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作是語已，五體投地，及諸大眾，傾渴翹佇，欽聞示誨。

 

 

 

譯文  把話講完后，五體一齊伏在地下，和在座的大眾一起，以無比丘饑渴心情，仰著頭等待著恭敬的聽釋迦佛的教誨。

 

 

 

正文  爾時世尊，從其面門，放種種光。其光晃耀，如百千日。普佛世界，六種震動。如是十方微塵國土，一時開現(xiàn)佛之威神，令諸世界合成一界。其世界中，所有一切諸大菩薩，皆住本國，合掌承聽。

 

 

 

譯文  這時世尊，從他的面門上放種種光，道光明亮而閃耀，如像百千個太陽一樣的光亮。一‘佛土’〈注〉內(nèi)，大地六種震動。十方像微塵那樣多的國土，同時顯現(xiàn)出來。佛的威力和神通，使微塵那樣多的世界，合成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中，所有一切眾大菩薩，都住在各人的本國內(nèi)，雙手合掌，敬聽佛的教誨。

 

 

 

注  一千個世界名為一小千世界。一千個小千世界，名為一中千世界。一千個中千世界，名為一大千世界。一大千世界名一‘佛土’。共為一百億世界。

 

 

 

解  佛因?yàn)槠叽卧憜柊㈦y，阿難都不明白心的所在。現(xiàn)在就用直觀的教育方式，把心的體性和作用直接顯現(xiàn)給他看。現(xiàn)在詳述如下：

 

 

 

‘面門’代表六根，因?yàn)榱骶咭婚T。而其能知能覺的本源，只有一個，即是我們清凈光明的本心性。眾生因?yàn)椴幻靼走@個本性，于是本性的光明就被遮蔽而不顯。今天既然要放棄妄想，顯示真心。故從面門放種種光。此光一現(xiàn)，照徹天地，無任何光能與他相比。所以說如百千日。此光一現(xiàn)，一切妄想所顯境界無不動搖。六根所現(xiàn)六識，立時摧毀。所以普佛世界六種震動。因一個世界震動，展轉(zhuǎn)相連，如連鎖反應(yīng)，使十方微塵世界，一時開顯出來。此時妄想消滅，惟一真際。一切無所阻礙，佛以‘三昧’的力量，離一切對待，沒有大和小，妄和真，一和多，空間和時間，一切平等，通達(dá)無礙。所以十方微塵世界，合成一界。這十方世界中，只要是證入了‘實(shí)相’‘真際’的大菩薩，這時也和佛光光相印，無所隔閡。而這個‘實(shí)相’‘真際’即是你能知能覺的本源。和佛的本性，絲毫不異，息息相通。所以大眾菩薩，各住本國，合掌承聽。

 

 

 

正文  佛告阿難！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業(yè)種自然，如惡*聚。諸修行人，不能得成無上菩提，乃至別成聲聞緣覺，及成外道，諸天魔王，及魔眷屬。

 

 

 

譯文  佛告訴阿難：一切眾生，從無始久遠(yuǎn)以來，因?yàn)椴蛔R本來明凈的心體，妄認(rèn)妄想所成的假像。于是一切行事，種種顛倒，業(yè)力〈注一〉和種子〈注二〉相互燃燒，加惡*聚果〈注三〉一般。一般修行人，不能成就最高的佛果，乃至于成羅漢、辟支佛或外道〈注四〉天人〈注五〉魔王及魔王的眷屬等。

 

 

 

注一  ‘業(yè)’就是一種行為。善的行為就是善業(yè)，惡的行為就是惡業(yè)。每一種行為，必然有一定的后果。因此行為是‘因’，后果是‘果’。有因就必然有果。所以有一種‘業(yè)’就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導(dǎo)致產(chǎn)生必然的結(jié)果。佛家稱這種力量為‘業(yè)力’。

 

 

 

注二  眾生因?yàn)檎`認(rèn)妄想為真，于是一切認(rèn)識顛倒錯亂。以假為真，以無為有。以迷為覺。在妄想中，結(jié)成種種錯誤的種子。

 

 

 

注三  是印度的一種果子，一連三個如貫珠。

 

 

 

注四  佛法以外其他宗派的修行人。

 

 

 

注五  天上的人。如今天基督教所稱天國里的人。后文當(dāng)詳敘。

 

 

 

解  眾生沉酣于妄想中，迷而不覺。因此對一切事物的認(rèn)識，都是不正確的。佛家稱之為‘惑道’。一切遭遇，都隨業(yè)力而轉(zhuǎn)，佛家稱之為‘業(yè)道’。‘惑道’如柴，‘業(yè)道’如火，相互燃燒。于是眾生忘失了本來清凈的心性，輪轉(zhuǎn)于生死的苦海中，永無休息。是為‘苦道’。眾生因惑造業(yè)，因業(yè)受苦。連環(huán)相因，如‘惡*聚’果一般，一連三個如貫珠。一般修行人，雖然想逃出生死的苦海，但因?yàn)楦魅苏J(rèn)識上的錯誤，修行方法的錯誤。于是各人走向不同的道路，而結(jié)各種不同的果，始終不能得到無上菩提。

