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定義是：“對治障礙，所以稱為‘力’。”（譯按：參見雷迪大師：《第一義諦手冊》）
巴利圣典上說：“無論何時遇見障礙，都會有一種無畏的穩(wěn)定，因此，稱為‘力’。“力”有五種，分別是：
一、信力。
二、精進力。
三、念力。
四、定力。
五、慧力。
為了摧毀“身見”的王國，他們是五位將軍或指揮官。對於佛法中的比丘與凡夫而言，他們是五種可以依賴的力量。
如同“信根”的情形一樣，“信力”有兩種，分別是：
一、自然信。
二、定信。
“自然信”是指沒有經(jīng)過特別的修持與開發(fā)，而是依照環(huán)境與貪欲而生起的，因此，只能產(chǎn)生布施、持戒等“自然善業(yè)”。“自然信”沒有力量克服“貪欲”，相反的，“貪欲”掌握住“自然信”。
這是說明“貪欲”如何以強力掌握住“自然信”，巴利圣典中提到四種圣人的傳統(tǒng)修法（圣種法ariya-vamsa-dhamma。譯按：參見《增支部》Catukka-Nipata Pathama-pannasaka,8 ariyavamsa-Sutta），就如同太陽、月亮清澈地存在於天空中。
這四種修法是：
一、在食物上很容易滿足。（乞食）
二、在衣服上很容易滿足。（糞掃衣）
三、在居住上很容易滿足。（樹下坐）
四、在修習中發(fā)現(xiàn)喜樂。（身心寂靜）
這四種修法形成了“信”。在現(xiàn)代，“信”這位偉大的國王還是很隱匿、很沉淪。今天，眾生都是在物質(zhì)的生活上享樂，在世間的職務、尊嚴與榮耀上享樂，在滿足快樂的生活、世間的財富與權(quán)勢上的享樂。因此，“貪欲”這位巨大的國王就像大海包圍島嶼一樣明顯。這說明了“自然信”在這世界上的脆弱。
“定信”則是在諸如吸入、呼出的“身念住”中，修習有所成就，并消除了心靈的不安與騷動之後才生起的，這種“定信”可以驅(qū)除在財、食、味上享樂的“貪欲”。這種“定信”可以將比丘、凡夫從沉溺在三種“貪欲”的汪洋中拯救出來，讓他們到達由“圣種法”所構(gòu)成的“信”的王國當中。在“三十七道品”中，就是需要這種“信”。
在“精進”的兩種型態(tài)中，“自然精進”是指，沒有經(jīng)過修持的開發(fā)，隨機緣而懈怠，并產(chǎn)生布施、持戒、研讀圣典等“自然善業(yè)”。這種“自然精進”并不能驅(qū)逐懈怠，反而屈服於懈怠，順從懈怠。這說明了懈怠是如何征服自然精進。
當眾生遇見佛法，就會認識到，在過去無止盡的輪回中，他們一直是“身見”、“惡行”與“苦界”的眷屬。巴利圣典很清楚地指出，“圣種法”是可以驅(qū)除懈怠，全心全意投入修習，并且在這種修習中獲得解脫。
驅(qū)除懈怠行為可以這樣描述：具備了“諸學”（譯按：佛法的訓練），并且在戒壇上受戒成為比丘，依“諸學”而行，就是：
“以樹根為出入的住所，因此，今生就修持樹下住支的苦行。”（譯按：參見《律藏》·大犍度·第四品）
為了遵循“諸學”，如果一位修行人以森林中的樹木為住所，“只依乞食維生，不依賴別人，堅定地遵守頭陀苦行。”而且小心謹慎地修持“身念住”，這些精進的行為就可以驅(qū)除由懈怠而生起的惡業(yè)。他們都是屬於精進領域當中的行為。
在現(xiàn)代的世界中，這種“精進”的領域非常模糊。時至今日，比丘雖然已經(jīng)警覺到他們處於“身見”、“惡行”，并且在“苦界”中再生的眾生階層當中，他們還是居住在由布施者所建立的村落中，并且從接受大量的供養(yǎng)與利益中享樂。他們沒有能力拋棄這個社會的其他人士，如“懈怠”領域中的一切行為，而這種“懈怠”的領域，就像大海淹沒島嶼一樣的明顯。這說明了“自然精進”的脆弱。
只有“修習精進”，才能讓修行人安於極少的睡眠，經(jīng)常保持機警、主動、無懼、大膽、踏實地獨居，內(nèi)心相當堅定，這樣才可以驅(qū)除懈怠。在“三十七道品”中，需要這種“修習精進”。
在以下簡要的解釋中，我們可以了解到“念力”、“定力”、“慧力”的詳細意義。在此，我只是提供一種精簡的說明。
“念”的反面是稱為“失念”（譯按：或“忘念”）的惡業(yè)。“失念”是指，沒有能力在“禪定”（如：“身念住”）或“直觀”中投入，不能夠?qū)Ｐ囊恢拢荒軌蚩刂谱约旱男撵`，而隨意飄蕩在其他的思想對象上，而不是在修行所專注的對象上。“自然念”是與生俱來的，可是沒有能力驅(qū)除失念，只有“修習念”才能驅(qū)除。
