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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報記(上)
        2006年06月27日19:14文章來源:地藏蓮社作者:佚名訪問次數(shù):3806 字體: 繁體

        冥報記(上)

                  緣起

          佛法浩瀚如海,博大精深,如何下手研讀,實是一大問題。然而也不是問題,因為法法頭頭,皆能入門。只要從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入手,再鉆研下去,就能找到源頭。
          雖然如此,佛典經(jīng)論對初機者而言,實不易懂。因此本系列叢書,以把佛典經(jīng)論及古大德注釋,簡單譯成白話文為主,俾便利有心者閱讀。
          文采原文與白話文對照方式刊出,一來希望讀者能逐漸養(yǎng)成閱讀原文之習(xí)慣,以便將來自己能更深入閱讀經(jīng)典,二來杜絕瞎造謠言之過,由於原文在此,不容妄以己意胡說,且如有說錯之處,明眼人立即可知。
          本系列叢書大致分成因果、往生、高僧、雜著、感應(yīng)、戒律、禪定、智慧、凈土及經(jīng)典等十大類。前五類適合一般未學(xué)佛及初學(xué)佛者閱讀,後五類特為真修實證者作指南。
          諸佛之母為法,不知法何以成佛,因此愿所有閱此書者,均能早日自利利他,福慧圓滿,是為緣起。
          中華民國八十五年元月十六日凡夫于臺灣汐止竹鷺溪精
                  前言
          臺灣現(xiàn)在學(xué)佛的人雖然很多,但大多數(shù)對佛法均不甚了解,也不求了解。
          如果你真想學(xué)佛的話,就必須要從第一步做起。也就是要很謙虛的傾聽,釋迦牟尼佛告訴我們的話。千萬不要很沖動的,用自己有限的所知,去懷疑佛陀無限的大智慧。這是學(xué)佛的捷徑,否則很難入門。
          佛法的初門,就是三世因果,六道輪回。三世指的是前世,今生及來世。六道指的是地獄、畜生、餓鬼、修羅、人及天。我們無數(shù)的前生及無數(shù)的來世,都是在這六道里面輪回不已。而佛法就是教我們擺脫這六道生死的束縛,獲得大自在。
          善根深厚的人,一聽佛說三世因果,六道輪回的道理,就能立刻深信不疑。善根淺薄的人,聽後半信半疑。毫無善根的人,聽後仍然不信。這就是所謂的一闡提,也就是與佛法無緣之人。
          佛度有緣人,因此深信佛法者,當(dāng)然能得度。半信半疑及不信者,如能轉(zhuǎn)信也能得度。
          因此護(hù)法鬼神為了要讓眾生能信因果的確有,於是常讓一些人到陰間去游歷,回陽之後轉(zhuǎn)述所見。以增加善人的信心,以轉(zhuǎn)變惡人的心意。
          本書中的見聞錄、現(xiàn)果隨錄及冥報記,大都是死人還魂之後,所述陰間的種種情形。
          佛說鬼問目連經(jīng),是目連以天眼通之力,來回答餓鬼之所以成餓鬼的宿因。長阿含經(jīng)是佛陀告訴比丘,人和鬼之間的關(guān)系。佛說罪福報應(yīng)經(jīng),是佛說人變成餓鬼的因果道理。
          法苑珠林則是對整個鬼道,做了一個簡單而完整的介紹。
          當(dāng)我們看完這幾篇之後,對鬼界就會有個大致的概念。而不會再如以前般,由於對鬼的無知,而產(chǎn)生恐懼或做出愚蠢之事來。
          最後一篇是印光大師的廈門流通佛經(jīng)緣起序,他告訴我們,人的根器有利鈍,因此佛所說之法亦有淺深。而深信因果報應(yīng),生死輪回,則是任何根器入道的基礎(chǔ)。
          (一)
          楚中有一生員。心跡正直。值冥府缺第七殿。上帝命暫主之。每隔數(shù)日。則入冥理事。但正坐簡閱文簿。不勞簽判。
          而隨彼前人行業(yè)。罪福異趣。每見有自上刀山劍樹者。輒使左右救之。愈救愈上。竟莫能挽也。
          一日閱簿。見其妻有一罪款。云盜鄰雞一只。連毛重一斤十二兩。遂折而識之。
          回陽詰問其妻。妻尚抵謾。彼述冥間所見質(zhì)之。乃首曰。鄰雞食所曬物。失手誤打令死。懼鄰婦詬厲。故尚藏未發(fā)耳。
          因取出秤之。斤兩不爽。相對驚異。遂以死雞并價。償謝鄰人。
          未幾復(fù)入冥。簡視前簿。折痕如故。而罪款已無影跡矣。

          兩湖地方有個讀書人,心地很正直。剛好陰曹地府第七殿缺人,玉皇大帝就請他暫時代缺。每隔幾天,他就必須去陰間處理事情。他的工作只是檢查登記簿,并不需要判案。
          他看到每個人由於造的業(yè)不同,因此受罪罰或受福報,也隨之而異。每次他看到有人自己上刀山劍樹時,就趕快叫左右的人去救。結(jié)果是越救那人,那人卻反而上得越快,因此都無法挽救那些人。
          有一天,他看到簿子上,登記了他太太的一條罪狀,說是偷鄰居一只雞,連雞毛一共重一斤十二兩。於是他就把這頁折起來作記號。
          回到陽間後,他就問太太是否偷鄰居的雞。起先他太太還抵賴,後來他就把陰間所見告知,這時他太太才自首說,是因為鄰居的雞,吃她曬的食物,她失手誤把雞給打死。她怕鄰婦會兇狠辱罵,只好先把雞藏起來,至今尚無人發(fā)現(xiàn)。
          夫妻倆就把死雞拿出來秤,不多不少,剛好一斤十二兩。他們十分驚異,簿子上登記的實在太準(zhǔn)。於是他們就折合市價,并連同死雞,拿去賠償鄰居,并謝罪。
          不久之後,他又到陰間上班。他把那本文簿打開來看,折的痕跡依舊,而他太太的罪狀已無影跡。

           (二)
          姑蘇陽山西王象撟。有居民夫婦。每至稻熟時。輒於鄰田中。擁取禾穗以自益。
          忽一日。亡父母附於女身大詬曰。汝盜鄰家谷。冥府乃督我。擁己田中穗償之。兩手皆傷。不勝苦痛。汝何害我至此耶。

          姑蘇城陽山西邊的王象撟附近,住了一戶農(nóng)家。每次稻穗成熟時,這對夫婦就去偷折鄰居田里的稻穗以獲利。
          有一天,農(nóng)夫過世的父母,忽然附身到他女兒的身上,大罵他說:「你盜鄰家的稻谷,冥府卻要我們?nèi)フ圩约禾锢锏膩磉€。現(xiàn)在我們兩只手都折得受傷,痛苦不堪。你怎麼能害我們到這種地步呢。」
            (三)
          姑蘇南濠街。有一人常作陰隸。每數(shù)日輒往直班。鄰有一人語曰。能帶我至陰間游戲乎。隸曰可。汝但靜臥室中。敕家人勿開戶。我當(dāng)帶汝去。仍送汝回。
          鄰人如命臥室中。隸即攝其魂。同至府城隍廟前。囑令住石牌樓下相待。自乃持文書入中庭去。
          鄰人待久生厭倦心。見一大車。從西過東。載四*女并二男子。中一*女。原有舊情。以手招之。遂登車同去。
          隸出廟覓鄰人不見。轉(zhuǎn)問旁人。知登車去。乃回陽急至傅門外一居民家。見有新產(chǎn)小豬七頭。其一即鄰人也。以手?jǐn)S之。豬斃而魂忽不見。次於田岸見大赤蛇仰臥。即知鄰人所變。乃打殺之。捏其魂歸房擲醒。
          因問曰。汝同我游陰府。頗適意乎。
          答曰。汝初置我於廟前石牌樓下。入廟經(jīng)久不出。我方厭倦。幸舊識*女邀我出傅門外。同至一舍相與飲食歡樂。忽有人奪我食。打我項。我怒而出外。困而偃息。復(fù)聞人呼曰。赤蛇赤蛇。以手攫我。我便驚醒。有何樂乎。
          隸笑語其故。
          黃洪江親聞其事。乃發(fā)心學(xué)道。
          姑蘇城南濠街,有一個人常到陰間當(dāng)差,每隔幾天就要去值班。他的鄰居問,是否可以帶他去陰間游戲一番。當(dāng)差的說:「可以。不過你要靜靜的在床上,同時要告訴家里的人,不可以開門。這樣我就可以帶你去玩,并送你回來。」
          鄰人就聽命在床上,當(dāng)差的就把他的魂勾了去。當(dāng)差的帶他到地府的城隍廟前,吩咐他在石牌樓下等。當(dāng)差的就自己帶了文書,進(jìn)入中庭。
          鄰人久等,不見當(dāng)差的回來,於是就不耐煩起來。剛好看到有輛大車子,從西邊開往東邊。車上坐有四名*女及兩名男子。其中一名*女,是鄰人的舊相好。這名*女就向鄰人招手,鄰人就登車隨他們?nèi)ァ?BR>  當(dāng)差的辦完差事之後,出廟門尋不著鄰人,問旁人才知道已搭車走了。於是當(dāng)差的就回到陽間,急忙趕到傅門外一戶人家的豬欄處。看到新產(chǎn)的七頭小豬中,有一頭就是鄰人。他就把這頭小豬擲到地上,小豬雖然摔死了,但魂卻忽然不見。當(dāng)差的又到田岸邊,見到一條仰臥的大赤蛇,知道是鄰人變的。於是就把蛇給殺了,捏了鄰人的魂,回到鄰人房里,把魂擲向睡臥中的鄰人,鄰人就醒過來。
          當(dāng)差的就問鄰人說:「你同我到地府去,玩得可開心?」
          鄰人說:「你把我丟在廟前石牌樓下,自己進(jìn)廟那麼久都不出來。我正覺得無聊,幸好遇見我認(rèn)識的*女,她邀我出傅門外,到一間屋子飲酒。忽然有人搶我的食物,還打我的頸子,我一生氣,就走出門外。後來覺得很疲倦,就睡著了。正睡得香甜,又聽到有人叫赤蛇赤蛇,還用手捉我,我就驚醒了。有什麼好玩。」
          當(dāng)差的就笑著把事情的原委告訴鄰人。
          我未出家時的好朋友黃洪江,聽見這件事之後,就發(fā)心學(xué)佛。

           (四)
          神宗時。應(yīng)天巡撫周孔教。以新升侍郎。過家中。有屬官數(shù)人。皆修書差隸往謝舉薦。隸在其門候。未得即通。
          忽見一承差。持單紅帖。有侍生石星拜五字。門者急為傳進(jìn)。周方宴坐。見之大驚。已而帖及承差俱不見。
          周遂病劇。子孫環(huán)立。又見白布包首者三十馀人。突入臥室訶之。則各以手。持己頭示人。蓋斷頭鬼也。周遂卒。
          考其故。石向為兵部尚書。時周為御史。劾之下獄論死。而三十馀人。皆周為巡撫時,以賊情誤殺者也。

          宋神宗時,應(yīng)天府(河南商丘縣,本睢陽郡)巡撫周孔教,新升官當(dāng)侍郎,回家中小憩數(shù)日。他的部屬數(shù)人,皆寫信感謝推薦,差人送到他家。這些差人還未得通報之時,都在門口等候。
          忽然看到一個差人,拿了張紅帖,上面寫著「侍生石星拜」五個字。守門的就立即傳他進(jìn)去。周孔教正在屋內(nèi)休息,看到這張?zhí)樱蟪砸惑@。而帖子和差人,一下子都不見了。
          之後,周孔教就病重。弭留之際,子孫環(huán)立周圍。這時大家都看到有三十幾個頭包白布的人,突然走進(jìn)周的臥室罵他。還各自把頭拿下來給人看,原來是斷頭鬼。周孔教當(dāng)場就斷氣。
          事情的根源是這樣的:石星本為兵部尚書,當(dāng)時周當(dāng)御史,彈劾石星下獄并處死。而三十幾個人,都是周當(dāng)巡撫時,把他們當(dāng)賊而誤殺者。

            (五)
          姑蘇周致和。賣 為業(yè)。有一次媳歿後。附於妹身言曰。吾不敬三寶。罰作狗身。日被廚下人打。苦不可言。幸速救我。
          父母問曰。吾為汝禮慈悲懺法。汝得益否。答曰。正仗懺力。將脫難矣。父母乃從周家。取狗以歸。三日而死。
          姑蘇人周致和以賣 為業(yè),有一次他的媳婦死了之後,附在她妹妹的身上說:「我由於不恭敬三寶,所以被罰為狗身,天天被廚房里的下人打,苦不可言,希望你們趕快救我。」
          她的父母就問她說:「我們?yōu)槟潭Y慈悲懺法,奶是否得到利益了呢?」她回答說:「正是因為仗了慈悲懺的力量,我就要脫離這種苦難了。」於是她的父母,就向親家周家要回這條狗。三天之後,狗就死了。

           (六)
          姑蘇金龍川表弟。住滸墅關(guān)。生一子。常病。偶父子同臥。頃有鬼攝父魂至冥府。
          冥官責(zé)云。汝欠某人債若干。何久不還。
          父答云。我不識渠。因喚出相認(rèn)。即其子也。遂憶前世曾欠債事。
          冥官命曰。汝速於三寶中。為渠還卻。一諾而醒。其子宛然在床。心倍醒悟。
          後為作福延醫(yī)等事。計滿本數(shù)。子隨去世。毋慟哭之。
          父曰。不須哭也。此是索舊債者耳。備述前夢。因相與奉戒修道。至今尚存。
          姑蘇人金龍川的表弟,住在滸墅關(guān)。他生有一個兒子,經(jīng)常生病。有一次,父子二人偶爾同床而臥,不久就有鬼把父親的魂魄攝入冥府。
          冥官責(zé)備他說:「你欠了某人這些債,怎麼那麼久了還不還?」
          父親回答說:「我不認(rèn)識這個人呀。」於是冥官就把債主叫出來相認(rèn),原來就是他的兒子,結(jié)果他也回憶起前世曾欠對方的債。
          冥官就告訴他說:「你趕快替他做佛事,把債還給他。」他答應(yīng)之後就醒過來了,而他的兒子,仍睡在床上好好的。這時他的心里,更加清楚明白。
          後來他就替兒子做佛事并請醫(yī)生治病,剛好把欠債都還清時,兒子就死了,母親哭得很傷心。