 

 

 

正文  皆由不知二種根本，錯亂修習(xí)。猶如煮沙，欲成嘉饌，縱經(jīng)塵劫，終不能得。

 

 

 

譯文  都是因?yàn)椴恢纼煞N根本，因此錯亂修行。猶如煮沙，要想使它成為好飲食，那怕煮上灰塵那樣多劫的時間，也不可能煮成為好飲食。

 

 

 

解  兩種根本，一是‘真’本，就是剛才面門放光所顯示的‘常住真心’。一是‘妄本’，就是眾生從無始以來，生死相續(xù)，所誤認(rèn)為真的‘妄想’。因?yàn)楸娚`以妄想為真心，以幻境為實(shí)際。雖然修行，但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最后始終不能成無上菩提。于是別成羅漢辟支佛等。再下一等的，更成為外道甚至于魔王等。

 

 

 

正文  云何二種。阿難，一者，無始生死根本。則汝今者，與諸眾生，用攀緣心，為自性者。

 

 

 

譯文  為那兩種呢，阿難？一種是無始以來的生死根本。就是你今天和一般眾生，以為這攀緣一切外境的妄心，就是你自己的自性。

 

 

 

解  這個妄心，就是六根所產(chǎn)生的六種識心。這個識心，專門攀緣六塵境界。眾生就是誤認(rèn)這個心為自己的本性。前文阿難說的‘即思惟體，實(shí)我心性。’此處特別指出，這是無始以來的生死根本，不是你本來的心性。

 

 

 

正文  二者，無始菩提涅槃，元清凈體。

 

 

 

譯文  第二種是無始以來菩提涅槃〈注〉，本來清凈的本性。

 

 

 

注  涅槃的含義很多，此處暫簡言之。不生就是涅。不滅就是磐。不生不滅名為涅槃。

 

 

 

解  菩提有三種：一為‘實(shí)智菩提’，二為‘方便菩提’，三為‘真性菩提’。此處所講為‘真性菩提’菩提是覺，真性本來是覺。不需要人為的再去覺它。只要你回復(fù)本來，即是菩提。涅槃也分三種：一是‘性凈涅槃’，二是‘方便涅槃’，三是‘圓凈涅槃’。此處所講為‘性凈涅槃’。自性本來清凈，不是什么力量把它澄清。本來離生死——不生不滅——這就是一切凈法之體。其余二種菩提和二種涅槃都由此演繹生出來。所以這就是成就無上菩提的根本。

 

 

 

正文  則汝今者識精元明，能生諸緣，緣所遺者。

 

 

 

譯文  就是你今天，一切識的精華本來光明，能產(chǎn)生攀緣一切的能力，而唯獨(dú)對這個本來光明識的精華，攀緣力量不能達(dá)到它。

 

 

 

解  眾生六根所產(chǎn)生的六識，來源于第八‘阿賴耶識’中。‘阿賴耶識’在眾識中，最為精微，最為光明，朗照十方。就是本文所說的識精元明。‘阿賴耶識’含藏萬有，無所不包，無所不具。一切功德一切作用，由它產(chǎn)生。猶如大海，故稱‘藏識海’。這個識海因受業(yè)力的風(fēng)所鼓動，產(chǎn)生波浪。《楞伽經(jīng)》上說：‘藏識海常住，境界風(fēng)所動。種種諸識浪，騰躍而轉(zhuǎn)生。’因此前六識都是這個識海內(nèi)所生的波浪。這些波浪能夠攀緣一切萬物。唯獨(dú)不能攀緣識海，猶如眼能見一切事物，唯獨(dú)不能自見。這就是本文所說的‘能生諸緣，緣所遺者’必須要止息六根的作用，一念不生，默然自證，方才能知道它是怎樣一回事。

 

 

 

正文  由諸眾生，遺此本明，雖終日行，而不自覺，枉入諸趣。

 

 

 

譯文  由于這些眾生，拋丟了自己本來的光明而不知道。雖然終日不息的應(yīng)用本明所起的作用，而不自覺這些作用從哪里來，最后枉自受業(yè)力的牽引，而淪人各種不同的生死中。

 

 

 

解  眾生應(yīng)用六根攀緣外境，無時或休。終日眼不離色，但不知能見者為誰。耳不離聲，但不知能聽者為誰。所以說：‘雖終日行，而不自覺。’因?yàn)檫@樣為外境所述惑，造種種業(yè)。上文已說過，業(yè)就是因。最后隨因受果，輪轉(zhuǎn)于種種生死當(dāng)中。

 

 

 

正文  阿難，汝今欲知奢摩他路，愿出生死。今復(fù)問汝。

 

 

 

譯文  阿難，你今天要想知道求‘奢摩他’的道路，愿意出離生死，我再問你。

 

 

 

正文  即時如來舉金色臂，屈五輪指，語阿難言。汝今見不。阿難言見。

 

