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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自敘

印光本是陜西一個什么本事也沒有、只會吃飯的平庸僧人。由于宿業(yè)深重，以致遭受上天責罰，剛生下來六個月，就患了眼病，經(jīng)過180天眼睛也不能睜開，除了吃飯睡覺外，日夜常啼哭。好在過去生中還有點善根，眼病終于好了，還能看見天日，也是大幸了！

到了讀書的時候，又受宋代儒家程顥、程頤、朱熹、韓愈、歐陽修等人的影響，從此常以批判佛教為能事。不久，惡業(yè)又現(xiàn)，疾病纏綿。此時我深刻反思，極力探究，才知道自己的過錯。

二十一歲出家為僧，由于看見僧人有不如法的事，因此發(fā)愿不住持寺廟，不收徒眾，不化緣，不參與組會結(jié)社，五十多年，不改這個志愿。近來在蘇州已把自己當作"墓中僧"看待。

九月初，中國佛教會理事長圓瑛法師、菩提學會負責人屈映光居士等，認為我年紀老，或許在學佛上有心得，請我在舉辦護國息災(zāi)法會時來上海演說，卻不知道我只會吃飯。雖極力推辭，不獲同意，只好將錯就錯。法會期間，鄧慧載及無錫兩三位居士，每天用收音機收聽筆錄下來。他們把記錄稿拿來請我作鑒定，準備排版印行。他們各人所記錄的互相有些出入，而鄧慧載寫的字大，就依他的記錄略作刪改。

此稿，大通家固然不需要看，倘若愚鈍像我印光，又想即生了生死大事，以及想修心、修身、治家、治國，而又無從下手的人讀了，或許稍有補益吧。

丙子（1936年）仲冬 釋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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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凈業(yè)社序

世界動亂的原因是什么？一句話概況，是眾生的貪嗔所造成的！人的貪心隨著物質(zhì)享受而激增，稍不如意，爭斗就隨之而起；再不如意，則攻奪戰(zhàn)爭又隨之而起。于是死亡與流離失所、瘟疫與饑餓，一切災(zāi)難都隨之而至。嗔恚的火焰熾盛，世界將化為灰燼！

惟有我佛如來，闡明苦空 [14] 的真理，對治眾生的貪心；弘揚慈悲的教義，對治眾生的嗔心。又講說凈土法門，指示眾生離苦得樂，方便橫超的修行捷徑。作為佛弟子，應(yīng)當相信法界 [15] 平等的體性、了解苦樂因果的事相，知道自他感應(yīng)的效用。從而生起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眾生的苦難一日不消除，我們的責任就一日未盡。那么請法、隨學、懺悔、供養(yǎng)的事就一日不可停止。這就是菩提學會及本社同人舉辦護國息災(zāi)法會的宗旨，也是印光老法師親自到會說法的本懷啊！

護國息災(zāi)的道理不用他求，若人人都能諸惡莫作，凡是損害眾生的事都不去做，則貪嗔就不足為禍害了；若人人都能眾善奉行，凡是利益眾生的事就沒有不爭著去辦的。這樣，國家必然安定太平。若人人都能修凈土法門，自凈其意，一念念佛即一念與彌陀的悲心相應(yīng)；念念念佛，則念念與彌陀的悲心相應(yīng)，如此凈念相繼，貪嗔之心自然消除。果真能如此，則娑婆就是凈土，又何必再憂慮國家不安定，災(zāi)禍不止息呢？老法師反復開示的要義也不外乎這些。希望閱讀此語錄的人，都能信受奉行。然后又知護國息災(zāi)之道，舍棄凈土法門，又何處去求呢？

丙子（1936年）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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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大師上海護國息災(zāi)法會開示錄譯注

第一日 說念佛、吃素為護國息災(zāi)根本

印光本是一個無知無識的粥飯僧，只會念幾句佛。雖虛度光陰七十余年，但對佛法，實在沒有徹底的研究。這次因護國息災(zāi)法會諸位的邀請，盛情難卻，而且事關(guān)國家利益，也屬應(yīng)盡的責任，于是不避淺陋，來參加此會。但今天所講的，并沒有高深的理論，只講述護國息災(zāi)的根本方法。至于此次法會的重要意義，待明日再講。

此次法會的目的，是為護國息災(zāi)。如何才能達到這個目的呢？我認為根本的方法，就是念佛。因為殺劫及一切災(zāi)難，都是眾生惡業(yè)之所感招。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念佛，則此業(yè)即可轉(zhuǎn)移。如果能有少數(shù)人念佛，也可以減輕。念佛法門，雖為求生凈土、了脫生死而設(shè)，但其消除業(yè)障的力量，實在也是極其巨大的。

真正念佛的人，必須首先要閑邪存誠 [16] ，敦倫盡分 [17]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尤其要明白因果，自行化他。今天那種否定圣賢，不講親情，損害仁義等等邪說，都是由于宋代儒家排斥因果輪回所導致的惡果。如果人人都能明白因果的原理，就沒有人敢提出這種謬論了。大概世間一成不變的好人少，一成不變的壞人也少，大多數(shù)是可上可下、可好可壞的人，因此教育化導最為要緊。孔子說："惟上智與下愚，不移"。一般人只要加以教化，就沒有不可以使之改惡歸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在施教的人是否有信念而且盡力去做罷了。今天的中國社會之所以如此混亂，就是因為沒有教化的原故。但教化需要從幼小時做起，所謂"教婦初來，教子嬰孩"。如果小的時候不教育，長大就難以為力了。為什么？習性已經(jīng)養(yǎng)成，無法使他改變。所以念佛的人，必須注意教育自己的子女，使他們作好人，存好心，說好話，做好事。如果人人都能這樣做，災(zāi)難自然消除，國家也可以長治久安了。 念佛法門，根本的微妙真理均在凈土三經(jīng) [18] 。而《華嚴經(jīng)》中，普賢行愿品所指示的，尤其是根本不可缺少的行愿。善財童子滿懷十信 [19] 之心，參訪德云比丘，即教他念佛法門，即獲得初住 [20] ，并部分證得佛果。從此歷參五十余位善知識，隨聞法隨證果，從二住菩薩位直到十地菩薩位，共經(jīng)歷四十個位次。最后在普賢菩薩處，蒙菩薩開示和加被威神之力，所證與普賢相等，與諸佛相等，即成等覺 [21] 菩薩。然后普賢菩薩以十大愿王，導歸極樂。勸進善財及華藏海眾，一致依教奉行，求生西方極樂世界，以期圓滿佛果。因此而知，念佛法門，開始凡夫也可以進入其中，最終等覺也不能超出其外。實在是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上成佛道、下化眾生、自始自終的總持法門。故得九界 [22] 眾生同歸宿，十方諸佛共贊嘆，千經(jīng)萬論都在宣揚闡述。

凡是學佛的人，有一件必須注意的事，就是切戒吃葷。因為吃葷能增長人的殺機。人與一切動物，同生天地之間，心性原是一樣的，但因為惡業(yè)因緣，致使形體大相差異。如果今世你吃它，來世它又吃你，怨怨相報、世世相殺，沒有了結(jié)的時候。果真人人能吃素，即可培養(yǎng)其慈悲心，而免殺機。否則即使能念佛，而仍然貪圖口腹滋味之樂，大吃葷腥，這能得到多少學佛的利益呢？ 再有，現(xiàn)今的人都喜歡說禪凈雙修，探究其所謂雙修，就是"看念佛的是誰"的話頭。此仍是重在參究，這與凈土宗的生信、發(fā)愿、求往生，完全是兩回事。又禪宗所謂的"明心見性，見性成佛"，是指親見自己即心本具的佛性而言。密宗所謂即身成佛，也是以即身了生死為成佛。如果認為就能成萬德具足、福慧圓滿的佛，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禪家的見性成佛，乃是大徹大悟的境界，必須能斷盡三界 [23] 內(nèi)的見、思二惑，方可了生脫死。密宗的即身成佛，則僅僅達到了生死地位而已。這在小乘，阿羅漢 [24] 也已了生死。而圓教 [25] 的初信斷見惑，七信斷思惑，即已了生死。七信與阿羅漢了生死雖相同，但其神通道力，卻大相懸殊。八九十信，破塵沙惑，至十信后心，破一品無明，證一品三德秘藏 [26] ，而入初住，是為法身大士 [27] 。歷十住 [28] 、十行 [29] 、十回向 [30] 、十地 [31] 、等覺，四十一位，才進入佛位。其歷程有如此之遠，豈能一踏腳立刻就到的！既生西方，即了生死，也是即身成佛，但凈宗不作這樣超越本分的說法，可是與禪宗的純仗自力了生死，比較其難易，則有天地之別。還望與會諸位，反復深思此義。

第二日 說因果報應(yīng)及家庭教育

昨天講凈土法門，今天講護國息災(zāi)法會的意義。要說護國息災(zāi)，先要知道國家怎么維護？災(zāi)難怎么息滅？我認為要想達此目的，有兩種辦法：一是臨時的，二是平時的。如果能平時吃素、念佛，以求護國息災(zāi)，實在是有無限的功德。即使是臨時虔誠恭敬地求護國息災(zāi)，也有相當?shù)男Ч２贿^仍以平時大家都能發(fā)心護國息災(zāi)為好。

平時大家若能吃素、念佛，愿力相繼不間斷，自然邪氣消除而正氣增長。人人存好心，說好話，做好事，自然能使國家得到保護，而災(zāi)禍不起了。古書上說，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因為已經(jīng)大亂的局勢，要治理使之太平，太困難了；而未亂之前，注重防范治理，則國家容易安定。治國也像治病一樣，有治標的，有治本的。治病者，是已亂之治。病已釀成而求其速好，就不得不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先治標。其標既已好，再治本，使之氣血周流，營衛(wèi)舒暢 [32] 。身體的根本已恢復，自然精神振奮，可以大有作為了。現(xiàn)在國家危難，已到千鈞一發(fā)關(guān)頭。我認為今天來說治國，必須標本兼治。兼治的方法，沒有勝過念佛、行善、戒殺、吃素，并且能深明三世因果的道理。因為現(xiàn)在世界的劫運，我們所受的種種災(zāi)難，都是由于過去世造作惡業(yè)，導致現(xiàn)在感受苦果。既然知道這種惡果，是過去的惡因所造成，所以要想免除苦果；必須消除苦因。過去已經(jīng)種下的苦因，念佛懺悔，就能消除現(xiàn)在的苦果；不再種苦因，將來就可以免受苦果。什么是苦因？貪嗔癡三毒就是苦因。什么是善因？利人利物就是善因。如果人人都能明白因果的道理，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災(zāi)禍自然無從生起了。

只因今天的人不明白因果的道理，所以多數(shù)人私欲填胸，無惡不作，只知道有自己，不知道有他人。豈知利人即是利己，害人甚于害己。所以我平時常說："因果者，圣人治天下，如來度眾生之大本"。舍棄因果來談治國平天下，好似緣木求魚 [33] ，沒見過能有收獲的呀！佛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果報）。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業(yè)因）。"如果這一生的所作所為，都是惡事，來世怎能免受惡果？若這一生的所作所為，都是善事，來世何愁得不到善果？《易經(jīng)》說："積善的家庭，后代必有余留的吉慶。積惡的家庭，后代必有余留的禍殃。" [34] 《書經(jīng)》說："你作善事，天將降予種種吉祥。你作惡事，天將降予種種禍殃。" [35] 其原理與我佛所講的因果完全相同。這里所說的"余"，乃是正報的剩余，并不是正報。本人來生后世所享受的，才是本有的吉慶、本有的禍殃。余報則在子孫，剩余的吉慶，剩余的禍殃，都是先輩代為所積、而流轉(zhuǎn)下來的。

世人不知道因果，以為人死后，立即一切都完了，無所謂再受善惡果報，這是最貽誤天下后世的邪見！須知人的軀體死亡后，神識并不隨它而消滅。如果人能知道神識不滅，那么必然樂于為善，而不敢作惡了。如果認為人死一切都完了，就會只圖眼前快樂，任意縱欲，無作不惡。這種極惡的大逆不道的行為，都是斷滅 [36] 邪見所導致的結(jié)果。若能人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然天下太平，社會關(guān)系和樂。

然而這還不是究竟的辦法，什么才是究竟法？就是念佛求生西方，了生脫死。并且還必須閑邪存誠，敦倫盡分。這樣不但國運可轉(zhuǎn)，災(zāi)難也可以消除。今日的災(zāi)難，都是由于大家的共業(yè)所招感。如果人人都能念佛行善，則共業(yè)可轉(zhuǎn)，劫運也可消除了！比如"一二·八"滬戰(zhàn)時，念佛的人家，得到靈感的很多。他一家或一人獨修，尚且能得如此靈感，何況人人都能共修呢？因此可知，國難也可由大眾虔誠懇切念佛而挽回。又如觀世音菩薩，以三十二應(yīng)身，到一切國土，尋聲救苦。若能至誠念觀音圣號，自能立即得到感應(yīng)。古今得靈感的事例，書籍上記載的

很多，各位可以自己去翻閱。除《普門品》中所敘述外，凡應(yīng)該以什么身得度者，即現(xiàn)什么身去救度他。應(yīng)該以山河、大地、橋梁、道路等物體得救度的，也現(xiàn)山河、大地、橋梁、道路等物體來救護他，是不可思議的事，又是真實不虛假的事。現(xiàn)在的人，真正有信心的人少，無信心的人太多。若能人人發(fā)起信心，又能行善，還有什么災(zāi)難不能消除呢？人的信心，最好在幼小時培養(yǎng)。所以做父母的人，在其子女幼小時，應(yīng)當教以因果報應(yīng)之理、敦倫盡分之道。否則待到長大，習性已經(jīng)養(yǎng)成，就難以為力了。尤其重要的，是在胎教。孕婦如果能吃素念佛，行善去惡，眼不看惡色，耳不聽惡聲，身不行惡事，口不出惡言，使兒在胎中就稟承正氣，則天性精純，出生后再加以教化，沒有不成為善人的。往昔周朝的太姜、太任、太姒，相夫教子的美德懿行，竟奠定了周朝八百年的帝王家業(yè)，這就是先人的典范。因此我常說，治國平天下的大權(quán)，婦女操持得一大半。由于家中，主持家庭事務(wù)管理工作的，多數(shù)是女人，男子大都操持外邊的事務(wù)。母親如果賢善，子女在家中，耳濡目染，受其影響教導，受益無窮。如果小時任性驕縱，聽其自由不受約束，完全不對他進行孝悌 [37] 忠信、因果報應(yīng)的教導訓誡，長大以后，容易成為無惡不作、無作不惡的魔王眷屬。所以子女幼小時，一定要培養(yǎng)他們的善心，嚴加管教。要知道今天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之輩，多數(shù)是由于他們的父母嬌生慣養(yǎng)而導致的。如古代圣賢孟子，幼小時還需要其母三次搬遷，嚴加管束才能成就，何況現(xiàn)今的平庸之輩！

現(xiàn)在大家都提倡男女平等，說這是抬高婦女的人格，其實男女的體質(zhì)既不相同，其能力責任也各不一樣，正是圣人所說的"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內(nèi)。""正位乎內(nèi)"，就是操持做飯，紡織，相夫教子等家內(nèi)事務(wù)。如今叫婦女去做男子的事情，那么婦女正位的事就荒廢了，家事無人管，子女也無人教育，其害無窮。名義上抬高婦女的人格，實際上不但推倒婦女的人格，并且連家庭的基礎(chǔ)也破壞了，深堪長嘆！愿婦女界的英賢名流，要認清自己的人格所在，使家庭子女，都成為賢人善人，天下哪有不太平的道理！因此而知，治國平天下的關(guān)鍵，在于家庭教育。而家庭教育，母親的責任，實在是承擔一大半。兒女在胎中就稟受其正氣，生下后又觀其模范行為，又接受其教誨，所以容易成為賢人善人。這就是不露形跡，能使天下太平的重要道理。可惜各界的偉人，多數(shù)沒有看到這個問題。但愿女界的英賢對此能引起重視！

