生解脫痛苦——這是正確的心態。
修行的目的是為了解脫世間的痛苦,而達究竟的喜樂。修行是否能達開悟,要視修行者的心態而定。如果我們的心態是不凈的,就會像食物中摻了毒藥一樣。食物有益健康,但是如果其中含有毒藥,就變得很危險;同樣地,佛法可以利益我們。但修行是否有結果,則要依個人的心態而定了。
同樣一個由上師教導的修行法門,也可能會有不同的結果出現,這完全是依學習的弟子所持的心態而定。例如:秉持正確心態的弟子,便能得到最好的成效。心態正確,但較少聰慧的弟子,效果可能會差一些;但完全不具正確心態者,即使有什么修行也不會有任何成就。甚者,由于心存惡念,這位弟子的惱障可能反更增加——由此例可證明心態的重要性。
你一定不很清楚,在聽聞、思考和修行佛法時,我們要培養什么樣的心態,才能獲得什么樣的心態,才能獲得修行的圓滿成就?我們一定培養利益他人的心態。首先要知道,眾生不僅是現在正受著苦,而是無始以來即不斷地在受苦。為何眾生由無始至今一直受著永無休止的苦痛?這是由于他們的動機都是自私的,只追求個人的利益、幸福和享樂。為了自己享有這些快樂幸福,他們不嗔恨、嫉妒、驕傲等心里的煩惱沖突,也因此累積了惡業。所以,他們并沒有享受到較多的快樂,反而招致更大的的苦果。因此,我們要發愿永遠救度眾生,脫離苦因。這種希望究竟解脫眾生的利他心態,就是覺悟的心,或稱為菩提心。菩提心非常殊勝,如果一個人能一直保持這種覺悟的心境,它便會發揮很大的力量。
我們已首先發起了利他的心,現在請專心注意的聽講,今天的開示要講過去已示現于世的傳承祖師們。談到他們,我們必須了解,過去已有多尊佛菩薩示現,來到世間轉法輪。依經典所說,未來還有千佛會為同樣的目的來到這個世間。
我們目前是在賢劫第四尊佛——釋迦牟尼佛法指導下。佛陀生于印度,示現在世共八十一年,曾三轉法輪。佛法從釋迦牟尼佛——化身佛開始,一直傳到像龍樹、無著等大師,從未間斷。他們相繼將佛法帶入西藏,后來發展成西藏佛教的四大教派。
一切教法都是來自佛的化身。化身佛源自報身佛,而報身則源自法身。舉個例子來說明法、報、化三身之間的關系:在此屋里的光亮是來自于屋外,而屋外的光亮則來自太陽。因此,所有的佛法和西藏的四大教派,都源自金剛總持或普賢王如來的法身——覺悟的究竟特質。我們*著的屋外的光亮來照亮房間,如前所述,屋外的光亮來自太陽;證悟到金剛總持或普賢王如來的境界,就好象成為太陽本身一樣,不再須要依*外在的光源來照明了。
因此,所有噶舉、格魯、薩迦等宗派的傳承,都源自金剛總持。為什么要回溯到金剛總持,而不是釋迦牟尼佛呢?因為金剛總持是覺悟的本質——光源,是太陽本身,而非射出的光線。寧瑪派也是一樣,其法教不是源自蓮花生大士或釋迦牟尼佛,而是來自普賢王如來。因為一切法教的究竟本源是法身,所以西藏佛教的四大宗派都是源自金剛總持或普賢王如來。
至於金剛總持和普賢王如來何者較高的問題,有時也會困擾初學者。由于他們是平等的,便沒有優劣之分,從某種意義來看,他們只是名相上的不同而已。舉例來說,住在東方的人,認為那是東方的天空;而在西方的人,則認為是西方的。但事實是,天空只有一個,并非東方的天空勝于西方的,也不是西方的天空勝過東方的。所以根本沒有孰為優劣的問題,兩方的都是天空,唯一的不同,只是處于世界上不同的地方而已,是我們自己有「我們的」天空和「他們的」天空的分別心。所以,事實上,金剛總持和普賢王如來并無不同。
從某種意義層面來看,兩者之間并無差別,有的只是兩個不同名字的稱呼而已。「普賢王如來」的梵文是「沙曼達巴卓」(samantabhadra),藏文譯成「棍都桑波」(kuntuzangpo)。「棍都」之意為究竟,「桑波」則為美善。所以「棍都桑波」就是本然的離于任何染污、瑕缺或心識上的迷惑。因此,不僅是目前清凈,未來也永遠不會被染污。金剛總持的梵文是「發嘉達拉」(vajradhara),藏文譯成「多杰羌」(dorjechang)。「多杰」之意為不可摧毀,「羌」則是恒久持有。一切眾生都具有佛所證悟的本質,多杰羌多意為圓滿了悟或如如不動的證悟特質,此為一切眾生所共有。
從唐卡上所繪的普賢王如來和金剛總持,我們可以進一步看到,一尊繪有莊嚴與衣飾,而另一個尊則完全沒有。普賢王如來是裸身的,沒有任何莊嚴與衣飾,象征其開悟的境界完全離于任何心識的投射造作,如法身般本來清凈;金剛總持全身珠寶瓔珞嚴飾,并著天衣,象征他經由報身和化身示現的善巧,不斷地利益眾生,滿足他們的需要。
彌勒菩薩曾在《究竟一乘寶性論》中解釋,實際證悟的是普賢王如來或金剛總持;而證悟的化身則是來到世間的釋迦牟尼佛。釋迦牟尼佛曾親自說過,他不曾說過一字,也沒給過任何教法,是眾生透過自身業力的顯現和所具的根器,才領悟到他的教導的。為什么釋迦牟尼佛說他從未說過一法呢?因為就法身,或所謂究竟覺悟的境界來論,他未曾說過任何一法;但在另一方面,釋迦牟尼佛是化身佛,所以眾生能透過其示現或化身,依自己的業力根器而聽到不同的佛法。