          父親說:「不須要哭,他是來討舊債的。」於是就把夢里的情形,向妻子訴說。此後兩人都持戒修道,現(xiàn)在他們還在。

           (七) 
          青陽縣老田吳六房。有家人名吳毛。持戒茹素甚潔。左兵渡江。搶虜殺人。主人盡走避之。惟吳毛代主看守房屋。被賊七槍而死。
          頃之廚弟來看。毛復(fù)醒。向弟曰。我夙業(yè)應(yīng)七受豬身。因齋戒力。今受七槍。以酬往因。徑生天矣。言訖遂逝。其弟素不信善。聞之駭然。亦遂回心。
          青陽縣老田地方,吳姓人家的第六房,有個傭人名叫吳毛,平常持戒吃素非常乾凈。由於當(dāng)時有戰(zhàn)亂,左兵渡江,搶劫俘虜又殺人。因此主人一家全都遠(yuǎn)避他方,只留下吳毛一人代替主人看守房子,結(jié)果他被賊兵殺了七槍而死。
          不久之後,吳毛的弟弟來看他。吳毛醒過來告訴他弟弟說:「我夙世的業(yè)報,應(yīng)該要投胎七次為豬。但是由於今世我持戒茹素的功德力,所以這輩子只受七槍之苦,以了夙世之業(yè),現(xiàn)在我直接就可以生天了。」說完這話,吳毛就死了。
          他的弟弟原本是不信做善得善報的,聽了哥哥的話之後,驚駭異常,從此也就回心轉(zhuǎn)意了。

           (八)
          徽州商人程伯鱗。久居揚州。事觀音大士甚虔。乙酉夏。北兵破揚城。程禱大士求救。乃得夢云。汝家共十七人。馀十六口俱不在劫。惟汝在數(shù)。不可逃也。
          程既醒。又復(fù)懇禱。乃得夢云。汝前生殺王麻子二十六刀。今須償彼。決不可逃。汝當(dāng)分付家中十六口。并住東廂。汝獨在中堂俟之。勿并累家人也。程頷之。
          越五日。北兵扣門。程即問曰。汝非王麻子乎。若是王麻子。可來殺我二十六刀。若非王麻子。則本無怨。不須進(jìn)門。
          兵云。我正是王麻子。程遂開門納之。兵下馬驚問。汝何以知我姓名。程具以兩夢告之。
          兵嘆曰。汝前世殺我二十六刀。我則今世報汝。我今殺汝。汝於來世。不將又報我乎。乃以刀背。斫程二十六下而宥之。攜其家屬。同至金陵。
          徽州地方的商人程伯鱗,長久以來都居住在揚州,他拜觀音大士非常的虔誠。乙酉年的夏天,北兵破了揚州城。程氏就向觀音大士求救,於是就做了一個夢。大士告訴他說,你們一家十七口人,其中十六人都不在劫數(shù)之中,只有你在數(shù)難逃。
          程氏醒過來之後,又很虔誠的祈請大士保佑,於是又做了一個夢。大士告訴他說,你前生殺了王麻子二十六刀,現(xiàn)在必須要償還,絕不要逃避。你要吩咐家中十六口人,通通待在東廂房,你自己獨自一人,在中堂等候,不要連累家人。程伯鱗聽了之後,點頭稱是。
          五天之後,有個北兵敲門。程伯鱗就問他說:「你是不是王麻子呀,如果是的話,就來殺我二十六刀吧。如果不是的話,我們之間沒有怨仇,你就不需要進(jìn)門了。」
          門外的兵說:「我就是王麻子。」程氏就開門讓他進(jìn)來,兵下馬之後,很驚訝的問他:「你怎知我的名字?」程氏就把所做的兩個夢告訴他。
          兵就嘆息說:「你前世殺我二十六刀,我今世殺你報仇。那麼來世你不是又要報仇嗎?」於是就拿刀背,擊了程氏二十六下而原諒他,并且還護(hù)送他們?nèi)业浇鹆辍?BR>  四校清 張彩鳳
                 二、現(xiàn)果隨錄
              靈隱罷翁晦山樵戒顯筆記
           趙志清掛冠修行先幾免禍
          趙志清山東人。以孝廉選河間府贊皇縣令。居官三年。廉明仁愛萬民頌德。忽一日。至凌圣功太守處告退。太守問何故。趙曰。某以知宿世因緣故。不得不歸。太守益之。問宿世云何。
          趙曰。某前生於某大法師會下。為聽經(jīng)學(xué)者。法師有定力能通。會余二十六歲以疾。臨危師謂余曰。汝道力未堅。此去已入紅福。以未曾修大福。亦不能登甲榜。僅一孝廉知縣耳。然止許三年。若多一日。大禍即至矣。可急流勇退。入山修行。還得見我。言訖遂終。
          自入出母胎。本性不迷。歷歷皆驗。今三年既滿。決意入山矣。太守勉白。直指公李灌溪住。不及放歸。旋有劉姓者補其闕。未半月。賊至城大破。全家被害。
          山東人趙志清,以孝廉被選為河間府贊皇縣的縣令。做官的三年期間,非常的清廉公正且仁民愛物,很得老百姓的愛戴。有一天,他忽然到太守凌圣功的家里請辭官位。太守問他為什麼?他回答說,由於知道宿世因緣的緣故,不得不辭官歸故里。太守更加好奇,問他宿世究竟有何因緣。
          趙志清說,我前生是某大法師的弟子,在他座下聽經(jīng)修行,大法師有定力有神通。我二十六歲那年病得很重,臨終之際,法師告訴我說:「你的道力還不夠堅固,這次死後就會墮入紅塵。由於你未曾修大福業(yè),所以也不會登科甲之榜。事業(yè)的顛峰最多就是以孝廉之名,當(dāng)個縣令。但最多也只能當(dāng)三年,多當(dāng)一天就會大禍臨頭。如果你能急流勇退,入山再來修行的話,或許還可以見到我。」師父把話說完之後,我就死了。
           我死後,從進(jìn)入母胎一直到出胎,神智一直都很清醒,沒有迷失過,師父說的話也都一一應(yīng)驗。現(xiàn)在三年的任期到了,我決定要入山修行去了。太守勉勵他一番之後,指定他暫住李灌溪那兒,沒有馬上放他走。不久之後,就有個姓劉的補了他的缺。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有盜賊來破他所住的縣城,結(jié)果全家都被殺死。
             朱綱魂游冥府論前世判事
          嘉定一老儒名朱綱。平生方正不茍。頗信佛老。忽一日。見二冥使來請。便相隨前行。至一大宮殿。知為冥府。少傾閻君打鼓升殿。司門者報云。東昌府知府進(jìn)。朱君聽是知府。心遂不驚。
          上至階。閻君下座相揖。賓主坐定。閻君曰。公在任時。判許昌弒母一案。得無過當(dāng)。
          朱君一聞此言。前世境事。忽然現(xiàn)前。對曰。許昌實不曾弒母。毒殺其母者。惡妻也。許昌外歸。一知消耗。即當(dāng)黜妻首官正罪。方是孝子。乃以情愛難割。含糊隱忍。猶同枕席。是雖不親弒母。而以春秋許世子不嘗藥。趙盾不越境例斷之。是與於弒母之甚者也。斷曰弒母。誰曰不宜。
          閻君首肯曰。公言甚當(dāng)。乃揖令下階。敕引遍視地府。方送回陽。朱君由此長齋修行。杜絕世事。
          嘉定縣宿儒朱綱,平生為人非常正直,一點也不茍且,相信佛法及老莊之學(xué)。有一天,忽然有兩個陰間的使者來請,他就隨他們前往,到了地府的大宮殿。不久閻羅王就打鼓升殿,管大門進(jìn)出的人報告閻王說,東昌府的知府進(jìn)見。朱綱一聽自己的身份是知府,心里就不再驚慌。
          上了階梯之後,閻王下座與他相揖讓,然後賓主坐定。閻王問他說:「你在東昌府任內(nèi),判許昌弒母這件案子,是否過份了些?」
          朱綱一聽到這話,前世的情境,忽然就現(xiàn)在眼前。他回答說,許昌確實不曾弒母。下毒殺他母親的,是惡劣的妻子。不過許昌從外面回來,一聽到這個消息惡耗,應(yīng)當(dāng)立即與妻子離婚,并到官府自首,以定妻子之罪,才是個孝子所應(yīng)當(dāng)做之事。結(jié)果他卻以對妻子的情愛難割舍,而含糊隱藏忍耐,還與殺母之妻同床共枕。雖然他并未親自弒母,然而以春秋所記載的許世之子不嘗藥,趙盾的亡不越境的例子來斷案,那就更超過弒母之罪了。因此我判斷他弒母,有誰能說不適宜。
          閻王聽後點頭說:「你說得非常適當(dāng)。」於是兩人相揖而別,閻王還令部屬帶朱綱到地府各處去叁觀之後,才送他回陽間。朱綱從此以後,長齋修行,不再過問世間之事。
           隱圓師以禮懺放食消解夙冤
          江北僧隱圓。叁學(xué)天寧。某年六月暴亡。母在泰州。報到膚已黏席矣。將殮復(fù)蘇。細(xì)言前世。曾作令某縣。自侵庫銀。嫁禍庫吏。復(fù)計殺之以滅口。吏恨極訟之閻君。追攝對理。
          冥君勸庫吏云。彼既出家為僧。汝決意報復(fù)。何如以法力超薦汝乎。隱圓承旨。遂立愿三年。日禮千佛懺。夜放蒙山。以釋夙恨。吏首肯。遂得回生。
          因乞一冥使引游地府。到一大會處。榜曰補經(jīng)堂。中有數(shù)百僧道。乘光誦經(jīng)。須臾復(fù)暗。隱圓問何處所。冥使曰。此陽間僧道。包攬施主藏經(jīng)。雖得財而經(jīng)未誦。故在此補也。
          又問。傾刻即暗何也。答曰。以業(yè)力深厚。不許便使補完。故遲久光現(xiàn)。現(xiàn)而即收。使久處黑獄也。
          隱圓回生三年酬愿畢。復(fù)叁學(xué)靈隱焉。
          隱圓是江北的僧人,他在天寧寺叁學(xué)的時候,某年六月突然死亡。他的母親在泰州,等把尸體運回家時,皮膚都已經(jīng)黏在草席上了。將要入殮之時,隱圓卻醒了過來,細(xì)述前生之事。他說,前世他曾是某縣的縣令,自己盜用了公款,卻嫁禍於管庫銀的庫吏。不僅如此,他還設(shè)計殺害庫吏,以便滅口。庫吏死了之後恨極了,於是就到閻王爺那兒去告狀,因此把他的魂攝到陰間來相對理論。
          閻王爺就勸庫吏說:「他都已經(jīng)出家做和尚了,你決意要報復(fù)的話,不如叫他用法力超薦你,豈不是更好?」隱圓就順著冥君的旨意,發(fā)愿三年,每天白天禮千佛懺,晚上放蒙山,以超度庫吏,解除夙世之恨。庫吏聽後點頭答應(yīng),於是隱圓得以回生人間。
          回陽間之前,隱圓請求一位冥使帶他游地府。他們到了一個大廳堂,扁額上寫著補經(jīng)堂三字,里面有幾百位僧人及道士。他們趁著亮光在誦經(jīng),然而不一會兒,廳堂就暗了。隱圓問這是什麼地方。冥使說,這些人在陽間時,是包攬施主誦經(jīng)典做功德的僧人和道士。不過他們在拿了施主的錢財之後,卻未如約誦經(jīng),因此在這兒補誦。
          隱圓又問,為什麼一下子就暗了呢?冥使回答說,因為他們業(yè)力深厚,所以不讓他們一下子就補誦完,因此要隔很久之後,才會有須臾的光出現(xiàn)。光一現(xiàn)馬上就收,要讓他們長久待在黑暗的牢獄之中。
          隱圓回到人間,三年之內(nèi)把欠債還清之後,又到靈隱寺來叁學(xué)。
          王建以誤攝回生親述冥事
          吳門王建。素行謹(jǐn)節(jié)。忽一日。無疾晝死。隨青衣至冥府。閻君鞫勘。系是誤攝。所應(yīng)攝者。乃山東王建也。建由是得生。
          出冥殿。見地獄黑焰蔽空。叫聲如雷吼。三老僧跏趺大樹巔。每獄人痛聲騰沸。以凈水灑之。聲即停寢。建近前詢之。則觀音普賢地藏三大士也。
          建與報國茂林律師素相識。見亦在冥府。袈裟杖錫如平時。
          住在吳門的王建,平素為人謹(jǐn)慎而有節(jié)守。有一天白天時,沒有生病突然就死了。他的神識就隨著穿青衣的人到了地府。閻王爺審問勘驗之下,才知道捉錯人。應(yīng)該是捉山東的王建,於是吳門的王建得以重生。
          出了地府的大殿,王建見到地獄冒出來的黑煙,把天空都遮蔽住了,號叫的聲音如雷聲之鳴吼。他又見到有三位老和尚,坐在大樹的頂端。每當(dāng)?shù)鬲z的眾生,痛苦的聲音沸騰時,他們就向下灑凈水,這時痛苦的聲音就會止息。王建向前詢問,才知道三位和尚原來是觀世音菩薩,普賢菩薩及地藏菩薩。
          王建平常和報國寺的茂林律師認(rèn)識,這次也見到他在地府中,和平常一樣身披袈裟,手執(zhí)錫杖。
          周秀才以卻暗中財立登科第
          明中葉有周秀才諱某。素方正。家極貧。賃婁門韓家潭子屋一間。拆舊灶。灶底方磚下。得二元寶。妻大喜。周君曰。此不義財也。豈可得乎。
          取筆書銀面云。若是我的財。須是明白來。竟袖至胥門外。登渡船。擲之中流而返。
          舟子親見。立呼漁翁投之摸之。漁翁藏銀別處。詐言不見。二人大哄。訟之太守。太守欲加刑。二人吐實。乃押漁翁。立取銀至。見面有字。命貯庫。
          是秋鄉(xiāng)試。周公竟中。舊例本府小鹿鳴宴。每舉子有牌坊。銀百金置面前。書字銀二笏。恰在周君前。眾共驚異。後成進(jìn)士。
          明朝中葉有位周秀才,人很剛正,家庭貧困至極,租住婁門韓家在潭子地方的一間屋子。有一天他們拆開舊的灶,結(jié)果在灶臺的方磚下面,得到了兩個元寶。他的妻子大喜過望,周秀才則說:「這是不義之財,怎麼能拿呢。」
          於是他就拿筆在銀子上寫道:「如果真是屬於我的財寶,必須是明明白白獲得的。」寫完之後,他就把兩個元寶放在衣袖內(nèi),到胥門外登上渡船,當(dāng)船開到河中央時,他就把元寶擲到水中,然後回家。
          船夫見到他這麼做之後,就趕緊叫漁翁投網(wǎng)去撈摸。漁翁摸到元寶後,就藏了起來,騙船夫說沒撈到,於是兩人起了大爭執(zhí),告到太守處。太守問他們不得要領(lǐng),就說要用刑,兩人才吐露實情。因此就押解漁翁到藏銀的地方,把元寶拿出來。太守見到元寶上有字,就命令收進(jìn)庫房。
          那年秋天鄉(xiāng)試,周秀才榜上有名。按照慣例,當(dāng)?shù)氐目h府要舉行小鹿鳴宴。每個舉人的前面都有名牌,及銀兩百金。而那兩個寫了字的元寶,恰好就在周君的面前。
          人得知原委,都很驚嘆。周君後來又中了進(jìn)士。