現(xiàn)在的人，常稱婦女為太太，須知這"太太"二字的意義，很是尊貴偉大，此二字的淵源，遠起周代，太姜、太任、太姒，她們都是女中圣人，都能相夫教子。太姜生泰伯、仲雍、季歷三位圣人；太任生文王；太姒生武王、周公。這祖孫三代女圣人，生祖孫三代幾位圣王，這個時代是千古最美好的盛治。后世之所以稱婦人為太太，就是將她們比作三太呀！由此可見，太太實在是婦女無上尊貴的稱呼。婦女確實有三太的美德，方才當之無愧。深愿當代諸女賢，都能實行相夫教子之道，使所生子女，都成為賢人善人，才不辜負這美好崇高的稱號。

其次，必須認真吃素。人與一切動物，原本同俱靈性，如何忍心殺害它的性命，來滿足自己的口腹？我們自己身體稍受一點刀傷，就會感到很痛苦，想到動物被殺時，心膽慘裂，又怎忍心殺它而吃它呢？何況殺生吃肉的人，積習漸重身心污染不凈，易起殺機。現(xiàn)在世界的刀兵災(zāi)劫，都是由此而來。古語云："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要相信這話不是騙人的呀！然而世上竟有許多人，雖也明白佛法道理，但仍然把戒殺吃素看成困難的事。民國十年，我去南京訪友，友人邀請魏梅蓀來相見，魏將他信佛念佛，但還不能吃素的事告訴我。我叫他熟讀《文鈔》中"南潯極樂寺修放生池疏"幾十遍，很快就能吃素的。因為文章中，先說眾生與佛心性不二，次說人與動物，歷劫以來互為父母兄弟妻子眷屬，是互生；互為怨家對頭、互相殺害。再其次又援引《梵網(wǎng)經(jīng)》、《楞嚴經(jīng)》、《楞伽經(jīng)》的經(jīng)文，作為證明。對這篇文章若能熟讀深思，不但不忍心吃肉，也不敢吃肉了！后來知道魏居士還沒有兩個月，就不吃肉了。又如上海黃涵之居士的母親，不能吃素，并且不相信吃素是學佛的重要事情。黃涵之來信請問，如何能勸母親吃素的方法。我叫他在佛前，早晚替母親懺悔業(yè)障。因母子天性相關(guān)，真能至誠懇求，必然會得到感應(yīng)。涵之依此而行，一個多月，他的母親就能吃長素了。其母當時年紀八十一歲，到九十三歲才去世。

因此，我希望一切大眾，從今日起，都注意戒殺、吃素，并勸導自己的父母、子女及親戚朋友，大家一同吃素。要知道這也是護國息災(zāi)的根本辦法呀！今天所講的，是護國息災(zāi)的意義，而實行護國息災(zāi)的方法，就是念佛吃素。希望各位不要因為淺顯，而不在意啊！

第三日 申述因果原理并以事實證明

前天和昨天，我已將因果報應(yīng)的道理，及護國息災(zāi)的方法，作了粗略敘述，今天本來可以不必再談因果，但因為有不得不詳細說明的原因，所以打算進一步將因果報應(yīng)與事例，互相驗證說明，使大眾有所覺悟，有所警惕。

現(xiàn)在的人，不明白因果報應(yīng)的道理，還認為這是妄談邪說，所以處處討便宜，不肯吃虧。殊不知便宜就是吃虧，吃虧就是便宜。

如今做父母的人，大多溺愛子女，不去嚴加管教，以致養(yǎng)成他們貪愛錢財，好占便宜的壞習心，認為這樣可以守住家產(chǎn)，不會造成損失。殊不知適得其反，遺患終身，間接也給國家社會帶來了深遠的不良影響。現(xiàn)舉一事為例： 隋朝，代州（在今山西省）的趙良相，家產(chǎn)巨萬。他有兩個兒子，老大趙孟，老二趙盈。趙孟軟弱，趙盈強悍。他們的父親在臨終的時候，把家產(chǎn)分成兩份，老大趙孟分得多的一份。趙良相去世后，趙盈霸占了哥哥的全部家產(chǎn)，只留給他菜園一塊，破屋一間。趙孟靠給人家當傭工維持生活。

過了不久，趙盈死了，投生到趙孟家，成了哥哥的兒子，取名趙環(huán)。后來趙孟也死了，投生在弟弟家，成了趙盈的兒子的兒子，即趙盈的孫子，取名趙先。等到趙環(huán)與趙先都長大后，趙孟家愈加貧窮，趙盈家更加富有。無奈，趙環(huán)只好給趙先家當奴仆。正如諺語所說："天道弗平，盈者益盈。"

有一天，趙環(huán)的母親對兒子說："你的叔叔趙盈，強占了你家的產(chǎn)業(yè)，害得我們幾代貧窮，如今你又成了他家的奴仆，實在太受恥辱了！"趙環(huán)因而懷恨在心，想尋找機會殺趙先，以圖報復。

開皇初年，趙環(huán)陪同趙先去朝拜五臺山。一天，他們來到峨谷東數(shù)十里的地方，此地深曠寂靜，了無人煙。趙環(huán)見時機一到，拔刀逼向趙先說："你的祖父和我的父親是兩兄弟，你祖父霸占了我的家產(chǎn)，使我家兩代貧窮困苦，如今我又成了你的奴仆，你的良心何在！我今天就要殺死你！"趙先大驚失色，愴惶奔逃，趙環(huán)在后緊追不舍。追進一片樹林中，看見一間茅草庵，趙環(huán)知道趙先一定躲進這草屋去了，就持刀闖入。屋內(nèi)有一位修行的老僧人，他說："你要干什么？"趙環(huán)說："我在追殺仇人！"老僧哈哈大笑說："先不要動手，坐下來，我讓你們自己看看。"說罷，每人給了一包藥茶，叫他們沖水喝。他們喝下茶水后，如夢初醒，頓時回憶起前生往事，二人愧悔萬分，痛哭流涕。老僧說："趙盈就是趙環(huán)的前身，你強占了哥哥的家產(chǎn)，是自己丟棄了自己的家業(yè)，所以貧窮。而趙先就是趙孟的再來之身，享受家產(chǎn)，還是父親分給他的那一份呀！"兩人當即禮拜老和尚為師，從此跟隨師父出家修道，最后圓寂于彌陀庵。此事登錄在《清涼山志》一書中。因果報應(yīng)，彰明顯著，如響應(yīng)聲，如影隨形，絲毫不差。貪婪狠毒的人還不醒悟嗎？！

又譬如，現(xiàn)今流傳的五臺山人皮鼓一事，也是一樁因果報應(yīng)最明顯最可畏懼的事例，今作詳細描述：

唐朝時，北臺后的黑山寺，有僧人法愛，當監(jiān)院二十年，因挪用寺中財物，廣置南原田地，遺留給他的徒弟明誨。法愛死后，投生在明誨家當牛。此牛力氣很大，可以單獨耕地，這樣干了將近三十年。后來牛老了，而且生了病，明誨的父親莊主想用這頭牛與他人換油。當天夜里，明誨夢見亡師法愛哭著說："我私用僧眾財物，為你買置田地，如今淪墮為牛，不僅年老力衰，而且有病，不久即死，希望你將我的皮剝下來做成鼓，并把我的名字寫在鼓上，僧眾在禮拜、誦念時敲擊它，那么我的罪報才可能有解脫的一天，不然的話，縱使南原這片良田變成了大海，我的罪業(yè)也消除不了呀！"說罷，舉身撲地。明誨驚醒，正是夜半時分，他敲鐘集合僧眾，講了夢中之事。第二天，莊主上山來找明誨說，這頭老牛碰撞大樹而死。

明誨遵照亡師所說，剝下牛皮，做成大鼓，并將亡師的名字寫在鼓上面。同時，明誨把亡師為他購置的南原田地全部賣掉，將所得銀錢，設(shè)齋供養(yǎng)五臺山所有僧人，把齋僧功德回向亡師。明誨又傾盡所有，為亡師禮佛懺悔。后來這面鼓被送到五臺山文殊殿。過了很久，皮鼓年久朽壞，該寺住持用新鼓換了下來。后訛傳為人皮鼓。此見《清涼山志》。 因果報應(yīng)絲毫不爽，不可逃避。趙先、趙環(huán)二人，由于過去生中深種善根，才能遇到高僧，出家修行成道。如果是一般的凡夫庸人，哪里可能有這樣的巧遇呀！更何況是那些不信因果、自誤誤人、自害害人之輩呢！

現(xiàn)今的人，都只看眼前利益，不顧后世子孫的禍福，所以一味的好占便宜，不愿吃虧。他們的兒女眼見耳聞，潛移默化，也都養(yǎng)成了這種習性，因此社會風氣愈加險惡。如今世界，爭奪已起，大亂已興，殺人滿城遍野，眼睛不眨，心也不會跳，這不就是破除因果所導致的嗎？ 而且那些殺人的人，殘忍狠毒，不僅不覺得可悲、可怕，反而自夸其功，而他人也對此互相贊揚。甚至更有殺父母、殺兄弟的，竟自命為大義滅親。唉，人心禍變到這種地步，天理絕了！人道滅了！這不僅是道德淪喪，也必將導致大災(zāi)難連續(xù)不斷降臨。所以現(xiàn)在要想救護國家，必須從根本上做起。這個根本是什么呢？就是確信因果報應(yīng)。如果真正明白了因果的道理，而且又能忠實堅定地信仰奉行，那么世道人心，自然可以挽回。 我認為，全世界的宗教、哲學，都沒有佛教精深奧妙，容易行持。今天的人之所以不相信因果報應(yīng)，主要是受了宋代儒家的影響。宋代的理學家，如程明道、程伊川、朱晦庵 [38] 等，由于他們看過一些佛教的大乘經(jīng)典，粗略領(lǐng)會一點"全事即理"的意思，又接近過禪宗知識，懂得"法法頭頭不出一心"的道理。其實他們并沒有遍閱諸經(jīng)論，以及遍參各宗善知識，就片面地竊取佛經(jīng)的理論來發(fā)揮儒教的深奧。但又害怕后人看佛經(jīng)，知道了他們原來是竊取佛經(jīng)中的意思，于是就昧著良心，極力排斥佛教。對佛教中精妙的道理無法推翻，就在事實上加以排斥，妄說佛講的三世因果，六道輪回的事理，是欺騙愚夫愚婦來信奉佛教，實際沒有這種事；又說人死之后，身體既然腐爛消滅，靈魂也就飄散了，縱然是有剉、斫、舂、磨等刑罰，將向何處施刑？靈魂既已消散，還令誰去投胎受生？

由于這個緣故，從此就大開了肆無忌憚之門，善沒有辦法勸化，惡沒有辦法懲戒。他們說"天"就是理，哪里戴上王冠就可以稱皇帝呢？又說鬼神是陰陽二氣的本能表現(xiàn)，打雷是陰氣與陽氣互相搏擊發(fā)出的聲音等等。把真實的道理和事實，認作是空談，專門以正心誠意作為治國治民之本。豈不知正心誠意，必須從致知格物中來，而他們又把致知說成是用盡我所有的知識，把格物說成是徹底明了天下事物的原理。卻不知"物"就是人心中的私欲，由于有了私欲，障蔽了自己原本清凈的心，本來具有的真知，就無法顯露。由于格除了私欲，本具的真知自然顯露。真知顯現(xiàn)，自然意誠心正了！

其實，正心誠意，就是一字不識的愚夫愚婦也做得到。但如果說要發(fā)揮自己的知識，徹底明了天下事物的原理，就是圣人也做不到。因此可知，此處一錯，治世的根本就已經(jīng)失掉了。又因為說沒有因果報應(yīng)、六道輪回，一死永滅，不管是行善的人，還是造惡的人，大家都同歸于消亡，誰還會去顧及那些空名而正心誠意呢？ 這些理學家又說："有所為而為善即是惡。"這種言論直接是破壞世間善法。為什么這樣說呢？蘧伯玉二十歲時，就已經(jīng)開始省察十九年的過失，五十歲時，仍然在反省四十九年的過失，盡管如此謹慎行持，還不能完全沒有過錯，這是有所為呢？還是無所為？孔子說："德行沒有修養(yǎng)，學問沒有講習，聽到合理的卻不能實行，有了不好的地方卻不能改正，這些都是我所憂慮的"。所以七十歲時，還希望上天增壽數(shù)年，用來修學《周易》，而避免大的過錯。這是有所為呢？還是無所為？

自從程、朱排斥佛教以后，儒家再也沒有人敢說三世因果與六道輪回了。因為誰要是說有因果報應(yīng)六道輪回，立即就受到攻擊，說他不是純?nèi)澹`背先賢。從此以后，凡是知見卑劣的人，都隨聲附和，排斥佛法；而那些知見高明的人，沒有不私下偷看佛經(jīng)來提高自己，但公開都排斥佛法，以作為死后入鄉(xiāng)賢祠、入文廟的資本，因為不是純?nèi)宀坏眠M入鄉(xiāng)賢祠和文廟。 在程明道、朱晦庵等人當初的用心，只想使儒教興旺發(fā)達，而不顧佛教的存亡。可是他們這種破除因果、破除輪回的遺毒，發(fā)展到今天，已經(jīng)開始全面爆發(fā)，導致了廢除經(jīng)教，廢除倫理、廢除忠孝、廢除道德準則，直接釀成了殺父殺母的罪惡悲劇，怎不悲哀呀！

現(xiàn)在綏遠戰(zhàn)事甚急，災(zāi)禍極慘，我們忠勇的抗日將士，和我們親愛的同胞，他們有的血肉橫飛，亡身喪命；有的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他們沒有飯吃，沒有衣穿，饑寒交迫，每說到此，心膽俱碎！

今天早晨，圓瑛法師對我又說到此事，要我勸大家都來發(fā)心救濟，集腋成裘 [39] ，并不在捐多少，有衣助衣，有錢助錢，功德無量，一定會得善報。要知道，助人就是助己，救人就是救己，因果報應(yīng)非常明顯，毫厘不差。如果自己有災(zāi)難，又沒有人相助，要是能懇切稱念佛菩薩圣號，那么佛菩薩在冥冥之中，也必定會加以護佑。

我是一個貧僧，素來沒有積蓄，凡是在家弟子布施的錢，都拿來作印經(jīng)用。今天挪出一千元，作為救援綏遠災(zāi)民的倡議。

能夠賑濟他人的災(zāi)難，才能息滅自己的災(zāi)難。現(xiàn)在一般女士，都注重穿戴，趕時髦，崇尚奢華，一瓶香水就要三四十元，以至二三百元。何不如將此奢侈品所花費的錢財，改作救助綏遠的災(zāi)民用呢？還有一種人，專好斂財，生前舍不得使用，希望死后厚葬帶于地下，或者是遺留給子孫。豈不知現(xiàn)世有盜墓的危險，有財錢隨葬的人，反受其害。如在陜西，就有盜墓的團伙組織，專門干這種掘墓盜財?shù)姆缸锕串敗Ｗ鳛閮号畞碚f，既然孝敬父母，怎忍心因厚葬父母，反使他們遭掘墓而枯骨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呢？不如將此巨款用來救濟他人，這樣做，不論是對亡人還是對自身，都是大有利益的呀！還有一種貧窮的人，雖然有心救助，但力不從心，我認為可以念佛作為救助，這樣既能息滅他人的災(zāi)難，也能息滅自己的災(zāi)難，何樂而不為呢？

滬戰(zhàn)時，蘇州曹滄洲居士的孫子，依照父親的安排，從上海到蘇州去接他的三叔祖和叔父等人來上海，但他的叔祖及叔父都不愿意去。他只好一個人回去，并且把妻子的珠寶等物纏在腰間，乘坐小火輪回上海。途中忽遇強盜來搶劫，他想跳上岸逃跑，結(jié)果落入水中。他隨身攜帶的金銀寶珠，可值二三萬元，全部送給與他交換衣服的人，自己宣稱是一個貧窮的小學教師。假如大強盜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知要花多少萬元才能換取人質(zhì)呢！這難道不是錢財帶來的禍害嗎？