 

 

譯文  于是如來舉起金色的臂，屈著「五輪指’〈注〉，問阿難：你見著了嗎？阿難答道：見著的。

 

 

 

注  釋迦佛的五指頭都是輪紋。

 

 

 

解  從前禪宗的天龍禪師每有人來問佛法，他就翹著一根大指示人。眾人稱他為‘一指禪’。有一個某甲來問佛法，門口坐著一個小沙彌問他道：你來找我們師父干什么？他答：來問佛法。小沙彌道：你問我也是一樣的。那人就問道：什么是佛法？小沙彌翹起一個大指道：這就是佛法。那人不解，進(jìn)去見著天龍禪師問道：什么是佛法。禪師果然也翹著大指道：這就是佛法。那人大為贊嘆道：禪師門下連小沙彌都是會佛法。禪師問得原故后，拿一把戒刀藏在身后，把小沙彌叫來問道：什么是佛法？小沙彌把大指翹道：這就是佛法，禪師舉刀一揮，把小沙彌大指砍下來。小沙彌疼得回頭就跑，禪師厲聲道：站著！小沙彌回身站住，禪師急問道：什么是佛法？小沙彌把手一舉道：這就是……。突然看見大指沒有了，心中恍然大悟。就此明白了本性是怎么一回事。天龍禪師的一指和釋迦佛屈五輪指給阿難看，到底是一回事還是兩回事？

 

 

 

正文  佛言，汝何所見。阿難言。我見如來舉臂屈指，為光明拳，耀我心目。

 

 

 

譯文  佛說：‘你見個什么？’阿難說：‘我見如來舉臂屈指，成一個光亮的拳，恍耀著我的心和眼睛。’

 

 

 

解  眾生循六識而攀緣六塵境界，這就是無始以來的生死根本。返六識而回復(fù)到‘藏識海’就是菩提涅槃元清凈體。也就是得成無上菩提的修行正路。今天佛舉臂屈指給阿難看，就是考驗(yàn)阿難是循六識而攀緣六塵還是返六識而得本性。結(jié)果阿難所答恰似小沙彌翹著大指對人說：‘這就是佛法’。

 

 

 

正文  佛言：汝將誰見。阿難言：我與大眾，同將眼見。

 

 

 

譯文  佛說：‘你以誰來見？’阿難說：‘我和大眾，都是以眼來見。’

 

 

 

解  佛這次三問阿難，第一次問：‘見到了嗎？’第二次問：‘見個什么？’第三問：‘誰見？’三問阿難都是用攀緣心所針對的外境作答。恰好落在前文所說的無始以來的生死根本中。假若阿難能拋掉所見的物件，回過頭來，在能見的本源上體認(rèn)一下。那么在每一問上，都能找到人門處。尤其第三問‘誰見？’更是明白指出要注意這個‘誰’字。然而阿難依舊錯過，仍然落在眾生慣行的老路上，循塵逐境，背離本明。

 

 

 

正文  佛告阿難！汝今答我，如來屈指為光明拳，耀汝心目。汝目可見，以何為心，當(dāng)我拳耀。

 

 

 

譯文  佛告訴阿難：‘汝現(xiàn)在答復(fù)我，如來屈指為光明拳，晃耀你的心和眼睛，你的眼睛是看得見的。那么什么是心？接受我拳頭的晃耀？’

 

 

 

正文  阿難言：如來現(xiàn)今征心所在。而我以心推窮尋逐，即能推者，我將為心。

 

 

 

譯文  阿難說：‘如來現(xiàn)在問我心的所在，而我就用這個心仔細(xì)推求尋找。這個能夠推求尋找的，就是我的心。’

 

 

 

解  《紅樓夢》上賈母罵賈寶玉是‘丈二的燈臺，照得見別人，照不著自己。’恰似阿難上文七番都找遍了，仍然找不到心。此處又答錯了。

 

 

 

正文  佛言：咄！阿難，此非汝心。阿難矍然，避座合掌起立白佛。此非我心，當(dāng)名何等。

 

 

 

譯文  佛厲聲一喝道：‘咄！阿難！這不是你的心！’阿難大驚離座退立，雙手合掌問佛道：‘這不是我的心，那是什么呢？’

 

 

 

解  后世禪宗以棒喝接引人，正同釋迦佛這一喝的意思。

 

 

 

正文  佛告阿難！此是前塵虛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無始至于今生，認(rèn)賊為子，失汝元常，故受輪轉(zhuǎn)。

 

 

 

譯文  佛告訴阿難：這是前塵〈注一〉虛妄相想〈注二〉，迷惑了你的真正的本性。就由于你從無始以來，直到今天錯認(rèn)賊人是你的兒子，以致失掉你元常不變的真性，因此受生死的輪轉(zhuǎn)。

 

 

 

注一  指六塵中前五塵。

 

 

 

注二  六塵中最后的一塵。法塵。

 

 

 