          魏應(yīng)之退念開齋卒致縊死
          昆山魏應(yīng)之。居真義鎮(zhèn)。魏子韶族 也。崇禎庚午春。與子韶同榻寢。忽夢中狂哭。大聲念佛。子韶驚問故。應(yīng)之曰。夢至冥府。見曹官抱生死簿至。余問我在簿否。官曰汝別在一簿。固索之。乃在縊死簿上。名下注云。三年後某日當(dāng)自縊書寮。
          余哭問曰。我何罪至此。官曰定業(yè)難逃。問何法可免。官曰。除非齋戒念佛。精進(jìn)修行。庶或可免。
          遂語子韶曰。 從此一志修行矣。遂持長齋。曉夕念佛精進(jìn)者。八閱月。後文社友眾咻曰。此夢耳。何為所惑乎。漸漸意改。遂開齋戒。
          癸酉春。無故扃書齋門縊死。屈指舊夢。恰恰三年。
          昆山人魏應(yīng)之,居住在真義鎮(zhèn),是魏子韶的族 。崇禎庚午年的春天,有一次和魏子韶同榻而眠。忽然他在夢中狂哭,并且還大聲念佛。魏子韶很吃驚的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說,我做夢到了冥府,看到曹官抱著生死簿來。我就問說我是否在簿子上,曹官說我在另外的簿子上。我硬是向曹官索來看,才知道自己在縊死簿上。我的名字下面注明說,三年之後某一天,在書房上吊。
          我就哭著問,我到底犯了什麼罪,要上吊呢?曹官說是定業(yè)難逃。我又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脫免?曹官說,齋戒念佛,精進(jìn)修行,或者可以脫免。
          於是魏應(yīng)之就向魏子韶說,兒我從此以後要專心修行了。此後他就持長齋,早晚念佛十分精進(jìn)。這樣過了八個月之後,他文社的朋友就攪擾他說,這只是夢而已呀,干嘛被它嚇到。於是漸漸的,他的心意就改變了,最後還開了齋戒。
          到了癸酉年的春天,他忽然無緣無故的把書房門關(guān)上,就在里面上吊了。屈指算來,離他作夢那天,剛好是三年。
          弱 師誤用階石托顛僧傳信
          湖州白雀寺弱律師。嗣蘇州報國茂林和尚。寺中建大悲殿少階石。一施主潘姓者。捐二十金令完此公案。
          師以東圊未成。眾僧不便。權(quán)借階石作窖。後施主來見問故。師曰吾已別作一好功德。再尋銀完階也。施主甚銜恨。後弱師遷化。
          後一沙弭忽發(fā)顛。主事者以芒繩縛之。反鎖一室。明晨沙弭忽逸出。人問誰為汝解縛關(guān)鎖乎。顛僧曰。弱 和尚也。眾疑誕妄。
          弱師旋附沙弭口曰。他非誕。實我也。因我誤用大悲殿階石作東凈。冥府常以大石壓我。苦楚不可說。汝輩徒眾。速為我起石。凈洗供起。集僧誦梵網(wǎng)經(jīng)。吾苦即脫矣。
          徒輩曰。和尚何以附此沙弭乎。師曰。虧此沙弭已顛。頭上無大光。吾得借彼傳信。不然吾受苦無期也。
          徒眾如命起石。并集僧誦梵網(wǎng)經(jīng)。師乃去。
          湖州白雀寺的弱 律師,是蘇州報國寺茂林和尚的弟子。他建大悲殿時還差大悲殿階石的錢,就可以完工了。於是有位姓潘的施主,就捐了二十金做大悲殿階梯的功德。
          弱律師覺得東邊的廁所尚未完工,僧不太方便。於是就把鋪大悲殿階石的錢,移去蓋廁所。後來施主來寺,見到大悲殿階石仍未完工,就問為什麼緣故。弱律師說,我已經(jīng)把你的錢,拿去另外做一件好功德了,我以後再想辦法募化來完成大悲殿階石。施主得知自己的錢拿去蓋廁所,非常怨恨。弱律師後來也過世了。
          後來,有一個沙弭忽然發(fā)顛,主事的人就用芒繩把他綁起來,反鎖到一間房間里。結(jié)果第二天早晨,大家都看到沙弭在外面游蕩。有人問他說,誰替你解縛開鎖的呢?顛沙弭說,是弱和尚。大家聽了之後,都認(rèn)為他說瘋話。
          不料弱律師卻附身瘋沙弭而開口說道,他沒有亂講,確實是我放他出來的。因為我誤用了大悲殿階石的錢去鋪廁所,因此冥府常常用大石頭壓我,痛苦得無法形容。你們趕快替我把石頭挖起來,把它洗乾凈供起來。然後集合所有的僧人,一起為我誦梵網(wǎng)經(jīng)。這樣我就不會再受苦,而得到解脫了。
        大家就問他說,和尚為什麼附身此沙彌呢?弱庵律師說,幸虧這個沙彌已經(jīng)發(fā)顛了,所以頭上沒有了大光團。所以我才能夠借著他的身體,來傳達(dá)我的意思。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要受苦到何時呢。
        眾人就照著弱庵律師所說去做,把石頭挖起洗凈,集合眾僧誦梵網(wǎng)經(jīng)。誦完經(jīng)之後,弱庵律師才離去。
          戴星歸失口誦咒得免油鍋
          蘇州孝廉戴星歸諱吳悅。父宜甫。從兄務(wù)公石房。皆名士也。悅生而雋惠。父質(zhì)其功名于無業(yè)泐大師。
          判曰。此子以工部終身。
          及長。某年登賢書員。性癡狂。行多蕩撿。大不利于鄉(xiāng)黨。吳中呼為戴癡。既而受害者眾罹其惡款。控之工部。工部鞠勘得實。加嚴(yán)刑。卒于獄。
          忽本城某暴亡。家人以身暖。三日未殮。已而復(fù)蘇。告家人曰。速買一舟。欲往嘉興去。家人皆訝曰。人雖蘇而語帶邪。未為佳兆也。
          某曰:吾并非邪。前在冥府。見一奇事。急欲往彼一勘驗耳。家人問故。
          某曰。吾在閻君處。見本城戴癡。適解至對簿。閻君見其惡款盛怒。立命付油鍋。殿前平地上。即涌一油鍋。獄卒*戴癡下鍋。戴厲聲呼南無喝羅怛那多羅夜耶一句。油鍋迸散。復(fù)為平地。地上涌一蓮華。
          冥君謂獄卒曰。此人惡極。法當(dāng)加刑。然再誦咒。刑復(fù)不成矣。須訪一行惡之家。令他托生。自受報去。
          獄吏奏。嘉興一府吏姓某者。三世為惡。適打醮求子。冥君即敕。令去投胎。限某時日生。吾去彼正其時矣。
          家人不得已。具舟持行。至嘉興。果得其吏。適生子已三日。賀客填門。作湯餅會。與冥中限日。一一不爽。所言工部終身者。乃斃于工部以終其身也。
          蘇州孝廉戴星歸的父親及堂兄,都是有名的文人。他小時候才智過人而聰明,於是他父親就請無業(yè)寺的泐大師,替他算一下將來的功名。泐大師給他父親寫了七個字:此子以工部終身。
          戴星歸長大之後,某一年中了鄉(xiāng)試。他的個性非常邪惡狂妄,行為大多不守禮法,是家鄉(xiāng)的一大惡棍,當(dāng)?shù)氐娜硕冀兴靼V。後來由於他造惡多端,許多人受害於他,於是就告到工部去。工部審問勘驗得知實情後,就判了他非常嚴(yán)厲的刑罰,於是他就死在監(jiān)獄里。
          和戴星歸同住此城的某人,忽然暴亡。由於他的身體還溫暖,因此家人不敢埋葬他。三天之後,這人醒了過來,告訴家人說,趕快去雇一艘船,我要去嘉興。家人都很驚訝,紛紛說,人雖然醒過來了,講話卻邪怪得很,不是好預(yù)兆。
          這人說,我并沒有邪怪,實在是因為我在冥府,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所以我急著想去察證看看。家人就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怪事。
          他說,我在閻羅王那兒,看到本城的戴癡,剛好被押解來審問。閻君一看到他所做的惡劣事跡,十分震怒,下令馬上下油鍋。於是冥王殿前的平地上,馬上就涌出了一口油鍋。獄卒就用*子把戴癡*下油鍋,不料戴癡才大聲念了大悲咒的第一句,南無喝羅怛那多羅夜耶,油鍋馬上就散破,殿前又恢復(fù)了平地,地上卻涌出了一朵蓮花。
          冥君就告訴獄卒說,這個人罪大惡極,應(yīng)當(dāng)要加重刑罰的,不過如果他再誦咒的話,刑罰加不到他身上。因此必須要尋訪一個做惡事的人家,讓他去托生,然後自己去受果報。
          獄吏回奏說,嘉興有一個府吏,三世都為惡,現(xiàn)在正好在打醮求生兒子。冥君聽了之後,馬上下令戴癡去投胎,并限定必須在某日某時生。所以我現(xiàn)在急著要去嘉興,因為日子很接近了。
          家人聽後不得已,就雇船帶著此人去嘉興。到了那兒,果然有所說的府吏,剛好兒子生下來三天了。正是賓客盈門,做湯餅會慶生兒子之時。那人問了小孩出生的時辰與日子,和冥府所言,完全一樣。至於泐大師所寫的以工部終身,就是說他死在工部以終其身的意思。
          張邇求食葷感夢齋戒圓期
          崇禎戊寅冬。余硯友張邇求諱立平。請三峰大樹證和尚。於山北清涼庵起禪期。迎和尚進(jìn)院畢。邇求回宅。偶食雞子鮮魚。是夜忽夢至庵門。見龍?zhí)彀瞬俊G喟l(fā)狹牙。種種異狀。五十六神大隊出門欲去。
          邇求倉忙問曰。眾菩薩何往。答曰。吾輩護(hù)道場神也。爾為齋主。回家食葷。吾等不愿護(hù)法。欲散去矣。邇求夢中叩首流血。苦陳懺悔。眾神復(fù)進(jìn)。邇求由是終三月期。堅持齋戒。
          崇禎戊寅年的冬天,我的同學(xué)張邇求,請三峰大樹寺的證和尚,在山北的清涼庵起禪期。他恭迎和尚進(jìn)院完畢之後,就回家吃了雞子及鮮魚等葷食。當(dāng)晚他夢見自己到了清涼庵的庵門,見到龍?zhí)彀瞬浚喟l(fā)牙,及種種奇形怪狀。而這五十六位天神,正列隊走出庵門要離去。
          張邇求一看到這種情形,就很倉促匆忙的問說,諸位菩薩要去那兒呀?他們回答說,我們是護(hù)持道場的護(hù)法神,而你是這一禪期的齋主,卻回家吃葷。所以我們不愿意再護(hù)這次的法,準(zhǔn)備走了。張邇求在夢中趕緊叩頭懺悔,叩到頭都流血了,又發(fā)誓絕不再犯,於是眾護(hù)法神才又再進(jìn)入庵門。張邇求此後的三個月之內(nèi),都嚴(yán)持齋戒,不敢再犯。
          王指揮以惡性為蛇隔生余報
          大倉衛(wèi)指揮王二。初生下盆。即能言隔生事。言前生系山東某府大鄉(xiāng)官公子。家累巨萬。最好施予。廣積善果。但性兇惡。捶殺僮婢無數(shù)。
          死見閻君。罰於金陵聚寶門內(nèi)城磁下為蛇。身既大而性不昏。厭惡欲尋死。乃夜以身橫城門下。五更城啟。為眾車碾爛。
          蛇魂復(fù)見閻君曰。汝蛇報未滿。何得自尋死乎。當(dāng)再為蛇。抵除夙業(yè)。余叩首哀吁。懇陳不愿。閻君曰。汝卻作得有福。當(dāng)受福報。惜以惡性定業(yè)未消。余又懇苦求免為蛇。閻君曰。也罷。只得帶余報去。
          乃命托生大倉衛(wèi)為指揮。家亦豪富。但胸前有一蛇皮。斑剝膩滑。長七八寸。寬二寸。每至暑月。腥氣逼人。滿座掩鼻。時令家僮。以盆水頻頻揩拭。慚恨切齒。後兄死得襲職。州人稱蛇皮王二焉。
          大倉衛(wèi)的指揮王二,剛生下盆的時候,就能夠講他隔生的事。他說他前世是山東某府大鄉(xiāng)官的兒子,家里是巨萬富豪。他很樂於布施,廣積了甚多善果。但是他的性情兇暴,打死了很多男女仆人。
          他死了之後,閻羅王就罰他在金陵聚寶門內(nèi)的城下做蛇。他變成蟒蛇之後,身體十分巨大,但神智卻很清醒。因此他十分厭惡自己的巨大蛇身,就想辦法尋死。於是他就趁著黑夜,爬到城門下橫臥。五更天城門一開,大蟒蛇就被進(jìn)城的眾車碾得稀爛。
          蛇魂回到地府,閻君說,你蛇報還未滿,怎麼可以自己尋死。我要讓你再投胎為蛇,以抵償夙世的冤業(yè)。他就叩首哀求,再也不愿意當(dāng)蛇。閻君說,你曾經(jīng)布施培福,理當(dāng)受福報,不過兇惡殺人之定業(yè)又未償還。他又再度苦苦哀求,希望不要投胎為蛇。閻君考慮了一下說,好吧,那你就帶著你的余報去受生好了。
          於是閻君就讓他投胎當(dāng)大倉衛(wèi)的指揮,指揮家亦是豪富。他生下來胸前有長七八寸,寬二寸的蛇皮,斑剝膩滑。每到夏天之時,就會腥臭異常,令所有接近他的人都要掩鼻而逃。他時常命令家僮用盆水不停的替他揩拭,因為此事,他又羞慚又怨恨。後來他哥哥去世之後,他就承襲了指揮的職位,同州的人都稱他為蛇皮王二。
          曹翰以屠城為豬遇緣得救
          蘇州劉錫玄字玉受號心城。庚戌進(jìn)士。初為廬陵教授。應(yīng)滇聘道過黔中回。泊舟郵亭。夢一長面?zhèn)ト烁嬖弧D持鞂⒉芎惨病S柙谔瞥癁樯獭_^一寺。見一法師登高座。講佛門四十二章經(jīng)。余發(fā)心設(shè)齋一堂。隨聽經(jīng)一座。以此善因。世為小吏。從不脫官。
          至宋初。升為偏將軍。名曹翰。征江州久不下。怒屠其城。自此以來。世世為豬。受人屠戮。今公泊舟處。乃吾死所。少頃第一受宰者。即我也。有緣相遇。愿垂哀救。
          劉公蹶起。呼仆視船頭。果屠門也。少頃門啟。抬一豬出。號聲動地。劉值買載回。放之閶門西園內(nèi)。呼曹翰即應(yīng)。公刊因緣遍布。兼載黔枝偶存集中。
          蘇州人劉錫玄於庚戌年中進(jìn)士,本來在廬陵任教授之職,後來應(yīng)云南之聘請前往任職,路過貴州,船就停在郵亭處過夜。他夢見一個長臉的高大漢子告訴他說,我原本姓朱,後來是將軍曹翰。我在唐朝的時候是個商人,有一次經(jīng)過一座寺廟,見到一位法師登高座講佛教的四十二章經(jīng)。我就發(fā)心設(shè)了一堂齋,并且聽了一座經(jīng)。就因為種了這個善因,於是世世都當(dāng)個小官。