太陽和金剛總持從未真正來到這世間,是眾生透過其根器和清凈心,感受到了陽光和金剛總持的存在。佛是超越任何心靈概念,就像太陽一樣,他并沒有想到只要照耀世界上某個地方、只要對此處或他處有利益。太陽只是照著,眾生則依個別的能力,產生對亮光不同的覺受。雖然太陽并未刻意以溫暖來利益眾生,但有肉身的眾生便會感到暖和而受益。有軀體的眾生能感受到溫暖,是因為他們有此肉身。陽光使人看清楚東西,是因為他們有眼睛。就像陽光使一切長有眼睛的眾生看得見一樣,佛也讓具根器和清凈心的人體驗到他的存在,所以金剛持并未真正示現于世。但是,即使釋迦牟尼佛已于二千五百三十年前示寂,我們依然可透過自己的虔誠心、信心和修行,得到他的加持,因為究竟證悟的佛性——法身或金剛總持的證悟本質是永遠不會消失的。只要太陽高掛在天空,即使暫時有為云遮住它的光線,也不意味太陽會就此失去它的光輝,它始終是照耀著的。同樣地,即使佛陀示寂距今已有很長的時間,但只要我們深具虔誠和信心、精進修持,也會感受到他的加持,因為金剛總持永遠在那兒。法身的金剛總持永遠不會停止示現。
金剛總持利益眾生的佛行是沒有任何判斷分別的,就像長在地上的樹木都具可燃性一樣。任何木頭,不管生長在何處,都具有可燃的特性;金剛總持利眾事業的本質也是相同的,不分任何從生,都可受到澤被。不僅是究竟證悟的金剛總持才有利益眾生的佛性,事實上,所有一切眾生,包括自己,都本然具足這具佛性。
我們都知道木村可以燃燒,但也要有起火的因素才行,它自己是不會燃燒起來的,雖然一切眾生都本具如金剛總持證悟的佛性,其中包括我們自己,但我們還需因緣使它成熟,才能了悟。這也是為何一切教派的上師,都強調傳承祖師的重要性。因為他們承襲了不間斷的傳承的法教,所以,依其所教修持,我們便會遇到使佛性成熟的因緣。
為了使我們能了悟的心,逢遇使佛性成熟的因緣是非常必要的。在法教中曾提到,一盞燈會點亮另一盞。就像我們有一百根蠟燭,當第一根點亮時,另一根接觸到了頭一根的火焰,便會跟著燃燒起來;然后,第三根蠟燭又碰到第二根的火焰而點著了;第四根也是一樣,這樣一直下去。如果你在佛堂上有一根蠟燭,沒有火便不能點燃,一定要有這樣的因緣才行。
有許多初修者,由于不了解金剛總持的真正涵義,便提出一些如:金剛總持的雙親是誰、他的生日是何時等的問題。還有一些行者誤認為金剛總持是高高住在天界的人,這些想法都是由于不明證悟的本質所致。由于缺乏了解,即使金剛總持是超于任何概念與言語,仍有人相信具有色身、真實存在、住在我們上面天界的某個天宮中的。雖然金剛總持的境界是超越任何概念與言語,但經由精進修持,便能體會它主尖我們的自性之中——金剛總持與我們的自性本為一體。
當我們說金剛總持非以色身形式存在時,還是有人會不同意,因為在唐卡上,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全身藍色的人,佩戴珠寶瓔珞、穿著絲衣、手握鈐杵。這些都是象征性的意義而已,以便行者可以了知證悟的特質。深藍色、鈴和杵都象征著金剛總持不滅不壞的特質——深藍色隱喻其永不停息的利眾事業,珠寶嚴飾則象征廣度眾生的珍貴。
熟悉大手印祈請文的人都知道,開頭時要先念誦:「偉大的多杰羌、帝洛巴、那洛巴……。」了解金剛總持的意義是非常重大的,因為其后的一切法教都立基于此覺悟的究竟特質之上。如果我們現在有任何誤解,以后便會感到混淆迷惑。我們一定要確知自己已經正確地了解了金剛總持的意義,以便可以正確地銜接上往后的教法。
(編按:一九八六年三月二十五日,紐約屋士達三乘法輪中心開示)
論皈依
我們知道,凡事都其來有自。如果有一朵花或一株草,那么它一定是在某個時間種下的種子所長出來的,不會恁空出現。所以,我們之能夠聽聞到佛陀的法教,也一定是心中曾對法產生過某種基本的興趣,才結下了這個法緣。這個興趣不應該只是在偶然或巧合的情況下產生,而應是在過去世中已和佛法結下宿緣。
除此之外,為了能接觸佛法,我們要有具慧根的人身。如果生在其它的情況下,便不可能有機會了。所以,當我們具足所有因緣時——也就是說我們生而為人,且值遇佛法、有善根慧智、所在地主有佛法,在那里佛法不被限制,也不被某個社會排斥;加上我們心中對佛法有興趣,如此才能造就出一個可以讓佛法傳播的環境,也才是一件真正值得高興的事。
此外,我們要認知這個環境所具有的潛能,我們要利用它來學習教法,盡可能應用所學去修行,而非讓機會白白溜走。這樣我們才能制造好的因緣,將來學習佛法的機會也會增加,修行也會進步。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好好利用現有機會,情況就不可能這樣了。同樣的情形,當機緣在我們面前出現時,我們應認出它有可能在未來創出極富價值之物,而不應只圖眼前享樂,因為機緣一旦失去,就永不復得。
我們可以說,佛陀所教的本身,最基本的就是教法和修行,它們是可以直接通達我們心的東西。這表示佛教不是探討外在世界的工具,它不是藉由才能和技巧產生出來的東西,也絕非任何外在世間活動能達成或通達的某種東西。它是我們要從內心深處去發掘了悟和學習修行的事。我這樣說的原因,馬上便能向大家證明。
我們在內心大數時候都為善惡、愛憎、悲酷等對立的念頭所困擾。我們可以了解自己心的負面(惡),絕不可能為世界帶來滿足、正面和良善的東西;反之,我們良善的祈愿和美好的發心,便可促成絕妙好事。即使我們用各種美好,或看似迷人的外表技巧,來隱藏自己基本上不良的心態,但真理仍然不變,偽裝最后還是會被揭穿。所以,佛教本身并不注重形成我們生活、我們世間活動的外在情境,而把重點置于我們在想什么、如何想、心里打算做什么等的基本問題。相信當我們能發展出一個真正良善的境況,培養出一個真正健康的心理和心境見解時,則一切身體所做出的行為、口所說出的話,便自然而然的都是正面的了。
有人可能會問,佛陀二千五百年前就已經涅槃了,為什么我們還要皈依他呢?