“禪定”的反面是“散亂”的不善法，包括了在“修習作意”上，心靈沒有能力專一、不安與散亂。在諸多對象上生起雜念，而不是制心一處，沒有能力控制住心靈，專注在一個對象上。“自然定”沒有能力驅(qū)除散亂的不善法，只有“修習定”才有能力。
“慧”的反面是“迷惑”的不善法，包括了無知、欠缺明晰、模糊以及缺少心靈的光明。黑暗環(huán)伺著心靈。這種迷惑不可能由“自然慧”來驅(qū)除，也不可能由飽讀三藏經(jīng)典知識的“教法智”（pariyatti-panna）來驅(qū)除。只有安立在“身念住”上的“修習智慧”才有能力逐步驅(qū)除這種“迷惑”。
在此說明了與“五力”各自相對立的五種不善法的意義。
這五種相對立的不善法：一、貪欲。二、懈怠，或無力承受痛，或在對治的工作上欠缺無畏的力量。三、失念。四、散亂。五、迷惑。可以對治、驅(qū)除這些惡業(yè)的五種法，稱為“力”。如果“五力”當中有任何一力是脆弱的，就如同“未了行者”在“禪定”與“直觀”上就不可能有所成就。
因此，有些人可以從貪欲的領域中脫離出來，這是因為他們的“信力”強而有力的緣故。他們擺脫了對於財、食、色與世間尊嚴榮耀的執(zhí)著。可是，因為他們在其余的四種力上有所欠缺，所以還是不能達到圓滿具足的境界。
有些人可以從貪欲、懈怠的領域中脫離出來，這是因為他們的“信力”與“精進力”強而有力的緣故。他們持續(xù)不斷地遵守善法——樹下住支以及修持頭陀行。可是因為他們在其余的三種力上有所欠缺，就沒有能力修習“身念住”，或者修持“禪定”與“直觀”。
有些人在前三種力上非常強烈，因此，能夠在“身念住”上安立，他們可以在觀吸入、呼出上或身體的骸骨上達到專注。可是因為在其余的兩種力上有所欠缺，就不能在“禪定”與“直觀”上有所安立。
有些人可以入禪定，這是因為他們前四種力非常強烈，可是，因為他們在“慧力”上是很脆弱，就沒有能力在“直觀”上有所安立。
有些人在慧力上強而有力，精通三藏，明了第一義諦，可是因為在其余的四種力上有所欠缺，他們不能從貪欲、懈怠、失念、散亂中擺脫出來，就生活在這些惡業(yè)當中，而且在這些惡業(yè)當中死亡。如此，一位修行人一旦在這些“力”中欠缺任何一種，就不可能從這些各別相對的惡法中擺脫出來。
在“五力”中，精進力與慧力也是“如意足”。因此，如果這二力夠強大、相輔相成的話，就不會發(fā)生因其他三力過弱而無法在“直觀”上安立的情形。以佛陀住世的舍衛(wèi)城為例，共有五千零五十萬位的修行人從世間的罪惡中證得解脫。
不了解“如意足”、“根”、“力”等功能的修行人，不會知道為何他們的“欲望”是脆弱的，以及用什么對治他們。他們不知道要安立什么法，甚至連想要安立的欲望從未生起過。因此，“圣種法”直到現(xiàn)代還是處於消失的邊緣。
例如，有一種公牛，叫做“牛王”（usadha 譯者按：牡牛），這只牛王的價值遠超過千萬頭普通的公牛。如果這只牛王明顯的特徵被認出來了，它會被妥適的飼養(yǎng)、培育，它的四肢會發(fā)達，體能會增強。然後，牛王會保護上百的家畜，防止獅、豹的侵入。只要是有牛王在的牧場，就可以避免大部份的疾病與傳染病。一般人的居家環(huán)境，要是周遭安插木樁，每七間房子成一列，朝同一方向。就可以避免大部份的疾病與傳染病。就好像那迪·毗薩拉公牛可以同時拉動五百輛的二輪貨車一樣。
如果這只牛王的主人對於這些情形，一無所知，因此沒有加以適當?shù)娘曫B(yǎng)、培育，只像一般公牛一樣去照料。如果這位主人將這只公牛跟其他公牛一樣對待，一同去耕種，一同去拉二輪貨車，那么這只牛王明顯的特徵與四肢就不會發(fā)育，它的體能還是潛伏的。這只牛王會像其他公牛一樣的生長、死亡。
不過，一位內(nèi)行的主人就會將這只牛王與其他公牛隔離開來，將它安置在一間特別建造的牛舍當中。這位主人會鋪上乾凈的細沙，屋頂上加蓋天花板，清除這間牛舍里排泄物，并以適合人類食用的米、豆飼養(yǎng)。這位主人會替它洗凈，然後再抹上香料。在這種情形下，這只牛王的明顯特徵與四肢會發(fā)育成長，并且培育出巨大的體能。