現(xiàn)今的人，只顧貪圖眼前便宜，而不能看破，反為錢財吃虧，這樣的事例實在太多了，不勝枚舉。以前曾有某居士問我挽回災(zāi)難的方法，我回答他說："這是很容易的事，就在于明白因果報應(yīng)的道理，并認真實行罷了！"果真能發(fā)起信心，深信因果，力行善事，將來必定會獲得善報。虛偽之心也因此自然消除，心中光明坦蕩，任何災(zāi)難都會冰雪消融了！

太平天國時，江西有一木材商人袁恭宏，被捉住，捆綁在客廳的柱子上，又將大門加鎖，等時間一到就殺掉他。他自己想，今天是必死無疑了，于是懇切稱念觀世音菩薩圣號，過了很久，竟睡著了。醒來一看，自己在野外荒地之中，抬頭仰望，滿天繁星閃爍，結(jié)果得以逃脫。

因此，我深切地希望大家發(fā)起信心，秉承天為大父，地為大母的厚德，抱著一切人都是我的同胞，一切動物我都待以仁慈之心。凡生活在天地間的一切眾生，都要愛憐他們、保護他們，更能夠用因果報應(yīng)、念佛求生西方的道理勸化他們。倘若人人都能這樣做，那么國家自然得到太平，災(zāi)難自然得到息滅。

第四日 說成佛大因果并略釋四料簡 [40]

前兩天我已將因果談過，今天仍然還要談。須知前面所談的是小因小果，今天所談的是大因大果。 佛之所以成佛，常享真常之樂；眾生之所以墮地獄，永受輪回極苦，都不出因果之外。凡人要想修治身心，也總不能離開因果。現(xiàn)在的人，喜歡說大話，不求實際，動輒就說因果是小乘 [41] 法，這種說法實在是大錯特錯。應(yīng)當知道不論是大乘 [42] 還是小乘，總不外乎因果二字。小乘是小因小果，大乘是大因大果。小因是依生滅四諦，了知苦果，斷除惡因，欣慕涅槃，修持正道。小果，是證阿羅漢果。大因是修六度萬行，大果是證究竟佛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有其因必有其果，不差毫厘。因此不僅世間人都在因果之中，就是菩薩、佛，也不出因果之外。如果說因果是小乘，那么菩薩、佛也是小乘嗎？其言論之狂妄荒謬，可想而知了！ 這個會是護國息災(zāi)法會，我認為只息滅刀兵水火的災(zāi)難，還不究竟，需要一并息滅生死煩惱的災(zāi)難，才是徹底的辦法。我們迷昧了自己的法身，斷佛慧命，可悲可痛！這與色身所受災(zāi)禍之苦相比，何只重百千萬倍！所以必須能護持法身慧命，斷生死煩惱，才算是盡息災(zāi)的責任。

佛教的大綱，不外乎五宗。五宗是：律宗、教下 [43] 、禪宗、密宗、凈宗。律是佛法的根本，嚴持凈戒，以期三業(yè)清凈，本性顯現(xiàn)，五蘊皆空，諸苦皆度。教是依教修觀，離指見月，徹悟自己本具佛性，見性成佛。然此只指見自性天真之佛為成佛，并不是已成證菩提道之佛。密是以三密加持，轉(zhuǎn)識成智，名為即身成佛。這里也只取即身了生死為成佛，并非成福慧圓滿之佛。此三宗，均可攝之于禪，因其氣分相同的緣故。因此佛法修持的要道，實際僅禪凈二門。禪宗是專仗自力，若不是宿根成熟的人，不能得其實益。凈宗則是兼仗佛力，凡具真信、切愿、力行者，均可帶業(yè)往生。禪凈兩宗之間，其難易，天淵之別。因此宋初永明延壽禪師，以古佛身，示生世間，徹悟一心，圓修萬行。他日行一百零八件佛事，夜往別的山峰，行道念佛。永明禪師深恐后世學人不明各宗的要領(lǐng)，特作四料簡偈，使知所趨向。其偈曰："有禪有凈土，猶如戴角虎，現(xiàn)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無禪有凈土，萬修萬人去，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有禪無凈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xiàn)前，瞥爾隨它去。無禪無凈土，鐵床并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這八十個字，是如來一代時教的綱要，學佛者即生了生死的妙法。學人首先要真正明白什么是禪？什么是凈土？什么叫有禪？什么叫有凈土？禪與凈土，乃是就理和教說。有禪有凈土，乃是就機和修說。就理和教說，則二法完全一致；就機和修說，，則二法大相懸殊。語雖相似，意大不同，應(yīng)十分注意，才不辜負永明大師的一片婆心呀！ 什么是禪？就是我們本具的真如佛性，宗門所謂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宗門語不說破，令人參而自得，故其言如此。實即無能無所、即寂即照的離念靈知、純真心體。（離念靈知，是了無念慮，而洞悉前境）。凈土，即是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不是偏指"惟心凈土、自性彌陀"而言。有禪，即參究力極，念寂情亡，徹見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明心見性。有凈土，即實行發(fā)菩提心，生信、發(fā)愿、持佛名號，求生西方之事。倘若參禪未開悟，或悟而未徹，都不得名為有禪。假使念佛偏執(zhí)惟心，而無信愿，或有信愿，而不親切，都不得名為有凈土。至于雖修凈土，而心念塵勞，或求人天福報，或求來生出家為僧，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宏揚佛法，教化眾生的人，都不得名為修凈土人，因為他不肯依佛法凈土經(jīng)教，妄以博大的通途教義為準，那么來生能不迷、而能了脫的人，一萬人中難得一二。而被福報所迷，從迷入迷的人，實在是很多呀！如果真能深知這個道理，這才是修凈土的人。而不知真正意義的人，常說參禪便為有禪，念佛便為有凈土，自誤誤人，其危害還有比這更大的嗎？此已說明禪凈有無，今再將偈語，逐段剖析，才知道這八十個字，猶如天造地設(shè)，沒有一個字不恰當，沒有一個字能更改。第一偈云："有禪有凈土，猶如戴角虎，現(xiàn)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因這人既徹悟禪宗，明心見性，又深入經(jīng)藏，完全了知如來權(quán)（權(quán)巧方便）實（如如實相）種種法門。而于諸法之中，又惟以信愿念佛一法，作為自利利他的坦途正行。《觀經(jīng)》中上品上生所說："讀誦大乘，解第一義"，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猶如戴角虎"，因為這人禪凈雙修，有大智慧，有大禪定，有大辯才，邪魔外道，聞名喪膽，猶如戴角的老虎，威猛無比。若有來參學的人，隨機說法，應(yīng)以禪凈雙修接引的，就以禪凈雙修接引之；應(yīng)以專修凈土接引的，就以專修凈土接引之。無論上中下根，無一不受其恩澤，難道不是人天導師嗎？到臨命終時，蒙佛接引。往生上品，一彈指頃，花開見佛，證無生忍 [44] ，最低即證圓教初住，也有頓超諸位至等覺的。圓教初住，就能現(xiàn)身百界作佛，何況此后每一階位都加倍殊勝，直至第四十一、等覺位呢！所以說來生作佛祖！

第二偈云："無禪有凈土，萬修萬人去，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因這人雖未明心見性，但卻能決志求生西方。阿彌陀佛在往劫，發(fā)下大誓愿，攝受眾生，如母憶子；眾生果能如子憶母，至誠念佛，則感應(yīng)道交，即蒙攝受。努力修持定慧的人，固然必得往生，就是造下五逆十惡的人，臨命終時，痛苦逼迫，能發(fā)大慚愧心，稱念阿彌陀佛名號，或只十聲，或只一聲，當下命終，也都蒙阿彌陀佛化身接引往生。不就是萬修萬人去嗎？此種人，雖念佛沒幾句，但因此時念佛極其猛烈懇切，因此能獲得這樣的快速效果，可不能用悠悠泛泛的修持，去比較難與易。既生西方，見佛聞法，雖然有遲速不同，但已進入圣人的行列，永不退轉(zhuǎn)，隨其根性深淺，或漸或頓，證各種果位。既得證果，開悟就不用說了，所以說"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呀！

第三偈云："有禪無凈土，十人九蹉路，陰境若現(xiàn)前，瞥爾隨它去"。因其人雖徹悟禪宗，明心見性，但見思 [45] 煩惱不容易斷除，必須經(jīng)歷種種因緣的鍛煉，使見思煩惱凈盡無余，而后了脫分段生死，即可出離六道三界。一毫未斷的固然不要說，即使斷至一毫未能凈盡的，六道輪回，依舊難逃。生死海深，菩提路遠，還沒有回到家鄉(xiāng)就已命終。大悟的人，十人之中，八九個是這樣的。所以說十人九蹉路。蹉，是蹉跎，就是世俗所說的耽擱呀！陰境，是中陰身境，即是臨命終時，這一生及歷劫善惡業(yè)力所變現(xiàn)的境界，此境一現(xiàn)，轉(zhuǎn)眼之間，就隨其最猛烈的善惡業(yè)力，去受生于善惡道中，自己絲毫也作不得主。比如負債的人，一定被力量強的討債者先拉走，此時是心緒紛亂，重處偏墜。五祖戒 [46] 禪師再來作蘇東坡，草堂青禪師再生作曾魯公，這還算上等的了。故說陰境若現(xiàn)前，一瞬間就隨它去了。"陰"字與"蔭"相同，遮蓋的意思，是說由此業(yè)力的覆蓋，真如本性不能再顯現(xiàn)。瞥 [47] ，眨眼的意思。有人以為"蹉"是"錯"的意思，以為"陰境"是五陰魔 [48] 境。這都是因為不理解"禪"及"有"字，所以有此妄說。豈有大徹大悟之輩，還十有九人，錯走路頭，荒謬地隨著五陰魔而去，從而著魔發(fā)狂的嗎？因著魔發(fā)狂的人，乃是不知教理、不明自心、盲修瞎煉的增上慢 [49] 之輩。如何不識好歹，用以加于大徹大悟之人呢？關(guān)系甚大，不可不分辯清楚。

第四偈云："無禪無凈土，鐵床并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 [50] 。"有人說，無禪無凈，就是埋頭造業(yè)、不修善法的人，此說也是大錯！因為法門無量，惟有禪與凈，最為當機。如果其人既沒有徹悟，又不求生凈土，悠悠泛泛修其它法門。既不能定慧均等，斷惑證真。又無緣仗佛慈力，帶業(yè)往生。用畢生的修持功德，感來生的人天福報。現(xiàn)生既無正智，來生必隨福轉(zhuǎn)，沉溺五欲，廣造惡業(yè)。既造惡業(yè)，必然難逃惡報。一口氣接不上來，即墮地獄，以令人毛骨悚然之燒紅了的鐵床銅柱，久經(jīng)長劫，睡臥抱持，用以償還貪聲色、殺生命等種種惡業(yè)。縱然諸佛菩薩垂慈憐憫，因惡業(yè)所障，他也無從獲益。

清代截流禪師所說的"修行之人，若無正信，求生西方，泛修諸善，名為第三世冤"，就是這個意思。因為今生修行，來生必享福報，倚福作惡，即導致墮落。短暫的快樂享受于來生，而痛苦永留于長劫。即使地獄業(yè)消，又再轉(zhuǎn)生餓鬼、畜生，要想復得人身，難之又難了！所以釋尊以手上土問阿難說："我手中的土多，還是大地的土多？"阿難回答說："大地土多。"佛說："得人身者，如手中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是局限于偈語，淺顯而說的。

永明禪師深恐世人不能把禪凈的真理觀察清楚，故作此偈來說明，真是迷津的寶筏，險路的導師，這個功德大呀！由于一切法門，專仗自力，只有凈土法門，兼仗佛力；一切法門，惑業(yè)凈盡，方能了生死，只有凈土法門，帶業(yè)往生，即入圣人的行列。世人不詳察，視為不屑一顧的無用之物，真讓人大為惋惜！現(xiàn)今的人，常常因話頭看得恰當，臨終去得好，就以為已了脫生死。不知此說實在是未開正眼的夢話罷了！現(xiàn)舉數(shù)事為證： 清朝乾隆嘉慶年間，有三個修學禪宗的僧人，他們是同參道友。三人死后，一個生在江蘇，名叫彭蘊章。一個生在云南，名叫何桂清。一個生在陜西，名叫張費。這三個人中，只有彭蘊章還能記得生前的事，后來，他進京參加考試，見到了另外的兩個，他就說出三人前生出家為僧的事。那二人雖都不記得，但也一見之下如同故人，于是成了莫逆之交 [51] 。殿試 [52] ，彭蘊章高中狀元，何桂清中榜眼，張費中傳臚 [53] 。彭蘊章曾離京城到外地做過主考學臺，但頗貪戀女色，后死于家中。何桂清當南京制臺 [54] ，太平天國事變，南京失守，被清朝皇帝問死罪。張費還當過咸豐皇帝的老師，回族要造反，把他騙去殺了。

這三個人，也不算是一般的僧人了，可惜他們不知道求生西方凈土，雖然得到些洪福，但有二人不得善終，彭竟貪戀女色，其下生后世，恐怕更不如這一生了！

蘇州的吳隱之先生，清朝探花，其學問、道德、相貌都好。民國十年，他去朝禮普陀山，見到我，他自己說前生是云南的和尚。因為他是燒香的過客，不能多談，也沒有詳細問其原由。民國十一年，我去揚州刻版印經(jīng)書，到蘇州一個弟子家，于是順便尋訪其人，以為他前因未迷。誰知見面談起此事，他竟已完全忘記了，從此再也沒有往來。到民國十九年，我閉關(guān)蘇州報國寺，這年的十一月，吳先生與李印泉、李協(xié)和（烈鈞）三人一同來報國寺。我問："你怎么知道自己前生是云南的和尚？"他說："我二十六歲時，做了一個夢，到了一個寺院，知道這是云南什么縣的什么寺。所看到的殿堂房舍、樹木形狀，都好像是很熟悉的，也覺得自己是這寺院的僧人。醒來后還記得很清楚，就一條一條地記錄下來。后來有一個朋友到那里去做官（張仲仁先生還知道此人的姓名。），拿著我的記錄去一一對照，絲毫也不差。"我說："先生今年已經(jīng)八十歲了，來日無多，應(yīng)恢復前生當和尚的修行事，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才不辜負前生修持的苦功。"他說："念佛有什么稀奇？"我說："念佛雖不稀奇，但世間沒有多少人能念。要說最不稀奇的事，就是吃飯，但全世界沒有一個人不吃飯的。這種最不稀奇的事，你為什么還要作呢？"他不能回答，但仍不以為然。他又轉(zhuǎn)問同來的二位李先生說："兩位先生也念佛嗎？"答曰："念佛。"他仍無下語，終不肯念佛。到十二月三十夜快點燈的時候，他去世了！恰恰滿八十歲。此君前生也應(yīng)當很有修持，所以才感得今生的大功名、大壽命。但他這一生只盡倫常，連佛法也不再相信，實在太可嘆息了！

但這四人，都還沒有證悟，即令有所證，如還沒有斷盡煩惑，仍然難以出離生死。至于像唐代的圓澤禪師，則是已經(jīng)能知道過去與未來的事，尚且不能了脫，何況只看去得好的人，就能得了脫嗎？

唐朝李源的父親，駐守東都（洛陽），后安祿山造反，把他殺了。李源從此不愿做官，把洛陽自己的住宅，改作慧林寺，請圓澤禪師做和尚，他本人也在寺內(nèi)修行。過了幾年，李源要去朝禮峨眉山，邀請圓澤禪師一同去。圓澤禪師提出要從陜西走，而李源因為不愿意到京城（長安，即今西安），堅決要從荊州（在湖北省）走水路。圓澤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能再回來了，就把后事，一一寫明，夾在經(jīng)書中，但不露聲色，同李源乘船而去。 到了荊州上游，即將進三峽，那里水險，所以不到天黑就停船了。這時忽然一個身穿錦鍛衣褲的婦人，到江邊提水。圓澤一看見她，雙目流淚。李源問："禪師為何流淚？"圓澤說："我不肯從這條水路走的原因，就是害怕見到這個婦人。這個婦人懷孕已經(jīng)三年，就是等候我來做她的兒子，如果不見面，還可以避免，今天既已見到，就非當她的兒子不可了！你應(yīng)當念咒，助我速生。到第三天，你要來我家看我，我見到你，一笑為憑。再過十二年，八月十五的夜晚，你到杭州天竺葛洪井邊，來與我相會。"說罷，圓澤禪師當即端坐而逝，此婦人也很快生下一個兒子。三天后，李源前去探望，一見面，小孩就笑了。后來李源回到慧林寺，看見經(jīng)書中圓澤預(yù)言后事的字條，更加相信他是個不尋常的人。