解  前五塵的影子，在意識中顯現(xiàn)出來，即是法塵。正是今天所說的‘存在決定意識。’‘存在’就是前五塵。意識就是妄想，妄想并不是真有，只是一個虛妄相想。眾生從無始以來，誤認(rèn)這個虛妄相想為自己的真心本性。而這個妄想恰好是輪轉(zhuǎn)生死的根本。

 

 

 

正文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佛寵弟，心愛佛故，令我出家。我心何獨(dú)供養(yǎng)如來。乃至遍歷恒沙國土，承事諸佛，及善知識，發(fā)大勇猛，行諸一切難行法事，皆用此心。縱令謗法，永退善根，亦因此心。

 

 

 

譯文  阿難對佛說：‘世尊，我是佛最愛的弟弟。因?yàn)槲覑鄯穑鹆钗页黾摇Ｔ谖业男睦铮M止是供養(yǎng)如來。甚至于盡歷恒河沙這樣多的世界，侍候供養(yǎng)所有這些世界上的眾佛，以及善知識〈注一〉。發(fā)大勇猛上進(jìn)的心，為了修行，行一切困苦難行的法事〈注二〉，都用的是這個心。或是毀謗了佛法，永遠(yuǎn)退失善根〈注三〉，也是用的這個心。’

 

 

 

注一  有良好的智慧和道德，能夠指導(dǎo)我進(jìn)步的人，嚴(yán)格說來，應(yīng)當(dāng)是圣者。

 

 

 

注二  修某種行的行為。

 

 

 

注三  就是斷了善的根子，永遠(yuǎn)不可能再發(fā)出善苗來。

 

 

 

解  阿難所說的這個心，正是能造一切善，能作一切惡的妄心。

 

 

 

正文  若此發(fā)明不是心者，我乃無心同諸土木，離此覺知，更無所有。云何如來說此非心。我實(shí)驚怖。兼此大眾，無不疑惑。惟垂大悲，開示未悟。

 

 

 

譯文  假若現(xiàn)在發(fā)明出來，說這個不是心，那我豈不成了沒有心的人和土木一般。我現(xiàn)在離了這個能覺能知，就一樣都沒有了。為什么如來說這個不是心。我聽了這話，實(shí)在使我驚恐。我看所有在座的大眾，個個都會疑惑。求你老人家慈悲，說明這個道理，啟示這些迷惑不悟的人。

 

 

 

解  佛家所說的‘心’，并不是今天哲學(xué)上說的唯心主義唯物主義所指的心。今天哲學(xué)上唯心主義的心，正是此處所斥為無始生死根本的妄心。也就是第六識，攀緣一切諸法的‘意識’。假若以此為心，恰是上文所說的認(rèn)賊作子。禪宗永嘉禪師說的：‘損法財(cái)，滅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識。’這點(diǎn)切不要理解錯了。很多人不懂得這個道理，就誤以為佛法是主張唯心主義的。

 

 

 

正文  爾時世尊。開示阿難！及諸大眾。欲令心入無生法忍。

 

 

 

譯文  這時世尊啟示阿難和在座大眾，希望他們的心能夠證人‘無生法忍’〈注〉。

 

 

 

注  這是佛家的一個專用名詞。《華嚴(yán)經(jīng)》上說：‘無生忍者，不見有少法生。’《仁王經(jīng)》上說：‘一切法空，得無生忍。’因?yàn)樽C入到‘實(shí)相’時，一切因妄心所顯現(xiàn)的境界，全部消滅。所以說‘不見有少法生。’佛經(jīng)稱一切事物都叫‘法’。前文已說過。所以說‘一切法空’忍就是信的意思。‘無生忍’就是深信一切法本來不生。因?yàn)橐褜?shí)證到無生的境界，所以才能深信。

 

 

 

解  眾生以‘識心’對待一切。‘識心’就是分別心，就是‘妄想’。也就是‘意識’《華嚴(yán)經(jīng)》上說：‘妄想不歇，歇即菩提。’把分別識心停息下來，自然見到一切法本來不生，而證入‘無生法忍’。

 

 

 

正文  于師子座，摩阿難頂，而告之言：如來常說諸法所生，唯心所現(xiàn)。

 

 

 

譯文  從師子座上〈注〉，用手摩阿難的頭頂，同時告訴他：如來常常說‘一切事物的產(chǎn)生，都由心所顯現(xiàn)。’

 

 

 

注  師子座就是佛所坐的寶座。像獅子的形像。因?yàn)楠{于是百獸之王，其威力能降伏百獸。故以為座，象征佛為一切法中之王，能降伏一切外道。‘外道’是佛對一切佛法以外的學(xué)派的總稱。

 

 

 

正文  一切因果，世界微塵，因心成體。

 

 

 

譯文  一切事物的起因和結(jié)果，大而世界，小而微塵，都因?yàn)樾亩@現(xiàn)出它們的體相。

 

 

 