雖然佛陀肉身的示現早就消失了,但是他的證悟卻持續顯現、證明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成就。因為根據經典所說,佛陀本來和我們一樣,起初也是個凡夫,后來經由修行,變得圓滿無瑕后,終于開悟。因此,當太陽被烏云遮住時,我們會認為它不存在了;但當烏云消散后,我們會發覺太陽本來就在那兒。相同地,對人們來說,即使覺悟的佛陀形體已滅,法身依然存在,我們永遠都可以向他皈依。
保留下來的佛陀法教,當然也是我們皈依的對象,因為它給予我們朝向覺悟之路所需的佛陀法教,當然也是我們皈依的對象,因為它給予我們朝向覺悟之路所需的精神指導,因此也是一個適當的皈依的對象。最后要皈依的是僧伽或僧團。僧伽是將佛法保存于世間的弘揚者,經由他們,證悟的種子繼續在世間向我們展現、傳達。
皈依是精神的根基,是精神的基礎。皈依與不皈依的利與弊可由這點簡要看出。例如,我們要種植的東西,就要有土壤和土地。如果栽種沒有問題,但沒有土地,根本沒有播種的地方,就不必想收居要如何如何了。同樣的道理,要開悟、解脫或達到任何精神修持的目標,只有當具備了精神的修持基礎做為支柱時,才有可能成就。這個基礎就是皈依,它在學習法教、證悟成佛上,能助我們凝聚力量和愿心。沒有皈依,就沒有穩固的基礎,修行也就不會有進步。
一個人想修行解脫道,卻不以皈依做基礎,就像把好的種子灑在水泥地,或其它無法生長的地上一樣。至于我們是否能達成精神修持的目標——覺悟解脫,還是僅有極少數幾個例外的人能做到——例如佛陀,全看我們自己的愿心而定。
在印度幾世紀以來,確實有許多不同階層和背景的人,在修行上得到很大的成就。還有西藏,從人口總數來看,是一個小地方,但一千多年來,已有各色各樣的人——僧侶和俗人、碩學者和文盲等,在修行上達到很大的成就。從這些過去佛法已傳播到的國家的例證來看,似乎沒有理由說,歐美人士的成就會比較少。基本上,最重要的是我們自己想要修行和成就的意愿。佛陀曾親自說道:「我可以教授解脫之道,但必須*你自己才能解脫成就。」在達到任何精神的成就,只有恁藉自己的努力,絕不是任何外在力量所能賦予的。因此,我們應該這樣想,就像在印度和西藏一樣,任何在歐美和其它國家中希望成就的人,也絕對可以辦得到。
以上一般基本的佛學開示后,也許值得大家發問:佛法起源于何處?如何開始的?誰教導的?
答案是:佛教當然是佛陀的法教,由佛陀所教。
接著,有一件重要且必須知道的事情,是當我們說「佛陀」時,是什么意思?
通常,在佛教的各種宗派都是這么說的,佛陀是一位經過累世修持佛法,在二千五百年前修行達到最高境界的人。他生于中印度北方的一個王室家族里,后來舍棄了皇族的生活,選擇非常刻苦的宗教修行,最后達到完全的覺悟。這個過程展現了一個超越一般凡人所能體驗的身心特質,特別是佛陀的證悟被描述成圓融無礙、遍知一切;而其深度,則遠超于任何一般我們就心靈思想等所能定位分類的境界。
我們可能會再問,佛陀的成就哪里來的?在他身上自然生起的,還是偶然得來的?他是某種轉世,亦或天賦異稟,他人根本無法辦到?他是某種超人,完全和別人相異的?
回答一切問題的答案是,佛陀開始修行也和一般人一樣,起初只聽聞一些簡單的佛理,然后經由覺行圓滿的修持而達到究竟境界,一切成就的特質便生起了。毫無疑問地,佛陀偉大的覺悟,都來自其個人修持而達成的,決非依*外在的力量。
從佛的這個觀點來看,我們應該想到,佛教里最原始基本的法教,不應只是由佛陀所傳授下來的,而是眾生的佛性具足的。這里我們談到佛教最基本的是皈依,在任何修法開始時都要讀誦它。當我們提到皈依時,一般而言,它的意思是指尋求保護。有人遇到恐懼的東西,或令人不快的情境,便想脫離,尋求庇護。就像難民從一個國家,逃到另一個覺得比較好,或不管如何,感覺上比較不可怕的地方一樣。皈依在佛教而言,也有庇佑的意思。我們要從哪里得到保護呢?為什么我們要尋求庇護呢?