過了十二年，李源如約去杭州，在八月十五傍晚，到約會地點等候他。忽見隔河一個放牛童子，騎在牛背上，用鞭敲打著牛角唱道："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用論，慚愧故人遠相訪，此身雖易性常存。" [55] 李源聽了，知是圓澤的后身，即上前問候。二人談敘完畢，那放牛童子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吳越江山游已遍，卻回煙棹上瞿塘。" [56] 童子騎牛而去。

各位試想想，這種身份，尚且不能了脫生死，何況只是話頭看得恰當，去得好，就能了脫嗎？仗自力了生死，有如此之難，仗佛力了生死，有如彼之易，而世人還常常舍佛力而仗自力，真是莫名其妙！今天可用兩句話為之說破，就是要顯示"我是上等人，不肯做平常不稀奇的事，"這種人因持此淺薄知見自己障礙自己罷了！愿一切人，仔細思考這五個人的往事，如喪考妣 [57] ，如救頭燃。從而自利利他，以修凈業(yè)，才算不虛此生和聞此一生了脫的法門啊！

第五日 略釋天臺宗六即義兼說吃素放生

凈土法門，三根普被，利鈍全收 [58] ，契理契機，至頓至圓 [59] ，實在是當今惟一無上法門。只是現(xiàn)在的人，或者自高自大，說既然眾生即佛，那我就是佛，何必再念佛呢？或者認為我既是苦惱凡夫，如何能立即了生脫死？只求來生不失人身就可以了。這兩種人，都是由于不明白因果的緣故，因此今天仍然講因果。

須知眾生即佛，是說眾生都具有佛性的真因，假設(shè)不修念佛妙行，佛性就無從顯現(xiàn)，如何能得到了生死、成佛道的實果？譬如寶鏡蒙上灰塵，光明雖不現(xiàn)，實際上光明一點也沒有喪失。如果肯用力擦磨，馬上就可以照見一切了。至于說我是苦惱凡夫，不能生西方、了生脫死，以至成佛的人，乃是業(yè)障深重，自己甘心墮落的說法。現(xiàn)世有下棋賭牌不顧死活的人，不知有多少，如果能用這種勤奮辛勞，去修行念佛，何愁不往生西方、上證佛果呢？因為佛本來是眾生修持、得證佛果的人嘛！

隋朝天臺智者大師，著《觀無量壽經(jīng)疏》，立六即佛義，用以對治眾生自甘墮落，及妄自尊大的病根，其疏所說很精辟，學佛的人不可不知。六即佛是：一、理即佛。二、名字即佛。三、觀行即佛。四、相似即佛。五、分證即佛。六、究竟即佛。"六"是用以說明階位的淺深。"即"則是用以說明當體就是。譬如初生的孩子，與他的父母身體沒有差異，但他與父母的力量和作用則大相懸殊。所以不能因此說這個小孩不是人，也不能立刻將大人做的事，讓這個孩子去承擔。若能知道"六"而常"即"，就不生退卻；知"即"而常"六"，則也不生驕慢之心。從此努力修持，則由凡夫而圓證佛果，由理即佛而成究竟即佛了！

所謂理即佛，就是指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雖違背覺性，污染塵勞 [60] ，輪回三途六道，而其佛性功德，仍然具足，毫無損失，所以叫理即佛。因這心的理體即是佛。無機子頌曰："動靜理全是，行藏事盡非。冥冥隨物去，杳杳不知歸。"因一切眾生，雖未聞佛法，不知道修行，而這一念心的理體，仍完全同佛一樣，所以說"動靜理全是"。又因他們迷失背離了自己的清凈心，去做一切事業(yè)，所以說"行藏事盡非"。意思是所做的事全不與佛性相應(yīng)，終日終年，昏昏迷迷，隨著煩惱妄想的自私物欲而行事，從生下來直至死去，不知道返照回光，所以說"冥冥隨物去，杳杳不知歸"了！

所謂名字即佛，就是指或從善知識那里聞知，或從經(jīng)典中見得，了知即心本具、寂照圓融 [61] 、不生不滅的佛性，此等人，于名字中通達了解一切法皆是佛法，一切眾生皆可成佛。所謂聞佛性名字即得了解佛法，故稱名字即佛。頌曰："方聽無生曲，始聞不死歌。今知當體是，翻恨自蹉跎。"是說從前只知生死輪回沒有了期，今天才知道佛性真常是不生不滅的。既知當體就是成佛真因，則應(yīng)趕緊修行，悔恨從前虛度光陰，沒有能夠早日修行實證呀！

所謂觀行即佛，就是依教修觀，即圓教五品之外凡位。五品是：一、隨喜品。聞實相之法，而信解隨喜者。二、讀誦品。讀頌《法華》 [62] ，及各大乘經(jīng)典，而助止觀信解者。三、講說品。自說內(nèi)解，而教導利益他人者。四、兼行六度品。兼修六度，而助觀心者。五、正行六度品。正行六度，而自行化他，事理具足，觀行都能取得了成就。頌曰："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塵。遍觀諸法性，無假亦無真"。既已圓悟佛性，依教修觀，對治煩惱習氣。故說"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塵。"了知一色一香，無不是中道；一切諸法，無不是佛法；一切眾生，皆當作佛。所以說"遍觀諸法性，無假亦無真"。

所謂相似即佛，指了解仿佛的理而生起信心，即圓教十信之內(nèi)凡位。初信斷見惑，七信斷思惑，八、九、十信斷塵沙惑。頌曰："四住雖先脫，六塵未盡空。眼中猶有翳，空里見華（花）紅。"四住者，一、見一切住地，乃三界之見惑。二、欲愛住地，乃欲界之思惑。三、色愛住地，乃色界之思惑。四、有愛住地，乃無色界之思惑。初信斷見，七信斷思，故說"四住雖先脫"。但由于色聲香味觸法的習氣還沒有完全斷盡，所以說"六塵未盡空"。此指七信位說的，八、九、十信，則塵沙惑破，習氣全空了。習氣，是正惑的余氣，如裝肉的盤子，雖已經(jīng)洗干凈，但還有腥氣；又如裝酒的瓶子，雖然沖洗過，也還有酒的氣味。"眼中猶有翳，空里見華紅"，因無明未破，還不能見真空法界的本體。

所謂分證即佛，就是在十信后的清凈心，破一分無明，證一分三德 [63] 。即入初住，而證法身，稱為法身大士。從初住至等覺，共四十一位，破一分無明，證一分三德，故名分證即佛。因無明分四十二品，初住破一分，以至十住則破十分，歷十行、十回向、十地以至等覺，則破四十一分了。初住，即能于無佛世界，現(xiàn)身作佛，又復隨類現(xiàn)身，度脫眾生，其神通道力，已經(jīng)不可思議。何況每一階位倍加殊勝，以至四十一位的等覺菩薩呢！頌曰："豁爾心開悟，湛然一切通。窮源猶未盡，尚見月朦朧。""豁爾心開悟，湛然一切通"，是說其分破分證的情景。"窮源猶未盡，尚見月朦朧"，是說他還有無明云翳，未能徹見性天真月的光輝。

所謂究竟即佛，指從等覺，再破一分無明，則真窮惑盡，福慧圓滿，徹證即心本具的真如佛性，入妙覺位，而成無上菩提道了！頌曰："從來真是妄，今日妄皆真。但復本時性，更無一法新。""從來真是妄"，是說未悟之前，惟此皆空的五蘊，而妄生執(zhí)著，色法、心法，互相形立，以致苦惱隨生。既悟之后，雖也還是這五蘊，而全體是一個真如，了無色心五蘊之相可得。故說，"從來真是妄，今日妄皆真"。然此所證之真，并不是新得的，不過是恢復其本具的真如佛性罷了。故說，"但復本性時，更無一法新"。又眾生在迷，見佛菩薩及一切眾生，都是眾生，因此毀謗佛法，殺害眾生，不知這是罪過，反以為是樂事。佛既徹悟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看一切眾生與佛，沒有兩樣，所以無論對怨家對頭，還是對親人，都為他們說法，使大家都得度脫。即使是極其惡逆不信佛法的人，佛也無一念舍棄之心，因為佛看他是未成之佛的緣故（為使讀者進一步理解"六即佛" [64] 之義，于篇末特引《佛光大辭典》此條目注釋）。

今天早晨黃涵之對我講，圓瑛法師說，道場即將圓滿，在結(jié)束那天，舉行放生，十六日，說三皈五戒，請我為大眾宣講放生及受三皈五戒的要領(lǐng)，使大家共同發(fā)起利人利物的善心，所以現(xiàn)在特為宣講：

這次法會，本來就是為了護國息災(zāi)，如果要推究災(zāi)禍的由來，大多是因殺生、吃肉而起。因此要想止息殺劫，就應(yīng)當從戒殺、吃素、愛護動物的生命，以及買生物放生做起。大家必須發(fā)心護惜物命。"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這兩句話，應(yīng)當深深地記在心里，力加警惕。勉勵自己吃素、念佛，戒殺、放生。放生的意義，就是使大家發(fā)心護生。自己既能放生，當然就不會再殺生。即使自己不放生，看到別人放生，還能忍心殺生嗎？如果人人都能護惜生物，不加殘害，那么動物尚且不忍殺害，怎么會去殺人呢！自然殺劫可消，國運可轉(zhuǎn)了！但世上總有一面出錢放生，一面仍照常殺生吃肉的人。這樣，雖有放生的小功德，恐怕難敵殺生的大罪過吧！本次法會定于結(jié)束那天舉行放生，希望各位發(fā)心捐助，自利利物，功德不可思議！

至于這次皈依弟子的供養(yǎng)，決定完全作為賑災(zāi)用，我絕不取用分文。因我是一個孤僧，既無廟宇，又無徒弟，除了吃飯穿衣之外，留錢無用。一旦命終，火化之后，骨灰投入大海了事，也無需造塔，及作任何紀念。況且這次皈依一事，最初我本不同意，也是由于屈文六（映光）居士和圓瑛法師的懇切勸請，說各位發(fā)心的，求法之心殷切。為滿他們的心愿，情不可卻，所以就答應(yīng)了。

我從來輕視金錢，不像別人，每個弟子要拿多少香敬，才準皈依。我則是無錢也可以皈依，只要他能誠敬修持就好。切不可把皈依一事當作買賣，需要出錢多少，才能買得皈依的名義。這樣，才是真正皈依三寶的信徒，才能獲得了生脫死、超凡入圣的大利益呀！

第六日 以真俗二諦破除執(zhí)見并述近時靈感

世人執(zhí)著空 [65] 執(zhí)著有 [66] ，妄生己見，所以迷而不覺。世尊設(shè)教，欲令眾生破除此空有二見，因此特設(shè)立了一念佛法門，使其從有而悟空，得空而仍不廢有，則空有二法，互相資助，得益乃大。況且兼仗阿彌陀佛的大愿力，因此其力用，超過一切法門，而又是一切法門的歸宿。世上有一種下劣知見之人，教他念佛求生西方，他就說："我們是業(yè)力凡夫，哪里敢奢望往生西方，只求來生不失人身，就知足了。"這種知見，是由于不知道眾生心性，與諸佛心性是一樣的道理。只因諸佛修行功德已達最高境界，本性功德自然圓滿顯現(xiàn)。而眾生則是只具性德，不能修德，即使有所修，也多數(shù)是違背自性而修，結(jié)果反而更增迷惑的緣故。還有一種狂妄知見的人，教他念佛，他就說："我就是佛，何需再念佛？你們不知自己是佛，不妨常念。我既知自己是佛，何必頭上安頭？"此種知見，是由于只知即心本具佛性之佛，而不知斷盡煩惑、圓滿福慧之佛。

這種人，如果知道性、修、理、事不可偏執(zhí)，力修凈業(yè)，則可遠遠勝過那些下劣知見的人。不然的話，自誤誤人，將墮阿鼻地獄，永無出期！所以執(zhí)著空執(zhí)著有的錯誤知見，以及下劣、狂妄的錯誤知見，都只有念佛最容易對治，因"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如果不作佛，就不是佛了。這二句經(jīng)文，是破下劣、狂妄二種知見的無上妙法。說到底佛法要不出真俗二諦。真諦 [67] ，一法不立 [68] ，即圣智所見之實體。俗諦 [69] ，萬行圓彰 [70] ，即法門所修之行相。

學佛的人，必須真俗圓融，一道齊行。因一法不立，才能修萬行圓彰之道；萬法圓彰，才能顯一法不立之體。今天為了便于理解，特作一個比喻。真如法性的本體，譬如一面大圓寶鏡，鏡中空空洞洞，并沒有任何東西。而胡人來到鏡前，就現(xiàn)胡人像，漢人來，則現(xiàn)漢人像；胡、漢同時來，也都同時現(xiàn)其像。正當寶鏡空空洞洞，了無一物時，胡來胡現(xiàn)，漢來漢現(xiàn)。正當胡來胡現(xiàn)，漢來漢現(xiàn)時，寶鏡仍然空空洞洞，并無一物。

禪宗多主真諦，即在萬行圓彰處，指其一法不立。凈宗多主俗諦，即在一法不立處，指其萬行圓彰。明理的智士，自然沒有偏執(zhí)。否則，寧可著有，不可著空。因著有，雖不能圓悟佛性，尚有修持之功。若著空，則撥無因果，成斷滅見，壞亂佛法，貽誤眾生，其為禍之大，不可言喻！

我們念佛，先從有念而起，念到念寂情亡時，則既沒有能念佛的我，也沒有所念的佛，而又字字句句，歷歷分明，不錯不亂，即是所謂念而無念、無念而念了。念而無念、無念而念者，正念佛時，并無起心念佛的情念。雖然沒有起心念佛的情念，而又歷歷明明，相續(xù)而念。但這種功夫，不是初發(fā)心的人能夠馬上得到的。如果未到無念而念的功夫，就不重視有念的事相念佛，就如同拆掉房屋去求空，這種空，絕不是安身立命之所呀！

古時的禪宗大德，多有禮拜持誦，不惜生命、如救頭燃的人。永明延壽禪師，日課一百零八種佛事，夜間去別的山峰，行道念佛。何況后世的學人，怎么不重視事修就想成就道業(yè)呢？必須要徹悟一法不立的理體，又能力行萬行圓修的事功，才是空有圓融的中道。空解脫人，以一法不修為不立，就是諸佛所說的"可憐憫者"。

蓮池大師說："著事而念能相續(xù)，不虛入品之功。執(zhí)理而心實未通，難免落空之禍。因事有夾理之功，理無獨立之能故也。" [71] 所以我們學佛，必須即事而成理，即理而成事。理事圓融，空有不二，方可圓滿達到念佛三昧 [72] ，了脫生死。如果自己說我就是佛，執(zhí)理廢事，就大錯特錯了！因此應(yīng)當努力修持，一心念佛，從事而顯理，顯理而仍注重于事，才有所得。如等覺菩薩，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以期圓滿佛果。今以煩惱凡夫，而不自量，狂妄地把念佛視為小乘，不值得修持，將來能免入阿鼻地獄嗎？！