          一直到宋朝初年,才升到當(dāng)偏將軍,叫做曹翰。我因為久攻不下江州,於是很憤怒。在破城之後,就下令屠城。從此以後,世世都投胎為豬,被人殺戮。現(xiàn)在你停船的地方,正是我要被屠殺之處。等一下第一個被殺的,就是我。咱們有緣相遇,但愿你能哀憐救我一命。
          劉公驚得坐了起來,趕忙呼叫仆人去看看船頭是什麼地方,回報果然是屠門。不久之後,屠戶的門打開,抬了一頭豬出來。這頭豬號叫得驚天動地,於是劉公就用錢買了這頭豬,并且把它載回去,在閶門的西園內(nèi)放生。當(dāng)有人叫它曹翰時,它還會應(yīng)。劉公就把這件事的因緣寫了下來,刊行流布,還錄在他的黔枝偶存集中。
          王郡丞赴任吳地為蛙伸冤
          王公諱某。選蘇州府同知。道經(jīng)句容。將近丹陽。忽見群蛙數(shù)百。在公輿前叫噪跳擲。公停輿告曰。果有冤。指我處所。眾蛙遂群集一處。
          公命人掘。下得一死尸。口中塞一鞭。柄上有腳夫名。至丹陽。一詢而獲。立屬縣令拷問。乃一商買蛙放生露白。而被腳夫害也。立為抵命。吳人因呼公曰田雞王焉。
          王姓某人被選上當(dāng)蘇州府的同知,有一次,他路過丹陽附近的句容。忽然有幾百只田雞,在他的轎子前叫鬧跳擲。他就停下轎子,告訴眾田雞說,如果真有冤屈的話,把地方指出來。眾蛙聽完話之後,果真群集到一處。
          於是王公就叫人在眾蛙集處向下挖,結(jié)果挖出了一具尸體。死者的口里塞著一根鞭子,鞭柄上有夫的名字。到了丹陽,一問就找到夫。王公立刻叫縣令加以拷問,才知道原來有一個商人,買蛙放生,結(jié)果錢財露白,而被夫謀財害命,於是夫立即被處死。蘇州的人因此而呼王公為田雞王。
          癱子以禮拜觀音病愈興緣
          楊州一癱子泰興人。病癱數(shù)十年。一日握到池頭洗澡。摸著一磁觀音像。遂供矮屋。每五更東隱庵打鐘。即起禮拜。勤苦五年。
          忽夢一老媼。以手按摩其體。呼令起來。答曰。吾癱已久。何能起。媼曰。不妨。今能走矣。醒而立地。頓能步履。
          東隱一僧為披剃。男女驚異。投金錢供養(yǎng)者。頃刻得五六十緡。江都令母氏。施以重貲。遂用建庵。曰存濟。今供像其中焉。伊目侍者與維楊眾僧。親見口述。
          楊州有一個癱子,是泰興人,已經(jīng)幾十年不能走路。有一天,他
          到池頭去洗澡。在水里他摸到一尊磁的觀音像,就拿回自己的矮屋去供奉。每到五更天,東隱庵打鐘時,癱子就起來禮拜觀音,如此恭敬禮拜了五年。
          忽然有一天,他夢見一位老婆婆,用手按摩他的身體,然後就叫他起身。他回答說,我已經(jīng)癱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起得來呢?老婆婆說,不礙事,你不僅能站起來,還能走路呢。癱子醒過來後,果然能站起來,也能走路了。
          東隱庵一位僧人就替癱子剃發(fā)出家,楊州城的男男女女聽聞此事,均甚訝異。供養(yǎng)他的金錢,一下子就有五六十串。江都令的母親布施了很多的錢,於是就拿來蓋了存濟庵,那座觀音像就供在那兒。我的侍者伊目及維楊地方的眾僧,都親自目睹此事。
          徽商堅決進(jìn)香竟免火難
          明末一徽商姓汪。僦居昆山王澄老對門。持齋三載。擬至普陀進(jìn)香。某年元旦。已往東門玉龍橋上船矣。
          忽店旁起火。急報促回。汪君曰。吾齋三年方赴南海。豈以一店易吾志乎。縱被毀吾不歸矣。竟揚帆而往。
          香畢回昆。見四面店廛。及王氏閥閱大門都焚盡。汪店樓房獨存。萬人驚嘆。此在昆目擊。
          明朝末年有位姓汪的安徽商人,在昆山地方王澄老的對門租屋而居。他持齋三年,準(zhǔn)備到普陀山進(jìn)香。某年的元旦,他起程上路,到東門的玉龍橋上船。
          忽然他商店的旁邊起火,有人緊急到橋頭向他報告,敦促他回家。汪君說,我已經(jīng)齋戒三年要赴南海朝禮觀音,豈能夠以一間店面就要我改變心意呢。就算店都被燒毀了,我也不回去。於是就搭船離去。
          等到他進(jìn)香完畢回到昆山,見到四邊的店面及對門豪貴之家的王氏大門,全都被燒得一乾二凈,只有他姓汪的店面樓房得以獨存。這是我在昆山親眼目睹的。
          堯峰僧竊韋天燈油立招譴責(zé)
          順治丁亥年。堯峰一行僧。夜竊韋前燈油。口出吳俗俚語云。莫管他娘。次日僧忽自反縛。跪韋天前呵云。前日在玄墓。偷吃一盤面。我姑宥汝。今又竊我燈油。且口出惡語。罪死不赦。
          合院僧驚懼。代禮跪陳懺悔。乃曰。若非關(guān)圣垂慈解勸。立杵死。罰跪安香一炷。香將完。眾扶腋上禪單。又呵曰。尚有香二寸在灰內(nèi)。依舊反縛跪床上。眾揀灰內(nèi)。香果二寸。香畢乃放縛。
          順治丁亥年間,堯峰寺有一僧人,晚上偷竊韋護(hù)法神前面的燈油。嘴里還罵蘇州人的俚語說:「莫管他娘。」第二天這個僧人忽然被反綁起來,自己跪在韋天將軍之前,被呵責(zé)說,前天你在玄墓,偷吃一盤面,我姑且原諒你。現(xiàn)在又偷竊我的燈油,且口里還出惡語,真是罪該死不可赦。
          全院僧人都驚恐懼怕,代替此僧人跪地懺悔不已。韋才說,要不是關(guān)圣帝君慈悲,代為求請勸解,我立刻一杵把你打死,現(xiàn)在罰你跪香一炷。香快燒完時,人扶此僧人到禪床上。韋又呵斥說,香尚未燒完,還有二寸在灰內(nèi)。於是依舊使此僧人,反縛跪在床上。人去檢查香灰內(nèi),果然還有二寸香未燒完。直至香燒完之後,韋才放縛。
          孝廉襲慢地藏立死受報
          麻城二孝廉。一信佛一慢佛。同讀書地藏殿。忽一親戚饋狗肉至。信者麾令去曰。莫兒戲。慢者曰。大人不見小過。信者倉皇避至門外。
          慢者反上佛座。欲夾肉戲獻(xiàn)菩薩。才舉箸空中。忽一推塌地。倒仆立死。少頃門外孝廉亦死。同至冥府。見慢者拷掠笞榜。百刑皆受。以頸階枷。枷上火起。遍體燒爛。
          冥君向信者曰。汝信心。不應(yīng)來。令汝來者。證知彼受苦。傳示人世耳。敕令回陽。遂蘇。
          麻城有二個孝廉,一個信仰佛法,一個輕慢佛法。兩人一同在地藏殿讀書。忽然有一個親戚,帶狗肉來送給他們吃。信佛的一看,趕緊揮手叫他走說 ,切莫開這種玩笑。慢佛的說,大人不見小人過。信佛的孝廉很倉皇的避出地藏殿的門外。
          慢佛的孝廉居然上到佛座上,要夾狗肉來戲獻(xiàn)地藏菩薩。他才把筷子舉到空中,就好像忽然被人一推,就倒到地上,立刻死亡。而在門外的孝廉,不久之後也死了。兩人都到了冥府,而慢佛的被用種種酷刑來懲罰。他的頸子上戴著枷,枷上面起火燃燒,把他全身都燒爛了。
          冥君就向信佛的孝廉說,你信佛,本來是不應(yīng)該來這里的。現(xiàn)在讓你來,是要讓你證明他在這里受的苦,是要讓你回去傳告世間的人。於是冥君就叫他回陽,他就蘇醒過來了。
          甬城人以穢觸塔廟立遭奇禍
          天峰塔在寧波城中。某年九月。數(shù)俗子攜酒肉。歡呼其上。一人即於塔戶溲溺。時秋空正朗。忽霹靂擊其人。墮塔死。杯盤壺 星飛。余人盡擲之塔下。塔隨回祿。今復(fù)修整。
          又四明尊者法智大師塔在延慶寺。眾舉子較藝寺中。一生就塔遺溺。旁有駭者曰。塔靈不可穢。生曰。僧去數(shù)百年。遺骨既朽。何靈之有。溺竟突發(fā)狂悸。引刀自殺。同伴掖之登舟。復(fù)沒水死。
          天峰塔在寧波城中,某年的九月,有幾個凡夫俗子,帶了酒肉,登到天峰塔上去喝酒吃肉,歡呼作樂。有一人竟然在塔門處小便。當(dāng)時秋月正明朗,忽然來了一聲霹靂,打中小便的人,那人立即墮塔而死。塔內(nèi)裝肉的盤子及裝酒的壺及杯,滿天亂飛,其他的人,也通通都被丟擲在塔下。不久之後,天峰塔就遭火災(zāi),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修整好了。
          又有一次,一群舉人到延慶寺較量文藝,有一個舉人就到四明尊者法智大師的塔小便。旁邊有人很驚駭?shù)恼f,這個塔很靈驗,不可以污穢呀。這舉子說,這和尚都去了幾百年了,留下來的骨頭都朽了,那里有什麼靈驗。他小完便之後,突然發(fā)狂驚慌,要拿刀砍自己。同伴趕忙扶他上船離去,結(jié)果他還是掉在水里淹死了。
          楊君以錯口救人致家溫富
          蘇州石湖民姓楊。初以赤貧為穿窬。知一老媼薄有所蓄。黑夜穿墻入房。見媼燈下操紡。乃匿床後伺之。忽見一青面鬼。數(shù)以圈套其頂。媼即停紡嘆曰。何苦為人。不如吊死。遂起身尋繩。穿梁作圈。登機子上吊。鬼推倒機子。以雙手掣墜其足。
          盜狂駭。忘己是盜。大聲高叫曰。速救人。媼有三子。齊排闥入。倉忙解救。母得不死。叩首謝盜曰。恩人恩人。然如此黑夜。君何自來乎。
          盜聞言猛醒曰。阿呀阿呀,我實是反人也。因貧極為小盜。希圖活命。適見青面鬼害汝令堂。不覺絕叫。乞赦我罪。放我去足矣。
          三子曰。汝救我母命。是大恩人。必圖報恩。乃留宿款待。天明以十金贈之。勸做好人。盜感悟改行。以金作本。經(jīng)理貿(mào)易。致家千金。石湖稱小殷戶焉。
          蘇州石湖地方有位姓楊的居民,原本家里赤貧,以做小偷為業(yè)。他探知一老太太略有積蓄,因此有一天晚上,就準(zhǔn)備到她家去偷竊。他入房之後,見到老太太在燈下紡織,於是他就躲在床後面等待機會。忽然他見到一個青面鬼,好幾次拿圈套老太太的頭項。這時老太太就停止紡織,嘆一口氣說,何苦做人呢,不如吊死算了。於是她就起身尋找繩子,把繩子穿過梁柱,做了一個圈套,然後登上紡織機去上吊。這時,鬼就把紡織機推倒,用雙手拉墜她的。
          小偷看得嚇壞了,忘了自己是小偷,於是就高聲大叫:「快點救人呀。」老太太的三個兒子,一起推門而入,趕忙解救,他們的母親因而得以不死。三個兒子向小偷叩頭道謝說:「恩人呀,天已經(jīng)這麼晚了,你是怎麼進(jìn)得來的呢?」
          小偷聽聞此言,突然醒了過來,回答說:「阿呀阿呀,我實在是個壞人呀。因為家里太窮,所以當(dāng)個小竊盜,只求糊口。剛好見到青面鬼要害你們的母親,不禁叫了起來。求你們饒了我的罪,放我走就好了。」
          三個兒子說:「你救了我們老母之命,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一定報答你。」於是就留他住宿款待他,天亮離去時,還送十金給他,勸他好好做人。小偷因此感激悔悟,從此改行。以這十金當(dāng)資本做貿(mào)易,結(jié)果賺取了千金,成為石湖地方的小康之家。
          江北僧系戀遺財超薦得脫
          泰州一僧號某。隨侍三昧先老人有年。為某處地藏殿監(jiān)院。性頗慳。不浪用一錢。
          遷化後。每中夜人靜。殿中兩禪單僧。輒見監(jiān)院現(xiàn)形。初為兩單僧整鞋。面似愁苦。次登上佛坐。以手摸地藏華冠後。嬉笑而去。
          眾白先老人。老人曰。此業(yè)障必有遺物在華冠內(nèi)。故系戀不舍也。令舉梯上探。果有銀八十金。立命修齋作追薦。法事訖。自此永不復(fù)現(xiàn)。
          泰州某僧,當(dāng)老師三昧老人的侍者多年,曾是某處地藏殿的監(jiān)院,生性頗為吝嗇,不浪費一文錢。
          他死了之後,殿里面的僧人,常在夜深人靜之際,看到他出現(xiàn)。他先替兩邊睡眠的僧人,整理他們的鞋子,似乎面帶愁苦。接著,他就登上佛座,用手摸地藏菩薩的華冠之後,就歡天喜地的走了。
          大家就去告訴三昧老人,老人說:「這業(yè)障,一定有東西留在地藏菩薩的華冠內(nèi),因此而系戀不舍。」於是就叫人登梯子去探看看,果然有銀元八十金。因此老人就叫大家替他修齋追薦。法事做完之後,他就不再現(xiàn)形了。
          沈文學(xué)以涂抹壇經(jīng)招報劇苦
          江北沈生。幼廁黌宮。恃才妄作。讀書蕭寺中。見六祖壇經(jīng)。妄舉朱筆涂抹。回家暴亡。
          示夢於父曰。告以涂抹壇經(jīng)。現(xiàn)在地獄。身帶火枷。苦楚難忍。父為我到寺讀書處。尋出壇經(jīng)。洗去涂痕。庶可脫苦。
          父悲痛不勝。入寺搜訪。果見原本。急洗去舊痕。并發(fā)心重刻一部流通。為子懺罪。
          江北一位姓沈的年輕讀書人,自恃才學(xué)。他在蕭寺讀書時,見到六祖壇經(jīng),就拿朱筆隨意涂抹壇經(jīng)文意,回家之後就突然暴斃。
          他托夢給他父親說,因為他涂抹六祖壇經(jīng),所以現(xiàn)在被罰進(jìn)地獄。身上帶著燃火的枷,苦楚難忍。因此他請父親到蕭寺他讀書的地方,找出那本壇經(jīng)出來,把涂抹的痕跡洗掉,他才能脫離苦海。
          他的父親悲痛不已,就趕緊入寺搜尋,果然見到原本。父親急忙洗去涂抹的舊痕跡,并發(fā)愿重新刻印一部流通,以為亡兒懺罪。
          支庠友以誤傷人命祿籍頓消
          嘉善庠友支某。向負(fù)才名。己酉夏。赴嘉興科試。白日見一鬼入腹中。遂仆地。發(fā)北音索命。家僮急具舟載回。
          請幽瀾寺主人西蓮師問曰。汝何方邪鬼。敢纏攪支相公耶。
          鬼高聲答曰。吾非邪鬼。因有宿仇。因緣已至。故來索報。