從一般世俗的觀點來看,我們要尋找庇護,通常都是因為遇到了自己無法控制的狀況,而認為別人能幫我們控制它。例如:有人必須經過一塊盜賊充斥的荒涼之地,由于無法自保,便要尋求護衛來保護。同理,在這世間上,我們有很多莫可奈何的事——我們會生病、變老和死亡,還有其它無數較輕的痛苦充滿我們的生活。有時,我們有辦法減輕一點痛苦,但究竟上來說,當我們真正面對它時,卻是一點能力沒有。所以,為了生命中無邊的苦痛,我們要皈依佛法僧三寶,以獲得庇護。
(編按:一九七七年開示)
福慧二資糧
第一天
各位晚上我首先要來談談有關「止」的禪定。「止」可以使我們的心變得非常寧靜和放松。一般來說,當我們修持禪定時,如果沒有參考任何經典,或接受任何一位上師的指引,就不應該著手去做,因為那是很冒險的事,可能會產生錯誤的觀念,以及使用錯了方法。而一旦禪修真的有誤,要改正便很困難了,而且也要花上很長的時間。困此,在修行禪定方面,首先我們必須增長自己在佛學上的知識,特別是有關禪修方面的。然后,對所學到的知識仔細地去思惟,好好地了解之后,再著手去修持,這樣才是正確修持禪定的方法。對金剛乘、大乘或一般的佛法而言,在修禪定之前,我們必須生起對輪回的出離,以及發愿利益一切眾生的心。以此出離心和慈悲心去修禪定,便一定會修持得很好。
佛法上的禪定,不像其它一般的禪定,只為了健康的因素,或只想解除心理的痛苦而求得放松。這種僅求短暫利益的禪定,并不會具什么效益。在佛法上的禪定,我們所著重的是發展自心,使心安定下來,并在清靜的時狀態之下,使自己的智慧生起。止觀,最主要的是發展我們內心的智慧,直到證悟為止。所以,在修行中,禪定的修持是非常重要的。
了解有關禪定的概念后,我們就要實際去修行。佛陀對于一切禪修的教導可分為兩部分:一是「止」,另一是「觀」。首先我們要修持的是「止」,即是將我們不安定、焦躁的心穩定下來,達到內在平靜祥和的境界。「觀」是在內心靜慮的狀態下,去觀察并了悟心的究竟本質——即明空的合一——此觀察的過程就是「觀」。「觀」的梵文是vipashana(毗缽舍那)。vipa的意思特別,shana則是觀察;兩字合一,指的是特別的觀察法。止的梵文是shamatha(奢摩他),shama的意思是平靜祥和,tha則是保任、住于;兩字合一,就是指住于平靜之中。
所以,為了了悟自心的本質,我們必須修習止觀的禪定。首先,心要靜慮下來,才能在平靜的狀態中去了解心的本質。這就好象一盞油燈一樣,沒有風的阻擋就會很明亮;如果有風有干擾,就會搖晃不定。我們的心如果像這樣搖晃不定,就無法看清其真實本質——明性。所以,當心變得更為平靜安定時,障礙就會消除,就像一盞沒有風阻礙的燈一樣,可以把每件事看得很清楚。當能夠觀得更好、研究得更深入時,便可以了解心的究竟本質了。
為了修好禪定,我們必須要具備一些有利的條件,其中第一,就是我們需要一個沒有阻礙的適當環境;沒有外來的打擾、沒有噪音或惡意者的騷擾……等等。再則就是要對周遭的一切生起出離心,因為具有出離心才能減少我們的貪欲。貪欲熾盛也是一種禪修的障礙,會使我們無法集中注意力,以致難以產生平靜的心,這就是我們要少欲的原因。另外,我們學習知足,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感到滿足。再下來的條件是,禪修時,我們應該有一位合適的導師,能隨時指導我們,為我們解說。如果具備了以上修習條件,那么禪定一定會修得很成功。
此外,我們也要注意身體上的情況,例如:坐姿。禪定有幾種不同的坐姿,如:七支坐法、八支坐法……等等很多種。坐姿非常重要,原因是我們的身、心一直都相連的。根據親密宗的教法,我們的身體氣脈有關。氣脈一旦順暢,心就會變得清明,不假外力,也能夠很自然地穩定平靜下來,這就是我們必須注意坐姿的原因。無始劫來,我們的心識和氣就是這樣結合在一起的,我們的心好象一個可以看清一切的人,但無法有所行動,好似看到一粒蘋果,卻不能去拿一樣。所以,心和氣是相互依賴、相互幫忙的,當兩者結合時,我們便可以做任何事情了。所以心可以離開身體再去投胎轉世,心也可以到任何我們想去的地方。
關于坐禪的姿勢,我們先談七支坐法。雙腿的坐法可以用金剛跏趺或半跏趺坐,依個人的需要和身體狀況來決定。有些人可以一點不費力的就盤起雙腿,這樣他們可以使用金剛跏趺坐;有些人雙盤很困難、很不舒服,這時就可以采用半跏趺的坐姿來坐。第二點,談到眼睛。打坐的時候,眼睛不要太開,但也不要全部閉起來,自自然然半開著,從鼻尖注視著前方。眼睛注視的目標并無限定,例如可以注視在一樣物體上,此時眼睛注視的焦就放在此物上。但無論如何,眼睛都盡量不要移動,因為一旦移動了,就會分心散亂。我們要照著這樣的方式去做,眼睛一定要放在同樣的位置上。
現在我們討論的主題是二種資糧——福德資糧與智能資糧。福德資糧的積聚,我們可以使用聲聞獨覺乘(小乘)的觀點來解釋,也可以用菩薩乘(大乘)的觀點來看,或是以最善巧方便的金剛乘來說明,而層次不同的資糧積聚,則完全依個人根器的不同而定。至于智能資糧的積聚,可以使我們了悟小乘的人無我(我空)、大乘的法無我(法空)、以及金剛乘輪涅不二的教法。