解  此處所說‘唯心所現(xiàn)’‘因心成體’的心，就是能夠出生萬物的妙明真心。而不是攀援六塵境界的妄心〈意識心〉，也就是前文所說的‘阿賴耶識’〈藏識海〉。切須注意！不要認(rèn)錯了。

 

 

 

正文  阿難，若諸世界，一切所有，其中乃至草葉縷結(jié)，詰其根元，咸有體性。縱令虛空，亦有名貌。何況清凈妙凈明心，性一切心，而自無體。

 

 

 

譯文  阿難！假若世界上所有一切事物，其中那怕是一草一葉，一絲一縷一結(jié)，我們?nèi)プ凡樗鼈兊母矗几髯杂兴鼈兊捏w性。縱然是虛空，也有它的名字和形貌。何況清凈妙凈光明的真心〈注一〉，性一切心〈注二〉，偏偏無體。

 

 

 

注一  因?yàn)榇诵牟粸榱鶋m所染，故為妙凈。永不黑暗，故為光明。

 

 

 

注二  因?yàn)樗哂幸磺腥f物的本性，故稱性一切心。

 

 

 

正文  若汝執(zhí)吝，分別覺觀，所了知性，必為心者。此心即應(yīng)離諸一切色香味觸諸塵事業(yè)，別有全性。

 

 

 

譯文  假若你一定要堅(jiān)執(zhí)不舍，認(rèn)為你能分別，能覺能觀，能了解知道一切的性，就是你的心。那么，你這個心應(yīng)當(dāng)離開了一切色、香、味、觸，一切六塵事業(yè)之外，單獨(dú)有一個完整的體性。

 

 

 

解  這個心正是意識妄心，這個心必須攀援外境，才能顯出它的作用來。天臺山灌頂大師說：粗心初念名‘覺’。細(xì)心后念名‘觀’。又佛家所說的‘事業(yè)’，含有兩重意義。一切行為初作時名為‘事’。一切行為已作后名為‘業(yè)’。

 

 

 

正文  如汝今者，承聽我法，此則因聲而有分別。縱滅一切見聞覺知，內(nèi)守幽閑，猶為法塵分別影事。

 

 

 

譯文  如你現(xiàn)在聽我說法，這是因?yàn)槟愕亩锫犚娢艺f法的聲音，而由心里分辨了知這聲音里的含義。縱然消滅一切見、聞、覺〈注一〉、知〈注二〉，內(nèi)守于幽深閑靜的境界當(dāng)中，仍然是外界法塵〈注三〉由分別心中所顯現(xiàn)出來的影像。

 

 

 

注一  泛指感官而言。

 

 

 

注二  指心意識。

 

 

 

注三  外界一切事物，在心里所重新顯現(xiàn)的影像。

 

 

 

解  此處所講的見聞覺知的‘知’，即是心意識。心意識有兩種：一是‘明了識’。‘明了識’即是我們平時的思維活動。這個思維活動與前五識〈眼耳鼻舌身〉同時俱起，不可分離。故又稱為‘五俱意’。二是‘獨(dú)頭識’，‘獨(dú)頭識’又分為三種：第一是‘散位獨(dú)頭’。就是在沒有用心去思維時，在不自覺中，心中自然顯現(xiàn)的影像。第二是‘夢中獨(dú)頭’，就是夢中所顯現(xiàn)的影像。第三是‘定中獨(dú)頭’。修行人在定中眼不見色，耳不聽聲，前五識完全不動。也沒有‘散位獨(dú)頭’和‘夢中獨(dú)頭’顯現(xiàn)。然而心意識〈妄想〉并沒有真正消滅。因?yàn)樵诙ㄖ械木诚蟠嬖凇Ｓ纳铋e靜即是定中的境象。這個境象雖然微細(xì)，但仍是法塵。雖然綿密，仍然不離分別心。而且只是一種影像而已。因?yàn)樗x了法塵，找不到單獨(dú)的體性存在。這就稱為‘定中獨(dú)頭’。

 

 

 

正文  我非敕汝，執(zhí)為非心。但汝于心，微細(xì)揣摩。若離前塵有分別性，即真汝心。若分別性，離塵無體，斯則前塵分別影事。

 

 

 

譯文  我并不是強(qiáng)迫你說：這不是心，只不過提醒你不要認(rèn)錯了，你應(yīng)當(dāng)對于心仔細(xì)去揣摩體驗(yàn)。假若你的心離開了六塵境界，仍然有能分別的體性存在。那就是你的真心。假如這個能分別的體性，離開了六塵境界，就不存在，那就不過是六塵境界的分別影像顯現(xiàn)。

 

 

 

正文  塵非常住，若變滅時，此心則同龜毛兔角，則汝法身同于斷滅，其誰修證，無生法忍？

 

 

 

譯文  六塵境象，不是永遠(yuǎn)固定不變的。而是永遠(yuǎn)處于生滅變化當(dāng)中。假若六塵境象變滅時，那么你的心豈不是等于烏龜身上的毛，兔子頭上的角，完全是沒有的事。那么你所修證的‘法身’〈注〉也就同樣消滅。那時誰來修證‘無生法忍’？