又念佛的人，要各盡本分，不違背世間的倫理道德，即所謂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若是不孝順父母，不教導子女，就是佛法中的罪人，這種人要得到佛的感應(yīng)加被，斷然沒有這樣的道理！因此學佛的人，必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己立立人，自利利他。各盡自己本分，以身為表率。廣修六度萬行，以作同仁的榜樣。須知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也在六度萬行之中。世間不信佛的人，如戴有色眼鏡來觀察萬物，紅綠色彩，是因眼鏡而異，不能了知各種物境的本來顏色。所以我們學佛人，切不可執(zhí)持己見。如果妄執(zhí)己見，坐井觀天，待到閻羅王來索命，這才覺悟從前的錯誤，后悔就晚了。如今世道澆漓 [73] ，人心日下，社會混亂，天災(zāi)人禍接連不斷發(fā)生。要想挽救，必須人人重倫常、盡己分、孝親、慈幼、大公無私、愛人如己才行。果真能夠人心平和，世界自然安寧，國家的災(zāi)難也自然息滅了！

現(xiàn)在最大的禍患，就在于人有私心。私心發(fā)展到了極處，就只知有自己，不再顧及別人，私偽欺詐，陰險狠毒，任意胡為，兇狠冷酷，敲詐威逼，無所不用其極，這個世界就變成羅剎 [74] 世界了。最終必然導致天怒人怨，家破人亡！

世人都羨慕唐虞 [75] 的盛治，人心舒暢，天下太平。哀嘆今日世風頹喪，人心險惡。但一推究其為什么會到這種地步？實在是不外乎公與私罷了。公極，則世界可以大同；私極，可至殺父共妻。若人人都能破除私心，不相殘害，那么唐虞三代的盛世，又何難再見于今日呀！從前普陀山有一個老僧人走路，偶然撞在凳子上，腳碰痛了，于是怒氣沖沖地把凳子踢倒，而且還連踢幾腳。這種知見，就是由于任性我慢，絕不自我反省所導致的。此知見如果熾盛，那么發(fā)展到極點，不難殺人放火，自己還不以為是罪，反以為有本事呢！現(xiàn)在殺機更盛，殺人的武器也日益精妙。大劫當前，誰能幸免？只有大眾一心修善，虔誠念佛，哀求佛力加被才行。

當滬戰(zhàn)時，閘北的房屋，多數(shù)成了灰燼，只有皈依弟子夏馨培的寓所，沒有被波及。這是因為仗打得激烈的時候，他全家齊念觀世音菩薩所感，而且最奇特的是，開戰(zhàn)后的第七天，他一家才由十九路軍救出，待到戰(zhàn)停回家，家中的東西，一無所失。如果不是菩薩護佑，怎么可能這樣呢？夏馨培在新聞報館工作已經(jīng)數(shù)十年，夫婦都吃素、念佛，十分虔誠。因此而知，觀音菩薩大慈大悲，若遇災(zāi)難，稱念圣號，一定得到救護。

或有人說，世上的人千千萬萬，災(zāi)難頻頻發(fā)生，觀音菩薩僅一個人，如何能一時各隨其人而來救護？即使能救護，也不勝其勞苦吧？殊不知這并不是觀音菩薩處處去救護，而是眾生心中的觀音，自為救護呀！觀音本無心，以眾生之心為心，所以才能應(yīng)以何身得度者，即現(xiàn)何身而為說法。如同皓月當空，所有水中都現(xiàn)出月亮的影子，千江有水千江月。試問，此月是多個呢？還是一個呢？不可說是一個，因萬水各現(xiàn)月影；也不可說是多個，因空中的月亮永遠只一個呀！諸佛菩薩救度有情眾生，也是這樣。那些得不到感應(yīng)的人，是由于他們的心還不虔誠，或者是業(yè)障太深重，并不是菩薩不來救護。如像一池污濁的水，要想月亮顯現(xiàn)池中，怎么可能呢！明白了這個道理，我等大眾念佛，還有不正心誠意、懇切恭敬去做的，我就不信了。

山西聞喜縣一個弟子葉滋初，一次，騎騾子行走于高山峻嶺之間，一邊是高峰，一邊是萬丈深淵，雪凍成冰，騾子摔倒，他當即跌下深淵。誰知正巧半山崖有一棵大樹，他恰好落在樹枝上，竟然平安無事，否則粉身碎骨了！這棵樹為何而有？也可說就是觀音菩薩示現(xiàn)的吧！

民國十七（1928）年，寧波的蔡仁初，在上海開五金玻璃店，人非常忠厚，與聶云臺 [76] 很熟。云臺叫他常念觀音，意思是防備綁票，蔡仁初信了。有一天，他要出去，自己的汽車在門外，綁票的匪徒已用手槍把司機趕走，自己坐在駕駛座上，蔡仁初出門就上汽車，汽車立即開動，他這才知道已被綁架了。于是默念觀音菩薩，希望汽車出毛病，得免難。不久，果然輪胎爆裂，汽車只能緩緩開動。再往前開，油缸又炸，車起火被焚燒。綁匪下車，恨極了，向蔡連開三槍。而蔡三跳得免，于是乘人力車回家。這年的六月，他與夫人一同到普陀山皈依三寶。

張少濂，是某洋行的經(jīng)理，從來不信佛。一天，他坐車經(jīng)過一個偏僻的地方，有兩個匪徒?jīng)_出，用手槍逼走司機，命令張少濂把車開往某處。兩個匪徒各持手槍，逼迫他開車。張少濂默念觀音菩薩圣號。車行到熱鬧的地方，正巧有兩個人打架，巡捕吹哨子，二匪徒趕緊跳下車逃跑了。由于張念觀音菩薩的緣故，致使匪徒誤認為巡捕是來捉拿他們的。張少濂的舅舅周渭石已經(jīng)先皈依，一天，請我到他家，少濂也皈依了。

鎮(zhèn)海李覲丹的兒子，是某洋行的買辦，患吐血病兩年了，經(jīng)常吐血，即使不吐時，痰中也常帶血。一天他被匪徒綁走了，李覲丹非常驚恐，全家念觀音菩薩求救，并請法藏寺的僧人助念。后來匪徒索要銀圓五拾萬元，李家只答應(yīng)給五萬，匪首說非五十萬不可。但每次說要五十萬時，頭就發(fā)痛，后來竟用五萬元贖回。而且自從他被匪徒綁去后，不但不吐血，連吐的痰中也不再帶血。二年多難以治好的疾病，竟因被匪徒綁架而痊愈了！

以上所講述的感應(yīng)事跡，諸位應(yīng)當深信而力行，這才不辜負今日的聽講呀！

現(xiàn)在學佛的人很多，但能深刻理解佛法的人還很少。而對那些外道的話，卻反而常常去信它。江浙的俗傳，說念佛的人，血房不可進，因為被產(chǎn)婦血腥一沖，以前的念佛功德，就全消掉了。所以都把產(chǎn)房視為禁地，就是自己的女兒、媳婦的產(chǎn)房也不敢進。甚至還有人預(yù)先躲避到別的地方，一個多月后才敢回家。此風竟遍及云南、貴州，真是奇怪！不知這是外道邪說蠱惑人心，怎么可以胡亂相信呢！回憶起在民國十二年，袁海觀的第二個兒媳婦，五十多歲，很有學問，她生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她的大兒媳即將生孩子，一個居士對她說："你的兒媳生孩子，你家中一個月內(nèi)不可供佛，也不能念佛。"她聽了感到很懷疑，正好我到上海，她就來問這個問題。我對她說："不要相信這些外道邪說！回去告訴你的兒媳婦，多念觀音菩薩，臨生產(chǎn)時仍須出聲念。你和照應(yīng)的人，都各自大聲念，一定不會難產(chǎn)，并且沒有痛苦以及血崩等事，產(chǎn)后母子也不會有各種危險。"她聽了很歡喜，沒過幾天她的孫子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個頭很大，湖南人生孩子都要稱一稱，其孫重達九斤半。雖是頭胎，生產(chǎn)時也沒有痛苦。由此可知，觀音菩薩的大慈大悲之力，不可思議。平時念佛念菩薩名號，凡在睡臥，或洗腳、洗澡、大小便時，都要默念，只有婦女在臨產(chǎn)之時不可默念。因為生產(chǎn)要用力送出胎兒，默念必致閉氣得病，此事應(yīng)該特別注意。

須知佛力不可思議，法力不可思議，眾生心力也不可思議，只是看人能不能虔誠懇切罷了。明代高僧壽昌慧經(jīng)禪師，母親生他的時候很困難，他的祖父站在產(chǎn)房外，為其念誦《金剛經(jīng)》，希望快快生下。祖父剛開口念出"金剛"二字，孩子就生下來了。他的祖父因此給他取名叫慧經(jīng)。他長大后皈依，及出家，都不另外取名。其人是萬歷年間的出色的高僧。由此可見，佛法有益于世人可大了！婦女生孩子時，念觀音菩薩，有如此大的好處，怎么可以被邪說迷惑而不信奉呢？

世人吃肉已成習慣，但必須知道，無論是什么肉，都有毒素。這是因為動物被殺時，恨心怨氣所致。人吃肉，雖不至于當即喪命，但積累久了，必然爆發(fā)，或生瘡，或生病。年輕婦女，在生大氣后給孩子喂奶，孩子常常死掉，也是因為母親生氣，奶水變成毒汁的緣故。人生氣，還不是致命的痛苦，尚且如此，何況豬羊雞鴨魚蝦被殺之時要命的痛苦，其肉之毒，更可想而知了。我在十多年前，見一本書上說，有一個西洋女人，她的氣性很大，一次生氣后，給孩子喂奶，孩子就死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來又生了一個孩子，又因為生氣后喂奶，也死了。于是她把奶汁送醫(yī)院化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奶汁有毒，這才知道兩個兒子都是被奶毒死的。最近有一個老太婆來皈依，我勸她吃素，告訴她肉都有毒，并且舉西洋婦女生氣后喂奶毒死兩個兒子的事作為證明。她說，她有兩個孩子，也是這樣死的。因為她的丈夫脾氣兇暴橫蠻，一不順心就將她痛打。孩子見了害怕就哭，她即喂奶，孩子就死了。當時并不知道是被奶毒死的。她的兒媳生氣后喂奶，也死了一個兒子。由此可知，世間被毒奶害死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因為西洋那個婦女首先發(fā)現(xiàn)，一直到這個老太婆證實，這才大明其緣故。因此給孩子喂奶的婦女，切記不要生氣。假如生了大氣，當時切不可喂奶，必須等到心平氣和、完全沒有嗔恨之意后，再隔幾個鐘頭，才可以喂奶。如果在當時，或生氣不久就喂奶，往往容易使嬰孩致死，有的雖然沒有當即就死，也常常因此而得了病，還不知道是什么緣故。

同樣的道理，牛羊等一切動物在被殺時，雖然不能說話，而它們的怨恨嗔毒蘊結(jié)于血肉之中，人吃肉，無異是在服毒。不僅更加增長殺業(yè)，招受罪報于未來，就是現(xiàn)生也因此釀病短命，實在是太可憐也太可惜了！

此事知道的人還很少，所以講出來，希望大家留意。并且由此而推，可知人在發(fā)怒時，不僅奶水有毒，就是眼淚、口水也都有毒。這些若是流入小兒的口中眼中，也危害不淺。有一位醫(yī)生來皈依，我問他："醫(yī)書中有這種說法沒有？"他說："沒有看見過。"世間的事，超出常情之外的很多，不可都因其不合科學道理而一定要否定它丟棄它。

例如治瘧疾的方子，用二寸寬一條白紙，寫烏梅兩個，紅棗兩個，胡豆幾顆（按病人歲數(shù)多少，寫多少顆。如十歲，就寫十顆，二十歲，寫二十顆）。折疊起來，在瘧疾未發(fā)前一個鐘頭，男左女右綁在臂膊上，即可不再發(fā)。這個方法很有效，就是二三十年不能治好的，也可以痊愈。這不是藥，不是符，也不是咒，而能有如此奇效，豈可都用常理來解釋？

因此而知，世間萬事，往往難以思議，即使如眼睛能看見東西，耳朵能聽到聲音，乃是極平常的事，人人都知道的。但如果問："眼睛為什么能看見？耳朵為什么能聽到聲音？"科學家將會回答說："這是由于神經(jīng)的作用。"如果再進一步追問："神經(jīng)為什么有這種作用？又為什么有神經(jīng)？"能夠回答的人恐怕就少了吧！佛法中也有不可思議而可思議者，有可思議而不可思議者。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77] 。因此不可一概用一般的情理來推測它了！

第七日 說大妄語罪與佛之大孝及致知、格物、老實念佛等

法會今天圓滿結(jié)束，七天時間，瞬息已去。但是，法會雖已結(jié)束，而護國息災(zāi)的事情，我們都應(yīng)當終生努力去做。不到人人都能吃素、念佛，往生西方，就不能說是究竟圓滿。 現(xiàn)世學佛人中，有不少人自己說："我已開悟，我是菩薩，我已得到神通。"以致貽誤了多少人！這種說假話的人，一旦閻王老爺來叫，臨命終時，求生不得，痛苦而死，難免墮入阿鼻地獄。此種好高務(wù)遠、自欺欺人的惡派作風，千萬不要沾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至戒至戒！

殺、盜、淫等，固然是重罪，但人都還能知道這是惡事，不至于人人都去做，所以其罪還算小。如果不自量，犯大妄語，沒有得道說已經(jīng)得，沒有證果說已經(jīng)證，吸引眾多無知的人，互相效仿，壞亂佛法，貽誤眾生，其罪過之嚴重，無法形容！ 修行的人，必須韜光隱德，披露自己的罪過。若是好虛張聲勢，假裝場面，縱然有修行，也已經(jīng)被此種虛驕之心折損了大半。所以釋迦佛祖，特別把妄語列為根本大戒，就是用以防范其虛偽之心，才可能真修實證。因此，修行人，不可以向別人夸耀自己的功夫。如果因為不很明了，可求善知識開示印證，自己要如實直講，切不可自夸而說過了頭，也不必自謙而少說，要按真實情況說，這才是真佛弟子，才能天天有進步。

六祖慧能禪師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因此而知，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是佛法。我們舉心動念，都要明明了了，不可被妄念所迷。即使世上極惡極壞的人，以至小孩子，說他不善就發(fā)怒，說他善良就歡喜。這種討厭不善而喜歡善，就是本覺真心的發(fā)現(xiàn)呀！所可惜的是，他不知自我反省其惡而擴大其善，所以仍舊日行不善，致成好善名而無實際行動，流入小人行列。假使他能反省說："我既然喜歡善，就應(yīng)當力行善事，力戒惡事。"如此，近則可以成為賢善之人，大則可了生脫死、成佛覺道了！重要的是，在于自己能不能覺悟，覺悟就不會隨迷情而去，終于會達到永覺不迷。如果不自覺悟，天天想人家稱贊自己賢善，而天天放縱自己去做惡事，豈不大可悲哀！ 由此喜歡人稱自己為善的念頭，可以證明眾生皆有佛性。而其隨順本性或違背本性的行為，一方面，是自我勉力，還是自暴自棄；另一方面，是有善知識的開導，還是惡知識的引誘！現(xiàn)世之所以災(zāi)難接連發(fā)生，一半是由于世人多數(shù)不務(wù)實際，只圖虛名，好名而惡實，這是違背自己的本性所導致的。如果能回光返照，發(fā)揮自己原本具有的佛性，不自欺欺人，明禮義，知廉恥。人的根本既已樹立，就不會再去做違背天理、敗壞道德的事，而災(zāi)難自然息滅了！

學佛的人，最重要的是各盡本分。能夠盡自己的本分，就會有廉有恥，如父慈、子孝、兄愛、弟敬，都應(yīng)當努力去做。《大學》所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前面那個"明"字，就是克己復禮 [78] 的自我修養(yǎng)與反省。后面"明德"兩個字,就是意誠、心正、身修、家齊的美德。要想明此人人皆能的明德，就非要誠意克己不可。進而才可以說："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個"親民"，就是人我一體，視人如己，各盡其本份的意思。"止于至善"，就是動靜以禮，不欺暗室，自行化他，全依天理人情，不偏不倚的中道。能這樣做，作圣作賢，也相去不遠了！況且佛法教人，在于對治人的煩惱習氣，所以有戒定慧三學作為根本。由于用戒律約束自身，則違反道德、背離禮教的事就不敢做，無益有損的話就不敢說。由戒生定，則心中紛擾、妄亂的雜念漸漸息滅，胡涂昏聵的胡作非為自然止息。因定發(fā)慧，則正智開發(fā)，煩惱迷惑就消除了。再進一步，作世間、出世間的種種善法，無一不合乎中道了！