如前所述,福德和智能資糧的積聚,有幾個不同個層次。雖然一個人可聽聞各種不同的法教,老師亦可教導解說由最低至最高的法道,但我們心里必須了解,一個修行人是不可以只選擇最高的法門,而拒絕從基本的開始。這情形就像我們一出生時是嬰兒,雖然許多人不喜經過嬰兒階段,而想直接長大成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同樣地,雖然大多數人也喜歡如此方便地積聚資糧,但那是不對的。我們必須從最初的基礎開始修起,即使從中切入也不行。所以,對一個修行者而言,一開始是最重要的,因此我要從最基礎的開始說起,再逐漸談到較高的層次。
通常我們要開始修行前,必須先獲得某個法的灌頂、口傳、和法本的解說,以了解禪定和修行方法。你必須獲得這些,做為積聚和前行準備的條件,也就是修行前要先具足這些條件,然后再將所得到的指導、法本等應用到實際的修持上。
一般來說,積聚資糧的好處和不積資糧的壞處是顯而易見的,就像現在有許多國家和地方非常干燥,長不出任何東西,住在那兒的人也遭受嚴重的饑渴、瘟疫、疾病……等等。這并非由于天意的懲罰,亦非因高等的生命,如:神明、上帝……等在處罰那里的人,而純然是由于過去世他們沒有積聚資糧的結果。相對地,有些繁榮富庶、物產豐饒,人們遠離饑荒,并且健康富有;同樣地,這也不只是那兒的較具智慧,而是他們積聚了許多福德的資糧的緣故,才使得他們能繁榮富裕。這些不是上天所賜予的,而是福德資糧積聚的結果。
對福德的積聚,學習佛法的人,會較一般世俗的人更深入了解。學佛者知道,在餓鬼道所受的饑渴痛苦,都是因為沒有積聚福德的緣故;而阻礙了他人的積聚資糧的機緣,也會墜入餓鬼道,這可明顯看出不積聚福德資糧的壞處。反過來說,一個人生在較好的環境中,繁榮、富裕、健康、豐饒等,這些都是積聚福德的特征。簡而言之,一個人如果投生到人道,那兒樣樣都很豐足,一定是福德積聚的結果;反之,如果投生到饑荒、疾病肆虐之處,這也是缺乏福德的緣故。從一般世俗的眼光來看,一個人在工作和事業上若有所成,大家便會認為這完全是他具備聰明才智的緣故;雖然這是事實,但真正的原因,是他以前曾積聚過福德。一個人具備聰明才智,但也要有福德,才會產生這樣的動力;就如同土壤肥沃,我們若去開墾播種,便一定有所收獲才對。但有一種人,不論如何努力,總是失敗,一般人都會覺得,這是因為那個人不具聰明才智之故。當然這也可能是事實,但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曾積聚福德,所以無法具備這樣的聰明才智,以致無法成就;這就好比肥沃的土壤,不經開墾,仍然不會有收獲一樣。所以,我們此生會有種種成就、幸福和美善,其實都是由于曾經積聚福德的緣故;而此生之所以失敗,也是因為不具福德之故。
為了了解正確的積聚福德的資糧的方法,我們首先要知道有三種積聚的對象;第一個是佛菩薩,他們是積聚福德資糧最至高無上的對象;第二個是那些曾在此生幫助過我們、善待我們的人,如:善知識、特別的朋友和一切曾利益我們的人;第三個是貧困、需要財物或種種其它幫助的眾生,他們也是積聚福德資糧的對象。我們有時曾想,對于自己所喜愛的人給予幫助,如此的行為是否也能積聚福德呢?答案是肯定的;但如果這位對象不真正那么需要幫助,則所積聚的功德就不像上述三個對象那么大了。
如果能供養佛菩薩,其所積聚的福德的是非常大的,他們是我們所能積聚最大福德的對象。即使我們所供的東西微不足道的,但由于對象很殊勝圓滿,所以也能積聚很大的福德。舉例來說,釋迦牟尼佛住世時,有一次,一些孩童在玩耍——依照傳統,佛陀每天要托缽出外乞食——那群孩童手中玩著一些豆子,其中有一位小孩把豆子丟到空中,說道:「我要供養佛。」這七粒豆子正好落入路過的佛陀的缽中。結果,雖然那七粒豆子并不多,而在人轉世到第七世的結束前,便已經學到了足夠的佛法而得成就。這就是因對象十分圓滿,能使我們積聚極大福德的例子。
以上這個故事,也許會讓我們覺得自己已沒機會再積聚如此殊勝的功德,因為佛陀已經涅槃了。但事實上,佛陀的化身雖已不再住世,但我們知道佛陀的的智能心(譯注:此指法身)是無所不在、遍一切處的。福德的積聚,完全視我們的信心及發心而定,如果我們具足信心,佛陀就存在;如果我們將發心供養的對象——例如佛像等——視為真正成就證悟的佛,則這就成為至高圓滿的對象。我們并不需要一位真正活生生的佛陀現前,只要我們有信心地向佛像供養燈、花……等等,則這些佛像就是如實圓滿的對象。但如果有分別心,覺得此佛像樣子不好看,不莊嚴、我不喜歡,而喜歡另一尊……等等,一旦生起這種分別心,發心就不清凈了;不凈的發心,就會破壞供養時所能真正帶來的功德。
我們也可以應用佛法來積聚福德。但該如何做呢?佛法是教導人們證悟佛果的方便途徑,我們可用任何方法來讓他人獲得。首先,假設有人沒有佛經,我們贊助印經,使他們獲得經書,這就是以法積聚資糧的方法。如果已有人贊助佛書,而沒有法師說法,恰巧法師的開示也很重要時,我們就可以邀請法師前來說法,提供他一切必備的東西,如:說法的地方……等等,這也是法資糧的積聚。不論我們想做什么來使他人獲得佛法,這都是積聚功德的圓滿對象。同樣地,這些行為也都須視我們的發心而定,因為發心清凈的話,不論我們做什么,例如:印經、供養法師、使學子有老師等,也才能真正積聚很大的福德資糧。
接下來,我們談到僧伽。僧眾有二種,即圣僧和凡夫僧。圣僧是指一地以上的菩薩,具有高度的證悟,但以一般的人身來示現,因此我們一般人是無法分別出圣僧或凡夫僧的。但不論是圣僧或凡夫僧,只要我們供食他們食物、住所……等等,也都可以積聚極大的福德。凡夫僧是指一般出家的比丘和比丘尼,或是在金剛乘中受過戒且持戒未破的僧眾。