          蓮師詰其故。鬼云。吾於明初。在徐中山部下為副將。姓洪名洙。主將姚君。見吾妻汪氏色美。懷貪婪惡意。會某處賊叛。姚以老弱兵七百人。命余征討。余力不支。余軍覆沒。姚收余妻。妻縊死。余銜此深仇。累世圖報。
          奈姚君末路。悔恨修行。次轉(zhuǎn)生為高僧。次為大詞林。三世復(fù)為戒行僧。四世為大富人。好施予。皆不能報。今第五世。當(dāng)酉戌連捷。某年以舞弄刀筆。致傷余杭縣鬻茶客四人。冥府已削去祿籍。故吾得來索命耳。
          西蓮師聞其言有序。遂開示曰。君言鑿鑿。定屬不誣。但吾佛教中。有上妙經(jīng)懺。可以為君解冤釋結(jié)。超生善逝。何苦止圖報復(fù)。雪一時之忿乎。
          鬼懼然曰。若得如此甚善。但恐虛誑不實。如果起道場。吾即離支公。到中堂禮佛矣。
          因徵西蓮師立券焚化。遂為起建法筵。支公霍然而醒。數(shù)日後。復(fù)仆地發(fā)北音。乃復(fù)請西蓮師責(zé)讓曰。君以超薦遠(yuǎn)去。何故復(fù)來。
          鬼曰。吾承佛力。已得超生。斷無反覆。今將來索命者。乃鬻茶客四人。非我也。恐師疑我無信。故來奉報耳。言畢遂去。
          次支公病發(fā)。不信宿暴卒。
          嘉善地方一位姓支的讀書人,以才學(xué)出名。己酉年的夏天,到嘉興參加科舉的考試。有一天白天見到一個鬼,走進(jìn)他的肚子里,他就倒在地上。他嘴里發(fā)出北方的口音,向自己索命。陪他去考試的家僮,趕緊雇船把他載回家去。
          回家之後,家里就請幽瀾寺的住持西蓮法師來解救。西蓮法師問鬼說:「你是何方的邪鬼,居然敢來纏擾支相公呀?」
          鬼高聲回答說:「我不是邪鬼,因為和他有宿世的冤仇。現(xiàn)在時節(jié)因緣到了,所以特別來索他的命。」
          西蓮法師就問原因。鬼說:
          「我在明朝初年,在徐中山的部門下當(dāng)副將,姓洪名洙,主將姓姚。姓姚的見到我姓汪的妻子美麗,就起了壞心眼。當(dāng)時剛好某處有賊兵叛亂,姚將就派了七百名老弱殘兵,叫我?guī)ш犎フ饔懀Y(jié)果全軍覆沒。於是姚將就強收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因而自縊。這個深仇大恨,我是一定要報的。
          然而姚將不久之後,悔恨自己的罪惡而發(fā)心修行,結(jié)果轉(zhuǎn)生成為高僧。接著又轉(zhuǎn)生為大文豪,第三世又成為持戒的僧人,第四世變成樂善好施的大富人,使得我都無法報仇。現(xiàn)在這第五世,命中應(yīng)當(dāng)今年及明年都能上科榜的。但是由於他在某年,寫訴訟狀傷到了余杭縣四位賣茶的,冥府就把他的祿位名籍削去,所以現(xiàn)在我能夠來向他索命了。」
          西蓮法師聽他講得頭頭是道,於是就開示他說:「你講得有憑有據(jù),相信不會是誣賴支相公。不過我們佛教里面,有無上微妙的誦經(jīng)消懺之方法,可以替你解除宿世的冤業(yè),轉(zhuǎn)生到好的地方。何苦只想報復(fù),雪一時的忿怒之情呢?」
          鬼聽了後,恭敬的說:「如果能這樣,那最好不過,但我怕你們騙我。要是現(xiàn)在就起道場,我馬上就離開支公的身體,去中堂禮佛。」
          於是鬼就要西蓮法師把答應(yīng)的事寫下來,并焚化給他。做完法事後,支公就突然醒過來了。幾天之後,支公又倒地,口里又發(fā)出北方的口音,於是家人又再請西蓮法師來。西蓮法師就責(zé)備鬼說:「你已經(jīng)獲得超薦了,應(yīng)該遠(yuǎn)去了,怎麼又來了呢?」
          鬼回答說:「我已承佛力,獲得超生,絕對不會不守信用。不過另有人要來索命,就是那四個賣茶的。我怕法師你懷疑我沒有信用,所以特地來告訴你一聲。」鬼講完之後就走了。
          不久,支公生病,不到一個晚上就死了。
          四校清 張彩鳳
              一、見聞錄
           冥報記 (唐)吏部尚書唐臨撰
           采銀沙人
          東魏末。鄴下人。共入西山采銀銅。出穴未畢。而穴崩。有一人在後。為石塞門不得出。而無傷損。其穴崩處。有小穴不合。微見日光。此人自念終無出理。乃一心念佛。
          其父聞子已壓。無處求尸。家又貧窶。無以追福。乃持粗飯一 。往詣僧寺。請一人齋。眾僧多逐豐厚。莫肯為食。父持飯大哭。有一僧愍之受請。食訖為咒愿。因別去。
          是日中。其子在穴中。忽於小穴明處。見一沙門。從穴中入來。持一飯。以授此人。食訖便不復(fù)饑。唯端坐正念。
          經(jīng)十馀年。齊文皇帝即位。於西山造涼殿。匠工除此崩石。乃見穴中人尚活。出之與歸。父母驚喜。遂闔家練行。
          東魏末年,鄴下地方的人,一起到西山的礦穴采掘銀銅。他們采完出穴之時,穴忽然崩塌。最後面的一個人,由於石頭塞門而出不來,不過幸好沒有受傷。塞住穴口的大巨石,只留了一點小縫隙,稍微能見到一點日光。這人想大概是出不去了,於是就一心念佛。
          他的父親聽到兒子被巨石壓的消息,尸體無法挖出來。想到家境窮困,沒有能力為兒子大作法會來追薦福業(yè)。最多只拿得出一碗粗飯,於是就帶了一粗飯到寺廟去,準(zhǔn)備齋一位僧人。然而這些僧人都想得到豐厚的供養(yǎng),因此沒有人肯吃他的飯。可憐這位父親拿著那 飯哭了起來,這時有位僧人很憐憫他,就接受他的供養(yǎng)。僧人吃完飯後,就替這位父親施主誦咒祝愿,之後就走了。
          就在這同一天,在洞穴中的兒子,忽然見到穴口隙縫處,進(jìn)來了一位沙門。沙門拿了一飯叫他吃,他吃了之後肚子就不再饑餓,從此就一直端坐修定。十幾年就這樣過去了。
          後來齊文皇帝即位,要在西山造一座涼殿。於是石匠就到崩穴處取這塊巨石,巨石移走之後,才發(fā)現(xiàn)穴內(nèi)有人,而且還活著。於是石匠就帶他回家,他的父母驚喜異常,此後全家都修行。
          冀州擒奴
          北齊時有冀州人。從軍伐梁。戰(zhàn)敗見擒為奴。其父母在鄉(xiāng)不知音問。謂已死為追福。造塤浮圖。塤浮圖成設(shè)齋會。道俗數(shù)百人。
          方坐食聞叩門聲。主人父出視。見一僧形容甚雅。謂主人曰。乞齋食糜。可以布手巾裹之。并乞鞋一量。主人請留住食。僧不肯曰。欲早去。不暇坐食也。主人如其言。以新布裹糜。并鞋一量奉之。僧受而去。
          是日齋時。主人子在江南澤中。為其主牧牛。忽見一僧。手持糜一裹。及新鞋一量。至奴所問曰。亦思?xì)w見父母乎。奴泣曰。無敢望也。
          僧以與糜令坐食。食畢又與鞋令著之。而敷袈裟於地。令坐袈裟上。僧取袈裟四角。總把擎舉而揮之。可移二丈許。
          著地。奴開視。不見僧及袈裟。而身已在其宅門外。入門見大眾方食。父母驚喜就問。具說由緣。視其巾內(nèi)馀糜及鞋。乃向奉僧者也。
          鄉(xiāng)邑驚駭。競為篤信。是日月六日也。因名所造浮圖。為六日浮圖。浮圖今尚存。邑里猶傳之矣。
          北齊時有個冀州人,他從軍去攻打梁國,戰(zhàn)敗被俘虜成為奴。他在家鄉(xiāng)的父母,由於很久都得不到他的音訊,以為他已經(jīng)戰(zhàn)死,於是就為他追薦造福,蓋了一座磚塔。磚浮圖完成之日,就設(shè)齋會,有幾百位出家眾及在家眾來叁加。
          大家正坐著吃時,有叩門聲。主人的父親就出門去看,見到一位長相文雅的僧人。僧人向主人說:「要向你乞齋小米稀飯,用布手巾包裹著就可以。同時還要向你乞一雙鞋子。」主人留他進(jìn)去吃。僧人不肯答應(yīng),僧人說:「我要早點去,沒空坐著吃。」於是主人就照著他的吩咐,用新的布包裹稀飯,并奉送他一雙鞋子。僧人接受之後就走了。
          齋會那天,主人的兒子,正在江南的水澤中,替他的主人放牧牛只。忽然他見到一位僧人,手里拿著布巾包裹的稀飯及一雙新鞋。僧人到奴 的身邊問他說:「想不想回去看父母啊?」奴哭泣說:「我實在不敢懷抱任何希望。」
          僧人就叫他坐下來吃粥,吃完後,又叫他把新鞋穿上。於是僧人就把袈裟鋪在地上,叫他坐在袈裟上。然後僧人捉住袈裟的四角,把他擎舉起來揮舞,有二丈多高。
          等著地之後,奴張眼開視,僧人及袈裟都不見了,而自己卻已身在家宅門外。他入門之後,見到大眾還在吃飯。父母見到他驚喜不已。忙問因緣。他把經(jīng)過情形都講了,再看布巾內(nèi)剩下的粥及上的鞋,正是父親送給僧人的。
          鄉(xiāng)邑的人都很驚駭整件事情,大家都因此而爭著信佛教。當(dāng)天是該月的初六,所以就把所造的浮圖,叫做六日浮圖。現(xiàn)在這座浮圖還在,而該邑的人,還在流傳著這個故事。
          梁時一寒士
          梁武帝微時。識一寒士。及即位游於苑中。見牽舟。帝問之。尚貧*如故。敕曰。明日可上謁。吾當(dāng)與汝縣令。
          此人奉敕而往會。故不得見。頻往遇有事。終不得通。自怪之。以問沙門寶志。志方為大眾講經(jīng)。聽者數(shù)千人。寒士不得進(jìn)。
          寶志謂眾曰。有人欲來見問。請開道內(nèi)之。眾人乃為開。此人進(jìn)未至。寶志迎謂曰。君為不得縣令來問耶。終不得矣。但受虛恩耳。
          過去帝為齋主。君書其疏許施錢五百。而竟不與。是故今日但蒙許官。終不得也。
          此人聞之終去。帝亦更不求之。
          梁武帝尚未顯貴的時候,曾經(jīng)認(rèn)識一個貧困的人。等到他當(dāng)上皇帝之後,有一天在苑里游玩,見到那人在岸上牽舟。梁武帝就問他近況如何,才知道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貧*。於是梁武帝就說:「明天來謁見我,我給你當(dāng)個縣令。」
          這人就奉皇帝的命令去覲見,但卻見不到。他又去了好幾次,總是無法通報。他覺得很奇怪,就想要請問沙門寶志。當(dāng)時寶志和尚正在為大眾講經(jīng),有幾千人在聽,因此他跟本無法近前去問。
          寶志和尚告訴眾人說:「有人有問題想來問我,請大家開道讓他過來。」於是大家就讓出一條通道。他走向志公,志公也迎向他的時候說:「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當(dāng)不上縣令呀?最後還是當(dāng)不上的,只是得到一個虛假的口頭承諾而已。
          過去世的時候,當(dāng)今皇帝當(dāng)齋主時,你在功德簿上寫布施五百錢,結(jié)果竟不給。因此今日也只能獲得皇上口頭給你官做,而最後還是做不成。」
          這人聽了這段因緣之後,就不再去找梁武帝,而梁武帝也沒有再找他。
          陸仁
          陸仁者。趙郡邯鄲人也。少有經(jīng)學(xué)。不信鬼神。常欲試有無。就思人學(xué)之。十馀年不能得見。後徙家向縣。
          於路見一人。如大官。衣冠甚偉。乘好馬。從五十馀騎。視仁 而不言。後數(shù)見之亦如此。經(jīng)十年。凡數(shù)十相見。後忽駐馬呼 曰。比頻見君。情相眷慕。愿與君交游。
          即拜之。問公何人也。答吾是鬼耳。姓成名景。本弘農(nóng)人。西晉時為別駕。今任臨胡國長吏。
          仁 問其國何在。王何姓名。
          答曰。黃河以北總為臨胡國。國都在樓煩西北州磧是也。其王是故趙武靈王。今統(tǒng)此國。總受太山攝。每月各使上相朝於太山。是以數(shù)來過此。與君相遇也。吾乃能有相益。令君預(yù)知禍難。而先避之。可免橫死。唯死生之命。與大禍福之報。不能移動耳。
          從之。景因命其從騎常掌事。以是贈之。遣隨 行。有事令先報之。即爾所不知。當(dāng)來告我。於是便別。掌事恒隨逐如從者。頃有所問。無不先知。
          時大業(yè)初。江陵岑之象為邯鄲令。子文本年未弱冠。之象請仁 於家。教文本書。 以此事告文本。乃謂曰。
          成長吏謂曰。我有一事。羞君不得道。既與君交。亦不能不告君。鬼神道中亦有食。然不能飽。苦饑。若得人食。便得一年飽。眾鬼多偷竊人食。我既貴重。不能偷之。從君請一餐。既告文本。文本即為具饌。備設(shè)珍羞。 曰。鬼不欲入人屋。可於外邊張幕設(shè)席。陳酒食於上。文本如其言。至?xí)r,仁 見景兩客來坐。從百馀騎。既坐。文本向席再拜。謝以食之不精。亦傳景意辭謝。
          初文本將設(shè)食。仁 請有金帛以贈之。文本問是何等物。云。鬼所用物。皆與人異。唯黃金及絹。為得通用。然亦不如假者。以黃色涂大錫作金。以紙為絹帛。最為貴上。文本如言作之。
          及景食畢。令其從騎更代坐食。文本以所作金錢絹贈之。景深喜謝曰。因陸生煩郎君供給。郎君頗欲知壽命乎。文本辭曰。不愿知也。景辭而去。
          數(shù)年後。仁 遇病不甚困篤。而又不能起。月馀日。 問常掌事。掌事云不知。便問長吏。長吏報云。國內(nèi)不知。後日因朝太山。為消息相報。
          至後月。長吏自來報云。是君鄉(xiāng)人趙武。為太山主簿。主簿一員闕。薦君為此官。故為文案經(jīng)紀(jì)召君耳。案成者當(dāng)死。
          問計將安出。景云。君壽應(yīng)年六十馀。今始四十。但以趙主簿橫徵召耳。當(dāng)為君請之。