戒定慧三學，都是修德，皆由正智親見的心體，是即明德。這個明德，在中庸則為誠。誠，就是純真無妄；明德，就是離念靈知 [79] 。誠與明德，都屬性德。由于有克己反省的修持，性德才能顯現(xiàn)。所以必須注重前一個"明"字，那么明德自能徹見而永明了！

佛法與世間法，本來不是兩回事。或有人因佛祖辭親割愛去出家，就說佛是不孝的人。此是局限于現(xiàn)世，不知道過去世與未來世的淺薄之見。佛的孝親，通于三世。所以《梵網(wǎng)經(jīng)》說："若佛子，以慈心故，行放生業(yè)。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我生生無不從之受生。"因此六道眾生，實在都是我的父母，那些殺生、吃肉的人，無異是殺吃父母的肉了。佛對一切眾生，都能憫念而度脫之，他的孝心太大了。更何況度父母親永遠免除六道輪回，這是世間任何孝子所不能及的啊！

而且世間的孝親，父母在世，能服勞奉養(yǎng) ，父母親過世后，就只在他們的生日與忌辰，供奉食品，用作祭祀，以盡為子的心意。假設(shè)父母罪重，已經(jīng)淪墮為動物異類，誰又能知道在所殺的、用來作祭祀的動物中，就絕對沒有自己過去世的父母在其中呢？迷昧了三世無盡的道理，而以幾十年的小孝來責備佛祖，其所知所見之淺薄渺小，實在可笑！因此，佛教人戒殺、放生、吃素、念佛，其孝慈實在是說不盡的！ 或有人又說，豬羊魚蝦之類，原本天生就是補養(yǎng)人的，吃了又有什么罪呢？這是因為你沒有身歷其境，因而敢胡說。假如你親受其苦，那時是求救還來不及，怎么還能為自己進行申辯呢！《勸戒錄類編》中記載，福建蒲城的縣令趙君，很久以來已戒殺吃素，但他的妻子卻很殘忍，而且特別好吃肉。在她生日前夕，買了許多動物，準備殺來宴請賓客。趙縣令說："你想祝壽，卻叫它們就死，你的心能安嗎？"其妻說："這都是迂腐之談，若照佛法說，男女不同宿，不殺生，幾十年后，世界不都是禽獸了嗎？"趙知道無法可勸，只好作罷。這天夜里，他的妻子忽然夢見自己走進廚房，看見豬，她自己就變成豬，殺死還知道痛苦，而撥毛開膛，破肚抽腸，分割肢體，更是痛苦萬分，不能忍受。到殺雞殺鴨等，她都變成被殺的動物，最后，痛極而醒，心驚肉跳。她從此發(fā)心戒殺吃長素，并將所買的動物統(tǒng)統(tǒng)放生。這個人過去世有大善根，所以能感佛慈悲加被，讓她親受被殺的痛苦，來止住她殺生的惡業(yè)。否則她將生生世世，供人宰殺、吃食，以償還所殺所吃的命債。世上殺生吃肉的人，假如也能設(shè)身處地，把被殺動物當作自己想，怎么不能立地回頭呢？至于說豬羊等動物，本是用來養(yǎng)人的；那么試問，天之所以生人，也是用來喂虎狼蚊蚤等動物的嗎？真不值得一笑！ 又有一類人說："我之所以吃牛羊雞鴨等動物的肉，是為了度它們。"這種說法，不但顯教沒有，就是密宗也沒有。你如果具有濟公和尚 [80] 的神通，也未嘗不可。否則邪說誤人，自取極大罪過！最是無廉恥之輩，才敢作此胡說！再說，他既然能用殺吃來度脫動物，那么最尊的是父母，最愛的是妻子兒女，為何不先殺他的父母妻兒，吃其肉，來度脫他們呢？其荒誕無稽，不必再說了！ 南北朝時梁代，四川青城山，有個叫道香的僧人，他有大神通，但秘而不露。青城山每年有一次神會，到時，眾人都大吃大喝，殺生無數(shù)。道香屢屢勸阻，就是不聽。這一年，會期又到了，道香在山門外挖了一個大坑，他對眾人說："你們都吃飽喝足，也分給我一些，好嗎？"眾人同意。于是道香也大吃大喝，大飽大醉。然后叫人扶他來到坑前，大口嘔吐。他所吃的動物，能飛的飛去，能跑的逃去，剩下的魚蝦水族，吐滿一坑。眾人都大驚嘆服，從此神會永戒殺生。道香不久因聽聞志公禪師的話，當即辭世（有個四川人，在京城拜謁志公禪師，志公問："你是什么地方的人？"答："四川人。"志公說："四川的香是貴是賤？"答："很賤。"志公說："已為人賤 [81] ，何不去之！"其人回到青城山，對道香講說志公的話，道香聞此語，即便化去。）。須知世上那些深藏不露的修行人，一旦顯示神通，往往立即去世示寂，以免增添煩惱。不然的話，必須像濟公的裝癡作顛，使人莫測其妙才可以。

學佛的人，務(wù)必要去掉人我之見，己立立人，自利利他，然后才可以說入道。正如《大學》所說："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于格物，這里所說的物，就是與天理人情不相符合的私欲。既有私欲，則知見偏邪，不能再得其正。例如愛自己妻子兒女的人，他的妻子兒女雖然很壞，他也不會知道，這是因為溺愛的私欲，遮蔽了他本有的良知，致成了這種偏邪不正的惡見。如果能把溺愛的私心格除干凈，那么妻子的是非，立即就可以徹底看見了！因此而知，格除自心私欲這件事，最應(yīng)深切地講說，千萬不要誤認為窮盡天下事物的原理為格物。其實格除自心私欲的物才是明明德的根本。窮盡天下事物的原理，那是傍枝末節(jié)的事。如果追求枝葉而背離根本，當然天下大亂無可救藥了！佛法所講的"去貪嗔癡"，就是格物。"修戒定慧"，就是致知。貪嗔癡的自心私欲，積集在心，就像戴有色眼鏡去看一切物體，必然不能見其本來顏色。物欲的禍害，非常可怕！

念佛的人，也不要認為自己聰明有智慧，要把這些都拋向東洋大海之外。不然的話，往往被其所誤，自己招致禍患，這是因為知見復雜不專一的緣故。倒不如那些愚夫愚婦，正心誠意，專志念佛反能得到極大的利益。所以念佛一法，最好學鄉(xiāng)愚，老實行持最要緊。俗話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可不怕呀！例如云南保山縣一個皈依弟子鄭伯純，他的妻長齋念佛已有多年。他們的長子慧洪在二年前死去。鄭的妻因傷痛愛子之故，吞服毒藥，但并沒有苦相，端坐念佛而逝，而且死后面色光潤。此事驚動一方。鄭伯純以老儒的身分提倡念佛，相信的人還是很少；但由于他妻的死，相信的人竟達十之八九。能端坐念佛去世，就是無病而死，也都很不容易，何況是服毒而死。能現(xiàn)此種瑞相，如果不是已經(jīng)證得念佛三昧，毒藥不能毒害，會有此種現(xiàn)象嗎？當然服毒自殺，是佛法所嚴禁的，千萬不要效仿，也不可輕試。聽講的人應(yīng)當切戒。 宋代的楊杰，字次公，號無為子，他參學天衣義懷禪師，大徹大悟。后母親去世，他讀誦大藏經(jīng)，由此深知凈土法門的殊勝，從而以此自行化他。他臨終說偈曰："生亦無可戀，死亦無可舍。太虛空中，之乎者也。將錯就錯，西方極樂。"楊公大悟后，歸心凈土，極力提倡念佛法門。到他臨命終時，說生死于真性中，猶如空花，因還未能證得真性，所以不得不求生西方以證之。"將錯就錯"，是說如果已經(jīng)徹證真性，就不必再生西方，求生，還是一錯。但由于未證真性，所以不可不求生西方。故說"將錯就錯，西方極樂。"蓮池大師著的《往生集》，在"楊公傳"一文后，贊嘆說："吾愿天下聰明才士，皆能成就此一錯也！"這才可以說是真正的大聰明，而又不被聰明所誤的人。

宋代的蘇東坡，雖是五祖戒禪師的后身，并且常常隨身攜帶一軸阿彌陀佛圣像，說："這就是我往生西方的證據(jù)呀！"但到他臨終時，徑山的惟琳長老，勸他不要忘記西方。東坡說："西方自然是有，但是這里著不得力呀！"門人錢世雄說："此是先生平生實踐履行的，應(yīng)當竭力念佛。"東坡說："著力就錯"，話語落地即死。這就是聰明自誤的鐵證 [82] ，希望諸位各自避免吧！　

凈土法門，上契佛理下契群機，用力少而成功易，如風帆揚于順水，這是因為依仗佛力的緣故。其他各宗，用力多而成功難，如螞蟻上于高山，這是由于全憑自力的緣故。等覺菩薩，欲求圓滿佛果，尚須求生西方，何況我們這些凡夫，業(yè)根深重，假如不致力于此法門，就是舍易而求難，可見迷惑太嚴重！況且現(xiàn)今世界，殺人的武器，日新月異，如飛機、大炮、毒氣、死光等等，高山大河也不能阻擋，堅固的防御也無不攻克，我們血肉之軀，如何能承受得了？而且人生如朝露，無常一到，萬事皆休。所以欲求離苦得樂的人，應(yīng)當及時努力念佛，求佛加被，臨終往生。一旦登上彼佛國土，就永遠不會退轉(zhuǎn)，花開見佛，得證無生。這才不辜負聽聞此法而信受奉行了。惟愿大眾精進行持，是所至盼！　　　

第八日 法會圓滿，為說三皈五戒十善及做人念佛意義

今天，是你們皈依佛、法、僧三寶的日子。你們既然皈依三寶，就應(yīng)當明白三皈五戒的道理，現(xiàn)在為你們講解。

為什么要皈依三寶？我想總不外乎求生西方極樂世界，了脫生死而已。如何才能達此目的呢？必須從皈依三寶開始，即所謂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能皈依三寶，真正老實修行，才得了脫生死，往生西方。三寶，有自性三寶及住持三寶二種。佛，覺悟的意思。自性佛，就是即心本具、離念靈知的真如佛性。法，規(guī)范的意思。自性法，就是即心本具、道德仁義的美好風范。僧，清凈的意思。自性僧，就是即心本具、清凈無染的凈行。這就是所謂自性三寶。住持三寶，釋迦牟尼佛在世就是佛寶。佛滅度后，所有鑄金、泥塑、木雕、彩畫的佛像，都應(yīng)當尊如佛寶。佛所說離欲清凈諸法，凡三藏十二部諸經(jīng)典，都是法寶。出家受具足戒，修持凈行的，都是僧寶。

皈，歸投之意，如水歸大海，如久居外地的游子回到家鄉(xiāng)。依，依托之意，如嬰兒依賴母親，如渡海依賴舟船。人在生死大海之中，如果不皈依自性三寶與住持三寶，就無法出離輪回大苦。若肯發(fā)至誠心，皈依三寶，并且如法修行，那就即可出離生死苦海，了生脫死了！譬如有人失足落入大海，狂濤洶涌，有淹死的危險，在此千鈞一發(fā)、生死存亡之際，忽見有船開來，于是趕快登上船，這就是歸投的意思。由于明白了什么是自性三寶，從此，就要克己修省 [83] ，戰(zhàn)兢惕厲 [84] ，再求住持三寶及十方三世一切三寶加被，就可以消除惡業(yè)，增長善根，當生成辦道業(yè)，永脫生死輪回。就像遇救登船，安然坐到彼岸，從前的兇險已經(jīng)脫離，現(xiàn)在得重慶新生，無限的利益，由此而得，這就是依托的意思。

世事紛擾，煩惱萬端，處在這生死苦海之中，眾生都應(yīng)當以三寶為船。既得皈依，劃槳揚帆，不懈怠，不退墮，自然能夠直到彼岸，永遠享受安樂。

既已皈依佛，就應(yīng)當以佛為師。從今天開始，直至命終，虔誠敬禮，一息也不容許稍有懈怠，再不可皈依天魔、外道、邪鬼、邪神。既已皈依法，就應(yīng)當以法為師，從今天直至命終，不可再皈依外道的經(jīng)典、書籍。既已皈依僧，就應(yīng)當以僧為師，從今天直至命終，不可再皈依外道徒眾。如果皈依三寶后，仍舊信仰外道，尊奉邪魔鬼神，就是天天念佛修行，也難得真實利益。因為邪正不分，絕對沒有了生死的希望。愿各自嚴肅遵守。

再則須知，所謂皈依者，是皈依一切佛法僧三寶，不是皈依個人。例如今天各位來皈依，我不過是代表三寶，授證三皈，并不是皈依我一個人。常見僧俗有誤解皈依意義的人，在家居士就說："我皈依某某法師，"出家僧人則說："某某是我的皈依弟子。"遺漏了大的而取小的，廢公為私，可悲可嘆！因此順便說明，以免再受貽誤。希望各自注意。

三皈的意義既已明了，再講五戒。所謂五戒，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

不殺生。愛惜生命厭惡死亡，動物與我是同一種心情，我既熱愛生命，為何置它于死地？說到這里，怎能忍心殺生？一切眾生，原來都是同類，由于輪回于六道之中，各自隨其善惡業(yè)力，致使形體萬般不同，或超升或下降，無窮無盡，沒有了期。我與他們，在多生累劫中，也曾互為父母，互為兄弟，互為子女眷屬，這樣一想，如何肯殺生？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實際與三世諸佛，無二無別，在未來世，都可以成佛。但由于宿世的惡業(yè)力，障蔽了妙明佛性不能顯現(xiàn)，以致淪墮于動物異類。我們應(yīng)當發(fā)起憐憫心、慈悲心來拯救它們，怎么敢宰割它們的身體，來填飽自己的肚腹呢？我們今生之所以得到人身，乃是前生的善果，應(yīng)當永遠保此善果，并使其善行更加發(fā)揚光大，保持永久。如果大造殺生罪業(yè)，必墮惡道，償還過去世中所殺命債，如此輾轉(zhuǎn)互相殺戮，此起彼伏，沒有盡期。要想免除輪回極苦、求生西方極樂世界的人，又如何敢稍造殺業(yè)呢？所以必須首重殺戒。

不偷盜。指見得思義，就是不應(yīng)當拿的不能拿的意思。此種事，凡稍知廉恥的人，都能不犯。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私心貪欲一生，就很容易動搖。如果面對大利，能躲避如見蛇蝎，狂逃急避的人，也不多見。并且所謂盜，不是專指偷盜別人的財物而言，即是起心行事，有類似盜的，也就是偷盜。比如假公濟私、損人利己、仗勢奪取別人錢財，用計謀獲取財物，妒忌他人富貴、希望別人貧賤等等，都是盜。又比如表面上獲取行善的名聲，待到種種善事來臨，心不真誠，多是敷衍應(yīng)付，不負責任。譬如辦義學，不選擇好的老師，誤人子弟；布施醫(yī)藥，卻不辨別真假，誤人性命；遇見危急患難，不關(guān)心急救，行動遲緩，猶豫不決，常常導致誤事。凡一切敷衍塞責、不顧別人的利與害、白白浪費公款、耽誤公益事業(yè)的人，實際上都和偷盜一樣。若人人都心存盜心，事作盜事，社會必然因此腐敗，天下也就不太平了！所以必須嚴守盜戒。