前面已經談過,如果做供養時起了分別心,則不論我們供養時的對象為何,其所積聚的福德便很少了。所以,為了積聚福德,我們的發心要盡可能的清凈,不要有任何分別心。假使在我們做供養時,覺得所供養的佛像很莊嚴,便會積很大的功德,這是由于我們對佛像產生歡喜心。但如果我們做供養時,覺得佛像不美,雖然佛陀不會因此感受就對我們生出好壞或喜惡的分別,但由于我們自心的不凈,便無法像喜歡佛像般積聚那么大的福德了。
簡而言之,如果對圓滿的對象以正確的方法來積聚資糧,不以希求心、競爭心或傲慢心來行供養,便可以積聚很廣大的福德。我想再闡釋得更清楚一些:所謂不要有任何的希求心,是指在供養時,心中不要存有任何希求的想法;不要有傲慢心,是說供養時,不要認為自己的供養最殊勝特別,別人都比不上;不要有競爭心,是指行供養是出于已愿,不是被迫,也不是見著別人供養,自己不好意思,或基于某種競爭的心理才做。所以,一個人做供養時,不應有這三種心態,就如龍樹菩薩曾說過的:供養時,態度的正確與否,將影響到其所產生的福德大小。
所以,一切都是取決于我們的態度,而非所供養的東西產生了差別。就如同前面所舉的例子,小孩子供養佛陀七粒豆子,其實豆子的價值微薄,但由于他的發心非常清凈,沒有任何傲慢、希求或競爭的心理,所以得到了非常大的功德。
曾經有具個事說,過去有一位老婦人,她把狗的牙齒當成佛陀的舍利放在佛桌上供養,每天頂禮,供香、燈……等等東西,后來,犬牙竟然真的長出了舍利來!這并不表示犬牙已轉變成非常珍貴的東西了,而是由于老婦全然十足的信心使然。
所以,信心是非常重要的。我們都是凡夫,無法分辨誰是清凈或不凈,誰是真的圣僧或不是,但只要對此具足信心,便都能夠積聚很大的福德。 由此可見,所供養的東西是什么并非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發心。我再講一個故事,讓大家了解在積聚功德時,發心是如何的重要。有一種小擦擦(tsa tsa)是用土做的,樣子像一座小小的舍利塔。有個人看到一個「擦擦」,覺得這個東西應該讓多一點人也能看到,所以就把它放在路的旁邊。第二個人走過來,看到這個「擦擦」說:「這個『擦擦』非常美麗,非常好,但如果下雨被淋了,就不好了。」于是他拿了一只鞋后跟把它蓋起來,以免淋到雨。通常,鞋跟是不干凈的,拿它蓋在「擦擦」上也是不恭敬的,但由于他的發心非常純凈,所以,他還是積聚了功德。第三個人走過時,看到這個「擦擦」,心想:「這是一個多么珍貴的東西,不應放在鞋跟下。」于是他又把鞋跟拿走了。這三個人都積聚了功德,走上菩薩道,這是由于他們所做的都具純凈發心的緣故。
所以,如果我們能夠在此生中具有種種的美善、豐足以及幸福快樂,都是由于我們曾經積聚福德的緣故,而這些功德的積聚,也都是立基于正確的態度而來。如果我們曾在過去供養過什么珍貴的東西,但幾個月后就后悔了,覺得自己供得太多,由于這樣一個反悔的心,就把我們的功德破壞了。所以我們做供養時,發心是第一重要,而非所供養的東西。
問答錄(一)
問:(本問題不清楚)
答:我不懂中文,所以無法知道要怎樣來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基本上,所謂的功德是:今生你能夠享受到種種的福報、美善、成功等,這都是由于功德積聚的結果。
問:供養之后后悔,便沒有了功德,那么是要懺悔或繼續供養?
答:這就像你身上穿了干凈的衣服,忽然掉入了泥濘之中,那么你到底是要趕快把身上的泥土洗干凈?還是就把它這樣穿著?所以我們要是犯了錯,就要懺悔,這樣才能夠把污染洗干凈。把污染清凈以后,我們便要非常小心,不要掉到泥濘里去了。
問:如果以同樣清凈的心來幫助甲、乙兩人,甲欣然接受,而乙則因為某種原因而心生嗔恨心。請問仁波切,這兩種情況其功德相比如何?
答:由于我們是凡夫,沒有辦法去分辨所供養的對象是清凈或不凈,所以在做布施的時候,只要我們的發心是純凈的,不管供養的對象如何,所得的功德便是一樣的。以剛才的問題來說,對甲而言,他感到非常高興,由于你對他的幫助或布施,你會得到的功德;甲也會因為發了歡喜心及感恩心,而同樣積聚了功德。乙雖然對你的幫助感到生氣,但只要你自己對他并不產生恨心,也同樣能夠積聚功德,這是因為你發心純凈的緣故;但乙本人由于生了嗔恨心,所以沒有辦法積聚任何功德。
問:我們現在一般所做的供養,可以算是三輪體空嗎?
答:對我們初學者來說,當然一開始并不是三輪體空的,因為供養者(你自己)是有的;所供養出來的香、花、燈財物等等,也是實際有的;而供養的對象如:佛菩薩、善知識,也是有的,所以并不能算是三輪體空。
問:如果發心的動機只是為了自己,或自己家人的利益,這樣是不是功德的積聚就不大?
答:只要我們發心是好的,一定能夠積聚功德。譬如說,如果我們的家人有了麻煩,或是我們的親人朋友生病,我們去幫助他們,都絕對是能積聚功德的。這并不是說,我們要放棄我們的家人朋友,我的意思是,我們剛才談過的積聚功德的對象有三種,而最高的就是佛菩薩。我們幫助家人、親友還是能夠積聚功德的,只不過由于不是積聚功德的最高對象,也就不能積聚最大的功德。
問:如果做每件事時,心里都想著是不是有功德才去做,那么這種發心是不是錯誤的?