          乃曰。趙主簿相問。陸兄昔與同學(xué)。恩情深重。今幸得為太山主簿。適遇一主簿闕。府今擇人。吾已啟公。公許相用。兄既不得長生。會當(dāng)有死。死遇際會。未必得官。何惜一二十年。茍貪生也。今文書已出。不可復(fù)止。愿決作來意。無所疑也。
          憂懼病愈篤。景謂 曰。趙主簿必欲致君。君可自往太山。於府君陳訴。則可以免。
          問。何由見府君。
          景曰。鬼者可得見耳。往太山廟。東度一小嶺。嶺平地是其都所。君自當(dāng)見之。
           以告文本。文本為具行裝束。數(shù)日。景又來告 曰。文書欲成。君訴懼不可免。急作一佛像。彼文書自息。
          告文本。以三千錢為畫一座像於寺西壁。既而景來告曰免矣。
          情不信佛。意尚疑之。因問景云。佛法說有三世因果。此為虛實。答曰實。
          曰。即如是。人死當(dāng)分入六道。那得盡為鬼。而趙武靈王及君。今尚為鬼耶。
          景曰。君縣內(nèi)幾戶。 曰萬馀戶。又獄囚幾人。 曰常二十人已下。又曰。萬戶之內(nèi)。有五品官幾人。 曰無。又曰。九品已上官幾人。 曰數(shù)人。
          景曰。六道之內(nèi)亦如此耳。其得天道萬無一人。如君縣內(nèi)無一五品官。得人道者有數(shù)人。如君九品。入地獄者亦數(shù)十。如君獄內(nèi)囚。唯鬼及畜生。最為多也。如君縣內(nèi)課役戶。就此道中又有等級。因指其從者曰。彼人大不如我。其不及彼者尤多。
          曰。鬼有死乎。曰然。 曰。死入何道。答曰不知。如人知死。而不知死後之事。
          問曰。道家章醮。為有益不。景曰。道者天帝。總統(tǒng)六道。是謂天曹。閻羅王者。如人間天子。太山府君如尚書令。錄五道神如諸尚書。若我輩國。如大州郡。每人間事。道上章請福。天曹受之。下閻羅王云。某月日得某甲訴云云。宜盡理勿令枉濫。閻羅敬受而奉行之。如人之奉詔也。無理不可求免。有枉必當(dāng)?shù)蒙辍?蔀闊o益也何。
         又問。佛家修福何如。景曰。佛是大圣。無文書行人。其修福天神敬奉。多得寬宥。若福厚者。雖有惡道文簿。不得追攝。此非吾所識。亦莫知其所以然。言畢去。 一二日能起便愈。
          陸仁 是趙郡邯鄲人,對經(jīng)學(xué)稍有研究。他不相信世間有鬼神,常想試驗到底有沒有。他向修冥想的人學(xué)過,學(xué)了十幾年,都沒能見到鬼神。後來他搬家到向縣。
          有一次,他在路上見到一個人,看來像是做大官的樣子,穿的衣服和戴的帽子都很大,騎著一匹駿馬,有五十幾個侍從騎馬跟隨著,那人眼睛看著陸仁 而不與他交談。後來又見了數(shù)次,都只默默對望而已。如此情形經(jīng)過了十年,他們也相見相望了數(shù)十次。後來有一天,這個人忽然停馬招呼陸仁 說:「經(jīng)常與您見面,頗為仰慕,希望和您交個朋友。」
          陸仁 立即禮拜問訊說:「請問您是什麼人?」他回答說:「我是鬼,姓成名景,生前是弘農(nóng)地方人,西晉時是別駕,現(xiàn)在是臨胡國的長吏。」
          陸仁 問:「這個國家在那里,國王叫什麼名字?」
          成景回答說:「黃河以北通通是臨胡國,國都在樓煩西北邊的沙漠。現(xiàn)在的國王是已故的趙武靈王,被泰山管。每個月都要派使者朝泰山,所以我經(jīng)常路過此地,和您相遇。我能對您有些幫助,讓您可以事先知道災(zāi)禍,而得以事先逃避,以免遭到橫死。除了生死的命運,及大災(zāi)禍大福德的業(yè)報,不能改變之外,其他都是可以改變的。」
          既然交了朋友,成景就把侍從常掌事贈送陸仁 ,要常掌事隨從陸仁 ,有任何事都要先告知陸仁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要回去告訴成景。兩人辭別之後,掌事就如侍者般跟著陸仁 。新主人有任何問題,他都能事先知道。
          大業(yè)年中,江陵的岑之象當(dāng)邯鄲令,他請陸仁 到他家,教他未滿二十歲的兒子文本書經(jīng),陸仁 就把他和成景交往的情形告訴文本說:
          成長吏跟我說:「我有一件事,不好意思講,現(xiàn)在既然與您結(jié)交,就不得不說。我們鬼神道也吃東西,但是都吃不飽,經(jīng)常肚子餓,頗為苦惱。如果能吃一餐人間飲食的話,肚子就可以飽一年,所以很多鬼都會去偷人類的食物。而我當(dāng)官身分貴重,不能去偷人類的食物,因此請您請我吃一餐。」
          既然陸老師這麼說了,文本就設(shè)了山珍海味要請成長吏。仁 說:「鬼不想進(jìn)入人住的屋內(nèi),就在屋外搭帳幕設(shè)筵席,把酒食放在屋外桌上好了。」文本就照著所說的去做。請客的那天,仁 看到成景帶兩位客人來,侍騎有一百多人。客人坐下之後,主人文本向客人席位拜謝說,飲食做得不精致,請多包涵。仁 也代成景傳達(dá)感謝之意。
          文本設(shè)宴招待成景之初,仁 請文本贈送他們金帛。文本問什麼是金帛,仁 說,鬼所用的東西,和人所用的都不同,只有黃金和絹帛可以通用。不過假的金帛比真的金帛更適合鬼用。最貴重的假金帛是,把錫貼在黃紙上當(dāng)作金,以紙張當(dāng)做絹帛。文本就照他的話去做。
          等到成景吃過之後,他就叫侍從騎士輪流吃。文本把原先準(zhǔn)備好的金錢絹帛贈送給他,成景十分歡喜,感謝的說:「由於陸先生的緣故,麻煩您供給我這麼多,您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壽命呢?」
          文本辭謝說不想知道。後來成景他們就告辭離去。
          幾年之後,仁 得了病,雖然不甚嚴(yán)重,但卻無法起床,這樣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他就問常掌事到底怎麼回事。結(jié)果掌事也不知道,就去問長吏。長吏說在國內(nèi)打探不出來,後天去朝泰山之後,再回報消息。
          到了下個月,長吏親自來報告說:「你的同鄉(xiāng)趙武,在泰山當(dāng)主簿,剛好現(xiàn)在有一個主簿的空缺,他就推薦你當(dāng)這個官。所以他寫了簽呈要徵召你,要是案子成了的話,你就得死。」
          仁 問有沒有什麼計謀可以脫免呢?成景說:「你原本應(yīng)該可以活到六十多歲,而你今年才四十歲。如果就此死了,都是由於趙主簿硬要徵召你之故,我去替你請求看看。」
          成景當(dāng)說客回來之後說:「趙主簿問起你,說你們以前是同學(xué),彼此情深義重。他現(xiàn)在幸而得以當(dāng)泰山主簿,剛好現(xiàn)在又有一個主簿缺,因此特別推舉你。他說你既然無法長生不死,既然早晚都要死,而死了之後未必當(dāng)?shù)贸晒伲虼耍伪刎潙龠@一二十年呢。現(xiàn)在文書都發(fā)出去了,沒有辦法收回。所以希望你下定決心來,不要再猶豫了。」
          仁 聽後,憂心恐懼,使得病情加重。成景就跟仁 說:「既然趙主簿一定要你,我看你就親自前往泰山,跟泰山府君陳情,或許可以得免。」
          仁 問說:「怎麼才能見到府君呢?」
          成景說:「一般而言,做鬼才能見得到府君。不過你可以前往泰山廟,度過泰山廟東邊的一個小山嶺,在山嶺的平地處,就是府君的都城,在那兒你就能見到府君。」
          仁 就把這件事告訴文本,文本就替他準(zhǔn)備行裝。幾天之後,成景又來告訴仁 說:「文書快成定案了,恐怕你去求情都不能免了。現(xiàn)在趕快作一尊佛像,好讓文書自然不發(fā)生作用。」
          仁 又告訴文本,於是文本就以三千錢,替仁 在佛寺的西面墻壁上,畫了一尊佛像。不久之後,成景來告訴他說,已經(jīng)得到脫免了。仁 向來是不信佛的,因此還有些懷疑。因此就問成景說:「佛法說有三世因果,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成景回答說:「是真的。」
          仁 又問:「既然如此,人死了就應(yīng)當(dāng)分生到六道去,怎麼可能都變成鬼呢。譬如趙武靈王及你,現(xiàn)在不是都還在當(dāng)鬼嗎?」
          成景問他說:「你們縣內(nèi)有幾戶人家?」仁 說:「有一萬多戶。」「那麼獄囚有多少人呢?」仁 說:「經(jīng)常在二十人以下。」成景又問:「一萬多戶人里,五品官的有多少人?」仁 說:「一個也沒有。」又問:「九品以上的官有幾位?」仁 說:「只有幾位而已。」
          成景說:「六道里面也一樣,能生到天道的,一萬個人里頭,一個也沒有,就好比你們縣里沒有一個五品官。得生人道的有幾個,好比你縣里的九品官。下地獄的也是幾十人,就像你們縣里監(jiān)獄的犯人。而鬼跟畜生最多,就像你們縣里完糧納稅服役的百姓一樣。而在鬼道里,又分等級。」他指著侍從說:「他們大大不如我,而不如他們的,則又更多。」
          仁 又問:「鬼會不會死?」他回答:「會。」仁 問:「鬼死後進(jìn)入那一道呢?」成景回答說:「不知道,就好比人知道自己會死,但卻不知道死後的事情。」
          仁 又問:「道家的奏章作醮等,是不是真的有效果?」成景說:「道教供奉的玉皇大帝,是總管理六道的,也就是所謂的天曹。閻羅王就好比是人間的天子,泰山府君就好比是尚書令。記錄五道諸事的就好比尚書。像我的國家,就好比大的州郡。人間如果有什麼事,想與天曹溝通的話,道教就會上奏章請?zhí)斓圪n福。天曹接受此奏章之後,就會下命令給閻羅王說,某月某日某人申訴某某事,你要秉持公理去辦,不可冤枉濫捕。閻羅王就會很恭敬的奉行,就像人間奉圣旨一樣。如果自己沒有道理的話,當(dāng)然不會得到赦免,如果真是冤枉的話,一定會得到申張的。這樣,你還認(rèn)為道教的奏章建醮是沒有效果的嗎?」
          仁 又問:「那麼佛家的修福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成景說:「佛是大圣,不寫文書指示官員辦案。只要修行佛法,天神都很恭敬那些人,而且大多會得到寬恕。如果福厚的話,即使有那人要墮落惡道的文簿來,都不能去追攝那人到惡道去。此中的道理,我沒辦法了解,我也不懂佛法。」講完之後,他就走了。一兩天之後,仁 能起身了,病也就痊愈了。
          崔浩
          後魏司徒崔浩。博學(xué)有才略。事太武。言行計從。國人以為楷模。浩師事道士寇謙之。尤不信佛。見其妻讀經(jīng)。奪而投於井中。
          從太武至長安。入寺。見有弓矢刀盾。帝怒誅寺僧。浩因進(jìn)說。盡殺沙門。焚經(jīng)像。敕留臺下四方。依長安行事。
          寇謙之與浩爭。浩不從。謙之謂浩曰。卿從今受戮。滅門戶矣。後四年。浩果無罪而族誅。將刑。載於露車。官使十人在車上。更尿其口。行數(shù)里。不堪困苦。號叫求哀。竟備五刑。自古戮辱未之前有。
          帝亦枉誅太子。又尋為閹人宗愛所殺。時人以為毀佛法之報驗。
          後魏的司徒崔浩,是個博學(xué)多聞有才華謀略的人。太武帝對他言聽計從,是太武帝的得力助手,國內(nèi)的人都以他作為楷模。崔浩信道士寇謙之,非常反對佛教。他見到妻子讀佛經(jīng),就一把搶過來 到井里去。
        有一次,他隨從太武帝到長安,他們進(jìn)入一間佛寺,見到里面有弓矢刀盾等武器。太武帝很忿怒,就殺了寺里的僧人。崔浩更建議說,把沙門都?xì)⒐猓逊鸾?jīng)及佛像都燒掉。於是皇帝就下命令,要全國都以長安為榜樣。
        寇謙之反對崔浩這麼做,但是崔浩不聽勸。寇謙之就告訴他說:「你以後會被殺,而且還會遭到滅門之禍。」四年之後,崔浩果然沒有犯什麼罪,就遭到滅族的懲罰。在行刑之前,崔浩被裝載在一輛沒有遮蓋的車上,官吏還叫十個人向他口里放尿。這樣子走了幾里路之後,崔浩不堪困苦,大聲號叫哀求。他生前一共受了鞭笞、杖刑、徒步、流放及死刑等五種刑,這是古來被判死刑者從未受過的羞辱。
        太武帝後來又冤枉誅殺太子,不久之後,自己又被宦官宗愛所殺。當(dāng)時的人都說,太武帝及崔浩,是由於毀滅佛法,所以遭到這樣的報應(yīng)。周武帝周武帝好食雞卵。一食數(shù)枚。有監(jiān)膳儀同名拔彪。常進(jìn)御食有寵。隋文帝即位。猶監(jiān)膳進(jìn)食。開皇中暴死。而心尚暖。家人不忍殯之。
        三日乃蘇。能語先云。舉我見王。為周武帝傳話。既而請見。文帝引問。言曰。
        始忽見人喚。隨至一處。有大地穴。所行之道。徑入穴中。才到穴口。遙見西方有百余騎來。儀衛(wèi)如王者。俄至穴口。乃周武帝也。儀同拜。帝曰。王喚汝證我事。汝身無罪。言訖即入穴中。
        使者亦引儀同入。便見宮門。引入庭。見武帝共一人同坐。而有加敬之容。使者令儀同拜王。王問。汝為帝作食。前後進(jìn)白團幾枚。儀同不識白團。顧左右。左右教曰。名雞卵為白團也。儀同即答。帝常食白團。實不記數(shù)。
        王謂帝曰。此人不記。當(dāng)須出之。帝慘然不悅而起。忽見庭前。有一鐵床。并獄卒數(shù)十人。皆牛頭人身。帝已臥床上。獄卒用鐵梁押之。帝脅割裂。裂處雞子全出。俄與床齊。可十余斛。乃命數(shù)之訖。床及獄忽皆不見。帝又已在王坐。王謂儀同還去。
        有人引出至穴口中。又見武帝出來。語儀同云。為聞大隋天子。昔曾與我共事。倉庫玉帛。亦我儲之。我身為帝為滅佛法。極受大苦。可為吾作功德也。