不邪淫。陰陽相感，眾生才得以生。男女同居室，也是人之大倫。生男育女，教養(yǎng)成人，上關(guān)系到國家，下續(xù)宗嗣，所以不禁止。如果不是正式夫妻，茍合 [85] 私通，就是邪淫。這是違反正義、悖亂人倫，生為衣冠禽獸，死后墮入三途惡道。地獄罪報受完，又投生為雀鴿等好淫禽獸之類。此等罪報受畢，才能再得投生為人，此種人也大多短命貧賤，或其妻子、女兒淫邪不正派。邪淫的報應(yīng)極其殘酷，也極其明顯。但人當淫欲心生起時，往往不能自我控制，因此我佛叫那些淫欲重的人，經(jīng)常作不凈觀 [86] ，觀之既久，就能見女色生厭惡心。又若能把所看見的一切女人，都當作自己的母親、女兒、姐姐、妹妹來想，從而生起孝順心，恭敬心，則淫欲惡念，也就無從而生了。此乃是斷除生死輪回的根本，超凡入圣的階梯，應(yīng)當時常警惕。至于夫婦同房，原本不禁止，但也須相敬如賓，節(jié)欲保身。寡欲才生健康子女，不可以縱欲無度，導致喪身失命，斷絕后代。再說，雖是自己妻室，如果荒淫 [87] 無度，也只不過比邪淫罪稍輕些罷了！因此必須重視戒淫。

不妄語。是說，言必有信，不說沒有事實根據(jù)的話。如果看見的說沒有看見，沒有看見的說看見，以虛為實，以有為無，凡是一切欺騙隱瞞，誣賴掩飾，口是心非，想用來欺哄人的，都是妄語。又譬如自己未斷煩惑，而說已斷；自己未證悟而說已證，這是大妄語，罪過非常重。因為他壞亂佛法，貽誤眾生，死后必定墮地獄，永無出期。所以必須戒妄語更應(yīng)戒大妄語。

以上四戒，名為性戒，因為它本性是罪惡，是應(yīng)當戒的。不論出家或在家，受戒與否，違犯了都有罪過。沒有受戒的，按事論罪；已經(jīng)受戒的，在按事論罪之外，再加上犯戒的罪。因此這殺生、偷盜、邪淫、妄語四種事，一切人都不可以違犯，犯皆有罪。受戒的人犯了，則有兩重罪。

不飲酒。酒能迷亂人性，壞智慧種，飲酒使人顛倒昏狂，胡作非為不守規(guī)矩。因此凡是修行人，絕對不許喝酒。要知道，一切不正當?shù)哪铑^和邪惡的行為，多由飲酒而生起。所以必須兼重戒酒。此是遮戒 [88] 。已經(jīng)受戒的人，飲酒犯戒罪；沒有受戒的人無罪。但總以不喝酒為好。飲酒有罪無罪，雖因受戒與否而不同，但它能成為眾罪的根源卻是一樣的。至于因飲酒而釀禍、致病、短壽、無后代繼承，就不必再說了。

至于十善，也應(yīng)當謹慎遵守。十善是：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這是身三業(yè)。不妄言、不綺語、不兩舌、不惡口，這是口四業(yè)。不慳貪、不嗔恚、不邪見，這是意三業(yè)。如果遵守不違犯，就是十善。如果違犯不遵守，就是十惡。十惡分上中下，感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報身。十善也分上中下，感天、人、阿修羅三善道報身。善因感招善果，惡因感招惡果，自作自受，理所當然，絕無差錯。此十善，總括了一切善法，如果能遵守實行，則無惡不斷、無善不修。你們既已皈依受戒，更應(yīng)當嚴格遵守，并且必須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不可疏忽。如果不努力行持，到了臨命終時才知道重要，而此時被業(yè)風所飄，自己不能作主，雖再悔恨平時不精進修行，已經(jīng)來不及了呀！

學佛的人，對三皈、五戒、十善的意義，既已明了，就應(yīng)當盡力做到閑邪存誠，敦倫盡分，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無論做什么事，都要憑天理良心。例如當醫(yī)生，有天良的，救人危急，就可以大積陰功；而沒有天良的醫(yī)生，或使人輕病加重，從中漁利，良心喪盡，必定招致惡果。

清朝時代，蘇州孝廉 [89] 曹錦濤，精于醫(yī)術(shù)，任何危險病癥，常常能妙手回春。有一天，他正要出門，忽見一個貧窮婦女跪在門外，哭著哀求曹公給她的婆母治病。她說，因家道貧寒，無錢請別人看病，因聽說先生慈悲為懷，一定能夠親自去為婆母治病。曹公就前去給她的婆母診治。看完病，曹公就回家了，而這時貧婦的婆母，發(fā)現(xiàn)枕頭底下的五兩白銀沒有了，她們猜想一定是曹公所偷。這個貧婦就找到曹公門上，責問他為什么偷婆母的錢！曹公聽罷，無一言辯解，立即如數(shù)將白銀給了她。等到貧婦回到家，她的婆母已經(jīng)找到了這五兩白銀。貧婦大感愧悔，趕緊把銀錢送還謝罪。她問曹公說："先生，您為什么承認自己偷走了銀錢呢？"曹公說："我是想讓你婆母的病盡快好轉(zhuǎn)，如果我不承認偷銀，你婆母必定著急，病勢必定加重，還可能因此難以治好了。我只希望你婆母的病快好，所以就不怕別人說我偷銀錢了！"曹公的居心忠厚，真可以說是無以復加了！曹公所生的三個兒子，長子是御醫(yī)，年壽八十多歲，家道大富。次子是翰林 [90] ，官做到藩臺 [91] 。三子也是翰林，博通經(jīng)史，專志著述。曹公的曾孫也不少，有許多富貴發(fā)達的。而那些唯利是圖的醫(yī)生，他們的后代如何，我不必再說，也應(yīng)當是有目共睹的吧！《易經(jīng)》說："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所謂余慶余殃，乃是報應(yīng)在子孫的，本慶本殃，才是報在本人自身的。余慶余殃，是世人可以看見的。而本慶本殃，就是自己或在現(xiàn)生，或來生后世所享受的，這些世人就不能都看得見了，而天地鬼神佛菩薩，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又須知本慶本殃，比較余慶余殃，更大百千萬倍。因此希望世人，要努力行善修持，以期獲吉慶而除禍殃吧！ 曹公甘愿承受偷盜的惡名，是為了救人性命，善報在子孫。如果他自己更能夠念佛，求出三界，并且令其子孫也都吃素念佛，那么善報就應(yīng)當在西方極樂世界，福報就更大了！

你們既已皈依，應(yīng)當虔誠的受持三皈，作為了生脫死之本；謹慎地嚴持五戒，作為斷惡修善之基；奉行十善，作為清凈身口意三業(yè)之根。從此諸惡皆滅，眾善力行。身口意三業(yè)既已清凈，然后再遵修道品，了脫生死，必得參加蓮池勝會。

須知善惡因果，如影隨形，絲毫不差。若能認真實行，就能真正獲得實際利益。如果沽名釣譽，好出狂言，自欺欺人，自己夸口已得佛道，這是大妄語，必定要受惡報。 修行人，總要心地光明，三業(yè)清凈，功德自能無量。《觀經(jīng)》云："孝養(yǎng)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yè)，是為三世諸佛凈業(yè)正因。"此話極為重要，不能忘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作為的人也應(yīng)該這樣。愿各位勉力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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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記

上面印光老法師的開示語錄，是在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十一月，為上海舉辦護國息災(zāi)法會所說。講演七天，聽眾常常數(shù)千百人。功德殊勝，實所稀有。《佛教日報》的記者，筆錄了講演大意，呈請老法師審查訂正。法師詳細校改，語句上加以修飾，作為定本。 老法師此次開示 ，反復闡明因果感應(yīng)的原理，用以破除虛妄之見。啟示修身齊家之道，確立正軌。而最終以導歸凈土法門，作為究竟護國息災(zāi)的法則。法師開示的言語平淡而切實，簡易而完備，不同于好高騖遠者的言論。而且所謂高者遠者的言論，也不能超越這個范疇。愚夫愚婦都能做，超凡入圣，也不能在此之外。法師幾十年接引眾生之本懷，在此暢宣無隱。人若依其言而身體力行，則日常中的飲食起居，視聽言動，在在都攝歸于自身凈土，處處都是護國息災(zāi)的法事。而護國息災(zāi)法會，也儼然如凈土不毀，常住于我們心心念念之中，這就是同人發(fā)起此次法會的本愿啊！

丁丑年三月六日菩提學會屈映光謹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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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摘錄《印光大師永思集》中三篇文章，以供參閱。語譯如下。　

印光大師感應(yīng)記

朱石僧

印光大師《坐化生西事略》，想諸位已經(jīng)知道。這里僅將自己見聞的事記出報告：　　

印光大師平素不說神通和奇異事，一切很平常。他對于世間法，做人的道理，極力提倡孝、弟、忠、信、禮、義、廉、恥；對于出世法，指出要厭離這個苦世界，求生極樂世界，戒殺吃素，念佛發(fā)愿，求生西方。大師不僅勸別人做，而且自己實行，給世人作示范。可惜這位大導師西歸了。　　

十二月八日，有一位郭太太來山 [92] 打普佛，說她有一個親戚也姓郭，皈依大師。夢中看見大師在一個極大的地方講經(jīng)，座中全是居士。這位女居士拉著大師衣服，要跟大師同生西方。大師說："你還有兩個孩子未生，機緣沒到。"過了幾年，果然生了兩個孩子。到大師生西時，又夢見大師站著對她說："我往生西方了！"這位女居士聽到這一句話，就要跟大師走，大師手一推，就驚醒了。一打聽，大師果然生西，這位女居士也就無病而逝。　　　　　　　　　　　　　　　　　　　　　　　　　　　　　　　　　　　　　　　　　　　　　　　　　　　　　　　　　　　　　　　　　　　　　　　　　　　　　　　　　　　　　　　　　　　　　　　　　　　　　　　　　　　　　　　　　　　　　　　　　　　　　　　　　　　　　　　　　　　　　　　　　　　　　　　　　　　　　　　　　　　　　

十九日，我同妙真方丈 [93] 吃中飯，談到大殿一個香爐，系一位男居士供養(yǎng)的。他因讀《文鈔》，發(fā)心信仰凈土，要皈依大師，突然又改變要學密宗。當天夜里夢見大師對他說："你對于凈土，機緣很成熟，為什么要改學密宗呢？"這位居士夢中聽到大師的教誨，便一心念佛了。后來，他到蘇州報國寺見大師，談及夢中所見。大師說："這是你的誠心感應(yīng)，我并沒有什么神通！"大師又問："你夢中看見我的相貌怎么樣呢？"這位居士說"和大師完全一樣。"諸位！凡事在于至誠，而不在于外表上的熱鬧。我們真能至誠念佛，發(fā)愿求生西方，沒有不獲阿彌陀佛接引往生的！就如前面所說的兩件事，不正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嗎？！這兩位都不在大師身邊，相隔幾千里遠，竟然有這樣感應(yīng)，可見有緣是在至誠，而不在遠近。這兩位都是至誠信仰大師，并且他們的心愿又和大師相同，所以能有這樣感應(yīng)。假如諸位至誠信仰阿彌陀佛，始終不變，阿彌陀佛雖然在十萬億佛土之外，立即可以出現(xiàn)在眼前。假如不至誠，就是阿彌陀佛站在面前，恐怕也不能相見。所以，信、愿、行很為要緊，確是念佛法門中不可缺少的資糧。

記夢悼印光大師

楊信芳

我十八歲時候，在上海女子中學讀書。有同學張孝娟女士，家住西門潤安里，我們交情很好，她的母親張?zhí)芴蹛畚遥盐耶斪髯约旱呐畠嚎创晕乙步兴龐寢尅７艑W回家，經(jīng)常去她家吃飯、住宿，已成習慣。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陽歷十一月二十三日夜里，我住宿張家，和孝娟同床。睡至半夜，夢中遠遠望見觀音菩薩站立在小島上，環(huán)島是海，水天一色。菩薩身高約一丈多，穿戴著衣冠瓔珞，十分莊嚴，手中拿著凈瓶，和世間常見的畫像一樣。我坐在一只小船上，船向小島靠近時，菩薩招手對我說："大勢至菩薩，正在上海教化眾生。你怎么這樣昏迷，還不去聽佛法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菩薩又說："印光和尚是大勢至化身，四年以后，化緣便盡了啊！"說完便不見了。風浪大起，小船快翻了，我大喊救命，孝娟推醒我說："信芳，你被夢魘了嗎？"我把夢景告訴她，相互一笑了之。

次日清晨，我把夢景告訴張?zhí)栍袥]有菩薩名叫大勢至？有沒有和尚名叫印光呢？張?zhí)剿匦欧穑@異地說："大勢至是西方極樂世界的菩薩。印光和尚的名字，從前我聽孝娟的爸爸說過，是普陀山的得道高僧。"我又問，印光和尚現(xiàn)在在上海嗎？張?zhí)f："不知道。"我心里感到納悶。

過一天，看《申報》 [94] ，登載有"丙子（1936年）護國息災(zāi)法會通告"，才知道上海知名人士，請印光和尚來上海，在覺園 [95] 主持法會。這夢真奇怪呀！我們?nèi)齻€人都深覺詫異，便和張?zhí)概ビX園，聽印光大師說法，三個人都皈依，給我取法名慧芬，張?zhí)鄯叮⒕攴塾ⅰＮ液軕M愧業(yè)障深重，沒有認真修行；現(xiàn)在生兒育女，成天忙碌，凈業(yè)更荒廢了！昨天得到蘇州的朋友來信，說："印光大師已經(jīng)在靈巖山坐化了。"可悲呀！大師西歸了，四年的化緣，和當年夢景完全苻合。我和大師有這段香火因緣，怎能不講，流淚寫出算不得文章，寄給上海《覺有情半月刊》發(fā)表，表達我的哀思。

南無大勢至菩薩！　

1940年12月7日　楊信芳記

（原編者按：楊女士記中有"四年后化緣盡了，"的話，曾經(jīng)懷疑她為什么不早日發(fā)表，一定要等待大師西歸的時候，才向社會公布呢？后來看見她寫給施先生的信，才知道曾受到大師呵斥，不準她告訴人。這夢的奇怪在于當時她是一位不懂佛法的女學生，連大勢至和印光和尚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能做這樣的夢，善根當然不淺。沒有這個夢，誰能知道無邊光菩薩的悲愿呢？！）

寫給施戒園居士的信

戒園先生：　凈鑒　　　　　　　　

許久沒會見，常在想念中。前幾天，雪筠姐從蘇州來信，驚悉印光老法師西歸，并聽說上海《覺有情半月刊》為我?guī)煶觥都o念專刊》，筠姐叫我把和師父的因緣寫出刊載，才不辜負觀音菩薩托夢的悲心。《記夢稿》寄上，煩請送慕爾嗚路111弄6號"覺有情刊社"。可悲呀！師父現(xiàn)已往生了，他老人家在常寂光凈土中，該不會責備我多事嗎？！　　　　　　

回憶二十六年（1937年）春天，我去蘇州謁見師父時，把夢景告訴他（在覺園時，因人太多，所以未說。）師父呵斥道："莫瞎說！莫瞎說！這是拿凡夫當圣賢，會招到人們毀謗。這個夢更不準對別人說，否則就不是我的弟子！"我謹遵師父告誡，不敢把這個夢公開告訴別人，就是在您面前，我也沒說過。僅僅在幾位親戚、朋友中，大略談了一下吧。我內(nèi)心還在想，師父今后住世，如果真是四年，那么無疑就是乘愿再來的大勢至菩薩。現(xiàn)在恰好四年，果然端身坐化！得到消息后，不禁淚如泉涌。自恨善根淺薄，當面錯過，懷疑是學佛的障礙。現(xiàn)在相信您的話，才明白自己的過錯了！淑云已回無錫，她家前幾天被盜，損失頗大。您聽后，當會替她嘆息吧！　　　　　

我近來，早課誦《華嚴離垢地章》、《凈行品》 二種。晚課誦《普賢行愿品》、《彌陀經(jīng)》二種。早晚各念佛號一千聲，回向念《慈云懺主一心皈命》。可是，為兒女們的事煩勞，攝心很困難。盼前輩能給我以教誨！我丈夫經(jīng)勸導后，也能信佛，這是可以安慰您的。我舅父那里，請便中轉(zhuǎn)告，所托阿七的布，到今沒送到，不知什么原故？肅此。并祝　　