 

 

 

注  就是常住不變的真心。修行人即以此心證到不生不滅的法身。

 

 

 

解  依附六塵境界而存在的妄心，最易被人錯認(rèn)為真心。六塵是*眾‘緣’〈條件〉和合而產(chǎn)生的。它永遠(yuǎn)不住的處于生滅變化當(dāng)中。假如心依*它存在，到了它消滅時，心豈不是也就消滅了嗎？常住真心就是不生不滅的法身。決不可能離了六塵境界就沒有體性存在。

 

 

 

正文  即時阿難，與諸大眾，默然自失。

 

 

 

譯文  這時阿難和在座大眾都默然不能作聲，不知道真心究竟在哪里？

 

 

 

正文  佛告阿難！世間一切諸修學(xué)人，現(xiàn)前雖成九次第定，不得漏盡成阿羅漢，皆由執(zhí)此生死妄想，誤為真實(shí)。是故汝今雖得多聞，不成圣果。

 

 

 

譯文  佛告訴阿難：世間一切眾多修學(xué)的人，現(xiàn)前雖然修成了‘九次第定’〈注一〉，然而沒有證到‘無漏’〈注二〉的地步，僅僅成為阿羅漢。都是因?yàn)殄e執(zhí)這個輪轉(zhuǎn)于生死中的妄想，誤認(rèn)為真實(shí)不變的心性。所以你現(xiàn)在雖然法聽得狠多，但不能證到‘圣者’的地步。

 

 

 

注一  這是一種‘禪定’的名稱。這種定是九種‘禪定’次第修習(xí)而來的。其次第是：‘初禪定’‘二禪定’‘三禪定’‘四禪定’‘空無邊定’‘識無邊定’‘無所有定’‘非想非非想定’‘滅盡定’。前八種定不能超脫生死，稱為‘世間定’，又叫‘凡位定’最后一種定可以解脫生死，故稱為‘出世間定’，又叫‘圣位定’。后文有詳細(xì)的敘述。

 

 

 

注二  就是達(dá)到圣人的地步。譬如一件器皿，已經(jīng)完整無缺，無有漏眼了。

 

 

 

解  九次第定中最后為‘滅盡定’，又叫‘滅受想定’。凡證入此定，即證四果阿羅漢。已登圣位，證得無漏。為什么此處又說不得漏盡呢？我們要知道，佛法中所謂漏盡，有兩種：一種是究竟徹底漏盡。一種是暫時權(quán)許漏盡。按照佛的標(biāo)準(zhǔn)來看，等覺菩薩與佛祗差一個位次，仍不能說是究竟漏盡。四果羅漢并不是真正證到‘識空’而解脫生死。他不過是深修滅盡定，依*滅盡定的力量而不入生死。那怕是經(jīng)歷百千劫，只要他定力一壞，仍然有墮落生死的危險。因此羅漢所證到的漏盡，只是暫時漏盡，而不是究竟漏盡。此經(jīng)是為了破斥小乘，闡揚(yáng)大乘的最高境界，所以說他們不得漏盡。以便在后文中開示‘首楞嚴(yán)王三昧’。

 

 

 

正文  阿難聞已。重覆悲淚，五體投地，長跪合掌，而白佛言：自我從佛發(fā)心出家，恃佛威神。常自思惟，無勞我修，將謂如來惠我三昧。

 

 

 

譯文  阿難聽了這話以后，重新悲哭流著淚水，伏拜在地下，然后跪著合掌對佛說：自從我隨佛發(fā)心出家以來，倚仗著佛的威力和神力。常常自己以為我可以不必勞神修行，如來會把‘三昧’〈注〉給我的。

 

 

 

注  就是正定。

 

 

 

正文  不知身心本不相代。失我本心。

 

 

 

譯文  沒有想到各人的身體和心都不能互相代替。因?yàn)樽约翰幻靼祝z失了我自己的妙明真心。

 

 

 

解  失我本心這句，含有兩重意義：一是各人的身心別人不能代替，因此我望佛給我的三昧是不可能的了。使我喪失了原來的希望心。二是不明白我本來有的妙明真心。恰似失掉了我的本心。

 

 

 

正文  雖身出家，心不入道。譬如窮子，舍父逃逝。

 

 

 

譯文  雖然我身體已出家修道，但我的心沒有入道。恰似一個窮孩子，舍棄自己的父親，遠(yuǎn)逃到他方。

 

 

 

解  妙明真心有無邊功德，無窮妙用，但自己不明白，偏要向外尋找。恰似一個窮孩子，自已明明有幸福的家庭，卻拋棄了跑到遠(yuǎn)方去流浪。

 

 

 

正文  今日乃知雖有多聞，若不修行，與不聞等。如人說食，終不能飽。

 

 

 

譯文  今天才知道，雖然法聽得很多，要是不去實(shí)地修行，那就和完全沒有聽過法一樣。恰如一個人說飲食，始終不能把肚子說飽。

 

 

 