在當今的佛法時期里，未了的修行人就像公牛的主人，這些未了修行人的五力就像牛王，論藏中的《正念分別論》、《正勤分別論》、《如意足分別論》、《根分別論》、《覺支分別論》、《道支分別論》，經(jīng)藏中的《大念住經(jīng)》、《念住相應》、《正勤相應》、《根相應》、《力相應》、《覺支相應》，就像世間上的說明書，可以指出牛王明顯的特徵，以及如何加以適當?shù)娘曫B(yǎng)、培育，使牛王的體魄強壯。
這些未了的修行人，由於無知的緣故，無法經(jīng)由禪修的工夫來開發(fā)五力，因而滿足於佛法中初階的成就，例如布施、持戒、研究經(jīng)教等，就像不認識牛王的主人，不會給予適當?shù)酿B(yǎng)育一樣。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許多世間的事業(yè)。這些事業(yè)可以經(jīng)由財富的力量來完成，有些亊業(yè)則可以經(jīng)由知識的力量來完成。甚至在土地的耕作上，也需要幾種力量來完成。有時候，首先需要儲蓄財富的力量，其余才是知識的力量。先前的教育與研究凝成了知識的力量。
同樣的，在佛法中，為了修習“禪定”、“直觀”，以及證得圣道、果與涅槃，就需要“五力”。當這些“力”先累積了，上述的巨大工作才有可能發(fā)展。連五力之力都沒有具足的人，就不可能激起去進行這些巨大任務的欲望，這些巨大的工作就不會在今生中完成。他們過得很不用心，也缺少決定的力量。如果向他們說，可以完成這些任務，他們也不想聽。他們不知道這些障礙的思想之所以降臨到他們，是因為他們在“力”上面全然荒蕪。他們在“波羅蜜”或“二因”或現(xiàn)世的門前感到羞愧。（譯按：有些人相信除非“波羅蜜”成熟了，否則是不會證得圣道與圣果；有些人相信現(xiàn)在是“二因”時代，因此，在今生是沒有辦法證得圣道與圣果。）
不過，如果這些人在“正念”當中的一項功課安立起來，例如“出入息念”，如果他們因而建立“信力”、“精進力”、“念力”，這種頑強的思想一定會消失，而善業(yè)思想必然會生起。這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開發(fā)了強勢的力量。
這就是如何開發(fā)這種力量的方式。雖然這種修行人還下能證入“名”與“色”；可是，經(jīng)由對於“財、食、味欲望”、“世間財欲望”的控制，還是可以開發(fā)出微弱的“信”；經(jīng)由“懈怠”的控制，還是可能開發(fā)出微弱的“精進”；經(jīng)由“散亂”與“迷惑”的控制也可以增強“禪定”與“智慧”。當開發(fā)這些“力”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必然會發(fā)生變化。
例如，一位飽受麻瘋病折磨的人，他對於一般事物與世間的事業(yè)會失去興趣。但是如果用適當?shù)乃幬镏委煟@種大病就會逐漸痊愈，脫離冷漠感，重新振奮起來。這是不可避免的。“欲望”、“懈怠”、“失念”、“散亂”、“迷惑”這種惡業(yè)，就像五種大病；佛法中的“禪定”、“直觀”就像世間的庶務與事業(yè)；例如，四念住的“出入息念”，就像用藥物去治療。其余的類比就很容易了解了。
因此，佛陀會如是說：
“修習信力!修習精進力!修習念力!修習定力!修習慧力!
在這個世界上，建筑師的力量是依*完善的工具，例如錐子、鑿子、斧、刀、鋸子等等。只有當這位建筑師擁有這種力量，他才有可能著手去建立寺廟、房舍等等。在木匠、鐵匠、金匠、木雕師等人的工作上，他們也分別有各自的力量，他們的力量包括了完善的工具與配備，只有這樣子，他們才能完成他們的工作。
同樣的，在佛法中，為了證得“道智”（四向）、“果智”（四果），修習“禪定”與“直觀”的工具包括了“修習信”、“修習精進”、“修習念”、“修習定”、“修習慧”，并且是經(jīng)由“四念住”中的“出入息念”來開發(fā)的。“五力”就是瑜伽行者的力量（譯者按：yogavacara 是指修習“禪定”，或修習“直觀”，或兩者兼修的人）。因此，在佛法中，想要在修習禪定、直觀有所成就，必須開發(fā)五力。這就是上面所引述的偈頌中“修習”（bhaveti）的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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