        於是文帝敕天下人。出一錢。為追福焉。
        周武帝喜歡吃雞蛋,一次就吃好幾枚。拔彪是監(jiān)管膳食的儀同,由於經(jīng)常侍候皇帝吃飯而得寵。後來隋文帝即位,他還留任原職。開皇年中他忽然暴斃,由於心還暖,所以家人不忍心把他埋葬。
        三天之後他醒了過來,一開口就說:「帶我去見皇上,我要替周武帝傳話。」於是大家就替他安排求見,隋文帝就問他要傳什麼話,他說:
        暴死之後,我就聽到有人叫我,我就跟著他到一個大地穴的地方。那兒所有的路,都是通入地穴的。我才走到穴口,遙見西方有一百多人騎馬而來,他們護(hù)衛(wèi)著一位好像國王的人。等到他們騎進(jìn)穴口,一看才知道那人就是周武帝。於是我就向武帝禮拜。武帝說:「閻羅王傳喚你來作證我的事,你本身沒有罪。」講完話武帝就進(jìn)入穴里。
        使者也帶我進(jìn)入穴中,見到宮殿的大門。使者帶我進(jìn)入宮庭里,我見到武帝和一個人一起坐著,武帝對那人似乎十分恭敬。原來那人就是閻羅王,使者叫我向閻羅王禮拜。冥君就問我說:「你替武帝準(zhǔn)備飲食的這些年來,武帝前前後後共吃了幾枚白團?」我不知道何謂白團,就看左右的人。左右的人告訴我說,白團就是雞蛋。於是我就回答說:「武帝經(jīng)常吃白團,但是數(shù)目有多少,我從未去算過。」
          冥君就向武帝說:「這個人沒有算多少枚,所以我們要通通把它弄出來計算。」武帝一聽,不禁一臉凄慘之相,很不高興的站了起來。忽然宮庭的前面出現(xiàn)了一張鐵床,還有幾十名獄卒,全都長得牛頭人身,而武帝已經(jīng)身臥床上。這時獄卒就用鐵梁來壓武帝,武帝的兩脅因而割裂。在割裂處雞蛋不停涌出,不久就堆積得有床那麼高,幾乎有十幾斛之多(五斗為一斛)。冥君就叫獄卒計數(shù),數(shù)完之後,床和獄卒忽然又都不見了,而武帝又已經(jīng)坐在位子上。冥君就告訴我可以走了。
        於是就有人帶我出到穴口,這時武帝出來告訴我說:「你替我傳話大隋國的天子,他以前曾經(jīng)是我的同事,而現(xiàn)在國庫內(nèi)的金玉布帛,也都是我儲蓄的。由於我生前為帝王時毀滅佛法,所以現(xiàn)在受大苦,請他替我作功德。」
        於是隋文帝就通令天下,每家出一錢,替北周武帝作功德來超度他。
          冀州小兒
          隋開皇初。冀州外邑中。有小兒年十三。常盜鄰家雞卵。燒而食之。後早朝村人未起。其父聞外有人叩門。呼此兒聲。父令兒出應(yīng)之。
          見一人云。官喚汝侵。兒曰。喚我役者。入取衣糧。使者曰。不須也。因引兒出村門。村南舊是桑田。耕訖未下種。此兒忽見道有一小城。四面門樓。丹素甚麗。兒怪曰。何時有此。使者呵之使勿言。
          因引至城北門。令兒前入。兒入度間。城門忽閉。不見一人。唯是空城。地皆熱灰碎火。深才沒踝。兒忽呼叫。走赴南門。垂至而閉。又走東西北門。亦皆如是。未往則開。既至便闔。
          時村人出田。男女大小皆見此兒在耕田中。口似啼聲。四方馳走。皆相謂曰。此兒狂耶。且來如此游戲不息。
          至午食時。采桑者皆歸。兒父問曰。見吾兒不。桑人答曰。在村南走戲。喚不肯來。父出村。遙見兒走。大呼其名。一聲便住。城灰忽不見。見父而倒。號泣言之。
          視其足。半脛已上。血肉燃乾。其膝以下。洪爛如炙。抱歸養(yǎng)療。髀肉如故。膝下遂為枯骨。
          鄰里聞之。共視其走處。足跡通利。了無灰火。於是邑人。男女大小。皆持戒練行。
          隋朝開皇年初,冀州城外,有個十三歲的小男孩,經(jīng)常偷鄰居的雞蛋煮來吃。有一天早上,村人都尚未起身之時。他的父親聽到有人敲門,在叫他兒子,他就叫兒子出去應(yīng)門。
          兒子開門後,見到門外有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跟他說:「有人告你偷東西,官府要傳喚你。」兒子向父親說:「是叫我去服勞役的。」就要進(jìn)屋內(nèi)帶些衣服和乾糧。使者說:「不用了。」於是就帶這小孩子出了村門。村子的南邊原本是桑樹田,已經(jīng)耕耘過,正等著下種。而這兒現(xiàn)在卻有一座小城,四面都是門樓,且色彩艷麗。小孩覺得很奇怪,就問道:「什麼時候蓋的這座城?」使者呵斥他,不許他說話。
          使者把他帶到城的北門,叫他進(jìn)去。小孩正進(jìn)城門時,城門就忽然關(guān)閉起來。他一看城內(nèi)一個人也沒有,是一座空城。而地上都是深到踝的熱灰碎火,他嚇得大聲呼叫,奔走到南門,快到南門的時候,門就關(guān)了起來。他又往東、西、北門奔走,情形都是一樣。還未到時門是開的,快走到時門就關(guān)閉。
          這時村裡的人陸續(xù)到田間工作,男女老少都看到這個小孩子,在尚未下種的桑田預(yù)耕地裡四方奔跑,口裡好像在呼叫什麼。大家都說,這個小孩發(fā)狂了嗎,怎麼跑到這兒來遊戲個不停呢。
          中午吃飯時間,採桑葉的人都回家了。小兒的父親問人說:「有沒有看到我的兒子呀?」採桑人回答說:「你兒子在村子的南邊奔走遊戲,叫都不肯來。」做父親的出了村子,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兒子在奔走。他就大聲叫他兒子的名字,才叫一聲,兒子就停止奔跑,而城牆和燒灰都不見了。小兒一見到父親,整個人就倒了下來,哭著說經(jīng)過情形。
          他父親看他的 ,小腿一半以上,血肉都燒乾了。膝蓋以下,大部分爛得像被炙過一樣。父親把他抱回家療養(yǎng),後來大腿肉如故,而膝蓋以下則成為枯骨。
          鄰里聽聞這件事後,就到小兒走過的地方去看,大家都走得很順利通暢,地上也沒有看到熱灰碎火。此後該邑之人,不管男女老幼,通通都持戒修行。
           趙士亡女
          長安市里風(fēng)俗。每歲元日以後。遞作飲食相邀。號為傳坐。東市筆工趙士。次當(dāng)設(shè)之。有客先到如廁。見其碓上有童女。年可十三四。著青裾白衫。以級索繫頸。屬於碓柱。
          泣謂客曰。我是主人女也。往年未死時。盜父母錢一百。欲買脂粉。未及而死。其今在廚舍內(nèi)西北角壁中。然雖未用。既已盜之。坐此得罪。今償父母命。言畢化為青羊白項。
          客驚告主人。主人問其形貌。乃其小女。死二年矣。遂於廚壁取得錢。似久安處。於是送羊僧寺。合門不復(fù)食肉。
          長安市里民間有一項風(fēng)俗,就是每年元旦之後,就輪流請客吃飯,叫做傳坐。東市有位做筆的工人,叫做趙士,輪到作東。那天有位先到的客人去上廁所,看到碓上有個小女孩,大約十三四歲。穿著青裙白衫,頸上繫著級索,級索綁在碓柱上。
          小女孩哭著向客人說:「我是這家主人的女兒,沒死以前,偷了父母一百錢,準(zhǔn)備用來買脂粉。還沒來得及買就死了,錢藏在廚房西北角的牆壁裡。雖然錢還沒花用,但已犯了竊盜之罪,因此現(xiàn)在要償命給父母。」講完之後就變成了一頭白頸的青羊。
          客人很吃驚,急忙報告主人。主人就問小女孩的像貌,才知道原來是兩年前去世的小女兒。於是就在廚房的牆壁裡找到錢,這錢似乎已經(jīng)擺了很久。於是他們把這頭羊送到寺廟去放生,全家從此不再吃肉。
          潘果
          京兆潘果。年未弱冠。以武德中。任都水小吏。下歸與里中少年數(shù)人。出田遊戲。過於塚間見一羊。為人所遺。獨立食草。
          果因與里中年少捉之。將以歸家。其羊中路而鳴。果懼其主聞。乃拔去其羊舌。乃無聲。於是夜烹食之。
          後一年。果舌漸小。遂銷盡。陳牒解職。富平縣尉鄭餘慶。疑其詐也。開口驗之。乃全無舌。看本處。纔如豆許不盡。怪問之。果盡以實答其狀。
          縣官教為羊追福。果乃受五戒。大修福。後一年舌漸生。尋平復(fù)如舊。詣縣自陳。縣官用為里正餘慶。貞觀十八年為監(jiān)察御史。
          京兆尹潘果,二十歲以前,在武德年中,是都水地方的小吏。有一次他和鄉(xiāng)里的幾位少年朋友到田裡遊戲,經(jīng)過墳場時,看到一頭被人遺失的羊,正在吃草。
          他和朋友合力把羊捉住,然後帶回家裡。走在路上時,羊不停的鳴叫。潘果怕被失主聽到,於是就把羊的舌頭拔掉,免得牠再出聲。到了晚上,潘果就把羊宰殺烹食了。
          一年之後,潘果的舌頭漸漸變小,最後幾乎已經(jīng)沒有舌頭了,他只得交出公牒辭職。富平縣尉鄭餘慶以為他騙人,就要他開口檢查,果然舌頭全無,只留根部像豆子般大小。鄭餘慶覺得奇怪就問他原因,他也老老實實把實情和盤托出。
          縣官就教他要替羊做福德超度,而潘果也受了五戒,修了很多福業(yè)。一年之後,他的舌頭又漸漸長了出來,最後終於恢復(fù)正常的舌頭。於是他就到縣官那兒去報告,縣官就派他當(dāng)里正餘慶。到了貞觀十八年,還當(dāng)上了監(jiān)察御史。
          王五戒
          隋大業(yè)中。洛陽人姓王持五戒。時言未然之事。閭里敬信之。一旦忽謂人曰。今日當(dāng)有人。與我一頭驢。至日午。果有人牽驢一頭送來。涕泣說言。
          早喪父。其母寡。養(yǎng)一男一女。女嫁而母亡。亦十許年矣。寒食日。妹來歸家。家有驢數(shù)年。洛下俗。以寒食日。持酒食祭墓。此人乘驢而往。
          墓在伊水東。欲度伊水。驢不肯度。鞭其頭面。被傷流血。既至 墓所。放驢而祭。俄失其驢。還在本處。
          是日妹獨在兄家。忽見母入來。頭面血流。形容毀瘁。號泣告女曰。我生時避汝兄。送米五升與汝。坐此得罪報受驢身。償汝兄五年矣。
          今日欲度伊水。水深畏之。汝兄以鞭捶我。頭面盡破。仍許還家。更苦打我。我走來告汝。吾今償債垂畢。可太非理相苦也。言訖走出。尋之不見。
          女記其傷狀處。既而兄還。女先觀驢頭面?zhèn)茽睢Eб蕴柶P止謫栔E誀罡妗P忠嘌猿醪豢隙取<笆н€得之狀同。於是兄妹。抱持慟哭。驢亦涕淚交流。不食水草。
          兄妹跪請。若是母者。願為食草。驢即為食草。既而復(fù)止。兄妹莫如之何。遂備粟豆。送五戒處。乃復(fù)飲食。後驢死。妹收葬焉。
          隋朝大業(yè)年中。洛陽有位姓王的,時常講一些將來會發(fā)生的事,由於很靈驗,閭里都很尊敬他,信任他。因為他持五戒,所以稱他為王五戒。有一天他忽然跟人說:「今天會有人,送我一頭驢。」到了中午,果然有人牽了一頭驢來送他,並且涕泣著說經(jīng)過。
          那人早年喪父,寡母把兄妹二人養(yǎng)大,女兒嫁出門之後,母親也過世了,至今已十幾年。今年,妹妹於寒食節(jié)之日回家。洛陽的習(xí)俗是,寒食日要持酒及食物去祭拜祖墓,於是這人就騎了家裡的驢子去掃墓。
          墓在伊水的東邊,因此要度伊水,但是驢不肯度水。於是他就用鞭子打驢的頭臉,使得驢受傷而流血。後來總算到了墓地,他就放驢去吃草,自己就掃墓祭祀。不久,驢居然不見了。過了好一會,驢才又再出現(xiàn)。
          當(dāng)天妹妹一個人在哥哥的家裡,忽然見到亡母進(jìn)門。她的頭及面都在流血,看起來十分憔瘁。她哭著告訴女兒說:「我活著的時候,不讓妳哥哥知道,偷偷送了五升米給妳。因為這樣而受到了驢身的罪報,還妳哥哥的債也五年了。
          今天因為水深,我怕度伊水。結(jié)果妳哥哥拿鞭子抽我,頭和臉都被他打傷。還說回家後,要再狠狠的打我。我特別來告訴妳,我欠他的債已經(jīng)快還完了,豈可再如此無理的讓我吃苦。」說完母親就走了,女兒出門也遍尋不見。
          女兒記著母親受傷的地方,等到兄長回家時,她就立刻去觀看這頭驢子頭面的破傷情形,結(jié)果一模一樣。於是她就抱著這頭驢大哭,哥哥見狀甚覺怪異,忙追問原因,妹妹就講給他聽。兄長也說這頭驢起初不肯度水,後來又失蹤,又出現(xiàn)的情形。於是兄妹二人,抱著驢大哭,驢也流下眼淚,而且不飲不食。
          兄妹就跪下來請說:「如果真是我們母親的話,就請您吃草證明。」驢聽了之後,就馬上吃草,然後就不再進(jìn)食。兄妹倆沒有辦法,只好準(zhǔn)備了粟豆等糧食,送到王五戒那兒放生,驢才再飲食。後來驢死了之後,妹妹就把牠收去埋葬了。
           宋司馬文宣
          宋司馬文宣。河內(nèi)人也。頗信佛法。元嘉九年丁母難弟喪。月望旦忽見其弟身形。於靈座上不異平日。迴遑歎嗟諷求飲食。
          文宣乃試與言曰。汝平生時修行十善。若如經(jīng)言。應(yīng)得生天。若在人道。何故乃生此鬼中耶。沉吟俯仰默然無對。
          文宣即夕夢見其弟云。生所修善蒙報生天。旦靈床之鬼。是魔魅耳。非其身也。恐兄疑怪。故詣以白兄。
          文宣明旦請僧轉(zhuǎn)首楞嚴(yán)經(jīng)。令人撲繫之。鬼乃逃入床下。又走戶外。形稍醜惡。舉家駭懼。詈叱遣之。鬼云。餓乞食耳。積日乃去。
          頃之。母靈床頭有一鬼。膚體赤色。身甚長壯。文宣長息孝祖。與言往反。答對周悉。初雖恐懼。末稍安習(xí)之。鬼亦轉(zhuǎn)相附狎。居處出入殆同家人。於時京師傳相報告。往來觀者門巷疊跡。
          時南林寺有僧。與靈味寺僧含沙門。與鬼言論亦甚曲。鬼云。昔世嘗為尊貴。以犯眾惡。受報未竟。果此鬼身。去寅年。有四百部鬼。大行疾癘。所應(yīng)鍾災(zāi)者。不忤道人耳。而犯橫極眾。多濫福善。故使我來監(jiān)察之也。