正文  世尊，我等今者，二障所纏。良由不知寂常心性。惟愿如來，哀愍窮露，發(fā)妙明心，開我道眼。

 

 

 

譯文  世尊！我們現(xiàn)在被‘二種障〈注〉’纏著，不能解脫，都因?yàn)椴恢牢冶緛砑澎o常住的心性。希望如來，哀愍我的失路無依，啟發(fā)我的妙明真心，能使我有正確的辨道眼光。

 

 

 

注  一是‘煩惱障’，二是‘所知障’。現(xiàn)分別解釋于后：‘煩惱障’又名‘事障’。能使生死相續(xù)不斷。‘所知障’又名‘理障’。能阻礙我們的正確的知見。《圓覺經(jīng)》上說：先除事障，未斷理障。但能悟入二乘〈即小乘〉境界。若‘事理障’已永斷滅，則入如來大圓覺海。

 

 

 

又‘煩惱障’就是‘我執(zhí)’。即是執(zhí)著主觀的‘我’。‘所知障’就是‘法執(zhí)’。即是執(zhí)著客觀的‘物’。

 

 

 

又，‘煩惱障’起于私見，不能舍棄。‘所知障’起于錯誤的偏見，障礙正確的知見。

 

 

 

又‘煩惱障’起于‘見惑’和‘思惑’。見惑起于自己對外界事物的分別心。思惑起于內(nèi)在自起的思維活動。‘所知障’起于‘塵沙惑’和‘無明惑’。塵沙惑起于不了達(dá)一切外境都是來源于一個本體的顯現(xiàn)，無明惑起于不了達(dá)一切修證的境界，仍然是一種‘妄識’。

 

 

 

正文  即時如來，從胸卍字，涌出寶光。其光晃昱，有百千色。十方微塵，普佛世界，一時周遍。遍灌十方所有寶剎諸如來頂。旋至阿難，及諸大眾。

 

 

 

譯文  這時如來從胸前‘卍’字中，涌現(xiàn)出寶光，這光極為光明顯耀，有千百種顏色。十方所有微塵那樣多的有佛的世界，都被這光所照遍。同時這光遍灌十方所有世界中眾如來的頭頂。還回轉(zhuǎn)來灌阿難及在座大眾的頂。

 

 

 

解  佛經(jīng)當(dāng)中敘述所顯的一切現(xiàn)象，都是為了表示所講的法。

 

 

 

前文佛從面門放光，表示六根所具的本性，此處佛從胸前的‘卍’字放光，佛的胸前有‘卍’字紋，名為萬德吉祥相。表示佛萬德具足。其光明亮晃耀，有千百種顏色，表示隨緣變化，應(yīng)用無窮。這光遍照十方微塵世界，正示前文所說一切因果世界微塵，都因此心成體。‘寶剎’為印度文譯音，一名‘剎摩’。一名‘制多羅’。含義是一佛所教化的國土。現(xiàn)此光遍灌十方諸剎如來的頂，表示此妙明真心與十方諸如來同體。應(yīng)后文‘觀音圓通章’中，上與十方如來同一慈力，此光旋至阿難及諸大眾，表示此心妙用，不但上與諸佛同體，而且下與一切眾生同性。應(yīng)后文‘觀音圓通章’中，下與六道眾生，同一悲仰。因此這一放光，正是表妙明真心的全體大用。

 

 

 

正文  告阿難言：吾今為汝建大法幢。亦令十方一切眾生，獲妙微密，性凈明心，得清凈眼。

 

 

 

譯文  告訴阿難說：我今天為你建立大的‘法幢’〈注一〉同時令十方世界的一切眾生〈注二〉，能從這里得到精深微妙而隱密難知的清凈妙明心性，得到清凈的道眼。

 

 

 

注二  法幢含有立正摧邪的意義，此處表顯‘真心’的大用，摧‘妄識’的邪見。

 

 

 

注二  一切含有生命者佛家都稱為眾生。

 

 

 

解  妙明心性無智愚皆同體，故稱為妙。無動搖生滅之相，故稱微密。無污染，無黑暗，故凈明。此心性能明見一切，具大智慧。故名為清凈眼。

 

 

 

正文  阿難，汝先答我，見光明拳，此拳光明，因何所有？云何成拳？汝將誰見？

 

 

 

譯文  阿難！你先答復(fù)我，見光明拳。這拳的光明，因什么緣因而有？為什么會成拳？汝用什么看見的？

 

 

 

解  正當(dāng)見拳之時，真妄二心，是同時顯現(xiàn)作用的，只怪你當(dāng)下認(rèn)不得。若如鏡照影，不假分析，即是真心。若推窮尋逐，因何而有光？因何而成拳？用誰來見？即是妄心。

 

 

 

正文  阿難言：由佛全體閻浮檀金，赩如寶山，清凈所生，故有光明。我實(shí)眼觀，五輪指端，屈握示人，故有拳相。

 

 

 