康寧！　

信芳頂禮　　　　　　　　　　　　　　　　　　　　　　　　　　　　　　　　

二十九（1940）年十二月八日

（編者按：歷來乘愿再來的大德們，都以常人身份教化眾生，決不顯露神通，并不承認自己是什么菩薩再來。在此末法時期，有的邪魔外道，冒充什么菩薩下凡來迷惑人。通過楊信芳居士的文章，將會有助于對佛、魔，真、偽的識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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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后感

做人綱領(lǐng)歌

隆盎

印光祖師諄諄教 學佛首先學做人

做人綱領(lǐng)四句話 虔誠佛子依教行

敦倫盡分家和睦 閑邪存誠妄念清

諸惡莫作做好事 眾善奉行作好人

上敬下和團結(jié)好 全心全意為人民

父母慈愛勤教育 子女孝養(yǎng)報親恩

夫和婦順各盡分 互助互諒敬如賓

兄姐疼愛幼弟妹 敬兄愛姐手足情

朋友相交重誠信 肝膽相照情義真

嚴持五戒能止惡 奉行十善利有情

不殺生靈重環(huán)保 杜絕盜竊布施行

嚴戒邪淫心清凈 惡口變?yōu)槿岷吐?/FONT>

[①] 四諦：諦，真實不虛的意思，即真諦、真理。四諦，指苦、集、滅、道四種真理。苦諦，指六道的苦報，是迷惑、污染的果。集諦，集，有聚集的意思。即聚集貪嗔癡煩惱等惡因，是迷惑、污染的因。滅諦，指熄滅惑業(yè)、永離生死的涅槃境界，是覺悟的、清凈的果報。道諦，指修八正道，參禪、念佛等通往涅槃境界的道路，是覺悟的、清凈的業(yè)因。苦集是流轉(zhuǎn)的、世間的因果；滅道還滅的、出世間的因果。
[②] 《佛遺教經(jīng)》
[③] 《印光大師文鈔》
[④] 《印光大師文鈔》
[⑤] 《虛云大師開示錄》
[⑥] 《虛云大師開示錄》
[⑦] 道源法師：《阿彌陀經(jīng)講義》
[⑧] 《雪廬凈土選集》
[⑨] 《雪廬凈土選集》
[⑩] 《印光大師上海護國息災(zāi)法會開示錄》第一日開示
[11] 蓮池, 大師《往生集》卷三
[12] 《印光大師上海護國息災(zāi)法會開示錄》第四日開示
[13] 同上
[14] 苦空：苦是說短暫的人生有三苦、八苦和無量諸苦；空即緣起性空，緣起是說世間諸法由眾緣和合生起；性空是說眾緣和合的諸法，其性本空，沒有真正的自體。
[15] 法界：有兩種解釋：a.就事言，法是諸法，界是分界，諸法的分界，各各不同，名為法界。但是，一一法名為法界，而總該萬法，也可以稱為一法界。b.就理言，真如的理性，名為法界，即是諸法所依之性，又諸法皆同一性，故名法界。淺言之，眾生及其生活的場地環(huán)境為法界，共十法界：地獄、餓鬼、畜生、阿修羅、人、天人、聲聞、緣覺、菩薩、佛。
[16] 閑邪存誠：防范邪惡，息滅妄念。存養(yǎng)誠心，保持正念。
[17] 敦倫盡分：敦厚倫常，盡自己應(yīng)盡的本分、義務(wù)。
[18] 凈土三經(jīng)：即《佛說阿彌陀經(jīng)》、《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凈平等覺經(jīng)》、《佛說觀無量壽佛經(jīng)》。
[19] 十信：菩薩五十二位修行中，最初十位名十信，因入佛教海，修無量法門，要以信為先。一、信心。二、念心。三、精進心。四、慧心。五、定心。六、不退心。七、護法心。八、回向心。九、戒心。十、愿心。
[20] 初住：菩薩乘五十二位中十住的第一住。
[21] 等覺：① 佛的別稱。等是平等，覺是覺悟。諸佛的覺悟，平等一如，故名等覺。② 大乘五十二階位中，第五十一位，名為等覺，即十地位滿，將證佛果的中間階段，因其智慧功德，等似妙覺，故名等覺。又名一生補處，或金剛心菩薩。
[22] 九界：十法界中除去佛界，即是九界，此九界都是迷的境界。
[23] 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
[24] 阿羅漢：聲聞乘中的最高果位，含有三義：一、殺賊，殺盡煩惱之賊。二、無生，解脫生死不受后有。三、應(yīng)供，應(yīng)受天上人間的供養(yǎng)。
[25] 圓教：大乘究竟圓滿的教法，為天臺所立四教之第四，或華嚴宗所立五教之第五。
[26] 三德秘藏：指法身德，般若德，解脫德。
[27] 法身大士：又名法身菩薩，即斷一分無明而顯一分法性的菩薩，也即初地以上的菩薩。
[28] 十住：菩薩五十二位修行中，第二個十位名十住，因信心既立，能住佛地也。
[29] 十行：菩薩五十二位修行中，第三個十位名十行，因菩薩經(jīng)十信十住，已成佛子，滿足自利，復須長養(yǎng)利他功行，故名十行，亦名十長養(yǎng)。
[30] 十回向：菩薩五十二位修行中，第四個十位名十回向，因以大悲心，救護一切眾生，故名為回向。
[31] 十地：此指菩薩乘十地，即歡喜地、離垢地、發(fā)光地、焰慧地、極難勝地、現(xiàn)前地、遠行地、不動地、善慧地、法云地。此十地是菩薩五十二位修行中的第五個十位，在此十地，漸開佛眼，成一切種智，已屬圣位。
[32] 營衛(wèi)舒暢：營衛(wèi)，中醫(yī)術(shù)語。指氣血的作用，清者為營，濁者為衛(wèi)。氣血周流，營衛(wèi)舒暢，自然身體健康。
[33] 緣木求魚：爬到樹上去找魚。比喻方法不對頭
[34] 易經(jīng)原文："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35] 書經(jīng)原文："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這兩條都是引證儒家講的因果。儒家說的"天"就是指因果。如"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36] 斷滅：人死后神識不再投生轉(zhuǎn)世的邪見。
[37] 孝悌：孝，孝順父母；悌，兄友弟恭。悌，音弟。
[38] 程明道，名程顥。程伊川，名程頤。兩人為兄弟，人稱二程夫子。朱晦庵，名朱熹。均為宋代　著名理學家，對儒家思想影響很大。
[39] 集腋成裘：比喻積少成多，或集眾力而成一事。
[40] 四料簡：料簡，佛法術(shù)語。料，料理的意思。簡，通揀。選擇的意思。料簡，即是對于義理的解釋，選擇。四料簡，指永明大師所作四首偈語。
[41] 小乘：聲聞緣覺的法門，以修身自利為宗旨，其最高果位為阿羅漢及辟支佛果。
[42] 大乘：梵語摩訶衍，華譯為大乘，即菩薩法門，以救世利他為宗旨，最高的果位是佛果。
[43] 教下：教下主要指天臺宗，亦泛指唯識、華嚴、三論等宗。
[44] 無生忍：把心安住于不生不滅的道理上。忍就是把心安住于道理而不動的意思。
[45] 見思：見惑與思惑。見惑是見解上的迷惑錯誤，如身見、邊見、邪見、見取見、戒禁取見　　　　　等五不正見。思惑是思想上的迷惑錯誤，如貪、嗔、癡、慢、疑等五煩惱。
[46] 五祖戒：湖北黃梅縣的五祖寺，為禪宗五祖弘忍所創(chuàng)，故稱五祖寺。戒禪師當過該寺住持，故稱他"五祖戒"。
[47] 瞥：音pie，短時間地大略看看之意。
[48] 五陰魔：五陰是色、受、想、行、識，因此五者與煩惱，都迷惑人的，所以叫做魔。
[49] 增上慢：于尚未證得之果位或殊勝之德，自認為已經(jīng)證得。
[50] 依怙：怙音護，依怙為依靠之意。
[51] 莫逆之交：彼此情投意合，非常相好。
[52] 殿試：科舉中最高一級的考試，在皇宮大殿上舉行，由皇帝親自主持。
[53] 傳臚：① 科舉制度中，在殿試后由皇帝宣布登第進士名次的典禮。古代以上傳語告下為臚，即唱名之意。② 狀元、榜眼、探花以下，其第四名，即進士二甲之第一名，通稱為傳臚。三甲第一名亦間有稱之。
[54] 制臺，即總督的別稱。兩江總督駐守南京。
[55] 牧童唱詞第一首："三生石上舊精魂"，三生石，據(jù)說在杭州，說明因果貫通三世。精魂，靈魂，第八識。它經(jīng)歷三世，所以稱"舊精魂 "。"賞月吟風不用論，"說自已不是來西湖賞玩風景的。"不用論"，即不用說。"論"，讀倫。"慚愧故人遠相訪"，感謝老朋友遠道來訪問。"此身雖易性常存。"" 此身，" 指驅(qū)殼，雖然改換，前世是法師，今生是牧童。可是本性并沒有變。
[56] 牧童唱詞第二首："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前世今生的事是那樣渺茫，不愿再提說，會觸景傷情。"吳越江山游已遍"，江蘇、浙江的山水已經(jīng)游遍了。"卻回煙棹上瞿塘"，打算回舟沿江上行歸家去。煙棹，煙波中的小船。棹，音趙，劃船的漿。瞿塘，瞿塘峽。這里泛指三峽地帶，當時屬荊州管轄。
[57] 如喪考妣：好像死了父母一樣。古代父親稱考，母親稱妣。
[58] 三根普被，利鈍全收：指對上、中、下三等根機的人，無論上智利根人，下愚鈍根人，都可以學修。
[59] 契理契機，至頓至圓：契合佛法的道理，和眾生的根機。是最直捷、最圓滿的一生成就的法門。
[60] 塵勞：指色、聲、香、味、觸、法等六塵。
[61] 寂照圓融：寂是如如不動的本體，照是指朗朗普照的智慧之光的功用。
[62] 法華：《妙法蓮華經(jīng)》的簡稱。
[63] 三德：1、法身德、般若德、解脫德。2、智德、恩德、斷德。
[64] 六即佛：天臺宗就佛而判立六即位，稱為六即佛。據(jù)《觀無量壽經(jīng)疏妙宗鈔》卷上載，六即佛即：①理即佛，又作理佛，指一切眾生。蓋一切眾生本具佛性之理，與諸如來無二無別，皆即是佛，故稱理即佛。②名字即佛，又作名字佛。指或從善知識處聞知，或從經(jīng)卷中見得，而了知此"理性即佛之名"之人；此等之人，于名字中通達解了一切諸法皆是佛法，故稱名字即佛。③觀行即佛，指既了知一切法皆是佛法，進而依教修行而達于心觀明了、理慧相應(yīng)（即境智相當）、觀行相即之人；此等之人，所行如所言，所言如所行，言行一致，以證此位，故稱觀行即佛。此位分為五品位，即隨喜品、讀誦品、說法品、兼行六度品、正行六度品。④相似即佛，指于前述"觀行即"位中，愈觀愈明，愈止愈寂而得六根清凈，斷除見思之惑，制伏無明之人；此等之人，雖未能真證其理，但于理仿佛，有如真證，故稱相似即佛。⑤分證即佛，又作分真即佛。指分斷無明而證中道之位；無明之惑有四十一品，由十往、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覺位，漸次破除一品無明，而證得一分中道。⑥究竟即佛，指斷除第四十二之元品無明，發(fā)究竟圓滿之覺智者，即證入極果妙覺之佛位。此六雖因智（悟）情（迷）之深淺，而有六種之別，然其體性不二，彼此互即，故稱為"即"。
[65] 空：因緣和合而生的一切事物，究竟而無實體，叫做空，也是假和不實的意思。
[66] 有：依因有果，故果名為有，如稱三界為三有、九有等都是，是有生死煩惱的意思。
[67] 真諦：二諦之一。圣智所見的真實理性，離于虛妄，故云真，其理決定而不動，故云諦。凡修出世間法，及其所證的境界，皆名真諦，亦名第一義諦，或勝義諦。
[68] 一法不立：從理體說，諸法性空，不執(zhí)著一法。
[69] 俗諦：二諦之一。順凡俗迷情之法，故云俗，此等事相，在俗為實，故云諦。凡世間事物及其意義，皆名俗諦，亦名世諦，或世俗諦。
[70] 萬行圓彰：從事相說，萬相森羅可見。
[71] 蓮池大師開示的大意：雖執(zhí)著事相，只要老實念佛，凈念相繼，仍然具有九品往生的功德。如執(zhí)著理性，卻并未開悟通達，就難免落空的危險。因為事相上包含有理性，可是理性離開事相便無法顯現(xiàn)。
[72] 三昧：又名三摩提，或三摩地，華譯為正定，即離諸邪念把心住于一處而不散亂的意思。
[73] 澆漓：不淳厚。
[74] 羅剎：惡鬼的總名，男的叫羅剎娑，女的叫羅剎私，或飛空，或地行，喜歡吃人的血肉。
[75] 唐虞：上古朝代名。唐為堯所建，史稱陶唐；虞為舜所建。
[76] 聶云臺：曾任上海商會會長。曾國藩的外孫，虔誠的佛教居士
[77]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此語本來是說，玄妙高深的道理，只有圣智之人才能明白。
[78] 克己復禮：克是勝的意思。己是私欲，六塵之境，五欲之樂，凡心之所好，情之所慕，皆為私欲。復是還的意思。禮即理。就是說戰(zhàn)勝自己的私欲，而后才得還歸于真如之理。
[79] 離念靈知：離念，離妄念乃至無念；靈知，了知己靈、明心見性。
[80] 濟公和尚：即宋朝的道濟禪師，有大神通，裝作瘋顛，吃肉喝酒，隨緣化度。
[81] 已為人賤：暗喻顯示神通，身分暴露。
[82] 黃念祖居士：《谷響集》說："宋代蘇東坡居士，才智過人，兼擅禪辯。晚歲以凈土為業(yè)，臨終又有善友在側(cè)。但最后一著，仍只是以手指心自云：這里著力不得而已。"說明平時不是按凈宗深信切愿，老實念佛，求生凈土去行持，所以臨終持名不得力。凈空法師講《觀經(jīng)》第一講中說：自己出家前，李炳南老師告誡說："古人不學蘇東坡，今人不學梁啟超，這兩個不是好榜樣。什么原因呢？這兩個是佛教學者，現(xiàn)在講佛學家。但是都沒有成功，都沒有往生，都沒有超越三界，還是搞六道輪回……最好能學印光法師，以印光法師作一個榜樣，我們求愿往生是決定得生……"
[83] 克己修省：克己是戰(zhàn)勝私欲；修，是修持；省，是自我省察。
[84] 戰(zhàn)兢惕厲：戰(zhàn)戰(zhàn)兢兢警惕戒備自己，不要起惡念。
[85] 茍合：指男女間不正當?shù)慕Y(jié)合。
[86] 不凈觀：五停心觀之一，即觀察自己和他人身體污穢不凈，可對治淫欲心。
[87] 荒淫：指非時、非地、非處行淫。
[88] 遮戒：遮，遮止，禁止。禁止做的事，做了即犯戒。
[89] 孝廉：明清時代對舉人的稱呼。
[90] 翰林：唐朝以后皇帝的文學侍從官，明清兩代從進士中選撥。
[91] 藩臺：明清時，布政使的別稱。
[92] 山：指蘇州靈巖山寺。
[93] 妙真方丈：蘇州靈巖山寺的方丈。
[94] 《申報》："申"是上海別名。《申報》是當時上海著名的私家報紙。
[95] 覺園：是當時南洋兄弟煙草公司老板簡姓兄弟倆，捐贈給佛教的弘法基地。許多佛教團體均設(shè)在里面。現(xiàn)上海佛教協(xié)會仍設(shè)在該處。地址在上海市常德路318號。