          僧以食與之。鬼曰。我自有糧。不得進(jìn)此食也。
          含曰。鬼多知。我生何來。何因作道人。答曰。人中來。出家因緣本誓願也。
          問諸存亡生死所趣。略皆答對。具有靈驗。
          含曰。人鬼道殊。汝既不求食。何為久留。
          鬼曰。此間有一女子。應(yīng)在收捕。而奉戒精勤。故難可得。比日稽留用此故也。藉亂主人有愧不少。自此已後不甚見形。後往視者但聞?wù)Z耳。時元嘉十年也。
          至三月二十八日。語文宣云。暫來寄住。而汝傾家營福。見畏如此。那得久留。
          孝祖云。聽汝寄住。何故據(jù)人先亡靈筵耶。
          答曰。汝家亡者各有所屬。此座空設(shè)。故權(quán)寄耳。於是辭去。
          南朝時宋國的司馬文宣,是河內(nèi)人,頗為信佛。元嘉九年時,母親與弟弟相繼去世。在十五號的早上,忽然見到弟弟坐在自己的靈座上,不停的嗟歎不安,要求飲食。
          文宣試著跟他交談?wù)f:「你生前平常就修行十善,照佛經(jīng)上所言,你應(yīng)該可以生天,或是生在人道,為何如今生在鬼道呢?」那個鬼沉吟半天,無言以對。
          當(dāng)天晚上,文宣夢到他弟弟跟他說:「我生前修善,現(xiàn)在已經(jīng)獲得善報生天了。上午靈床上的鬼,是魔魅,不是我。為了怕你懷疑覺得奇怪,所以特別來告訴你。」
          第二天早上,文宣就請僧人誦首楞嚴(yán)經(jīng)。然後又叫人把鬼捉起來,鬼起初逃到床底下,後來又走到門外,這時鬼的形像變得比較醜惡。文宣全家都很害怕,厲聲呵斥要鬼離開。鬼說:「我只不過是飢餓來乞食而已。」結(jié)果這個鬼,好幾天之後才走。
          不久,文宣母親靈位床頭又有一個鬼出現(xiàn)。這個鬼身體是赤色的,長得很高大健壯。文宣的長子孝祖,和鬼交談,這個鬼回答得很詳細(xì)。起初家人有些恐懼,後來慢慢不害怕而習(xí)慣了。鬼也漸漸和他們親近熟悉起來,和他們同居相處,猶如一家人般。當(dāng)時京城大家都相傳這件事,到他們家來看鬼的人絡(luò)驛不絕。
          南林寺及靈味寺的僧人,和鬼很談得來。鬼說:「生前我也是個尊貴的人,因為犯了很多罪惡,得了鬼身,至今尚未受報完。去年有四百部鬼,奉命來大行疾癘,讓命該絕的人得災(zāi),不去打擾修行人。但是這些鬼有些做的過了頭,也讓修福修善的人罹難,因此冥府派我來監(jiān)察這件事。」
          僧人拿食物給他吃,鬼說:「我自己有糧食,不能吃你們的食物。」
          靈味寺僧含沙門問他說:「鬼大多都能知道很多事,我想請問你,我前生是從那裡來的,這輩子又為何會出家呢?」鬼回答說:「你前輩子也是人,你出家是由於自己發(fā)願之故。」
          另外他們又問了很多人生死之事,他都回答得很對,而且很靈。
          含沙門又問說:「人道和鬼道不同,你既不求人間的飲食,為何在人間逗留這麼久呢?」
          鬼回答說:「我要收捕這裡的一名女子,由於她戒律持得很好,所以很難捕到她,這就是我稽留這麼久的原因。在這兒打攪主人,實在很慚愧。」從此以後,他就很少再現(xiàn)形。以後來看鬼的人,也都只能聽見聲音而已,這是元嘉十年時候的事。
          到了三月二十八日,鬼對文宣說:「我暫時寄住你家,而你們?nèi)叶歼@麼努力培福。我讓你們這麼麻煩,也不適宜久留了。」
          長子孝祖說:「你可以寄住沒關(guān)係呀,不過為什麼要住在我們先人的亡靈牌位呢?」
          鬼回答說:「你們家的亡人,都已經(jīng)投胎各有他們自己的眷屬了。這些靈座都是空的,所以我暫時方便借住而已。」於是鬼就告辭而去。
          宋王胡
          宋王胡者。長安人也。叔死數(shù)載。元嘉二十三年忽見形。還家責(zé)胡。以修謹(jǐn)有闕。家事不理。罰胡五杖。傍人及鄰里。並聞其語及杖聲。又見杖瘢跡。而不睹其形。唯胡猶得親接。
          叔謂胡曰。吾不應(yīng)死。神道須吾算諸鬼錄。今大從吏兵。恐驚損墟里。故不將進(jìn)耳。胡亦大見眾鬼紛鬧若村外。
          俄然叔辭去曰。吾來年七月七日當(dāng)復(fù)暫還。欲將汝行游歷幽途。使知罪福之報也。不須費設(shè)。若意不已。止可茶來耳。
          至期果還。語胡家人云。吾今將胡游觀畢。當(dāng)使還。不足憂也。故即頓臥床上。泥然如盡。叔於是將胡遍觀群山。備 鬼怪。末至嵩高山。諸鬼遇胡。并有饌設(shè)余施。味不異世中。唯姜甚脆美。胡欲懷將還。左右人笑胡云。止可此食。不得將還也。
          胡末見一處。屋宇華曠。帳筵精整。有二少僧居焉。胡造之。二僧為設(shè)雜果檳榔等。胡游歷久之。備見罪福苦樂之報。乃辭歸。
          叔謂胡曰。汝既已知善之可修。何宜在家。白足阿練。戒行精高。可師事也。長安道人足白。故時人謂為白足阿練也。甚為魏虜所敬。虜主事為師。
          胡既奉此練。於其寺中。遂見嵩山上年少僧者游學(xué)眾中。胡大驚與敘乖闊。問何時來。
          二僧答云。貧道本住此寺。往日不憶與君相識。胡復(fù)說嵩高之遇。此僧云。君謬耳。豈有此耶。
          至明日二僧無何而去。胡乃具告諸沙門。敘說往日嵩山所見。眾咸驚怪。即追求二僧。不知所在。乃悟其神人焉。
          南朝宋國的王胡,是長安人。他死了幾年的叔父,在元嘉二十三年的時候,忽然回家現(xiàn)形。責(zé)備他沒有好好修身,而且也不理家事,因此罰打他五杖。傍邊的人及鄰里,都聽到叔父的聲音及罰杖聲,也見到杖打所現(xiàn)的瘢痕,但卻見不到叔父的人,只有王胡一人得見。
          叔父告訴侄兒說:「我不應(yīng)該死的,不過因為神道須要我去替他們算諸鬼的記錄,所以才把我召去。今天來了很多官兵,我怕會驚動損害鄉(xiāng)里,所以沒有帶他們進(jìn)來。」王胡也見到村外有一大堆鬼,鬧哄哄的。
          不久叔父告辭說:「明年七月七日,我還會暫時回來,到時候我會帶你到陰間游歷,讓你知道善惡的罪福報應(yīng)。你們不須要張羅招待我,如果覺得過意不去,只要準(zhǔn)備茶水就可以了。」
          明年到期叔父果然回來,他告訴王胡家人說:「我現(xiàn)在帶王胡去游觀陰間,看完就會送他回來,你們不用擔(dān)心。」於是王胡就頓然臥倒床上,好像死去般。
          叔父就帶王胡到各座山上去參觀,遍見所有的鬼怪。最後到了嵩高山,諸鬼就請他們吃飯,王胡覺得菜肴的味道和人間差不多,只有姜特別的脆口甘美。他準(zhǔn)備帶一些姜回人間,左右的人就笑他說,只可以在這里吃,不可以帶回人間。
          後來王胡又在嵩山,看到一處地方屋宇華麗空曠,帳幕擺設(shè)及家具都很精致整齊,里面有兩位年少的僧人居住。王胡就進(jìn)去拜訪。兩位僧人招待他吃水果、檳榔等。
          王胡在陰曹地府游歷了很久,通通見到造罪修福所獲得的苦樂報應(yīng)之後,就告辭要回人間。
          叔父告訴他說:「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要修善,那就不應(yīng)該再在凡俗的家里了。白足阿練法師的戒律及道行都很精高,你可以拜他為師。」長安有位僧人,腳很白,所以當(dāng)時的人就叫他白足阿練。當(dāng)時的國君很尊敬他,尊他為國師。
          王胡回人間後,就拜白足阿練為師,在老師的寺里,他看到嵩山上的兩位年少僧人,也在游學(xué)的行列之中。他很驚訝,就與他們敘舊,問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兩位僧人回答說:「貧道一向就住在這個寺廟,不記得以前見過你。」
          王胡就提起在嵩高山的那次見面。僧人說:「你弄錯了,沒有這回事啊。」
          第二天,兩位僧人沒有理由就不見了。王胡就把這件事告訴其他的沙門。大家都很驚怪,就去找這兩位僧人,結(jié)果不知道他們在那里,此時大家才覺悟,原來兩僧是神異之人。
          隋皇甫兄弟
          隋大業(yè)八年。宜州城東南四十余里。有一家姓皇甫。居家兄弟四人。大兄小弟并皆勤事生業(yè)。仁慈忠孝。其第二弟名遷。交游惡友不事生活。
          於後一時母在堂內(nèi)。取六十錢欲令市買。且置床上。母向舍後。其遷從外來入堂。左右顧視不見人。便偷錢將出私用。
          母還覓錢不得。不知兒將去。遂勘合家。良*并云不得。母恨不清合家。遂鞭打大小。大小皆怨。
          至後年遷亡。托胎家內(nèi)母豬腹中。經(jīng)由三五月,產(chǎn)一豬子。年至兩歲。八月社至須錢。賣遠(yuǎn)村社家得錢六百文。社家將去。
          至於初夜,遷驚覺合家大小。先以鼻觸婦。婦眠夢云。我是汝夫。為取婆六十錢。枉受合家唐受拷楚。令我作豬。今來償債。今將賣與社家。社家縛我欲殺。汝是我婦。何忍不語男女贖我。
          婦初一夢。忽寤心驚。仍未信之。復(fù)眠還夢如是。豬復(fù)以鼻觸婦。婦驚著衣向堂報姑。姑已起坐。還夢同新婦。兒女亦同夢見。
          一夜裝束。令兒及將遷兄。并持錢一千二百。母報兒云。社家儻不肯放。求倍與價。恐天明將殺。馳騎急去。
          去舍三十余里。兒既至彼。不說己親。恐辱家門。但云不須殺。今欲贖豬。社家不肯。吾今祭社時至。豬不與君。再三殷勤不放。
          兄兒怕急。恐慮殺之。私憑一有識解信敬人。曾任縣令。具述委曲實情。後始贖得。
          既得豬已。驅(qū)向野田。兄語豬云。汝審是我弟。汝可急前還家。兒復(fù)語豬。審是我父。亦宜自前還家。豬聞此語。馳走在前還舍。
          後經(jīng)多時。鄉(xiāng)里并知。兒女恥愧。此鄰相嫌者并以豬譏罵。兒女私報豬云。爺今作業(yè)不善。受此豬身。男女出頭不得。爺生平之日。每共徐賢者交厚。爺向徐家。兒女送食。往彼供爺。
          豬聞此語。瀝淚馳走向徐家。徐家離舍四十余里。至大業(yè)十一年內(nèi)。豬徐家卒。
          隋朝大業(yè)八年,宜州城東南邊四十余里處,有一家姓皇甫的,有兄弟四人。除了老二皇甫遷,結(jié)交不良的朋友,整天游手好閑,不事生產(chǎn)之外,其他兄弟都工作勤奮,仁慈忠孝。
          有一天,他們的母親拿了六十錢準(zhǔn)備到市場買東西,由於有事到屋後去,就順手把錢放在床上。這時老二從外面回來,見錢在床而四下無人,於是就偷了錢出去外面花用。
          母親回房找不到錢,也不知道是老二拿走的,於是就審問全家。全家大小都否認(rèn)有偷錢,母親很生氣。全家大小因而通通都被鞭打,大家心里也都很怨恨。
          兩年後老二死了,他托胎到家里的母豬腹中。三五個月之後,小豬生下來了。這頭小豬長到兩歲時,家里因為八月要拜土地神需要用錢,於是就把它賣給遠(yuǎn)村的社家,身價是六百文。社家就把小豬帶走。
          賣到社家的第一晚,這頭豬就把自己的家人,大大小小都驚擾了。它先托夢給他太太,它用豬鼻碰他太太說:「我是你先生,因為偷了母親六十錢,害全家被打,所以被罰做豬來還債。今天你們把我賣給社家,社家把我綁縛住,準(zhǔn)備要殺我。你是我太太,怎麼忍心不告訴家人好來贖我回去。」
          他太太做了這個夢後,突然心驚肉跳驚醒了過來,可是她又覺得難以置信,於是又再繼續(xù)睡覺。接著又夢到同樣的夢,這下子她信了,趕緊起床穿衣,到廳堂向婆婆報告。誰知婆婆早已在廳堂等候,因為她也做了同樣的夢。不僅如此,他們的兒女也同樣都夢見了。
          全家連夜準(zhǔn)備去贖老二回來。皇甫遷的太太叫兒子和伯父一起去,并帶了一千二百文錢。母親告訴兒子說:「要是社家不肯放豬的話,就給他們雙倍的價錢。」他們怕天亮就要殺豬,於是飛快的騎去。
          騎了三十幾里,到了社家。兒子不說豬是自己的父親投胎的,為的是怕侮辱家門。因此他只說要贖豬,不須要殺豬。社家不肯給,因為他們拜土地神的時間也快到了。雙方再三都不肯讓步。
          皇甫遷的哥哥和兒子都急了,怕社家真要殺豬。於是就找來一位認(rèn)識的人,此人曾任縣令,有見解,能獲人信任尊敬。把實情原原本本告訴他,托他做調(diào)解人。最後終於贖回了這頭豬。
          拿回豬之後,他們就把它趕到野地田里。哥哥跟豬說:「如果你真是我弟弟的話,你可以自己走回家。」兒子也向豬說:「如果你真是我父親的話,也可以自己回家。」豬聽了之後,就自己直奔老家。
          時間久了之後,鄉(xiāng)里都知道這件事了。兒女都覺得很羞恥慚愧,跟他們有嫌隙的鄰里,還用豬這件事來譏笑責(zé)罵他們。因此兒女私下對豬說:「爹爹您做了不善的業(yè),受到了豬身的報應(yīng)。我們做子女的,因此而沒辦法出頭。生前您和徐賢者是好朋友,交情深厚。不如您住到徐家去,我們會到徐家,給您送飯去。」
          豬聽到子女這番話,流著眼淚走向徐家。徐家離他老家有四十余里。大業(yè)十一年內(nèi),這頭豬就在徐家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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