譯文  阿難言：由佛的全身來看，就像閻浮檀樹〈注〉一樣，金光如檀樹，赤焰如十寶山，佛身清凈非愛欲致，故有光明，我實(shí)在是用眼睛看見世尊屈五輪指，示我等及大眾，故有拳相。

 

 

 

注  須彌山南有閻浮檀樹果汁入水，沙石成金，此金最勝，一粒置常金中，盡皆失色，放于暗室，光耀如白晝。

 

 

 

解  佛身多劫熏修，正由于清凈所生，故得全身同金而有光明。阿難用眼睛看見五輪指端屈握示人，不知見乃是心，能見并不是眼。

 

 

 

正文  佛告阿難！如來今日實(shí)言告汝。諸有智者，要以譬喻而得開悟。阿難，譬如我拳，若無我手，不成我拳。若無汝眼，不成汝見。以汝眼根，例我拳理，其義均不？

 

 

 

譯文  佛告訴阿難，如來今天以實(shí)話告訴你，一般有智慧的人，也須要以譬喻才能使他開悟。阿難！譬如說我的拳頭，假若沒有我的手，就不可能成為我的拳。假如沒有你的眼睛，就不成你的見，你試試看，以你的眼睛，來比我的拳，其道理是不是一樣的？

 

 

 

正文  阿難言：唯然世尊。既無我眼，不成我見。以我眼根，例如來拳，事義相類。

 

 

 

譯文  阿難說：是這樣的，世尊。既沒有我的眼睛，就不成我的見。與如來拳頭這件事，其道理完全相類似。

 

 

 

正文  佛告阿難！汝言相類，是義不然。何以故。如無手人，拳畢竟滅。彼無眼者，非見全無。所以者何。汝試于途，詢問盲人，汝何所見。彼諸盲人，必來答汝，我今眼前，唯見黑暗，更無他矚。以是義觀，前塵自暗，見何虧損。

 

 

 

譯文  佛告訴阿難，你說這個道理相類似，其實(shí)完全不是這樣的。為什么呢？比如一個沒有手的人。拳頭就徹底沒有。但那些沒有眼睛的人，就不是完全沒有‘見’。為什么呢？你試到路上去問那些盲人，你看見什么？那些盲人必然答復(fù)你，我現(xiàn)在眼前，只看見一片黑暗，并沒有看見別的東西。以這個道理說來，眼前的‘塵’（色）境自己是黑暗，‘見’有什么虧損呢？

 

 

 

正文  阿難言：諸盲眼前，唯睹黑暗，云何成見。佛告阿難！諸盲無眼，唯觀黑暗，與有眼人，處于暗室，二黑有別，為無有別。如是世尊。此暗中人，與彼群盲，二黑校量，曾無有異。

 

 

 

譯文  阿難說：那些盲人，眼前只看見一片黑暗，那叫什么見呢？

 

 

 

正文  阿難！若無眼人，全見前黑，忽得眼光，還于前塵見種種色，名眼見者。彼暗中人，全見前黑，忽獲燈光，亦于前塵見種種色，應(yīng)名燈見。若燈見者，燈能有見，自不名燈。又則燈觀，何關(guān)汝事。是故當(dāng)知，燈能顯色。如是見者，是眼非燈。眼能顯色，如是見性，是心非眼。

 

 

 

譯文  阿難！若是一個沒有眼睛的人，看見前面全是一片黑暗。忽然得到眼光，又復(fù)看見眼前的塵境，見到種種事物，這就叫眼見。那么那些處于黑暗中的人，看見前面全是黑暗。忽然得到了燈光，也看見了眼前的塵境，見到了種種的事物，就應(yīng)該叫做燈見。假若是叫做燈見，燈能夠有見，就不應(yīng)叫它做燈了。既然是燈在看見事物，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因此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燈能顯現(xiàn)色，能見的實(shí)際上是眼睛不是燈。以此類推，眼能顯現(xiàn)色，能見的本性實(shí)際上是心不是眼。

 

 

 

正文  阿難雖復(fù)得聞是言，與諸大眾，口已默然，心未開悟。猶冀如來慈音宣示，合掌清心，佇佛悲誨。

 

 

 

譯文  阿難雖然聽見了佛所說的這些話，和其他大眾一樣，口里已沒有什么話可以反駁了，但心里還不明白究竟是怎樣一回事，還希望如來，慈愛的聲音，再進(jìn)一步明白指示。于是大家都恭敬合掌，專心一志的聽佛慈悲的教誨。

 

 

 

解  佛說能見的本性，是心不是眼。阿難也覺得此話確有道理，但是還不明白這個能見的‘心’在哪里？究竟是怎樣一回事？這就是‘心未開悟’的地方。

 

 

 

正文  爾時世尊。舒兜羅綿網(wǎng)相光手，開五輪指，誨敕阿難，及諸大眾。我初成道，于鹿園中，為阿若多五比丘等，及汝四眾言。一切眾生，不成菩提，及阿羅漢，皆由客塵煩惱所誤。汝等當(dāng)時，因何開悟，今成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