答:今天的開示,我已經非常詳細的解釋了什么是至高的供養對象、什么是積聚功德的正確發心、什么是善行、什么是不善的……這些都是要讓我們的種種迷惑能夠去除。所以當我們在供養諸佛時,心里就不會產生「這是不是有功德」的疑問了。我曾經說過,如果我們聽聞佛法,就能夠去除無明,好像燈光去除黑暗一樣;所以我們在做種種供養時,我們的心里就不會有任何「這是不是有功德」的疑問了。另一方面,功德的積聚取決于我們的發心,所以做事前應想「這事是否能利益他人」而非「這事是否有功德」。清凈利他的發心本身就是功德。
第二天
現在繼續說明第二個對象——仁慈的親人好友。先從朋友來談,當我需要或無助、生病時,有人愿意幫助我們,這樣的朋友可說是非常善良仁慈的了,這是就一般世俗觀點來說的好,也是非常的珍貴。另有一種朋友,他們在佛法的修行上幫助我們,鼓勵我們,閉關時給予我們財物和精神上的支助……等等,這樣的法友更是非常珍貴、稀有的。接下來是父母親。雖然投生人道是因為積聚了善業,但若沒有父母親,我們也無法獲得這個肉體的人身。
因此,我們要視父母親對我們非常的仁慈,因為他們給予我們身體,使我們能完好地出生——特別是母親,她非常、非常地慈悲從懷孕開始,就受盡種種困難和痛苦,給予我們慈愛、關懷、盡力把最好的給我們。以上是第二個要探討的對象——仁慈的親人好友。
要回報父母及友人的恩惠是很重要的。回報他們的方法,是當他們在無助、生病時給予幫助;并在能力范圍內,以關愛和了解,給予他們財物或物質上的幫助。我們特別要去關心、了解、贊美那些幫助過我們的人。
佛陀在許多教法中都曾提到,我們可以用禱告祈求來和別人建立起非常深的因緣,例如,回向給那些曾在此生中幫助過我們的人——幫助我們在佛道上成就者、父母和一切有情眾生。我們將功德回向給眾生利益他們,一定可以和他們建立起深厚的善緣。
不僅如此,以此正確的心態來回向,還可以積聚福德,帶來很大的利益。雖然平常我們也做功德回向,但有時向父母、朋友發脾氣、開玩笑、批評他們……等等、這樣便減低了我們自己積聚資糧的機會。所以我們要知道一切對父母、朋友批評和生氣的行為,都對福德資糧的積聚有很大的傷害。
第三個對象是需要幫忙的人,尤其是貧困者。如果有人餓了,可以給予食物;有人生病了,即使我們不是醫生,無法診斷施藥,也可以幫他獲得適當的醫療照顧,或給予財物上的幫助……等等,這些也是積聚資糧的方法。但記住,伸手施予協助時,要存著溫柔、仁慈的態度,這樣便可以積聚很多資糧。
簡而言之,這三種積聚福德資糧的對象——佛法僧三寶、善待我們的人和無依且需要幫助的人,只要我們對此三種對象做出良善的事情,就可積聚非常大的福德資糧;但同樣
,如果我們對這三種對象做出負面的行為,也會造下很大的惡業。因此,我們要了解,好與壞雖是相反矛盾的兩樣東西,但其形成的方式都是相似的。
我們必須以身、語、意三門來積聚資糧。以身而言,例如,做禮拜、繞佛塔、佛寺、供養圣地……等等,或幫助建寺、舍利塔,給予勞力、財物上的支助,以及對父母、有恩于我們 的人提供種種幫助……等等,都是以「身」來積聚資糧的方法。「語」方面的資糧積聚,是指持咒、誦經以及說美善的話語等。不管做了以上什么樣的善行,其根本還系于我們的心態,也就是「意」。我們必須具備清凈的心,如果自心不凈,帶嗔怒和自傲的心去持咒、念經,雖則力量還是有的,但無法積聚資糧,因為心中充滿煩惱之故。至于做禮拜、繞佛塔等,如果心不清凈,如果心不清凈,情況也是一樣。這就是為什么龍樹菩薩說,如果心存慈悲,要成佛、成菩薩就很容易了。這句話證明了心態是積聚所有資糧的根本。
所以,當我們自己修法,或別人請我們修法時,雖然是很認真的地在做,心中卻想著修法后,可以贏得許多人的贊揚和認同,或是盤算著如何藉由修法來消滅仇人……等等,只要心存其中任何一種想法,就會破壞了積聚資的可能。因此,在做身、語、意任何一種的修持時,都必須舍棄傲慢、嗔恨或欲消滅打倒仇敵的想法。
在許多積聚福德資糧的方法是,有一個既簡單又具大效益的方法,那就是以真誠的心去隨喜他人的善行。舉例來說,有人行善時,不論他的宗教、黨派如何,我們不嫉妒他,也不在意他的宗教黨派等和自己的有何不同,而衷心的贊賞隨喜他,覺得他做得很好,希望他能繼續做下去,有繼續行善的機緣。這樣做,我們福德資糧就會一直增長。平常有人在修法時,我們若隨喜他,極有可能我們所得的功德比他本身修法的功德還大。原因是,例如有人很認真積極地在修法,而且也修完了很多座的法,此時倘若我們隨喜他的精進修持,覺得修法非常殊勝,希望他在未來能繼續修持,此隨喜是很真誠的,沒有任何的競爭心或傲慢心,敢從不覺得自己的隨喜心已經足夠、或希求別人來贊賞我們的隨喜心。在此情況下,我們隨喜他人的善行是非常清凈的。
相對地,有些修行人的可能會有慢心,比如:他修了很多的法,也可能有競爭的心理,因為有很多人尚未修完,自己因而感到沾沾自喜,如果有這樣的心態,就破壞了修行累積的功德。
隨喜不僅可從佛法,也可從世間法的角度來看。當我們看到朋友或任何人事業有成、家庭富裕圓滿時,如果心態正確,覺得好樣很好,這也是福德資糧的積聚。相反地,如果我們對一些有成就人產生了嫉妒的心理,覺得他們的成功是不實的,那樣便大大地減少了我們福德資糧的積聚。
至于如何才能積聚比在修法或行善的人更多的資糧呢?應該持何種心態才對?在此有一個釋迦牟尼佛的本生故事可以用來說明。這個故事發生在佛陀時代,有一個很有權勢和財富的國王,名為薩加,要供養佛陀及其弟子們三個月,提供住所及食物,請他們修法、辦法會。此法會是那時最大的盛會,當時沒有一個國王有如此能力供養那么多的出家人,辦那么大的法會。
在三個月的法會圓滿結束時,如同往常一樣要做回向,國王希望能首先回向給他,因為他是這個這個法會最主要的功德主。而他希望第二個要回向的對象是王后,因為她是這些供養的第二大贊助人。雖然國王心中這么想,但實際回向時,佛陀首先回向的人,既不是國王,也不是王后,而是門外的一位乞婦,國王和王后則排后面。
后來,國王問佛陀,為何先回向給那位乞婦呢?佛陀回答說,在這三個月的法會里,那位乞婦每天在門外隨喜贊嘆國王能贊助這么大的法會,這么好的善事——她的心非常真誠、非常謙卑、無一絲嫉妒,因此她隨喜的功德,比國王和王后所獲得的還要大。國王有傲慢,覺得只有自己這般富有,才能供養這么多的出家人,所以他做的善事帶著自滿。而王后心中也在想著,國王這么有權勢,或許下次她也可以如此富裕有權。供養更多出家人,甚至比國王的還盛大。她心中存有互別苗頭的心態,因此他們兩人所積的福德還不及那乞婦。所以,佛陀便首先回向給她。
一般凡夫或剛開始修行人,即使積聚了福德,做了善事,但要使善果成熟,恐怕仍有些困難,這是由于我們才剛開始修行,不了解如何使善業結果的正確方法。
通常,如果我們受了在家戒、苦薩戒或金剛乘的戒律,便可確保善果成熟,否則,不論造了什么善業,都有可能因煩惱障而被摧毀。就如同在風中提油燈一樣,隨時有可能被強風吹熄,無法一直保持明亮。如果我們持守在家戒,不傷害有情眾生,了悟輪回是苦且無意義,內心達到平靜的境地,這樣最終善業的果實便會成熟。
除了持守小乘戒與在家戒外,如果再進一步受菩薩戒,所能積聚福德的力量就更大了。因為受了菩薩戒就表示走上菩薩道。我們首先受在家戒以為基礎,然后再受菩薩戒。受菩薩戒,除了祈請佛、菩薩之外,還要邀集六道眾生做為見證,發愿利益救度他們。以此愿心,不論做了善業或善行,除了回向給自己外,還要不忘回向給一切眾生,這樣回向的功德是既深且廣的。「廣」指回向的對象為一切眾生,所以功德永遠無法被摧破;「深」則是指回向的功德,不僅祈望眾生能短暫地得到解脫,且最終能證悟佛果,所以此功德是深的。在一切的修行或行善后,如果能做如此的回向,則任何惱障便都無法破壞所積聚的福德,因為功德已完全回向給了一切有情。如果沒有做回向,福德就有可能被破壞;但若已正確做了回向,便一點也不受影響了。這觀念和以下的例子很相似:假如我們手中有一滴水,一直握著不想讓它干掉是不可能的,它在任何時候、任何一天,甚至是幾個小時內就 有可能干涸;但如果我們將此滴水放在大海中,它就永遠不會干枯,一直存在那里。相同地,我們回向福德,希望能使眾生解脫,如此,任何的煩惱及障礙就無法影響到它了,因為這樣的福德是既深且廣的。
通常,當我們談到菩薩行時,我們可能會因無法度盡六道眾生而感到氣餒,但有二件事情可以鼓舞我們。第一是從無始以來,我們就本具佛性,擁有佛的一切特質與潛能。但由于無明,我們不了解自身所具有的成佛種子,執著于有「我」這個概念,非常執著自我。因為有「我」而起了分別心,把周遭的人分為我們親近的人——例如:親人朋友等——還有就是與自己不相干的人或仇敵。因此,我們生起了貪、瞋二種煩惱,此即為我們一直在生死輪回之中的原因。
藉由法的功德,我們認識和了悟了佛法,以理智來斷除「自」、「他」分別的執著迷惑。斬斷了執著,我們才有可能更具勇氣與決心,為利益眾生而努力。
自、他分別的執著,光是在知性上認知還是不夠的,必須以方法來對治克服,而它就是修慈悲心。簡單地說,慈,就是當眾生安樂時,我們祈望他們的快樂能永遠持續,不會被破壞,這和愛心是非常相似的;悲,就是不論自己或眾生遭受痛苦、疾病或不幸時,祈求這些不幸能完全永遠地消除,希望一切眾生都能遠離疾病和困苦。不論是慈或悲這兩個愿心都是奠基在我們的誠心上面,也就是奠基在愿眾生離苦得樂的心有多真誠,因此,我們必須至誠地發愿。
對于一位初修行者而言,可能不會全然了解「慈悲地對待眾生」的意義。雖然我們具有對一切有情眾生慈悲的種子,如同我們具備像佛陀一般能證得佛果的潛能,但這顆成佛的種子卻由于「自我」與「他人」的執著分別,以及其它的煩惱等,而被障蔽住了,以致像我們這樣的初修者,沒有辦法體會到一種對一切有情真正全然流露的慈悲心。
因此,我們道德要修練自己。修練自己對眾生有正確的慈悲心的方法是:坐下來,試著找出自己所想要的為何?自己在此生中最渴望的是什么?當然我們是了渴望的一定是安樂,并且還離痛苦、疾病和障礙;我們一定想要成功、快樂,不想要有任何毀壞我們生命的事情發生……等。然后,我們也會希望父母、家人們都能享有同樣的境遇,不希望他們失敗、生病或遭遇困難;我們希望他們也能遠離種種的苦因,同時得到安樂。
接下來,我們要試著轉換這種感受,因為不僅是自己和家人有這樣的渴求,事實上,所有的眾生也都有同樣的需求——獲得安樂,遠離痛苦。為什么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日日夜夜不停地努力,就是為了阻擋一切的痛苦,以及生成不幸的原因。因此,人類不分國籍,其所需要的都是一樣的——遠離任何痛苦,而這也是一切眾生的希求。有時候,我們覺得只有人類會希望安樂,而畜牲并不,因此,認為把這種想法移換到畜生身上是不正確的。但事實上,它們和我們一樣,日夜不停地忙,就是為了有食物吃、有地方住,保護自己不受任何痛苦——一切有情眾生的希求都是如此相同的。
有了這種認識,我們的想法便會更擴展延伸,想到不只是我自己,其實世界上所有一切的眾生,也都同樣地渴望安樂、遠離痛苦。在這一刻,我們就生起了平等心,了解所有眾生都是平等的,都想遠離同一件事——苦。我們切實修行、善用佛法,由于法的善德,我們便能加深自己修行的體悟及功德,以此摧毀自私的心,了解執著於「自我」是不正確的,這便成為我們解脫生死輪回的方法,然而,其它眾生就不了解這些道理了,他們認為執著是唯一的解決方法。因此一味地想辦法保護自己,導致一直在生死輪回中徘徊。這是修行人與非修行人的差別所在。 我們已闡釋了如何以大乘佛教的觀念來積聚福德,明天我會繼續講解聲聞、獨覺乘的修習。現在不有一些時間可以發問問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